这不是理由,是事实——番外和亲不是小事,皇后让她去求皇上,毕竟最终的决定在于皇上,在于他的一句话。
只不过,水凝不想回去。
这次回宫,就算不是和亲,皇后也会将她深锁宫中,免得被异邦的使者撞见,惹出大祸。
“好吧。小凝,我以后可以去看你吗?”荆星南舍不得,可是皇后的命令比天大,比他娘大,他都不敢违抗他娘的,自然更不敢违抗皇后的。
“你来看我?”
水凝心如小鹿撞,并不是她一个人多情,他其实也有那么点在乎她?
“你不想我去看你?我这么笨笨的,去了,会给你丢脸。”荆星南有点伤心了,尽管他一直认为自己挺聪明的,可是水凝一直都骂他是笨蛋,说他比猪就聪明那么一点点,他能不朝那方面想吗?
“怎么会?你来,我会很高兴的。”
水凝其实很想说“她会亲自来迎接”,可是她是一个女孩子,又是贵为公主之尊,怎能显得轻浮,不端庄?
她从怀里掏出夜明珠,递给荆星南,“收好这颗珠子,下次再去黑洞时,用得上。”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荆星南口里问,手上已经接过珠子,慎重其事地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水凝不喜欢小七也正常,毕竟小七是干那个的,她一个公主和那种人呆在一起,她不介意,她母后也会介意,她父皇更会介意。
所以,荆星南体贴地说:“放心,我把小七姐姐的事情办完,就去找你。”
“为什么就去找我?你是不是……”
水凝问不出口,她羞涩地瞄眼荆星南,期盼着他能回答想象中的那个答案。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而你又有难,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荆星南说得振振有词,却没想过他两个这样的脑袋加在一起,也没有水凝一个脑袋好使。
“我有什么难?”水凝被他说得糊里糊涂。
“不是番外和亲吗?”
水凝的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大馒头,“你怎么知道?”
朝廷尚在议论的事传得这么快?问题是,荆星南一直跟她在一起,他从哪知道的?难道他是扮猪吃老虎,是谁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贼衰,大姐空降【1】
“路上听人说的啊,难道,你没听到?不可能啊,他们说得那么大声,说第一人选是七公主,第二人选是你……”荆星南抓耳挠腮的,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他都听到了,耳力比他好的水凝却没有听到。
他自然不知道,水凝一直在戒备,监视来往的行人,免得被七公主派来的人害了,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听那些闲言碎语。
“哦,所以我得走了。”
荆星南点点头,“我会想你的。”
为什么不能让她安静地走?为什么要说这容易引起误会的暧昧话?
“想我做什么?你想的应该是小七,而不是我!”
水凝很激动,她气愤地捏捏拳。
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不过,心里好舒服,憋在心里,真难受!
“为什么啊?”
又是为什么!水凝已经忍无可忍,几乎是吼起来:“你们是一对,想我是不是太无耻,太过分,太岂有此理?”
“什么一对?”荆星南不明所以,喃喃地问。
他不敢大声,水凝看上去像头发怒的母狮,他不想看到这样的水凝,他喜欢笑着的水凝。
“情人,一对情人!小七喜欢你,你知不知道?你一定知道的,所以才在我面前时时刻刻提起她,你知不知道,我很伤心!”
郁结在心的不快一吐而出并没有让水凝的愤怒减少,相反,她觉得自己快崩了——挑破了那层透明的纸,她和他以后怕是再难以面对面,这是悲哀,更是痛苦。
“我知道啊,小七姐姐喜欢我,所以才对我好。她对我好,所以我也喜欢她。”
这句话有语病,可是头脑发昏的水凝哪里听得出?
“你终于承认了,还说,还说……”
喜欢她。
害她牵肠挂肚,日日烦心。
害她柔肠百转,夜夜难寐。
原以为,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他偏偏……
“我也喜欢你啊,为什么伤心?”
又来了!这种折磨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水凝已经痛得无语,暗咬牙,转身离开了情人谷。
她是多余的,是“小三”,所以,离开是必然的。
荆星南傻眼了,水凝为什么走啊?他说错话了?他不能说喜欢她?
“小南——”
荆星南像个木桩杵在原地,大姐怎么会在这?一定是爹让他来的。
他赶紧搜寻水凝,撇开武功,水凝的身份一定可以压制住大姐。
可是水凝就像叶尖的凝珠,已经消失在远方。
“大姐。”
跑是跑不过的,荆星南只好老老实实地回头,打招呼。
但见荆筱雨身穿羽蓝色绣金纱衣,浅啡底绣梅兰竹的百合裙,外罩浅金孔雀纹羽缎衣。乌黑亮泽的头发挽成一云髻,轻拢慢拈的鬓发里插着点翠花枝凤尾胜,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金镶九龙戏珠手镯,腰系淡红闪绿双环四合如意宫绦,上面挂着一个翠蓝色色绣白鹤展翅的香囊,脚上穿的是牙白色软缎鞋,整个人如花似玉,明艳动人。
“姐姐越来越漂亮了。”
小妹荆筱云每次惹大姐生气,就会说这一句。所以,荆星南耳熟能详,张口即来。
☆、贼衰,大姐空降【2】
“少来。”
荆筱雨口里嗔怪,脸上却露出笑容来。
“跟我回家吧,娘说,你再不回去,爹真的会生气了。”
他翘家,爹都没有生气?骗他的,他比猪聪明些,自然知道。“不去,我还有事。”
呀,几天没见,敢顶嘴了?
“你会有什么破事?好了,别闹了,跟我回去,好好地向爹斟茶认错,爹不会真把你逐出家门的。”荆筱雨十指尖尖,戳在荆星南的脑门上。“等爹气消了,你再来办你的大事吧。”
“不行,我真有事,我约了人。”
哎哟,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荆筱雨围着荆星南转了个圈,除了瘦了点,没感觉他有杀气或者真气充盈,还约了人?约了人!
“什么人?查了他的根底没有?是不是江湖那些黑帮的?”
荆星南不高兴了,“才不是,她是正儿八经的……好人。”
好人,坏人,荆筱雨不感兴趣,她现在感兴趣的是怎样在不伤荆星南自尊的情况下,把他逮回去。
不是她娘哭得可怜兮兮的,她才懒得出来找他。
他向来对她阳奉阴违,从未真正听过她的话,她来,还不如小妹来管用。
可是她娘不听,说妹妹小,非要她来。
“那,见到你约的人,你就跟我回去?”
怎么可能,荆星南可是答应去看水凝的。“没有啊,我还和另外一个朋友约好了。”
编吧,编吧,编月亮比太阳圆,也没人信。
荆筱雨互换着捏了捏手腕,“怎么,要我用‘手’请你回去?”
荆星南翘家这么久,除了体重减轻外,武功可一点进步也没有。如果荆筱雨动手,他还真只能乖乖跟着回家。
“姐,你一向知书达礼,不会做这没修养的事。”
小弟打不赢大姐,就会这样告饶。
可惜今天不同,荆星南再不回家,再这样瞎胡闹,荆鹏飞火大起来,真的会出金贴,休了这个儿子。
“修不修养的,回家再说,现在,跟我走。”
荆筱雨一把抓住荆星南的手腕,就如同一个铁箍箍上,任荆星南怎样挣扎,也脱不出手来。
“不要,我不回去,我还有事。姐姐——”
荆星南死命挣扎,用脚勾住石块,顽强地抗衡着。
“不行,别说叫姐,就是叫大姨,亲舅都不行。”荆筱雨是铁了心。
陡然,那边山坡出现一个穿褐色衣服的姑娘,荆星南喜得眼泪都出来了,“公主——”
可惜,人家瞧都没瞧一眼,掉头朝情人谷的方向去了。
荆星南被深深地打击了,小凝不理他了,小凝生气了。
他低垂着头,不再挣扎,“哎。”
荆筱雨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荆星南不抵抗了,这真是太好了,她高兴地一扯他,“走吧。”
“住手!”一名蓝缎衫的姑娘拦住他们的去路。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若这样强制你跟我走,你可高兴?”
蓝衫姑娘的脸上蒙着一条蓝色的纱巾,仅露出的一双眼睛湛湛有神。
荆筱雨披嘴一笑,松开荆星南的手,“你就是小南约的人?”
哎哟,得赶紧告诉娘,咱家要添丁加口了。
☆、贼衰,大姐空降【3】
“不错,你是谁?”蓝衫姑娘走到荆星南身边站住,状似淡定,实际隐隐有些敌意地问。
小七——
是小七的声音没错,不过,比以前细了些,没那么粗嘎,也不太像破锣。
也许是皇宫的水养人吧。
荆星南挠挠后脑勺,傻笑一声,“你来了?”
小七点点头,“她是谁?”似乎不弄清楚,今天就没完的架势。
荆筱雨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她几眼,放慢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我是他姐姐。”
小七笑了,微风吹动着她的面纱,似乎在助长她的傲气。“姐姐又怎么了?我是阿南的妻子,是妻子陪着阿南久呢?还是姐姐陪着久?”
妻子?好哇,翘家不几天功夫,连亲都成了,爹要知道,非打断他的两条腿不可。“几时成的?三聘五媒是谁?谁是证婚人,谁是保婚人?”荆筱雨怒视着荆星南,原以为他只是顽劣了点,没想到竟然无顾三纲六常,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不要,就娶了老婆?
荆星南比他姐还吃惊,他们在一个屋子里呆了一夜就是成亲了?那他还被水凝扒光,看光,那不是嫁给水凝了?水凝没说啊……他一时傻在了原地。
小七赶紧咳嗽两声,“还没成亲了,不过,我们已经私定终身,我还送了他个手镯做信物,对吧?阿南。”
荆星南点点头,马上摇摇头。
是送了个手镯,但是那手镯现在在上官小菱手里。
他怀里揣着的只有水凝的夜明珠。
呀,那他和水凝算不算订了亲?
荆筱雨有些糊涂了,“小南,她到底是不是……对啊,她叫什么名字?父母是做什么?”
“我叫小七,无父无母。”小七亲热地挽着荆星南,“阿南,我们约好一起进谷的,你不会跟你姐姐假扮情侣进情人谷吧?那叫江湖的人知道,还不笑话你们,一个嫁不出去,一个娶不进来。”
荆筱雨气得发抖——她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左近和她差不多年纪的都已经出嫁,只有她因为常年跟着爹跑镖,没人敢娶。
小七这是专挑她的痛处捏。
“小七姑娘,请你说话注意点——”
荆筱雨虽然行走江湖,可是她娘却是大家闺秀,平日里教的都是端庄,斯文,所以,怎么也说不出恶语,做出恶行。
“注意?怎么个注意法?倒是荆大小姐,我说你没事干嘛不学学刺绣,吟诗作画什么的,为什么要佩剑弄拳的,显得我们家阿南多没用似的。”
这是强词夺理。
“胡说,我优秀和他没关系。”荆筱雨柳眉倒竖,有点怒形于色。
荆星南害怕了,他扯扯小七,小七反瞪了他一眼。
笨蛋,她在帮他,他怎么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你看你,说你不好,你就气成这样,那阿南天天被伯父骂,天天被你们贬,他不气得喷血,上吊自杀?你就不能表现差一点,不那么好一点?”
越来越混账。
“胡说八道,是他自己不够努力……”
☆、贼衰,大姐空降【4】
“他努力有用吗?你摆在那里,他再努力,也不过只达到你几年前的水平,然后你又进步了……奇怪,你一个女孩家学那么好的武功干嘛?将来好管教自己的丈夫,让他屈服在你的拳脚之下?”
这个貌似有点道理。荆筱雨不觉点了点头。
她怎么就点头了?那个坏女人在教训她也——
“满嘴胡言,信口雌黄。”
“哎哟,瞧不出,文采也挺好的。难怪阿南总说伯父的眼里只有你这个长女,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儿子,常说你要是儿子,就可以继承你们荆家的香火,呸,有你就得了,干嘛还生下阿南,受你们的窝囊气。换我,早翘家了,才不会等到快被赶出家门,才落荒而逃。”
小七连轰带骂,嘴尖牙利,别说黑的可以说成白的,就是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荆筱雨行走江湖,见到的大多是豪爽的男人,很少见到如此泼辣的女子,自然词短句少,说不过小七。她立刻把怒气对准荆星南,轰去:“小南,你就任她这么欺负你姐姐?”
女人吵架,男人闪开。
荆星南在家里就是这样,姐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