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哦,听萧明轩说,柳流风被他爹打了一顿后,就未再去找白浅,想来,也是个初涉爱河就被打击了的男人。
“我不是开玩笑。”柳流风回头一把抓住凌茗瑾的手,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凌茗瑾的眼,这话,凌茗瑾听得出有了些气愤。
马车颠簸,突的一歪。
柳流风一个不注意,凌茗瑾一个注意无法动弹,马车这么一歪,两人齐齐想着车厢壁倒去。
凌茗瑾心想,这下倒霉了。
正就在凌茗瑾头要与车厢壁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柳流风的左手,迅速的俯在了凌茗瑾的后脑勺上。
这一倒下去,虽然凌茗瑾是在里面,但,疼的却是柳流风。
而更让凌茗瑾歇斯底里的,是因这一串的意外出现了一些不可呵斥怒骂不可追究责任的意外。
比如说,一个吻。
在江城城门时,两人是假戏,而现在,却是实打实的,四片唇,触到了一起。
这一触,便是天雷勾地火,触出了一个让凌茗瑾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意外。
她的心,砰然一动,乱了,彻底乱了。
她前世今世加上来留了近五十年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此刻的她,很乱,很乱。
柳流风也是如此。
他虽曾对白浅动过心,但在这六年里,他已经慢慢死了心了,这一刻的感觉,让他有了一种死灰复燃的感觉,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他也觉得可笑,昨夜他还在梅树下那么说凌茗瑾心里暗自恼着萧明轩,现在……不想他也是如此。
只能说,是凌茗瑾魅力太大,她长的不美,但很让人心动,还记得月光下她那张脸,干净得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这个吻,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她答应,她便娶她,纵然自己舍弃了柳家少主的这个身份,他也要娶她。
才认识几天的人说这些话,旁人看来是有些随性了,但感情这个东西,就是这么玄乎,这么让人,忘乎所以。
两人,都心动了,柳流风有些疯狂了,但凌茗瑾依旧理智。
她的冷静,是从那十年的大宅子生活与杀手生涯里训练出来的,虽然此刻她也很乱,但她还是在杂乱无端的思绪里,找到了一些可让自己冷静下来的东西,比如说,身份。
她可以不顾及身份这个东西,但柳流风不能,她不能害了他,在大庆生活了十年,她很明白一个人若是没了自己原来高贵的身份,会多可悲。
既是意外,她就不能让意外继续下去。
四片唇,只是碰了碰,让两人脑子空白了一阵,只是意外,她想。
她闷哼了一声,用脚狠狠的踩了一脚柳流风。
柳流风吃痛暂离。
“今日的话,我当是没听过。”狠狠擦了擦嘴唇,凌茗瑾笑得很牵强。
“你当真……就对我没一点感觉?”柳流风深邃的眸子没了光彩,他已经有了放下一切的决心,却不想还是听到了这个回答。
“我们认识才不到半个月,我想,你需要时间好好冷静冷静,今天,我们就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罢,凌茗瑾撩开了车厢帘子,飞身下了马车,然后叫停了车夫,坐到了车夫身旁的座位。
他们都需要时间冷静,呆在一个车厢内,脑子总是会乱想,去旦城的这一路,还是这么走着好。
不错,他们要去旦城,因为要去那里等萧明轩。
昨夜太匆匆,萧明轩现在应该猜到了自己与柳流风已经先走了,按着计划,下一处就是旦城,所以她就去旦城。
车厢内,柳流风呆呆的坐着,车厢并不密封,时有寒气跑进来,冲淡了凌茗瑾残留在马车里的味道。
脑子里,还是那些画面,初见凌茗瑾,在武林大会的高台上,在梅府梅树下,在江城城门时,在方才………………
这些,构成了他对凌茗瑾所有的认知,他很好奇,这样的一个异类女子,是怎样生活的,听闻,是在玉门城来,玉门城,可是旦夕祸福的地方啊………………
正是如此,她才会这么特别吗?他紧紧靠着车,感受着车外车夫身旁凌茗瑾的脉动。
他曾有过一段感情,是单相思的苦恋,被所有人鄙弃,被所有人阻扰,那女子叫白浅,她有婚约,有意中人,她不喜欢他,但他,却刻骨铭心的喜欢上了她。
他甘愿顶着骂名去做一些别人看来荒唐的事,他只想与她在一起,他想,如果在一起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吧,他一直是这么想的,一直到他被他爹打了一顿,半月下不了床,等到他伤好了第一时间跑到白浅家外的时候,只听人说,她嫁人了,嫁的是她的意中人那些未婚夫。他喝了一夜的酒,然后偷偷跑去了她夫婿的家,看到她很幸福,他突然的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那一夜,他放弃了他两年的坚持,那一夜,他喝了一夜的酒,醒来,他便不再提起她,不再去看她,只是时常会听到她的消息的时候他会笑得比哭还难看,之后,谁在他面前提起他,他都会怒,不是因为自己这段经历难堪,是他,不想再给她造成困扰。
是了,他坚持的两年,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他是柳家少主,在旦城是横行霸道的存在,而她虽是富裕人家的女儿,但她的父母却是不敢说柳家一句不是的,所以那两年对他而言,是为了爱而坚持的两年,而对白浅而言,是最最痛苦的两年。
这便就是他的执念。
哎………………
终不过只是他的执念。
来江城,只是为了将他这个妹妹带回去,却不想,又误入了执念,这一生,该如何是好…………
他很头痛,他很腰痛。
腰间,已经被鲜血染湿,凌茗瑾不知道,他在面对都察院那十人的是好,还是失了意,还是被伤了。
只不过他伪装得很好,他一直靠着车厢坐着,不是累,是为了挡住这已经被鲜血染透的袍子,凌茗瑾并未发觉,方才那么一歪心颤,这伤口,居然是又流出了鲜血。、
马车轱辘前行在雪色中,天地两茫茫,人心,两茫茫。
…………………………
江城梅府内,此刻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北落潜之这次的兴师动众,又扑了空,看到了那都察院哨子放出信号弹的他,在要带着人去相助的似乎,被梅不忘拦住了。
而之后,萧明轩也来了,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就算是二皇子,就是是公务在身,有些事,还是要讲个道理的。
萧明轩就是来与他讲这个道理,一个梅家家主,一个云翎山庄少主,是可以跟被侵略者好好讲讲这道理的。13
131:旦城柳家
北落潜之见到了信号弹,萧明轩梅不忘自然也见到了,他们要讲的是道理,要维护的,自然就是已经逃出去的凌茗瑾。
大堂内,落针可闻声一片死寂。
大堂只有三人,其他人都退到了大堂外。
这一刻的死寂,就是下一刻的爆发,这三人都是大庆有头有脸的人物,谁动怒,都不是好事。
萧明轩倒是无意动怒,他只想拖延时间。
梅不忘倒是有些怒气,不过这怒气大可平息,听萧明轩说,安去梅园搜查的人,折了他两枝梅枝。
梅枝,可大可小的事,梅不忘等着北落潜之的回答。
北落潜之很是官方的道了歉,但梅不忘并不想就此罢休,于是就有了这番沉默死寂。
毕竟没拿到人,北落潜之也不好说什么妨碍朝廷公务,但之后都察院的人来报,说有十人死在了梅园外的小巷里,这事,也可大可小。
说大,他可以给梅不忘戴一顶高帽子,不过现在,并不是戴高帽子的时候。
他知道萧明轩的意图,所以他想快些离去,耽误得越久,凌茗瑾就跑得越远,于是,这番沉默较量,他率先开口打破了死寂。
“我都察院死了十人,你梅园被折了梅枝,这一番叨扰,我们两相抵过,如何?”
他是不情愿的,他不想自己苦心培养出来的人就这么死了,但面前这两人的身份,也只能如此,就算他上报皇上,皇上也不会说什么。
“好。”梅不忘惜字如金,冷冷的蹦出了一个字。
萧明轩掐了掐指算了下时间,也笑着说了句好。
他与凌茗瑾相处这么久,是知道她的行事作风的,现在过了一个时辰,她应该,也逃出江城了。
北落潜之都开了口,他自然是没法子再拖延下去,他很清楚北落潜之的脾气,也明白皇上对这个二皇子的喜爱,所以,结束了。
他只能暗自感叹北落潜之碰到了凌茗瑾这样的异类,不然以都察院的势力与他的手段,岂会搞得这么狼狈三番五次都抓不到人?只是因为凌茗瑾太异类了。
北落潜之带着自己的人,出了梅府,那十人的尸体已经用草席卷了,死得不痛苦,是一剑毙命,大多被割破了咽喉,血喷了一地,好在都察院的人都是黑衣,所以除了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被草席卷了的十人身上看不到多少血迹。
这就是都察院都是穿黑衣的原因。
都察院的人,都是行走在刀尖上的,杀人的事,是天天有的。
“你们将他们带回长安厚葬,其他人跟我来。”翻身骑上一人牵着的马,北落潜之冷冷的下了命令。
都察院因公事死的人,向来都是厚葬的,在长安城外,都察院的人又一个专门的陵园,那是北落潜之花了大价钱买的风水宝地,既然是为自己卖命,总要安排得妥当些。
梅府外站着的一干都察院人齐声应了句是,跟着北落潜之一同向着成美而去。
人已走,梅府顿时冷清下来,大雪,又纷纷而下,但梅园外的那一地鲜血,却已经不是大雪可以掩盖。
出了梅园,梅不忘在血泊里站了一会儿,然后他叫来了已经被吓得浑身无力的管家,让他找人铲走了这些被鲜血染红的雪。
梅园天天有人来,不能吓着人家,梅不忘如是说,萧明轩连连点头。
柳芊芊站在萧明轩身后,冰冷的脸难得的有了担心的神色。
她担心萧明轩,也担心她那个护着凌茗瑾离去的哥哥。
“芊芊,我们去叫上易大侠,是时候动身去旦城了。”昨夜就收拾好了行装,因这一场乱子,又耽误了行程。
凌茗瑾定然会在旦城等自己,他深信。
柳芊芊没有多问,只是转身进了梅园,进了西厢房,然后去了东厢房。
易大侠还在,这一场乱他并未出头,他只是客,也不关自己的事,他出不出头,实在是没多大的影响。
昨日约好了一起去旦城,萧明轩自然不会落下他,再说现在他动身,北落潜之定然会让人跟着,而易大侠一身武艺高超,如何摆脱这些人,易大侠最擅长。
叫来了易大侠,三人再与梅不忘辞别。
梅不忘没有挽留,只是让人牵来了三匹马说道:“我有梅府要照看,不能与你们同行,实在是可惜。”
“下次有机会的,你倒是快些给我找个弟妹。”易大侠比梅不忘年长,是兄弟相称。
“让易兄见笑了。”
梅不忘拱手,道别。
三人拱手,道别。
马蹄急急,向着江城城门而去。
已是上午,城门的人很多,大多都是看完了武林大会打算离去的。
但今天这出城盘查却是严了很多,许多人都围在城门下对那张新帖上去的画像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萧明轩认出了那是凌茗瑾的男装画像,柳芊芊也认了出来,她只是呆呆的看了两眼萧明轩,目光哀伤。
一旁的易大侠也是鄂了鄂,但他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这样的事,他见了多了。
萧明轩三人并无异处,只有包袱,所以很简单的就出了城。
江城外,白雪茫茫,但旦城现在,却是没有雪的,只是寒风肆虐得紧,旦城在江城西面,正是寒风吹来的地方。
旦城柳家,是除了朝堂势力外,最大的存在。
现在的旦城,大多时间都是寒风瑟瑟,当然有时候会放晴,这种几率只有百分之几。
凌茗瑾到旦城的那天,恰恰晴了。
你运气真不错,柳流风如是说。
凌茗瑾想了想,自己的运气,确实不错,总是能在危险的时候遇到贵人,如萧明轩,如柳流风。
旦城比江城要小,但比江城要热闹,这里的人,有些就是从江城移民来的。
坐在马车上,撩开帘子,看着街道两边的店铺林立与行人匆匆,凌茗瑾不由得想到了安州一品阁的唐明街。
“比江城要热闹。”凌茗瑾笑了笑,放下了帘子。
“自然,不过这还不是旦城最热闹的街,今晚若是有空,我带你去逛逛。”柳流风笑得很美,又是凌茗瑾会想,若是柳芊芊也常跟柳流风一般笑,那该是如何倾国倾城。
可惜,一个是冰,一个是火。
“你家在哪?”旦城柳家,凌茗瑾自然有些兴趣。
“在城东,再走一会儿就到了。”听到凌茗瑾主动提起他的家,柳流风来了兴致,他一手撩起帘子说道:“我家现在就我爹我娘还有一个姨娘,除了芊芊我就没了其他的兄弟姐妹,还有两个叔叔在柳府住着,不过都是好说话的人,你不要紧张。”
从柳流风的话里凌茗瑾听出了柳家现在大概的家庭结构,感受到柳流风话里满满的情意,凌茗瑾笑了笑,当做不知。
柳流风笑容渐变勉强,凌茗瑾这一路对他总是冷冰冰,他很想改变,却不知从何改变,若是真的能让自己忘了她,那也甘愿,可这一路,不管凌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