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无权称长公主为姑姑的,而且,她也从未交过长公主姑姑,来天阑的这些天,她还是第一次叫了哥哥。
“斌儿,我有些话想与白说,你先回去吧。”长公主见到公主白的小心翼翼,不觉心中一酸,若不是当年那件事,她现在怕也是与自己这个公主一般前呼后拥身份高贵,只是……
五皇子对这个姑姑向来惧怕,但公主白在这,想到公主白的情况,怕长公主为难公主白的他没有动,自是僵立在扁舟上,不肯退去也不好说些什么。
“你就是这个倔脾气,我与白只是说会儿话,不会为难她,你放心吧。”看着五皇子窘迫的模样,长公主想笑却笑不出来,若不是这些年公主白一直被人欺负,五皇子怎会这般拘谨小心。
得了长公主这句话,五皇子总算是咧嘴笑了,他安慰了惊恐不知所措的公主白几句,便让船夫撑着扁舟离开了湖泊中央。
“白,你可以叫我姑姑。”单叫一字的名字,在大庆很少见,长公主初这么一叫,确实是有些不习惯,想到杜松的外号就是白公子,她只得无奈的笑了笑,真不知让他入长安,到底是福是祸……
“白不敢。”公主白浑身一颤,方抬起打量长公主的头迅速的低了下去。
如此唯唯诺诺的模样,长公主更是心酸,让船夫撑着扁舟贴近了公主白的扁舟,她与公主白招了招手,用一个长者的和蔼和亲说道:“来,到姑姑的船上来。”
公主白紧张的看了两眼伸过来的那只纤细白净的手,浑身抖索着向后一避,可这只是一叶扁舟,她要避,能避到哪里去。
一声尖叫,眼看着公主白就要落入水中了,长公主心急如焚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她也不会水也不会武艺,想救也是没有法子。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踏着两旁荷花踏着清澈湖水,如风掠来。
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扶住了歪斜眼看就要坠入湖中的公主白,将她的重心拉回了扁舟。
一切,都只是一瞬间,从长公主的手伸出,从公主白那一声尖叫,从五皇子化作一道黑影如风掠来,都只是一瞬间……
五皇子虎目一瞪,看着长公主还停在空中的手,有些没大没小的呵斥道:“姑姑,你这是作甚。”
长公主一愣,看着自己还停在空中的手与还惊恐失措的公主白,明白了五皇子误会了自己。她悻悻的收回了手,有些愤愤的说道:“我也不知她为何要躲。”
“姑姑,你何苦也要为难她,哎,哎……”五皇子又是急又是恼,可又不能冲着长公主发脾气,只好是哎哎的叹了两声,安慰起了惊恐的公主白起来。
“白,斌儿想是误会了什么,你与他说说。”长公主怎会让自己就这么被误会,等公主白情绪稳定了一些,她便焦急的说道。
“哥哥,长公主只是想让我去她船上坐坐。”公主白看了长公主一眼便浑身一抖撇过头不愿再看,一副受了莫大惊吓的模样。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这副模样五皇子哪里会信,在他看来,定是姑姑推了公主白一把想让她落水却不巧被自己救了,公主白是一个性子儒弱的人,又在宫里受尽了欺负,自然是不敢说实话的,定是如此才找了这个理由想大事化小。况且姑姑向来不理会公主白,今日怎的突然要单独与她谈谈,莫非是欺负人家无依无靠不得父皇喜欢便欺负她来取乐,定是如此,定是如此。
046:暴发户
想到这,五皇子心中的怒火腾的就冲上了脑门,长公主看五皇子依旧瞪圆的虎目与公主白把自己当妖魔的恐惧模样,心想自己这个黑锅看来是背定了。
本是好心好意看与公主白聊聊,却不想有了这个误会,顿时长公主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她向来是骄傲的人,此番被五皇子这么一误会自己又解释不清,她又岂会再做纠缠。
当即她便让船夫撑船,离开了湖泊中央。
上了岸,她还是觉得愤愤不平,便坐了轿子,去了二十三弦河。
五皇子安慰着怀中不断啜泣颤抖的公主白,方才的好心情早已不知被怒火冲到了何处,只消片刻,他便带着公主白离开了湖泊,一齐坐着轿子出去了。
青州是不夜城,安州却是落日便息之城。
凌茗瑾三人一直喝酒喝到深夜,才出了安府,安风影本是执意要让管家雇轿子相送,但却被凌茗瑾拒绝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凌茗瑾今天是格外的高兴,一路她拉着萧明轩从桃花街走到了渝水河,然后就在河边坐了起来。
“要是放在我们那里,河水贯穿城市而过,哪里还会如这般清澈。”凌茗瑾今天贪了两杯,虽然未醉,但神志却早已不迷糊,说着话也不经过脑袋,想到什么就抖说了出来。
“开发这样一个吃喝玩乐衣食住行的商业区,可一直是我的梦想,没想到自己活了三十多岁,这个梦想却是在这里实现了,看看桃花街,看看渝水河,看看这么一大块地皮,你,你打打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来来来,往这里打。”凌茗瑾指着自己的脑袋一个劲往萧明轩怀里冲。
“哪里三十多岁,若是醉了酒,你且跳下去,让河水给你醒醒酒。”萧明轩一手举着酒袋子,没好气的向后躲了躲。
“好!”
哪知,一番戏言,却让凌茗瑾欢欣鼓舞,双手一撑撑起了身子就开始忘渝水河里冲。
“行了行了,回家去,别梦没做完,人死了。”
萧明轩无奈摇头,只得别好了酒袋子拉住了气势汹汹的凌茗瑾往者民宅区那边走,虽然萧明轩心中对凌茗瑾的所作所为向来是不看好,但今日她对租户的那套方案,却是很顺他的眼,他当时心里曾想过,若是换了自己,能不能考虑得这般周全,会不会为了租户而浪费五百两银子,萧明轩扭头看了看身后疯疯癫癫口说胡话的凌茗瑾,看到了那张半眯着眼沉醉的脸,突然的,他觉得这张脸很干净,很干净,虽然五官算不得精致绝美,但这张脸,映着月光氤氲,显得格外的干净。
鼻子一旁那颗不知何时冒起象征着少女豆蔻的青春痘,脸颊两旁细细察看才会发觉的几颗雀斑,小而不媚的淡淡红唇,普通而不挺拔的鼻梁,已经不知多久没修剪过的柳叶眉,半眯微醺的书双眼上那一眨一眨颤动的纤长睫毛,这些拼凑在一起,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绝美女子,但今时今日,此时此刻,萧明轩觉得这张脸真的很干净。
干净得他心里有了一股冲动。
………………
但在第二天萧明轩醒来的时候,他无数遍的想自己当时怎么会有那么的想法,
无数遍的反思了自己昨夜的想法是否真实,无数遍的唾骂自己那股子莫名其妙的冲动,在他看来,眼前这个睡没睡相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的凌茗瑾,怎么也不会让自己这个阅尽天下美女的翩翩玉公子产生昨晚那样的冲动那样的想法,果然,疯是会传染的,跟着凌茗瑾这些天,自己已经疯了。
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审美观早已被凌茗瑾一遍遍碾压粉碎使得自己抛诸脑后了,自己的修养气质习惯习性也在这些天与凌茗瑾一次次的巅峰对决中变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总之,他发觉这么多天,他离自己当初逃家的雄心大志与计划已经越来越远南辕北辙了,他玩没玩到好玩的,只是天天跟着他到处跑也就装了一次逼耍了一次帅,吃没吃到好的,也就是昨天那个葱油鸡蛋大饼还算是勉强过得去,看没看到好看的,这么些天呆在安州,除了看到那片桃林,他真没发觉自己看到了什么,除了房子还是房子………………
总之他的逃家人生,在他遇到凌茗瑾跟着她来了安州后,似乎都在不知不觉中逃出了自己的控制,发生了逆转。
可是当他一把怨恨愤愤的目光望向身旁这个无比认真严肃在纸上画画写写构画自己伟大宏图的凌茗瑾的时候,他一肚子的怨气苦水却生生的卡在了喉咙出不来了。
果真,自己是上了贼船了。
萧明轩想。
“等等你与我去桃花街看看,买些贵重的礼品,然后你去求见知州一趟,争取让他支持我们的事,让他把渝水河两旁先划给我们,让他开价就是,最好是能让他同意自己将民宅围墙统一规划重建,嗯,最后就是那个招工的事,你多带些钱去,不过你可要看着点,渝水河的河水目前只是用来灌溉引用,两岸也无民宅,不同青州二十三弦河,知州若是狮子大开口,你可知道怎么处理?你听到了没有啊?”
凌茗瑾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只看到萧明轩瞪大了双眼神情呆滞,她不由得恼了,当然开了那个好的待遇就是要让他去跟官府打交道,他现在这么一装傻充愣,自己不是亏血本了吗。想到这,她举手握拳在萧明轩额头上狠狠敲了一记。
“我说姑娘,你这难度也太高了吧,想我萧明轩在……在家也只是负责吃喝玩乐,从来不管这些事,你让我跟知州去谈生意,太高看我了吧。”萧明轩吃了这一记,缓过了神,凌茗瑾说得很仔细,所以他听得很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所以他愣了。
这事说好办好办,说难办难办,关键是要看知州是怎样的人,若是清正廉明的官员,只消与他说了对安州有莫大的好处,以安州目前的状况该就好说,但若是遇到了贪官,那就难办了,贪官都是贪得无厌,若是狮子大开口,你就要下血本,若是他有意多捞些油水推三阻四的就是不应承,自己不知要费多少口舌凌茗瑾不知要多搭多少银子。最关键的,就是银子,凌茗瑾一个姑娘家,租下桃花街夸下海口本就让他震惊,若是按着她的规划,也不知要多少银子,若是知州贪得无厌,她又有多少银子可以垫呢……而且就昨日他探知的消息来说,这安州的知州,恰恰就是一个贪官,虽然贪得不大,却也是贪。
“难度该不是太高,这事对安州只有好处,知州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答应,只不过钱的问题罢了,我陪着你去,有事也有个商量,只是你负责说,我负责掏钱。”凌茗瑾信心满满,怎么看这事都对安州发展有大好处,就像是在她们那个小县城,若是有了富人回来投资建设,县长那是一个喜笑颜开,没道理放在大庆就会被人阻扰。
凌茗瑾租下了桃花街,也解决了那里的租户问题,目前就是要取得知州的同意,开发渝水河,重建民宅外墙统一规划,以及那里的几块空地皮也要一并买了或租了来,搞定了这些,招了人手,便可开工。
所以这次的知州府一行,显得尤为重要。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大庆,去见管有事相求都是不能两手空空去的,送多大的事办多大的理这是人家都认同的道理,昨日在桃花街呆了那么久,萧明轩也没闲着,他与一些老板细细打听了安州知州的为人喜好。
安州知州胡先俊,当了快十年的安州知州,一直都无法高升离开这个贫瘠之地,有道是多大的碗就乘多少饭,身在安州,这位知州大人是想贪都没地方贪,平时也只是收些礼品钱财,与青州或长安那些大官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所以胡先俊在安州的名声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差,这位知州有一个爱好,就是收集古董,而古董中,他最是喜欢瓷器,不管是什么朝代的官窑的民窑的名人用过的,他都收集。
知道了死穴,凌茗瑾置办礼品也就有了目标。
急急忙忙的出了门,两人直接来了桃花街,进了一家古董铺子。
铺子老板认识两人,忙将两人迎进了屋好茶招待着。
凌茗瑾让老板取来了他铺子里所有的瓷器。
一共十件,有各种花瓶、茶杯、盘子、笔砚。
老板站在一旁,与凌茗瑾分别介绍起了这十件东西的来历与价格。其中有两件东西凌茗瑾是一眼就看中了。
笔砚与一只青花瓷花瓶。
凌茗瑾并非是行内人,只得请教萧明轩,萧明轩好歹是出自武学大家,这些东西想来是见了不少的,眼里自然是有些,不比凌茗瑾,只是一个顶风作案的暴发户。
047:送礼、招工
十件东西里,萧明轩挑出了三件让老板包了起来,其他的让老板一并撤了去。
经过一番讲价,最终萧明轩是一咬一个准的将老板开出的总价八千两银子砍到了五千两银子。
凌茗瑾有些怀疑萧明轩目光的准确度,却碍于自己外行人的身份不敢多说,只得提着盒子跟在他身后出了铺子。
经过昨天的事,桃花的老板们都是认识两人的,看着两人从古董铺子里出来,一路又是匆匆而去,他们顿时都疑惑了起来,也顾不得张贴大甩卖的广告,直直的站在铺子外观望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两个突然出现在安州不是安州人的人,经过昨天的事情,已经让桃花街的人疑惑,显然那个姑娘是那位公子的家仆下人,但是这么一位公子,是来自哪里呢?怎的就来了安州呢?
一路向着知州而去的两人,并不知此时身后有着大批的人在观望自己面色疑惑,萧明轩想着见到知州后该如何说话紧锁着眉,凌茗瑾抱着三个盒子心中一遍遍的狐疑萧明轩的目光准确度心中忐忑,胡先俊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