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他却不行。
“萧明轩,此去我们会经过临城,不若你先回家去看看?”建安公主虽说对萧明轩不像以前那般厌恶不喜,但也不希望这一路有萧明轩作陪。
“武安侯交代必须把你送回长安,现在长安动乱,公主安危第一。”萧明轩摇了摇空荡的酒囊,酒囊里已经没了一滴酒水,他只得无奈塞紧了酒囊别再了腰上。
“我自会保护我自己。”建安公主不满的冷哼一声。
“你才学了几日的武艺,就是武安侯府的一个守卫都可以把你打趴下,真不知道你这傲气这底气从何而来,也是,皇家的人本来就是愚蠢的。”萧明轩呵呵一笑。
“萧明轩,你过就是北落潜之抢了你心爱的女人,至于天天拿皇家说话。”建安公主没好气的瞪了萧明轩一眼。
“难道我又说错了?”萧明轩得意猖狂大笑,策马驰骋而去。
建安公主看着萧明轩离去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渐收,眉头紧皱了起来。长安现在乱了,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404:半废的手
她离开长安有两月,再要踏足长安,却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对她也好,若是北落斌掌了权,至少她就会多几分自由,她这个从来都算不得是公主的公主,是不是,也可以如同长公主一般,助着北落斌成就大业,成就千古明君之名?
想着,她白皙的脸蛋上浮现了一抹羞红。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一个转变命运的人,建安公主生下来就受尽了人们的白眼,她的命运,与杜松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她叫白,他就自称白公子,她本以为,她这一生,都要在杜松的仇恨脚步之下度过,却不想,北落斌出现在了她的世界里,这个她从小到大只见过了几面的哥哥,因为两人相似的命运,两颗千疮百孔的心贴到了一起,他,是温暖着她度过那段时日的唯一。
如今,她也想,成为温暖他的唯一。
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兄妹?超过了兄妹,他们同父异母,亲人的血脉淡的可怜,在人情薄凉的皇宫更是经不起一点考验,她虽是豆蔻年华少不更事,但她在皇宫里生存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就是她要生存下来必须要学会的能力之一。
她很明白,自己对北落斌是一种什么感情。
是一种必须要深深隐藏在心底的感情。
超乎兄妹,却只得用兄妹之前去表达。
英明神武的皇上,不是她的偶像,巾帼不让须眉的长公主,也不是她的偶像,她的偶像,是这个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曾伸出了手的,这一次,她一定要让他成功,纵使他们两人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成功,那这个人也必须是他。
长路漫漫,乱蹄疾飞,皇上病重,长安动乱,大庆的百姓都在日日担忧着,大庆的官员都在紧张的为着自己的前途做最后的努力,在长安之外的官道上,有一辆马车,疾疾驶入了城门,直入皇宫。
皇上病重,太子修养,晋王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北落潜之回到了长安,而在第一时间,都察院院长的令牌就已经由秦连拿去了都察院号令都察院一众。
北落潜之强势归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是如何重新掌握了都察院?难道皇上还是………………
被困在皇宫里的群臣都在疑惑着,难道北落潜之也是想插足夺位?
不是,北落潜之不是为了夺位而来,虽说众人不信,但北落潜之就是这么说的,他只是为了医治自己的伤而来。
药圣为他看了伤口,确实是棘手,伤口已经化脓,北落潜之这手,极有可能就会保不住。
不管北落潜之如何,这手还是必须要为他医治的,毕竟群臣的眼睛都是明亮的。
药圣带着北落潜之进了庆安宫的偏殿,北落斌与长公主一同跟着去了。
药圣到底是天下第一的神医,北落潜之的伤虽棘手,但他还是有办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替北落潜之取出手臂里的断剑,为了怕北落潜之受不了,药圣拿了一团麻布让他咬在了嘴中。
北落潜之是都察院的院子,虽是皇子之身,但在行事的时候也没少受伤,疼痛对他来说早已习惯,但药圣取断剑的手法,却是让他痛得死去活来。
北落斌从军多年,也经历了天勒一战,在沙镇可没有像药圣这样的神医,若是有士兵受了这样的伤,他们是摆脱不了截肢的结果的,药圣说,就算这手医治好了,也算得是半废了,握笔拿筷子可以,但要舞刀弄枪却是不行了。
断剑,花了半个时辰才从北落潜之的手臂中取出,普通的剑是无法刺入骨头里的,但这把剑不同,这是一把用玄铁铸造的利剑,锋利无比,韧性十足,不用想,这次北落潜之是遇到了强敌。
活着看到凌茗瑾,支撑着北落潜之在极端的疼痛下依旧留有一丝清醒,因疼痛而紧咬口中麻布的嘴唇早已发白,脸色更是惨白,药圣小心翼翼不敢马虎替他敷上了药膏,一身青衫早已被汗水打湿。
药圣说,北落潜之福大命大,若是晚来了一天,这手臂,就是大罗金仙下界也是保不住的。
换而言之,就是说,北落潜之这只手保住了。长公主问道:“潜之是否已经脱离了危险了?”
药圣擦拭着那一截断剑上的血,摇了摇头:“看来这与他打斗的人,是狠了心的要杀了他。”
那断剑剑片上,有一条剑槽,剑槽中,药圣用手抠出了一些已经凝固成了黑泥的东西用手搓揉开了来。
黑色,带着血腥味,用力搓揉,会散成粉末。
北落斌冷冷的看着,没有说话。
“这剑上,抹了毒。”
“什么毒?”长公主愕然的望了一眼虽虚弱但依旧睁开着眼的北落潜之。
“要命的毒。可是奇怪,为何老夫方才替二殿下把脉却没有察觉这毒?”药圣眉头紧皱,扭头询问北落潜之道:“二殿下可是吃过了解毒的药?”
若非如此,无法解释。
“什么毒?”北落潜之没有回答,反而询问了起来,他在安州,也没听大夫说起过这毒。
“百日白头。”药圣凝视着北落潜之。
听到这四个字,北落潜之嘴角不由得一抽,这果然是要命的毒药。
“济世侯可有医治之法?”
“暂时只可压制毒性。”药圣长叹一声,让他那个药箱里拿出了一个玉瓶。“不过二殿下中毒不深,等老夫将正在调制的药丸制成,应该可以解得了你的毒。
这二十年他都在寻求着解开百日白头这毒的良方,杜松中了两次毒,毒性从小便就深植五脏六腑之中,比之北落潜之的当然要棘手许多,他现在研制的药丸,是用来压制杜松体内毒性的,用到北落潜之身上,应该就可以解毒。
“不知这良药还要多久才能调制好?”北落潜之任药童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汗水,从手臂上阵阵传开的痛楚让他紧要牙关。
“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三年,老夫也不知道。”药圣无奈摇头,百日白头,这是普天之下唯一让他无法解的毒,杜松受了它二十年的折磨,他花了二十年的时间去了解去钻研,却依旧只觉得它是一个谜,当年造出了这一毒药的御医,到底有着如何惊采绝艳的医术,他不想去想象,在这样的人面前,享尽了时间赞誉的他就像是一个少年经世的孩童。
“也就是说还有解毒的可能了,有劳济世侯了。”北落潜之苦笑着用左手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药童端来了一杯温水,北落潜之伸手接住了药童从玉瓶中倒出来的药丸,仰头吃到了嘴中。
“不知我现在可能离开长安?”北落潜之喝了一口水,咽下了药丸。
“二殿下伤势未愈,还是多休养几日的好。”药圣挑眉看了一下两侧的长公主与北落斌。
“可否让我去见一眼父皇?”北落潜之转眼扫看了一眼两人。
“皇兄正在昏迷之中,等你身体好些了再去看吧。”长公主看着床榻上一脸虚弱的北落潜之,终究还是说了话。
北落斌与北落潜之向来就是死敌,这个时候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选择了沉默。
“我有些话,想要与你们说说。”北落潜之讪讪一笑,左手捂着疼痛的右手。“你们要争要抢,我不会插手,当初我既然已经打算放手,就没打算再回来,北落斌,以往,我是有对你不住的地方,我这一生再动不得武,这也算对你一点补偿了,姑姑,当初若不是你,也不会有我北落潜之的今日,现在你要替我把我未走完的路走下去,潜之为姑姑高兴。”
北落潜之呵呵一笑,笑得嘴角斜歪。
身体里的痛哪里比得上心里的痛,好在,他从来对痛都是不在乎的,他现在一力祈求的,是自己与凌茗瑾的平安,其他的,他都不想再去想了。
“无论你们谁成了大庆的下一任君王,我都会将都察院拱手奉上,我回到长安,并不是要插上一脚,老五,姑姑,你们都是有能力的,谁成为了君王都会带领着大庆走向强盛,这才是父皇想看到的东西。”越说,北落潜之笑得越是凄凉,最凄惨的人,是现在躺在庆安宫里的那位。
“潜之,你向来是个聪明的孩子,比你那几兄弟都聪明,若不是你深陷情网,就是姑姑也拿你没法子,你说话向来算话,今日的话,姑姑信了。”长公主缓步走到了北落潜之身前,俯视着北落潜之苍白的脸颊:“你这毒,若是你好好听话,我姑姑以后自然会让济世侯替你解了去。”
北落潜之颓废的道:“以前,我还不知道姑姑居然也有着这样的想法。”
“江山社稷谁不爱,我是大庆的长公主,手握内库二十多年让大庆国强民富,就是先皇,也不止一次的感慨我的聪明能力,只因生了女儿身,不然这江山社稷也会有我的一半,今日,我不过是拿回我该得的。”
“入长安之前,我听到了许多的风声,姑姑,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但有一件事,真的错了,你不该将父皇的一世英名毁了去。”北落潜之与长公主说话向来直来直往,现在他已经不再是长公主的威胁,说话更不用顾忌其他。
“只有毁去了,才有我重建的机会。”
“他是你的兄长,虽非一母同胞,但也是兄妹。”北落潜之讪讪一笑,这话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兄弟兄妹,这样的话谁都说得,唯有皇家的人说不得。
“你错了,这些,都是杜松所为,我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复仇的机会。”
“以前都是争得要死要活,现在,却是恨不起来了。”又是一阵痛意来袭,北落潜之痛苦的皱起了眉头。
“北落潜之,我一直以为,你该是一个聪明人,你既然知道现在长安的局势,就该表明态度站在哪一边,不然,就别怪我无情了。”北落斌一直沉默,但沉默也有个头,长公主诡计多端,北落潜之这个时候回到了长安,又中了百日白头,若是北落潜之站在了长公主这一边,那他的胜算就更小了,现在杜松还未回来,若是北落潜之发动都察院的人,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已经说了,我只是为了疗伤而来,秦连已经带着我的命令去了都察院,只要你们不动都察院,都察院的人就不会动,你们要争要抢是你们的事。”绝对不能卷进来,绝对不能卷进来,卷进来了,他就别想再离开了。
“我如何信得过你。”北落斌怒而挑眉瞪眼。
“斌儿。”屋门口,旦贵妃缓步走了进来。
“母后。”北落斌收敛其了眼中的暴戾,转身向前两步扶住了旦贵妃。
“潜之,你回来了。”旦贵妃知道北落斌与北落潜之之间的恩怨,要让两人好好说话是不可能的,她这个做母亲的既然说服不了自己的儿子,就只能争取最大的努力为儿子去争取最大的成功。
“旦妃娘娘。”北落潜之颔首致意。
“听闻你受了重伤,可有大碍?”旦贵妃走到了床榻前坐了下来。
“还好。”北落潜之以前与旦贵妃向来也是冷冷淡淡的,那时候旦贵妃还是受人压制的旦妃,他请安极少见到,后来旦贵妃成了后宫之主一枝独秀,但他却因与皇上闹僵而鲜少进宫,但有些情谊他还是记得的,当初皇上盛怒之时旦贵妃冒着触怒圣颜的危险为他说话,这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情。
“你父皇昏迷不醒,你又受了这样的重伤,哎…………”旦贵妃按着辈分来说是长公主的嫂嫂,她说话的时候,长公主是插不上嘴的。
“有济世侯妙手回春,无妨。”北落潜之每咬出一个字,都是要花费极大的力气。
他的痛苦,旦贵妃看在眼里。
旦贵妃在宫中多年不争诵经念佛让心沉淀,早就养就了一副温和的好I性子,北落潜之从小没有母后,她这个做母亲的,最是明白没有娘的孩子会有着怎样的苦楚,偏偏北落潜之又是倔强好强,从来不在人前低头,是这样的性子,要受多少的委屈?
也许,真的是有不争了,才会有一颗快乐的心。
现在的北落潜之,看着痛苦,却与以往是不同的,他的双眼因为没了欲望而变得清澈。
“斌儿已经不懂事,与你结下了不少的梁子,我向他替你赔不是了。”北落潜之受了这样的伤,幕后真凶会是谁?北落镜文?北落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