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下去,白公子微蹙的眉头揪在了一起,久久才舒展了一些。
萧明轩一脸担忧的看着白公子问道:“皇上去了多久?”
“快半个时辰了,也是该回来了。”药圣又是一针扎下去,长如凌茗瑾食指长短的银针,三分之二都扎了进去。
“他为何非要到长安来,放着他长安忆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到这里来受这样的苦。”萧明轩双眼通红,是激动,也是愤怒,更是担忧。
“他与你不同,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等了片刻,药圣才又弯下了腰身小心翼翼的拔出了银针放在了一旁的水盆之中。
虽银针细小,但凌茗瑾还是在银针拔出放进水盆中的那一瞬看到了银针那一截的乌黑,方才药圣拿起之时,可是明亮银色的,为何一插入白公子的天池穴百会穴不过片刻,这一截就成了黑色?在翘首看着那盆水,水居然也是黑的。
若真的只是剑上,不止于此,莫非那时候药圣隐瞒了什么?或者是,白公子中的不仅仅是那一剑,或者是,那剑上喂了毒?那药圣为何不说出来?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做这样的处理?这太蹊跷了。
一旁坐着的柳家兄妹,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却都无法说破,药圣故意隐瞒,定然是有他隐瞒的原因的。
“你身上可还有清风玉露丸?”看着皱眉面露苦楚之色的白公子,萧明轩心思大乱。
“没了,就算是有,也解决不了他的问题。”药圣一摊手,转身回到了桌前坐了下来。
药圣都没有办法,那就只能等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的,萧明轩几度不耐欲要推开屋内出府进宫,却都被药圣拦住。
凌茗瑾与柳家兄妹一直安静的在一旁等着,这个时候他们这些外人,是不该给他们制造不必要的麻烦的。
等,总是有个盼头,其实萧明轩这般焦躁,怕的就是自己等来的不是良药而是噩耗。
皇宫离杜府有着一段的距离,但来回一趟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皇上到底是因何耽误了这么就?凌茗瑾皱眉咬着手指甲在想着,若是白公子真的如药圣所说的再也无法醒过来,萧明轩又会如何?
好在,等到,总有那么一个可以等的人,在药圣起身为白公子第二次下针的时候,杜府之外响起了安公公那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此时夜已深,府外的人都已经回去,皇上在第二次的驾到,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
大皇子被送去风过府虽不全是白公子的关系,但也是因白公子引起,皇上就不恨白公子?居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探望,而且还是深夜。若是他们知道了这一点,只怕一定会拿着自己府上最贵重的东西来巴结拉拢白公子。
皇上是来了,除随行护卫与安公公之外,他还带来了一个盒子。
是一个玉盒,由一块白玉制成,白玉通体无半点杂质,一看就是上好佳的材质,里面装的,应该就是医治白公子的良药,凌茗瑾心想。
屋内需安静,皇上便就让安公公等人都侯在了屋外而他自己则是抱着那玉盒进了屋。
众人行了跪拜礼,皇上命一众起身然后将玉盒交给了药圣。
萧明轩并非是没见过名贵玉器的东西,但在见到这个玉盒的时候,他双目大放光彩,这个玉盒,就是白公子的命啊!
206:昏迷
“济世侯,一定要将杜松医好。”
药圣恭敬的弯腰躬身,然后走到了桌前。
凌茗瑾柳家兄妹均是眺目相望,只是药圣用自己的身躯将这盒子遮得严严实实。
皇上之前来探望之时,他就与皇上说过,白公子中毒已深且时间太久,余毒根本无法拔除,就算宫中有此毒的解药,也不见得可以让他醒过来,五五的几率,白公子赌了,药圣赌了。
“皇上,还请你们先且出去,待老夫施了针为他治疗过后再进来。”药圣转身之时,手上拿着一根银针,一根牙签那么粗的银针。
皇上点了点头,带头出了屋。
“萧兄弟,你留下来。”
萧明轩一鄂,点了点头,等到屋内杜府的那个下人退出去之后他便就带上了屋门。
屋内,只剩了萧明轩、药圣还有一个药童。
有皇上在,一向做贼心虚的凌茗瑾根本就无法静下来,好在了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皇上对她早已不关心。
白公子到底是内库的管事,他重伤加重,长公主必然会到场无疑,在皇上来后不久,受到消息的长公主也就姗姗而来了。
见皇上在外等候,长公主赶忙让正欲高呼长公主驾到的内侍闭上了嘴。
“参见皇兄。”走到皇上身前,长公主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让长公主平身,“小词啊!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报应呢?”
“皇兄,一切,都是天命,杜松这孩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醒不醒得过来,就要看他的命了。”长公主神色镇定从容,与之皇上的这一脸惆怅担忧全然不同。
“哎………………”皇上幽幽一声叹,眼神更是黯淡。
“若是他看到你为他这般担忧,一定会很高兴。”长公主看着皇上的脸,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半年了,皇上对白公子,终于有了一丝怜悯之心了,也不枉费白公子一番拼搏啊!
“哎…………”皇上又是一声叹,不再多说。
屋内时不时会传出药圣的声音,但屋门却是始终紧闭,凌茗瑾对这位盛势凌人的长公主也是向来就心有余悸,所以一直是默默的站在柳流风身后。
现在大皇子被关风过府,白公子重病,五皇子方接手大皇子的事务却又不熟悉,内库所以的胆子几乎都是担在了长公主身上,才在院子里呆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内库里就来了人。
长公主走后,院内的气氛更是紧张而寂静,屋子花窗上不停晃动的人影映在了院子的地上,勾起了凌茗瑾许多遐想。
一轮明月照九州,长安这个地方,果真是不该来的。
若是能寻得一个机会早日离去,该是多好。
夜已过半,皇上并未离去,现在正是朝堂大乱的时候,大皇子倒下,属于他的势力被其他几方瓜分,大臣均是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一时没有站对阵营就会招来横祸。
皇上年纪大了,熬了一个时辰就有些乏了抵不住了,但他依旧没有离去,强打着精神坐在院子里等着。
院外,响起了一声犬吠,接着,又响起了几声鸡鸣,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一夜的等候,居然这般漫长。
柳流风看着满眼血丝的凌茗瑾,心里不知怎地被狠狠的揪动了一下。
屋内,还亮着灯火,但人影,却已经不再晃动。
吱呀…………………………
就在凌茗瑾有些走神的时候,屋门被人拉开,药圣一脸疲倦满眼血丝的走了出来。
神智模糊的皇上听见这一声开门的声音,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冲进了屋。
屋内不知怎地多了一股腥臭味,凌茗瑾扫看了一眼,初步认定是那盆黑色的水散发出来的。
满眼血丝的萧明轩就那么微微佝偻着背站在床榻前。
皇上有些慌张,在凌茗瑾看来是莫名的慌张,他一把推开了萧明轩,自己站在了白公子的床榻前。
依旧还是在沉睡,一夜的等待,并没有等来白公子的苏醒。
“济世候,这是怎么回事?”
药圣让药童将那盆黑水端了出去才回话道:“皇上,老夫尽力了。”
“他怎么还没醒过来?”皇上话里透着不耐。
“药已经用下去了,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今日了,若是傍晚时分他还醒不过来,恐怕…………”药圣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看着皇上的脸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皇上失魂落魄的呢喃着转头看着床榻之上的白公子,通红的双眼居然是湿润了起来。
“皇上,请耐心等待吧。”药圣拱手说罢,转身走到了桌前收起了自己的银针囊与药箱。
用了最后的办法,白公子还是没有苏醒过来,一时之间,屋内一股悲凉的气氛在蔓延着,白公子还年轻,若是要这么在床上度过后半生活死人一般,只怕是谁也接受不了。
药圣出了屋,带着药童端着一盆水又进了屋,所有人都没有离开,包括皇上,虽一夜的等待,众人此时却没有一丁点的倦意。
在皇上的命令下,安公公已经回宫去调遣了禁军,之后杜府便就被这禁军层层包围,一些听到皇上在此风声的人就被禁军挡在了杜府之外,安公公在府们处守着,若是有人想要硬闯她便就说道:“皇上有令,不得宣召,任何人不得入内。”
有禁军把守,有皇上身边的红人安公公看门,皇上在内听说是呆了一整晚,众人唏嘘一声均是羡慕嫉妒起了杜府的荣宠起来。
与皇上有关的消息总是传得奇快的,就在清晨的这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里,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长安城。
百姓无一不在猜测白公子的病情与圣意,连着大臣望族皇亲也都是如此。
被禁足在府的北落潜之,是第一时间得到的这个消息,皇上的这个架势,看来是不想罢休了,他不得不赞扬,白公子这一招,确实是恨。
连着性命都跟当做赌注的人,什么是做不到的?皇上正为着大皇子在痛心,现在听闻白公子性命岌岌可危定然会心绪大乱,一时关切紧张也是正常,虽说皇上暂时接手了都察院,但以北落潜之在都察院多年的声威也有着不少的忠心下属,此番他被禁足府中,但依旧有着源源不断的消息转入到了他的手中。
三皇子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他就慌了,他是知道一些当年辛秘的,白公子的身份他虽然有做过大胆的猜测,但最终还是从黄山的厌恶情绪中抹去了这个大胆的猜测,现在皇上这看上去全不像是做戏的关怀,让他又不禁重拾了当年的那个猜想。
若真是如此,这该是多强大的一个劲敌?他不觉就慌了起来,一直慌了半日才算是镇定了下来,皇上最重名声,不可能会承认白公子的身份,他永远是见不得光的,他永远不可能站到与自己争夺那个位置的位置上,想到这,他有不禁沾沾自喜了起来。
四皇子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是往宫里写了一封信,据他所知,昨夜皇上第一次探望杜松之后曾回宫了一个时辰,而后带着一个玉盒匆匆到了杜府,皇上带到杜府的那个玉盒里装着什么?在百思不可知其中隐秘之后四皇子只能从这上面下手。
而五皇子北落斌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亲自到了白公子,作为唯一一个没有被禁足的皇子,他就是有这样的优势,安公公守在府们之外,但最终还是让他进去了,这除了是因为五皇子的皇子身份之外,更是因为北落斌是白公子的好友。
已经是正午了,长安的温度骤然的就上升了起来,狭小的屋子里气氛格外压抑,皇上一声不哼一动不动,让在场的众人都觉得压力很大。
五皇子进屋之后与药圣询问了白公子的状况,而皇上则是问起了他内库的事务。
五皇子也才刚接手内库的一部分事务,昨日是去了一趟内库,但长公主也只教了他一些皮毛,现在皇上发问,他确实是答不上来。
“你要是有杜松一半的聪明,也就好了。”言语之中,不乏是对五皇子的不满对杜松的赞扬。
他才不笨,至少比你其他几个儿子都不笨,站在一旁的凌茗瑾心中嘀咕一声,北落斌在前往青州的官道上与她说的那些话她还记忆犹新,在南山之下的荷花湖泊中的谈话她还犹如在耳,当然她最关心的,是罗天衣。
这段时日,她没有见到他,在旦城之中他助了自己,这份恩情早晚都是要还的,虽说以前的相处并不怎么愉快,但曾与罗天衣有着同样身份的凌茗瑾对他很理解。
“儿臣惭愧。”
五皇子一拱手,久久没有直起腰身。
“哎…………………………”皇上轻叹一声,几是无奈又哀愁的说道:“若是他醒了,朕一定是要好好补偿他了。”
等待,是最消磨人耐心的事情,从昨夜到现在,屋内的人几乎都是滴水未沾。
207:赌命
尽管杜府之外人声鼎沸,但宅子里全是格外清净,皇上从昨日开始就滞留杜府未归,这才惊动了一下其他的人。
一向不过问朝政的安乐侯带着世子安敬喧到访,被安公公拦住之后只得回府。让众人最是惊奇的是,白公子的老师司马大人,居然也来了。
虽说是老师,这个头衔却就是一个摆设,设想皇上也该是司马大人最得意的学生了,可人家不也还是几年几年才见一次?
可司马大人却是进了府,安公公从头到尾没有多问一句,无数人在心有不满之时又在羡慕着司马大人的地位。
司马进屋的时候,众人很安静,皇上坐在屋里唯一一张桌子旁。
司马也只是与皇上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到了白公子的床榻旁抓起了白公子的手提起诊脉。
一旁站着的药圣看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心觉失望,司马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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