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背后放出这些话混淆视听,她身为当事人,怎能不愁,虽然她现在是都察院的人,但北落潜之却不会是那个保护她的人,她该如何做,才能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变得不再是别人随意拿捏的对象。
柳流风走后,她去了一趟白公子的府上。
白公子刚在济世侯府回来,苍白的面色红润了一些。
凌茗瑾一眼瞥见那从假山后匆匆走过之人的衣角,心想自己来得确实不是时候。
“明轩要走了?”他是曾经劝说凌茗瑾接受萧明轩的人,对与这个朋友,他或许比凌茗瑾了解得更深。
“嗯。”凌茗瑾回答得有些低落。
“你现在性命无忧,他也是该走了。”白公子认真的看着院子里那株梧桐,目光坚定,让凌茗瑾有些不知所以。
“一直,我都觉得你是很神秘莫测的人。”凌茗瑾思虑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她不是为了来与白公子聊天的,她来找他,是想要让他给自己一个建议的。
白公子的目光一直很准确,她很相信他。
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将她带出迷茫。
“既然已经选择在了都察院,那就好好的呆下去,至少北落潜之现在还不会让你受到损害。”
白公子多年与北落潜之交手,对他的了解并凌茗瑾更深刻,北落潜之利益致上,但对都察院的人,却是极好的。
“你与他,因何结仇呢?”
白公子苦笑,没有回答。
凌茗瑾抿嘴点头,这样的问题,他自然不会回答。
“告诉我,如何才能在长安自保。”凌茗瑾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现在,不已经没了性命之忧,北落潜之现在是你的依靠,只要你不背叛他,而他不倒,那你在长安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凌茗瑾皱眉问道:“他曾经要杀了我。”
“你也说了,那是曾经。”白公子苦笑看了凌茗瑾一眼,然后继续看着那颗梧桐。
“…………”凌茗瑾语塞。
确实,是曾经。
在她入长安入都察院后,北落潜之就没再做过什么对她性命有害的事,难道说,自己走入了误区,惯性思维了?
见凌茗瑾沉思,白公子欣慰一笑说道:“就我所见,他现在对你还是不错的,不然在你与他有了那样的传言后,他还会带着你出入济世侯府?”
凌茗瑾似乎是听懂了,又似乎没懂,她脑子里一团浆糊,实在是已经没了主意想法。
白公子说北落潜之对自己不错,最少现在不会害自己,而自己却一直将他当死敌一样防着日夜不安,到底是自己想得太多钻了死胡同,还是…………
自己是都察院的人,北落潜之自然就成了自己的保命符,可为何自己就从未将他当做保命符?
“狠一个人防一个人久了,就习惯了,看来,是时候要改变这种习惯了。”深思熟虑后,凌茗瑾笑着说道。
白公子与她不一样,他来长安有自己的目的,而她却是被迫来此,但有一点还是一样的,就是两人都要靠着自己的努力在长安活着。他们没有世族支撑,只能靠自己。
白公子看得比自己透彻。
“想明白了就好。”白公子微笑端起几案上的茶盏,捻起了茶盏盖,吹了一口浮在水面上的菊花花瓣饮了一口。
凌茗瑾起身告辞。
她回了自己的府上,找到了自己的两个助手,给他们分配了任务。
以前不敢让都察院的恩去找戎歌的消息,是因为她怕都察院的人会瞒着她告诉北落潜之,现在她不怕了,她与北落潜之,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好好相处。
当夜,她还去了安之府一趟。
她从安之府搬出来已经有六天了,想来偌大的安之府,她也就去过后院后花园与北落潜之的书房大堂。
但这些,也是北落潜之呆得最多的地方。
在后花园里,她看到了北落潜之。
见是她到来,北落潜之让禀话的人退下,引着她走到了凉亭内坐下。
“这么晚了,何事?”北落潜之曾说过,若是有急事,可以连夜来寻。
“想与你谈谈。”
月光下北落潜之那张脸,看着也不是那么讨厌,凌茗瑾偏头问道:“没酒吗?”
北落潜之不明所以,凌茗瑾从来不与他这么说话。
“来人,拿酒来。”
一声吩咐下去,有人立刻奔走了起来。
气氛有些冷清,北落潜之冷冷的看着凌茗瑾不知她到底要谈什么。
一会儿,酒上来了。
下人拔开酒塞子替两倒上了两碗。
“谈什么?”
“谈谈,我们的事。”凌茗瑾莞尔一笑。
193:第一第二美女
迟来了半年的谈话,在今夜,终于是要展开了。
月色朦胧,今夜的繁星并不闪亮,微有清风,还是如同凌茗瑾离开安之府的那几天一样。
“我们?”北落潜之疑惑的皱眉,然后挥退了所有的下人。
他们两人的事,现在可是传遍了大庆。
“我入长安,快两个月了吧。”凌茗瑾抿了一口酒,烧心的烈酒让她抿了一下嘴。
“你到底要说的是什么?”北落潜之对凌茗瑾这个神情很是不解疑惑,印象里凌茗瑾从未与他这般。
“你追杀了我半年。”凌茗瑾很无仪表礼数的打了一个酒嗝。北落潜之一碗未喝,她却是一连喝了三碗。
为了让自己早些进入状态,凌茗瑾特地要求是用碗。
“嗯。”北落潜之浓眉紧皱,凌茗瑾这个神态,他并不觉得好。
“那时我很恨你,但现在你是我的上司,我是都察院的人,我自然不能向以前那样了。”凌茗瑾有些醉了,语无伦次。
“然后呢?”北落潜之端起了桌上的酒碗抿了一口。
“然后,我不想死,你能保证吗?”凌茗瑾昂着头,脸颊绯红。
“保证?”北落潜之讪讪笑了笑,他还是不明白凌茗瑾要表达什么,难道是这些日子的流言蜚语让她想入非非了?
“我入长安,本是想彻底摆脱你,现在摆脱不了了,那自然,只能求个平安了。”
有风,凌茗瑾清醒了一些。
“你好好效忠我,我自然就会保你平安。”北落潜之仰头喝下了一大碗酒,凌茗瑾的话,让他莫名的有些慌乱了。
他在想,凌茗瑾是不是又要有什么行动了?
“一言为定?”凌茗瑾摇了摇意识模糊的脑袋伸出了手,奈何迷离的眼却只能看到眼前北落潜之的虚影。
看到凌茗瑾的伸出的手掌,北落潜之犹豫迟疑了,他从未与人这般击掌为盟,凌茗瑾此刻的模样,看上去很是不正常。
偶尔的不正常,才是正常。
凌茗瑾的手掌,最终还是没有拍上北落潜之的手掌,她醉了过去。
在那次北落潜之与她喝过一次酒后,他就知道了她酒量不好,这样连着猛灌了几碗,自然是受不住。
下人都被支走,北落潜之看了四周几眼,最终还是起身扶起了凌茗瑾。
虽然他不解凌茗瑾今夜为何这般失态,但人醉在自己府上,总是要照顾一下的。
他扶着凌茗瑾到了她原先住的屋子里。
凌茗瑾才搬出去几日,这屋子还是原先的模样。
凌茗瑾果真是醉了,语无伦次迷迷糊糊的在说着胡话。
北落潜之想,方才那些话,是真?是假?
凌茗瑾无法回答,她已经醉了,不省人事。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北落潜之久久没有睡意,他去了书房,用自己一贯平心静气的法子试图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一直到天明的时候,书房里,满地散着宣纸。
全是杂乱如草的字,如同北落潜之的心,他不知自己的心为何乱了,还乱成了这般。
凌茗瑾一席语无伦次的话,像是一个漩涡,搅得他不得安宁。
阳光照临大地的时候,他出了书房,在侧堂里一边吃着早膳一边看着情报科凌茗瑾那两位助手送来的折子。
皇上大病初愈,现在长安一片喜气洋洋,其他各地也无异事,看来又是宁静的几天。
凌茗瑾刚刚起床,正摸着有些昏沉脑袋缓缓走着的她被下人叫进了侧堂。
原是北落潜之见她魂不守舍,让她进来用早膳。
凌茗瑾也不客气,拉开了椅子就坐了下来,她还依稀记得昨夜自己的话,既然已经打算跟北落潜之化干戈为玉帛了,那自己这个态度还是要转变转变的。
“我要进宫一趟,你替我去都察院走一趟。”说着,北落潜之擦了擦手,起身离开。
凌茗瑾嗯了一声,继续吃着早膳。
用完了早膳,她就去了都察院,五位科目正在忙着自己的事,也顾不上管她,她在院里走了几趟后,就回了自己的宅子。
虽说长安百姓对她与北落潜之桃色新闻的热度还未退去,但现在最吸引百姓目光的大事莫过于大皇子大婚与皇上大病初愈了,走在路上各种疑惑惊讶诧异目光,让凌茗瑾有些无措,回到宅子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个人。
怎么也不会想到的人。
长公主府的下人,带来了长公主的请柬。
换了一身衣裳,凌茗瑾就跟着此人去了长公主府。
她曾在长公主手下谋事,最后盗了内库,长公主虽不怪罪于她,也是不会主动示好的,这段时日她就未见长公主对她有何特别之处,现在长公主遣了人来,意欲何为?
莫非也是信了长安里的流言?
凌茗瑾忐忑的一路随着此人入了长公主府,坐到了长公主身前。
皇上大病初愈,长公主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就是停了好几日的歌舞,今日又跳开了来。
早就听说长公主府上养着许多面首,都是妖孽绝色的男子,凌茗瑾今日还是第一次见着。
见凌茗瑾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身旁的男子,长公主嗔笑一声缓缓说道:“昨夜可是在安之府住着?”
凌茗瑾鄂了一鄂,恭敬的回了一句是。
“听说潜之对你很是不错,也难怪,为了你,他还曾特意来向本宫求过情,当时本宫还在纳闷,不想,还有这一层关系。”长公主说得甚是开怀,完全没顾忌四周耳目众多,由此看来,长公主这府上的人,都是无二心的。
长公主虽说得含糊,但凌茗瑾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看来女子的好奇心八卦心都是一样的,就算是长公主这样的女子,还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茗瑾糊涂曾犯下大错,今是都察院之人,二皇子有心照拂也是自然。”
“听闻还是特地在皇兄面前请了旨的,皇兄既然开了口,你便也就无罪了,往日的事总是挂在嘴上可不好。”长公主含笑盈盈朱唇轻启一口I含住了身旁绝色男子递过来的橘子。
这歌舞,真是清平盛世啊!这男子面首,当真是绝色,虽不及安风影,但这涂口脂擦胭脂葱白手的小模样,也着实喜人。
凌茗瑾心中无声感叹,她不得不佩服长公主这个女人心理强大,能顶住世俗目光压力抛弃虚名在府中养着这么多面首,观大庆上百年历史,也就这么一个人。
偏生人家活得无比滋润,从未受过流言蜚语的干扰,而大庆百姓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绝口不提对她甚是恭敬,做人做到这个地步,也就算成功了。
“茗瑾遵命。”
“你跟杜松相熟?”长公主吐掉口中的橘子籽,扬手让身旁男子退下。
“曾在青州有过一面之缘。”凌茗瑾不知长公主到底知道多少,只得据实以答。
“看他的模样,对你甚是维护,本宫还一直在想,到底是他们眼光太差,还是本宫眼光太高。”长公主连连娇笑,全然不顾凌茗瑾的尴尬。
她是公主,她是草民,生死尚且可以不顾,这尴尬不尴尬,她自然也懒得去理。
“茗瑾自觉面貌丑陋,但与人相交,不是用面貌的。”凌茗瑾微微屈身拱手,用最客气的话回驳了长公主。
“这么说,是本宫见识浅薄了?”一声轻问,长公主抬起了妩媚的双眼。
“长公主何处此言,世人皆知长公主是我大庆最睿智的公主。”这个时刻凌茗瑾就算有八个脑袋也不敢顶撞回驳,就算有个性,也不是这个时候拿出来使的。
“要说大庆最睿智的女子,本宫倒是记得一人,青州杜家杜依依,可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
目光幽幽,思绪如飞,长公主不知怎的,说起了一些不该与凌茗瑾这样的外人说起的话题。
凌茗瑾听之身躯一震,杜依依她当然知道,是二十年前死在杜家惨案里的杜家小姐。
“只奈茗瑾生得晚,还未见过长公主口中这位杜小姐的绝顶聪明。”
“小嘴倒是挺花俏的,就算是两个本宫,也是抵不得一个杜依依啊!”长公主看着歌舞,端起了身前几案上的茶盏。
“茗瑾说的是实话。”
这个时候卖乖讨巧最是适合了,凌茗瑾这些年学会了冷酷,也学会了圆滑,一个贪财的女子,最算要她做出市侩的嘴脸都是可以的。
“若说这青年一辈的小姐里,我倒是觉得柳家柳芊芊不错。”
凌茗瑾一直觉得柳芊芊不错,于是她点头应道:“芊芊是个不错的姑娘。”
长公主轻哦一声偏头,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是不满意。“只是不错?”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赞扬一个人的,说话是门艺术,赞扬人也是一门艺术,一般若是赞扬人,都是死命夸奖一通,只说得这般中肯甚至是听上去有些小气,确实不是她听惯的赞扬。
“芊芊,是我见过第二漂亮的姑娘。”凌茗瑾心思自己说错,赶忙又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