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算他忘记了过去,就算生命重新再来一次,他还是甘愿为她去死。
利用最后一丝余力,他告诉她:“以后……残哥哥不能保护你,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残哥哥……他,想起了一切……
他不后悔,不后悔想起过去,不后悔替她去死,一切只因——他,爱她!
第二十章 等待
十大门派的掌门纷纷摇头叹息,感慨武林中少了这样一位少年英雄。而后,面带郁色逐一离开沈府。
而黎鸢却被赶出了沈府。阿诺告诉她:“少主子交代过,今日过后便要小姐离开沈府,以后请不要再踏进沈府一步。”
“请你让我待在师父身边。”她恳求,此刻满脑子都是沈印残倒在血泊里的印象。
但是阿诺的态度却是异常坚决,甚至不带一丝怜悯,她冷冷的告诉黎鸢:“你已害的少主子性命垂危,还想要继续留下来害他不得安息吗?”
“我……”
“请快快离开吧。”
语毕,沈府的大门紧闭,将她隔绝在外。黎鸢狠狠的拍着大门:“求求你们让我进去。”
朱红色的大门,那两只沾满干涸血液的手不断敲打着,却没有一人肯应她。黎鸢哭着、叫着、喊着,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师父……师父……”
直到穆晴笙带着伏苓霜来到沈府,黎鸢猛然抓住穆晴笙的胳膊乞求她:“求你带我进去见师父。”
穆晴笙虽然诧异她为何会被关在门外,却也是神色冷漠的将她推开,她指着黎鸢怒喝:“你都已经害的沈大哥这般下场了,还有何脸面说要见他?”
“穆姑娘,我求求你。”她跪下。那个昔日高傲的黎鸢此刻竟然跪在她面前?!
穆晴笙的眉头皱的极深,看着那张泪流满面的脸颊,终是不忍,末了,只是一句轻叹:“倘若能救活沈大哥,我便想办法带你进去。”
语毕,便不再理会她,敲开沈府大门走了进去。
跟随在她身后的伏苓霜颇有兴味的望着这个红衣女子,唇角泛着的笑意让人意味深长。
等她进去之后,沈府大门再次紧闭,黎鸢依在门边,全身卷缩成一团,嘴里喃喃自语:“师父,你不可以有事,你一定要活过来……”
“你这样乞求,他就会醒来吗?”有人在对她说话。
黎鸢抬眸,望着那一袭黑衣,银发飘摇的男子,冷声喝道:“你来做什么?”
“来帮你庆功啊。”他邪笑,“你终于杀了沈印残,这是食心散最后的一颗解药。”语毕,他拿出一刻药丸递给她。
黎鸢却是挥袖,将它踩的粉碎,她笑的极度张狂:“解药又如何?如果师父死了,我便陪他一起去死。”
“啪啪!”侍剑鼓掌轻拍,“好一对痴情的苦命鸳鸯,只可惜啊……这食心散就算缺了这最后一颗解药,也不会威胁到你性命。”
“什么意思?”
“它只是完整你记忆的一部分,你不是想知道沈印残杀死焚念的那一幕吗?吃了这解药便能知道真相,只可惜……你毁了它。”
真相?!难道她记忆中,沈印残的剑刺进焚念胸口的那一击不是真相吗?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黎鸢警惕起来,仿佛至始至终这都是一个阴谋一般。
却见侍剑笑言:“你不是一开始便知道么?我是天下第一杀手,侍剑!”
伴随着那抹邪佞,他离开她的视线……
软塌中,沈印残的身上扎了无数银针,脸色却还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如若死人一般躺在那里。
伏苓霜将一颗药丸含在口中咬碎,接着便要上前将它喂入沈印残的口中。
“等一下!”穆晴笙与阿诺同时出声阻止。
伏苓霜回眸,不解的看着她们俩。
“你想要喂少主子吃什么?”阿诺挠挠头,有些尴尬的问道。
“救命的药。”她含着药丸回答,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却见穆晴笙面带难色的干笑着:“伏医仙,你该不会是想要用嘴巴喂沈大哥吃药吧?”
“不然呢?”她眨眨眼,竟显无辜。她行医这么多年,可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让半死之人自己把药吞下去的。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这恐怕不太好吧?”穆晴笙急道,干脆直接挑明了。
伏苓霜望着她,极为淡定的告诉她:“我是大夫。”简单点就是,大夫救人是不分男女性别的。
“但是……”
“好了,想要让他活过来,你们就赶紧出去,不要在这妨碍我。”说着,便将二人推出房外,“啪”的一声将房门给合上。
等到房中只剩下她一人的时候,却见她端起一杯水饮入口中,将嘴巴里的药吞下,一声轻笑:“莫名其妙。”这,只是她防止中毒而事先服用的解毒药而已。
静下心来替沈印残仔细把脉,伏苓霜的眸色越来越凝重。她望着沈印残摇头:“看来沈盟主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
整整三天三夜,黎鸢守在沈府门口不肯离去,阿诺派人端给她的饭菜她也一口未食,急的她在院子里团团转。
看得穆晴笙头晕目眩:“阿诺,你安静会行不行?”
“怎么能静的下来?少主子不省人事,能不能活下来都还是个问题,黎鸢小姐又守在门口不肯离去,这迟早要饿坏身子的。”
“等支撑不住,她自然会离开。”穆晴笙打着哈欠说道,全然没有一点忧色。
“可是……”
“轰隆隆——!”阿诺的话还未说完,天空便划过一道响雷,顿时风云变色,浓云密布整个天空,不消片刻便降起倾盆大雨。
这大雨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沈府门外,黎鸢仰望天空,任凭雨水浇淋在她身上,冰凉凉的触感似乎也唤不醒她的意识,她全神凝望紧闭的朱红色大门。三天了,师父你还是未能醒过来么?
突然,朱红色的大门被打开,黎鸢眼前一亮,却在看清来人时再一次黯淡下去。
“黎鸢小姐。”阿诺撑着雨伞走到她面前。
黎鸢那双原本无光的瞳孔突然又绽放出神采,她一把扶住阿诺的胳膊问道:“阿诺,是不是师父醒了?是不是他已经没事了?”
“黎鸢小姐,这么大的雨,你还是先离开吧。”说着,她递给她一把雨伞。
“原来你是来赶我走的。”黎鸢自嘲一笑。是啊,师父已经不许她再踏进沈府,又怎会同意让她待在沈府门口碍眼呢!
“如果少主子醒来,也一定不想看见你这副模样。”阿诺皱眉,“你还是先找个干净的地方休息下吧,伏医仙正在替少主子医治,一旦醒了我便立刻派人去通知你。”
“师父会醒来的,对吗?”黎鸢望着她,想要从她的眸光中探出一丝希望。
可是,看见这样期盼的眼神,叫阿诺怎么忍心去骗她:“伏医仙说,少主子的刀伤是小事,关键是他体内的毒素已经侵蚀全身血液,如果等这些血液腐蚀到心脉,那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毒素……”她呢喃,“腐心散!”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阿诺惊讶。
但黎鸢根本就无心回答她,她起身,也不顾正在下着倾盆大雨便奔跑着离开,那抹红艳的身形渐渐融入到黑暗中。
腐心散,一定是腐心散的毒素!她要救他,哪怕是用性命去交换。
沈府门前,阿诺一声轻叹:“黎鸢小姐,保重!”
“给我腐心散的解药。”黎鸢伸手,对着那正在擦拭银剑的黑衣杀手说道。
“我为何要给你?”侍剑斜睨她一眼,仿佛早就猜到她会来,所以一点也不觉得诧异。
她蠕动嘴唇,似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对他道:“给我解药,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用我这条命去换他。”
“黎鸢呵,你费尽心机要杀掉沈印残,却又为了他而毁掉自己的最后一颗解药。现在又是为了他而赔上自己的一切,值得吗?”侍剑终于放下正在擦拭的银剑,正面迎视她,仿若怎么也看不懂面前的女子。
却见黎鸢一声自嘲,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跟师父比起来,我为他做的根本就不算什么。”
“倘若我要你以自己的性命来换取解药,你也愿意?”侍剑试问。
“是的。”黎鸢的回答毫不犹豫。
这让侍剑的眉宇不禁微微皱起,他不解:“你们这两人可真奇怪。你杀了他父亲,他却要带你离开魔教;他杀了你师父,你却愿为救他而搭上自己的性命。仇恨就真得一点也不重要么?”
“杀手无情,但是与常人无异,都是有心之人。倘若有朝一日,你能真心喜欢上一位女子,便能明白我与师父所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何。”她轻吟,也是到了最近,她才明白师父的用心,亦明白自己的真心。
侍剑微笑,喃喃自语:“杀手无情,而我只是一个杀手……”
杀手的世界便是被血腥充斥,永无止境的杀戮。这是他的宿命,终其一身都无法改变的事实罢了。
“你究竟要如何才肯给我腐心散的解药?”她再次问道。
却见侍剑睨笑:“就算你愿意以性命交换,也救不回沈印残。”
“为什么?”她心下一紧,连忙问道。
侍剑悠悠道来:“因为……腐心散是与血液融为一体的毒药,根本就没有解药。”
第二十一章 阿诺
窗外,雷鸣再次划过,响彻半边天。整个屋子里寂静无声,只有窗外那磅礴大雨遮掩了雾雨朦胧的视界。
黎鸢脚步虚浮,猛地扶住墙壁才站稳身子,她望着侍剑干笑道:“你……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侍剑不答,只是沉默着擦拭着他的银剑。这样的沉默让黎鸢更觉害怕,她上前挥掉他的银剑,怒斥:“怎么可能没有解药?全天下任何一种毒都是有解药的,为什么会没有?”
“因为当初研制这毒药的人还没来得及配出解药便已经死了。”他冷声告诉她,语气里夹杂着浓郁的憎恨,就连看着她的目光都杀意毕露。
而黎鸢却根本就无心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只知道这句话让她最后一线希望都随之崩溃,她喃语:“研制这解药的人是谁?”
“焚念。”
焚念,竟然是那早已死去多年的魔教教主!
这一切当真是命运吗?她当真无法救活他,哪怕是倾尽性命也无法救活他……
沈府。
“腐心散早在焚念死的时候便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为何沈盟主会中这毒呢?”伏苓霜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啊!方才我好像有听到黎鸢小姐说腐心散。”阿诺惊叫,她就觉得奇怪,黎鸢怎么会突然说出腐心散三个字。
“黎鸢?”伏苓霜诧异,转而似乎是想起什么,“就是那个一天到晚守在门口不肯离去的那个红衣女子?”
阿诺轻叹,语气颇为无奈:“是啊,她是少主子的徒儿,这次少主子为黎鸢小姐受的重伤,她很自责。”
“既然是沈盟主的徒儿,那为何不让她进来?”伏苓霜不解了,正常情况下,作为弟子的黎鸢不是应该要守在床边尽孝吗?
“这是少主子的命令,阿诺也不清楚是为何。”阿诺绞尽脑汁都没想出为何少主子不让黎鸢小姐进府,好几次都心软的想放她进来,偏又担心日后被少主子责罚。
“很简单啊。”伏苓霜笑言,端过热茶抿了一口,道,“沈盟主定是很爱那个叫黎鸢的女子。”
“你怎么知道?”阿诺诧异,连同在一旁为沈印残拭汗的穆晴笙都跟着看过来。
伏苓霜挑眉看向床中依旧昏迷不醒的沈印残,说道:“因为沈盟主早就知道腐心散是没有解药的,所以他注定必死无疑。而这腐心散的毒性就是因为黎鸢而发作。”
“你是说这毒药是黎鸢下的?”穆晴笙走过来,一脸惊讶。
“毒不一定是黎鸢所下,但针对的一定是黎鸢。因为这腐心散只有对心系的人动情时才会发作。”说着,她又喝了一口茶水,顺道跑过去检查沈印残的伤势。
“我听我哥说过,这药好像是魔教教主焚念所研制的,江湖传闻他不是无情无义的吗?那要这药又有何用?”穆晴笙疑问。
闻言,伏苓霜不觉好笑:“穆姑娘,毒药做出来是给别人吃的。我想焚念当初一定是想利用这药来压制某个人吧?!只是晚了一步,还没用到便被沈盟主给杀了。”
啧啧,这么想来还真是可惜大教主的一片苦心了。望着逐渐变黑的银针,伏苓霜一声惋惜,可惜了焚念这样一位制毒高手,要是他没有死,指不定他们二人还能把酒言欢,一起探讨下毒药呢。
“伏医仙,先不要管这个毒药了,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救我们少主子?”阿诺心急,现在已是第三天了,可沈印残依旧没有醒来的征兆。
伏苓霜耸肩,以示无奈:“我现在只能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