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气得咬牙切齿,又因为王氏以寻死来威胁,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他说起来话来毫不客气。
王毅一噎,他刚才只是一时意气问出的话,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望了望陶府众人和陶佑,见他们望着自己的目光满是嘲讽,就连周围的下人也是指着他窃窃私语。望着地上的主仆俩,牙一咬,“就算她有错,但你们陶府把她害成这样该怎么说?”
“王老爷真是说笑了,王氏自己想不开自杀,我们有什么办法?大夫来了。王老爷要讨公道之前,还是先看看王氏死了没吧?”陶佑冷笑道,望了眼被人领进来背着医箱的大夫。
大夫来到,一看现场的情况,便知道他的病人是谁,等下人把他直直带到地上的主仆面前时,钱妈妈连声道:“大夫,求您救救老夫人。”
大夫蹲下替王氏把了脉,又翻了翻眼皮。
在大夫忙活时,门房突然进来,跑向陶佑,低声道:“老爷,通州杨老夫人和杨大少爷来了。”
陶佑心里一喜,首先想到的是易为水回来了。随即反应过来,若是她回来了,根本不需要门房进来通报,涌上来的喜悦又压下了,“请老夫人和大少爷到暖园歇会,我等下就去。”
门房应声出去了,因为到暖园要经过这里,所以一会儿杨老夫人和杨丰的身影就出现在一边了。虽然明知易为水不在,陶佑还是望了过去,见易为水果然不在,才失望地收回目光。
见到杨老夫人,因为这边的事还没处理,族长等人不敢怠慢,忙走过。
双方见了礼,杨老夫人望了眼那边,对族长笑道:“族长,都不是外人,我先去后面坐坐,你们忙。”对过来见礼的陶佑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没什么好脸色。
陶佑也不在意,毕竟自从和杨老夫人认识到现在,杨老夫人就没给过他什么好的脸色。
杨老夫人和杨丰想暂时避开,偏有人不愿意。
王毅看着出现的杨家人,见杨老夫人给陶佑面色看。又想到这两天听到的流言,莫不是真如传言的那样,陶佑见易为水不能养出红茧,易为水闹意见回杨家哭诉去了。若是如此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王毅也向着杨老夫人揖了下,一脸无奈地道:“都是自家人,杨老夫人也不必刻意回避。只是舍妹让杨老夫人见笑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是舍妹拿了些自家的东西。陶府现在就要休了她,真真是令人寒心。哪有主母拿些自家的东西就要休喊打的,您看人都去了半条命。都是做为娘家人,杨老夫人还是叮嘱陶夫人小心些才是。”王毅暗示易为水也是嫁到陶府的,小心今后也落到这般下场。存心想让杨老夫人对陶府不满,最好能保住妹妹。
陶府众人眉头一皱,同时想到陶佑是独个儿回来的。他们不知道陶佑和易为水的决定,甚至不是很清楚易为水到底会不会养出红茧。听到王毅的话,不由担忧的望向杨老夫人。
杨老夫人淡淡地看了眼王毅,“我们杨家的女儿还没有贪到拿家婆的嫁妆,而我们杨家也没有穷到要杨家女儿补贴的地步。养出那样的女孩儿就该羞愧的引以为耻,不该拿出来利用。”说完不理会王毅难看的脸色,带着孙儿就离开了。这些腌渍的东西她是多看一眼也不愿,免得污了她的眼。
王毅脸色阴晴不定。
而陶府众人提起的心顿时放下,还好杨老夫人明理,否则真要是替王氏求情,他们一时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众人返回去时大夫已诊完病,站在那里看着这边了。
见到大夫,族长便道:“大夫,您只要说她有没有气就行。”
大夫愣了下,木然道:“有。”当真是话都不多一句。
“那好,把他们带走。该送官的送官,该赶出去的赶出去。”家里来了客人,他们没空和姓王的磨磨唧唧。
“等等,既然王老爷在这里。我们休了王氏,那么王氏的嫁妆算谁的?”陶佑突然出声喊住拉王氏主仆的人。
王毅和钱妈妈倏地抬头。心里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不安,
“陶佑,你还想怎样?”王毅沉着脸问。
“佑哥儿?”族长脸上带着疑惑,要说王氏的嫁妆怎么也抵不过她贪陶府的。
“我不过是不想让人今后说陶府贪了王氏的嫁妆罢了。族长,今儿这事不说清楚,不定明儿就有人似我们的闲话了。”陶佑淡淡道。
“佑哥儿说得没错,是该说清楚。”
“王老爷,我们先算算。我们陶府的产业虽然拿回来了,但这几年的损失不可估计,还有祖母和母亲的嫁妆。账都在这里了,王老爷先把这些还上,我们陶府自会派人把王家的嫁妆送到王家。当然,若是还上了,我们陶府也不是那么不讲情面。答应你只休了她,就不送官了。相信祖母和母亲向来良善,相信只要看到了嫁妆完好无损,也会赞儿孙的决定。”陶佑似笑非笑道。
闻言,王毅脸色僵硬起来,不用看账簿,他也知道定多过嫁妆。半响,冷静接过账簿,在钱妈妈明亮的目光中翻了下。没想到这么多,这样整整要整个王家一小半的财产了。不敢置信的望了地上的二人,一会儿沉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冷声道:“她早就不认我这个哥哥,不过是看在到底曾经是兄妹之情才帮说一二。她贪得太多,事到如今这事我也管不了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
钱妈妈瘫软在地上,眼神瞬间黯淡无光,任由王毅就这边离开。刚才王毅睁眼时她看得清清楚楚,那里除了冷还是冷,他是不会救老夫人这个妹妹了。
而地上的王氏原本昏迷猝然睁大眼,冲着王毅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大喊:“王毅,你狼心狗肺,这些进你袋的还少吗?”听她话中之意,似是听到了不少,也不知是刚才是真晕了还是后来醒过来的。
王毅冷冷的转身,“说话要有证据。”完了拂袖而去。
王氏眼前一黑,再度软倒在钱妈妈怀中。
陶佑冷眼看着曾经兄妹情深的二人反目成仇,心里一阵阵痛快。望着王毅消失的方向,欠陶府的一个也跑不掉。
除了陶佑的其他人惊愕的看着来救妹妹的人就这么走了,还是以反目的方式。唯一完全不相干的大夫愣愣的站着,暗叹真是世风日下。
作者有话要说:
☆、杨老夫人的来意
陶二老太爷亲自带人将王氏和钱妈妈主仆送到官府,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没有多大的麻烦,待特定二人被关起来后,陶二老太爷便急急往回赶,他没有忘记府中还有客人呢?而且代表的可能是更大的麻烦。
而王氏和钱妈妈被关起来后,依二人的所作所为,不死也脱层皮,至于王氏和钱妈妈受不受得了刑罚那就是她们的事了。
陶府把王氏主仆带走,族长并没有立刻进去找杨老夫人,而是先将陶佑拉到一旁,语重心长地劝说:“佑哥儿,该是我们的跑不掉,不该是我们的咱也不惦记。要紧的是眼前的。你媳妇很不错,不要意气用事,一会儿记得好好和杨老夫人说。”
“叔公放心。”陶佑顺从地们应声。陶佑岂会不知族长和老太爷他们在想些什么,不过关于他私自做的决定,他觉得没必要告诉他们。毕竟他娶的是易为水,又不是她养蚕的技术。红茧想要给谁,与他们无关。
族长满意地点点头。
于是,在商量过后,一行人去了后面。杨老夫人祖孙正在小花厅里品茗,旁边杨府的下人无声的侍候。
互相行礼坐下后,族长略带歉意地笑道:“家里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让杨老夫人见笑了。”
“是老身冒昧打扰才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以理解。还好有族长在帮衬着,否则小辈们也难处理得这样妥当。”不过片刻,杨老夫人已听说了对于王氏主仆的处置。
见杨老夫人语言平和没有剑拔弩张,族长也放心了些,杨老夫人不提来意,他也不便问。坐了会,族长发现开始的客套过后,没话可说了。拿眼看向除了开始的问候外就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陶佑。犹疑了会,还是问不出口,万一杨老夫人还不知道陶佑是独个儿回来的呢?
陶佑自回到府中后,就一直没对人透露过易为水现在的行踪,所以除了他,陶府没人知道易为水现在已经不在上坡村了,而是在通州杨府那边的娘家。
在族长和陶府老太爷们坐立不安下,杨老夫人抿了口茶,冷冷看了眼陶佑。杨老夫人不知道陶府其他人知道陶佑的事,所以没打算在他们身边开口,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芥蒂。
在杨老夫人时不时射过来的冷眼下,心知杨老夫人是有话不便当着族长他们的面说,陶佑终于开口了,“今儿折腾了一天。要不,叔公您们先回去歇息吧。”
不等族长等人拒绝,杨老夫人也笑道:“族长你们不用陪着老身了,这里有佑哥儿就行。”
族长等人相视了眼,见连杨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只得先回去了。
人一出去,杨老夫人笑容一收,看着陶佑冷哼了声,“臭小子,你什么意思?我们杨府是需要靠人施舍的吗?”
“祖母,别气。有话慢慢说。”杨丰忙温和地劝说。
“还说,此事你也有责任。否则我也不用撇下难得回家的丫头拖着年迈的身子来到这里。”杨老夫人气怒。若非大儿子走不开,丫头他爹又一副‘这不正合杨家的意吗?’的嘴脸不愿意来,她还不用特意跑这一趟。看丫头他爹那样儿还是不怎么原谅自己当初的行为,这次说什么都不能由着事情就这样了。
“是是是,都是孙儿的错,若是孙儿问清楚了就不会误会水妹妹他们只是让我们分享红茧的配方,而不是把这次的荣耀都给了我们杨家。”他哪想到妹夫和水妹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杨丰苦笑。若非回到府后,家里商量着红茧的事。水妹妹话中透露出来,他们还不知道呢。他们杨府是有私心没错,但那私心在能够得知红茧的最后那味后就心满意足了,根本没想过要吞了红茧的荣耀。
杨易本来的想法其实和杨丰一样,所以当知道真相后,虽然错愕不过既然是女儿女婿的决定也就无所谓了。也许是自去了上坡村后,对于这些荣耀之类的看得没有以前那么重的关系。只不过杨易没想到自己的无所谓会被母亲误解成那样而已。
因为传说中陶佑是个有野心的,而相处下来陶佑给杨丰的感觉是高深莫测的,杨丰也看不透他是个怎样的的,只能依照以前听说的陶佑的所作所为来判断,因此杨丰也没想过陶佑竟舍下了,这可不只是利益的问题,更加是事关整个家族的荣耀。
“老夫人放心,这不是施舍。”
“说得好听,反正到时红茧这份荣耀会是我们杨陶二家共同拥有。”杨老夫人无奈的发现无论怎么做,似乎都是杨家欠了陶府的,这让她很沮丧。杨老夫人一直秉持人不欠我我不欠人的规则来做人,这次却觉得被陶佑的擅自决定所打破。
红茧杨府是有一份努力没错,但说到底若没有易为水的那次意外压根就没法成功。若是以这样的说法把红茧的配方杨家,杨家其实可以理直气壮点。大不了拿点诚意来换,毕竟陶府需要的是蚕茧,而杨府多的是。但陶佑偏偏是以这种方式,才会导致杨老夫人怎么算都觉得理亏。
若是柔丝是杨老夫人培养出来的,杨老夫人宁愿拿来换也不想欠人的,偏偏柔丝算是杨家的根本,随意动不得。杨府和陶佑还是不同的,一个以养蚕为主,一个以织染为主。
陶佑沉默地抿了口茶,心里没有激动。他不知道杨老夫人动过要把柔丝给他的心思,知道了也不会要。毕竟陶府是以织染为主,要保住陶府在织染一行里的地位已经不易,陶佑没贪心到凡是丝绸相关的东西都包揽入怀。既然没想过要接触这行,把柔丝的配方弄到手只是个麻烦,一时还可以,时间长了难保杨家没有芥蒂。要和杨家长期发展下去,就必须舍得。这是陶佑重生一次后才看清的,若是以前的他……
杨老夫人看到他比不同于年龄的沉着,眉头一皱,这小子也不知是怎么长成这逼深沉的样子,就连她这个一大把年纪的人了都看不透。
红茧的事儿别说是他这么年轻的,就连老二和丰儿他爹也做不到这么淡然,说给就给了。这么大的荣耀,若是陶佑不愿意,他们杨家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而现在自己说要和他分享红茧的荣耀,陶佑也是这样不起波澜的平静。
这也是杨老夫人一直以来不放心把易为水交给陶佑的真正原因,严厉的抿紧唇看着陶佑。须臾,杨老夫人才硬声问:“你到底想怎样?这么大的诱惑都放弃,你真的甘心?要是有什么要求就说,不要藏着掖着。只要我们杨家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
杨老夫人不怕陶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