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捂着红肿的脸,望着面前亭亭而立的凤惊澜,就开始叫了起来。
凤惊澜嘴角浮起冷笑,“你可别疯狗乱咬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动的手了?再说了,像你这样目无尊卑,跋扈嚣张的丫鬟,打两巴掌还是轻的。我跟大姐姐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丫头插嘴!”
说话之间,她周身的气息都已经沉了下去。
那双清眸里面寒气乍现,看的人心头发颤,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凤惊澜冷哼一声,转而扫了凤倾心一眼:“大姐姐莫非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这么热的天儿,还要拿块遮羞布遮起来?”
“凤惊澜,你不要太过分!”
从来都是众星拱月的凤倾心何时被人这般嘲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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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她气得一双眸子都涨红了。
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凤惊澜这个贱人被逼到了那个份上,竟然还会有人出手相助。
可恶!
捕捉到了凤倾心眼底一闪而过的恶毒,凤惊澜脸色一变,瞬间就笑了。
“哎哟,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姐姐又何必当真呢?说起太后寿宴那件事我还得谢谢姐姐呢,若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出那么大的风头呀!”
一边说着,她一边亲昵地朝着凤倾心那边靠了过去,作势要去挽她得胳膊。
凤倾心眉眼一寒,飞快的后退了两步。
可偏偏那个凤惊澜竟然像狗皮膏/药似得黏了上来,躲都躲不开。
凤倾心微愕,就在这个时候,凤惊澜一个“不小心”便将她脸上的薄纱给扯了下来。
薄纱掉下半边,凤倾心那被戒尺打的红肿青紫的下半脸赫然在目。
红唇肿的像挂着两条香肠,脸上的血痕又青又紫,看上去十分可怖。
一看,就是那晚寿宴之后沁王爷用家法处理之后的成果了!
“哎呀,这是……好丑!”
凤惊澜像是受了惊似得惊呼了一声,然后连忙捂着嘴倒退了两步。
“凤惊澜!”
凤倾心气的浑身发抖,慌忙去扯那薄纱,颤抖的将之重新遮住自己的脸。
她知道,凤惊澜那个小贱人一定是故意的!
那个小贱人想羞辱自己,想报那日自己陷害之仇!
此刻的她已然是恨毒了面前这个清丽狡猾的少女,若眼神能够杀人,凤惊澜恐怕早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可偏偏不能!
所以,她只能看着凤惊澜假惺惺地凑过来,眨巴着那双无辜的清眸,故作神秘的跟自己说:
“大姐姐不要介意,人丑没有关系,心善就好了。最可怕的就是那种人丑却又心毒的人,若是叫我找出证据来,我一定会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的!咯咯咯——”
说完这话,凤惊澜满意的望着凤倾心瞬间惨白的脸,还有眼中流露出来的惊惶。
鼻尖溢出冷哼,她旋身便离开了。
如今,她已经有十成十的把握,证明那条襦裙就是凤倾心借云狐狸的名义送的了。
她凤倾心还当自己是之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凤惊澜吗?
她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直到再也看不到凤惊澜的身影之后,凤倾心才尖叫的嘶喊了出声:
“凤惊澜,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贱人,为什么还不死,还不死!”
从来都是端庄典雅如白莲的她突然露出这般歇斯底里的样子,让刚才那个红衣丫鬟荷香身子一颤,惊的连脸上的疼意都顾不上了。
她战战兢兢地往凤倾心那边凑了凑,“小、小姐,那咱们还、还出去吗?”
凤倾心这会儿一肚子的怒火无法发泄,反手一个耳光就摔在了荷香的脸上。
荷香一时不妨,竟是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脸上原本就被凤惊澜给扇了两巴掌,这会儿又挨了凤倾心一巴掌,荷香疼的眼泪扑簌簌的就掉了下来,“嘤嘤嘤”的哭个不停。
凤倾心用恶毒的目光瞪着凤惊澜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的道:“去,当然要去!”
彼时,凤惊澜才刚刚回到沁月阁,终于隐忍不住畅快的笑出了声。
初夏还是一脸纠结的样子。
虽然小姐刚才教训大小姐的样子很帅气也很厉害,可是她怎么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呢?
就像刚才,打荷香的那两巴掌到底是谁动的手?
她离自家小姐这么近,都没有看清楚。
“看来玉姑姑给我的步法图果然厉害!”凤惊澜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将那卷轴拿了出来,像对待珍宝似得将她在面前展开。
初夏好奇的凑了过去,“小姐,你这是在
看什么呀?”
凤惊澜嘴角一弯,扯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来,“原本我只是打算试试这个凌波微步是不是当真那么好用,却没料到叫我发现一个秘密。”
凌波微步?
初夏看不懂那步法图是干嘛用的。
但是听自家小姐这么一说,她顿时就清楚了:原来小姐在马车上是在练功夫!
看来,刚才揍荷香的鬼影手也是刚刚学过来的咯?
“什么秘密呀?”初夏兴奋的凑了过去,眼睛里冒出小星星:自家小姐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今晚上有兴趣跟你家小姐去凑热闹没?”
凤惊澜也不多言,只是从怀中摸出一卷本该绑在信鸽腿上的竹筒,里面赫然卷着的一张小纸条……
“咦,这是——”初夏好奇的伸手要去碰。
不料却被凤惊澜绕开了。
她伸手点了点初夏的鼻尖,“这是刚才我不小心从凤倾心身上顺过来了。”
“不小心?”初夏眸子一眯,明显的怀疑。
“咳咳,”凤惊澜略显尴尬的轻咳的两声,“好啦,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待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倾心阁后门处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朝着外面摸了过去……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之后,两道清丽的身影从沁月阁那边走了过来。
最后,停在了倾心阁的后门处。
“小姐,咱们到这里来做什么呀?”初夏紧紧跟在凤惊澜的身后,既是紧张,又是兴奋。
凤惊澜面上挂着轻纱,也没有回答初夏的话,只是躬身在地面上检查着。
在发现某一处微凉之后,清眸一亮,“有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疾风从身后袭来——
凤惊澜心头一惊,才刚刚回过头,一团白色的闪电就这么不偏不倚地砸在她脸上——
我才不想听墙角好吗?
“唔——”
凤惊澜被突如其来的偷袭弄了一个措手不及。
若不是初夏在一旁扶住她,恐怕她就要仰倒下去了唐。
“唔唔唔——泗”
凤惊澜惊慌的伸手要打开脸上的毛团,偏偏每次都被堪堪躲开。
一边的初夏要去帮忙,更是被那突然裂开的毛嘴和牙齿吓得差点跳起来。
直到那毛团在凤惊澜脸上好一番蹂/躏之后,这才蹬着她秀气的鼻子,一个翻身,窜到了她的头顶上蹲着。
“呼……”凤惊澜差点被捂得喘不过气来。
当眼前的视野恢复了之后,便看到初夏又惊又喜的捂住嘴:
“是、是大波!”
当初夏的“大波”二字刚刚落音的时候,原本踩在凤惊澜头顶的某神兽黑眸一眯,里面有冷意射出。
下一瞬,它一记漂亮的回旋踢就踢在了初夏的脸上。
虽然力道不大,但还是踹的初夏小脸一歪。
“嗷呜嗷呜!”
再次窜回凤惊澜头顶的大波垫着小肚子,将下巴冲着天,一脸的不屑。
初夏捂着自己的脸,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家小姐,一副“刚才我有说错什么嘛”的表情。
凤惊澜也是这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满头黑线的望着在自己额前扫来扫去的白色大尾巴。
“它说让你叫它神兽大人!”
自然,前面那一句“大波也是你叫的吗”她并没有翻译。
“嗯,神兽大人我知道了!”
初夏望着坐在凤惊澜头顶上的萌物大波,连它踹在自己脸上的爪印都顾不得擦了,就十分配合且崇拜的点头。
倒是凤惊澜白眼一翻,一把揪住还在自己跟前左右晃动的大尾巴。
然后,用力一扯——
正站在她头顶的大波正鼻孔朝天的接受初夏的顶礼膜拜,一时不防,被凤惊澜一把给扯了倒栽下来。
“嗷呜嗷呜——”
大波倒栽葱的瞪着凤惊澜,四肢爪子用力的在空中划拉。
嘤嘤嘤,人家的尾巴又粉嫩又敏感,不能随便碰的啦!
人家的清白——
凤惊澜危险的眯了眯眸子,空出来的左手戳了戳大波鼓囊囊的肚皮:
“喂,肥耗子,你怎么跑过来了?”
“嗷呜嗷呜——”
大波四只爪子并用,在空中一阵比划。
那两只后腿更是划拉的飞快,乍一看竟让人感觉有些眼花缭乱了。
“不会吧——”凤惊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十分艰难的开口,“你这个步法怎么有点像凌波微步——”
一听到这个,大波身上的毛瞬间就炸开了。
它挺着自己的肥肚子,脑袋用力的点着,“嗷呜嗷呜——”
主子这几日会有事,让本神兽来给你指点迷津!
“……”凤惊澜满头黑线的望着倒吊在半空的大波。
此时若是云景在自己的面前,她一定会忍不住冲过去用鞋拔子抽他。
他欺负自己就算了,现在还派他的宠物来欺负自己,有没有搞错啊!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不虞,揪着大波的尾巴将它用力的甩了甩,直甩的大波头晕眼花,才道:
“回去告诉云狐狸,本姑娘用不着你一个肥耗子来教!”
说完,她指尖一松。
“吧唧”一声,大波便被扔到了地上。
它刚才被凤惊澜晃的厉害,勉强站起来还像是喝了酒一般,摇摇晃晃的。
待它用力甩甩脑袋,清醒过来的时候,凤惊澜连忙闪了身子。
因为它知道自己刚才那么对它,这个肥耗子一定不会轻
tang易放过自己。
而且它看着胖嘟嘟的,其实身子却灵活的要命。
不然自己也不会屡次栽在它手上,每次都被它踩到头顶上,防不胜防!
不过,想象中大波愤怒傲娇的冲上来踩自己的场景没有出现,它竟然诡异的抬头用眼角扫了凤惊澜一眼——
随即,一副羞不自胜的模样,又低下头去。
它捏着两只前爪,两只后爪悄然朝着凤惊澜身边蹭了过去。
这一幕看的凤惊澜和初夏都傻了眼:
这个肥耗子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凶神恶煞的吗,现在怎么这么忸怩了?
“不管了,我还有正事要办,没空陪你玩!”
凤惊澜扭头看了一眼地面上已经渐渐暗下去的幽绿,心头暗暗一紧。
“初夏你在这里等消息,顺便替我看着这个搅局的家伙!”
她一边说着,一边嫌弃的指了指还在一脸娇羞望着自己的大波,突然打了一个冷战。
凤惊澜脚下划开凌波微步,一眨眼之间,整个人已经在两米开外了。
“嗷呜——”
大波一瞧见这个家伙竟然不顾自己就这么跑了,当下气的周身的毛都炸开了。
它一声尖叫,然后双足一蹬,亦是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凤惊澜那边窜了过去。
凤倾心也许不知道,在下午她与凤惊澜打照面的时候——
凤惊澜靠着凌波微步神不知鬼不觉地顺走了她与别人的飞鸽传书,而且还在她身上塞了一种类似磷粉的药粉。
这药粉暴露在空气中之后,会挥发成幽绿色,不过持续时间只有一刻钟。
刚才大波突然出现,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今日她便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凤倾心的背后给她撑腰。
凤惊澜紧了紧面上的薄纱,一路循着不时散落在地上的药粉追踪了过去。
上京有禁宵的惯例,这个时候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循着药粉,凤惊澜发现凤倾心似乎故意选的十分僻静的小胡同走。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她摸到了一处废弃的祠堂。
她藏匿在暗处,远远的,能够瞧见一个披着斗篷的少女站在门口,不时的四处张望着。
借着月光,凤惊澜能够认出来,那人便是下午挨了自己两巴掌的荷香。
她微微蹙眉:这间祠堂因为有个寡妇曾经吊死过,所以鲜少有人来。
而且祠堂后面是被封住的高墙,唯一的入口只有被荷香守住的小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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