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我们就会在这边候着。
不过今日教主可能有另外的事情要处理……”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
但是龙一自己的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平日若是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教主几乎从来不会迟到。
可今日他们两个却像是说好了一般。
教主没有任何口讯,一直就没有出现。
而凤惊澜今个儿好似怄了这口气,非要等到教主出现不可。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凤惊澜幽幽的回头,看了一眼简无双的卧室。
“凤姑娘?”
龙一此刻已然是一头雾水了。
凤惊澜为了避免再起波澜,便解释道:
“我原本与你们教主约好今日在滴血阁见面,不见不散的。”
说完“不见不散”四个字之后——
凤惊澜的眼底闪过一抹怪异的之色。
她话头一转:
“想来,你们教主是事情太多,忙不过来了罢。”
龙二和一干教众听了这话之后,约莫
tang也猜到了一些。
想来这位刁蛮任性的世子妃约了教主相见。
而教主却忙的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于是乎,她就直接冲到了滴血阁。
不但不许他们一干人通风报信。
还要他们陪着自己一起等,可真是……
于是凤惊澜在他们的心中又多了一个刁蛮任性的印象。
不过这些凤惊澜已然是无暇顾及了。
她在拒绝了龙一相送之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按照龙一对简无双那忠诚的性子——
自己前脚刚刚离开,他后脚肯定就去给简无双通风报信了。
如果简无双当真跟云景是一个人的话……
那么待会儿简无双一定会半途出现的吧?
凤惊澜的脚步不急不缓。
她一步一步地朝着滴血阁外面的马车那边走了过去。
那原本清澈明亮的眸子微微沉凝了一些。
让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嗷呜?”
大波这个时候,小心翼翼的从凤惊澜的衣襟里面探出一颗脑袋来。
它伸出湿软的舌头,讨好似得在她的指尖轻轻一舔。
凤惊澜颔首,能够看到大波那双湿漉漉的大眸子。
她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来:
“好了,我没事。”
大波狐疑的抬头。
那小脑袋瓜子在她柔软的胸前轻轻蹭了蹭:
“嗷呜嗷呜!”
“好啦!”
凤惊澜揪着大波,正打算将它拎出来。
冷不丁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男人的声线:
“世子妃,请上车。”
凤惊澜一愣。
伸手将大波重新戳了进去。
然后,浅笑着朝着那马车夫点头,躬身上了马车。
这一路上,马车都行驶的十分平稳。
即便是隔着门,凤惊澜也能够感受到慢慢从门外透进来的清冷气息。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
马车依旧徐徐前进,压根儿就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而就在这个时候,凤惊澜也是蹙起了眉头。
她倾身上前。
修长白皙的指尖在门框上轻轻敲了敲:
“大叔,我们离云王府应该有一段距离了。”
凤惊澜的话音刚刚落下,她分明能够感受到马车微微有一丝起伏。
虽然并没有带来太大的颠簸。
但她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外面那人情绪的波动。
看样子,他也没有料到自己早就已经将他看穿了。
而且,还这么配合的跟了出来。
不知道为何,在恢复记忆之后——
凤惊澜不仅能够将原本藏匿在体内的内力控制自如。
甚至,就连凤惊澜本尊心底压抑着的狂傲不羁也一并承接了下来。
如今的她,天不怕地不怕。
即便是孤身入虎穴,她也丝毫没有犹豫。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王者霸气么?
凤惊澜嘴角轻轻一扯,笑道:
“我听着这附近很是安静。
我觉得,应该是个能够谈事情的地方。”
她的话说完之后,外面沉寂了片刻。
但是马车分明已经慢了下来,最后停了下来。
矮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出
现在眼前的,是深山中的一栋小木屋。
那木屋里面闪烁着灯光。
背对着那灯光,凤惊澜并不能将那车夫的真实面目看清楚。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大胆。”
那人的声音十分清冷。
但是却在看向凤惊澜的时候,里面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一边说着这话,他便转身自顾自地推门走进了小木屋。
而凤惊澜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
心头,莫名一颤。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凤惊澜几乎是顺从自己的内心,就这么跟了进去。
“萧大哥?”
凤惊澜的这一声萧大哥,唤的面前那个男人身子一颤。
良久之后,男人低笑了一声。
他伸手将身上的伪装除去,一袭银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散落了下来。
萧何转过身子来。
一张沉静到不曾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脸出现在凤惊澜的面前。
她手心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不知道为什么:
她明明恢复记忆了。
她能够响起之前凤惊澜所有经历过的事情。
可是她就看不清楚奉天门门主的脸。
她明明记得她跟那个门主有过许多相处的经历。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生活。
他教她武功,让她学会杀人……
可为什么,她能够想起萧何的脸,却想不起那个男人的脸?
每当她刻意的想去记起那个男人的脸时……
心头就好似有一把火苗,“嗖”的燃烧了起来。
她的情绪便开始起伏,变得难以控制。
“好了。”
萧何仿佛看出了凤惊澜心头的焦灼。
他伸手轻轻触上凤惊澜那微热的脸颊。
那温和清凉的声线,还有微凉的手,让凤惊澜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自己好像之前曾经也在哪里见过他……
“有些事情,还是不记得为妙。”
萧何嘴角轻轻一扯。
他如同一个长辈似得,轻轻握住凤惊澜的手。
两个人并肩坐在的木屋的长椅之上。
按理说,男女授受不亲。
更何况凤惊澜这会儿已经成亲。
不应该跟陌生男人到这荒山野岭。
更不应该跟他有肢体接触。
可,凤惊澜就是从心底对他生出熟悉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如同是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所以,从一开始,认出马车夫是他假扮之后,凤惊澜就没有抗拒。
她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
他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商量。
“萧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凤惊澜先一步开口发问:
“是不是门主那边……”
萧何摇头,“门主那边暂时还没有得到你的消息。”
听到这话,凤惊澜有些黯然的低了头。
他怎么会没有得到自己的消息?
他能够操控那么多厉害的手下,竟算不到自己的消息?
“你放心。”
萧何继续说道:
“许是因为你体内梵天珠的原因。
所以他根本就算不到你的位置。
而那些想要给他传话的人,我已经
将消息全部都切断了。”
听着萧何那波澜不惊的声音,凤惊澜心头有些五味杂陈。
萧何是奉天门门主手下的得力助手。
排行老二。
可是,在凤惊澜盗了梵天珠离开之前。
他双手从未染上鲜血。
他身子虚弱,可脑袋却像是门主的智囊。
萧何,才是奉天门最强大的脑力。
只不过这些,外人都不知道罢了。
也就是这个拥有最强脑力的男人,却将那个自闭症的女孩儿当成亲妹妹一般疼爱。
甚至,不惜减寿十年,助她盗取梵天珠。
仅仅是因为她的一句话。
“想去外面看看。”
这样的宠溺,就算是亲生父母都不曾给予的。
“那萧大哥你这次过来……”
凤惊澜有些摸不透了。
萧何轻叹一声。
他缓步走到了一边,将藏匿好的托盘拿了出来。
将上面的锦帕揭开。
锦绣山河便出现在凤惊澜的眼前。
“这不是那个……”
凤惊澜曾经在楚琛那里见过这个白玉雕塑。
好像是叫什么“锦绣山河”来着。
“你知道为什么门主这些年任由你怀揣着梵天珠。
且,只是派出手下的几个人来寻找吗?”
说着这话,萧何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
凤惊澜自然是摇头。
“因为一颗梵天珠虽然珍贵,却比不上整个夜族的神秘力量来的可怕。”
萧何轻叹一声。
“当年你之所以会被门主看中,便是因为他知道你极有可能是夜族的后裔。”
“你的意思是……”
凤惊澜被萧何这一番话说的有些心惊肉跳。
她之所以能够平平安安地在上京活到现在——
并不是因为奉天门主找不到她。
而是因为,他在觊觎她身后那更强大的财富和力量吗?
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可怕?
凤惊澜只觉得周身的血液开始发冷。
一股透彻心扉的凉意就这么从脚底直涌上了头顶。
“夜族可能有难。”
萧何幽幽的转过身来,望着面色已经微微发白的凤惊澜。
果然如此!
广袖之下,凤惊澜的粉拳骤然紧握。
“萧大哥,你能够找到他吗?”
凤惊澜口中的“他”自然不是别人,指的就是奉天门的门主。
萧何摇头。
“一个月之前,他曾经现身过。
吩咐土行孙他们到上京将你找出来。
不过,那一次之后,他便与奉天门断了联系。
离开之前,他将奉天门的这十年来精挑细选锻炼出来的杀手全部都带走了。”
一听到这话,凤惊澜的脑袋里面瞬间又出现了一切可怖的画面。
在封闭的巨大的黑色屋子里面。
一百个孩子被关进去。
不给饭吃,不给水喝。
让他们自相残杀,喝血吃肉。
留到最后的那一个才有资格出来,成为奉天门的顶级杀手。
这十年里面,光是那些垫背的孩子的尸体已然是堆积成山。
十年的时间,能够活下来的顶级杀手,也不过区区两百人。
可这两百人,却如同
千军万马,所向披靡。
因为他们不畏惧死亡。
他们经历过比死亡更加可怖的事情。
他们在这些年的训练当中,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
他们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杀人的机器……
凤惊澜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我当真是夜族的后裔,我自然有这个义务。
只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够找到夜族的所在地……”
“所以,我过来了。”
萧何清幽的声线响了起来。
他素白的指尖轻轻拂过那“锦绣山河”:
“夜族的秘密,就藏在这里面……”
说着这话,萧何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凤惊澜。
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我怀疑你娘……”
不过萧何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却是传来了一阵冷冽至极的气息。
凤惊澜和萧何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
这股气息来的时分狂霸凌厉。
可见来人的内力之深厚……
凤惊澜美眸微微一闪,这股凌厉的罡风是——
她正要上前跟萧何解释的时候,冷不丁被他一把给拉住护在了身后。
“别怕。”
“不是,萧大哥……”
凤惊澜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木屋的矮门就这么“轰”的一声被人从外用掌风给震裂了。
一声巨响之后,大门四分五裂。
一道挺拔的身影就这么背光出现在了门口。
“什么人?”
萧何清冷的责问叫来人眯了眯眸子。
他抬眸,瞧见一个陌生的银发男子将凤惊澜护在身后。
那双素白的手,几乎要揽上她的后腰。
而凤惊澜那个笨女人非但没有推辞。
反而还攀着他的手臂。
刚刚看样子,好像还要跟他说些什么一般……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