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我不是什么领导,你就叫我小楚好了。”
整个地下科研基地对带着面具的楚云升都毕恭毕敬,这老太太大概误会了,楚云升笑了笑,切入正题道:“在浦西的时候,我看你在问别人一些奇怪的问题,能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我听说你以前是做关房生意?”
老太太一直坐立不安,听到楚云升提起这件事,竟然站起来,惊慌地说道:“我知道政府不准搞封建迷信,我向政府保证,绝对不在干了,真的。”
楚云升摇摇头道:“老人家,你误会了,一来我不是政府,也不是领导,不管哪些事,二来,我确实很有诚意,想听听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对我来说事关重大。这样吧,如果你还有什么疑虑,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地上的那些字的确是你写的,也有些东西出现过,都是我亲眼所见!”
老太太猛地抬起头,嗓子似是被砂纸一样刮了一下,颤声惊道:“您看见了?”接着她激动不已地抖着手道:“你看见阴兵过境了!?”
楚云升平静地点点头:“我看见了,而且还听到你说了这句话,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还要请教你。”
老太太吞咽着吐沫,呆立了片刻,仍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一般颤声问道:“您真的看见了?”
楚云升依旧点点头,神色平静。
老太太竟一下子瘫软在沙发上,老泪纵横,哭道:“爹,您可以瞑目了,真的有人看见了。”
她情绪似乎在刹那间崩溃,哭成泪人,不停地抽搐,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楚云升递给她几张已经属于宝贵资源的面巾纸,开口问道:“老人家,“阴兵过境,千年一次,天下大乱”是你父亲在世时说的?”
老太太点点头,又摇摇头,叹息了一声,终于说道:“小先生,我们家世代吃死人的饭,男丁专做白事,女丁专通阴阳,到了我爹这一代,赶上毛主席他老人家解放劳苦大众,破除封建迷信,白事勉强还能做下去,这通阴关房打死也不敢再做,我爹担心祖传的手艺失传,和我娘暗中教我通阴阳的行当讲究……
后来改革开放了,老百姓又信回了这些东西,为了挣俩钱补贴孙子娶媳妇,也就重操了旧业,我也知道都是一些骗人的把戏,和香港电影里的问米一样,当不得真的,儿子孙子们也不肯学,本以为是带到棺材里面去了,没想到,还是见到了。”
她年纪大了,刚刚情绪又激动过,精神便有些萎靡,喝了口水,歇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我爹在世的时候,也说过通阴阳的行当是糊弄主顾的事情,可他觉得老祖宗传下来的肯定自有道理,虽然不信,但也心存敬畏,直到有一天一夜,他从外面做白事回来,神色慌张,恐惧之极,我娘问他怎么回事,他死活不说,只是不停地烧一些纸钱,当时文革的风声已经很紧了,我娘劝他不要做了,赶紧把家里所有迷信的东西全烧了,可他执拗不听,反而到处搜集其他同行手里的资料,有口传的,也有祖传的,那时候这些东西都是杀头的祸害,没人敢留着,他全当宝贝收回来,整天埋头研究,一直到被整斗死都没有放弃,他死的那天晚上竟然笑了很久,然后把我娘赶出来,拉着我的手,瞪大眼睛说了一番话,我至今还记得一部分。”
楚云升皱了皱眉头,道:“您父亲也见到了?”
老太太吸了一口气,看了看门口,似鼓足了勇气才说道:“他当时很瘦很虚弱,眼珠子都凹陷下去了,可眼里有精神,好像并不怕死,还莫名其妙地说,他死了便知道了,是好事,然后又胡乱地说,你要记得传下去,阴兵过境,千年一次,到时候天下大乱,要死很多很多的人,我当时被吓哭了,他摸着我的头,叹息一声,叫我不要怕,还有两三百年的时间,说我这辈子应该是没事的,只要传下去就好了,让后人警惕。”
楚云升眉头锁的更紧了,还有三百年,那怎么现在就出现了呢?于是问道:“警惕什么?”
老太太似乎不想说,犹豫了半天,叹了一声气,说道:“我爹当时说得很吓人,交待我千万不要轻易说出去,否则就是大祸临头,家破人亡。如今我一把年纪,也活不了多久了,阴兵也已经过境,您又是唯一看见的人,再不说怕是没机会了。
他那时快要死了,说的很混乱,速度也很快,我大概只能听清什么几千年前,……龙甲神章补天三百年,……到时候,“它们”会想办法再赶回来阻止天裂,……这期间龙甲神章万万不能有失,否则补天失败,大祸临头!”
楚云升好像在那里听过龙甲神章这个名字,一时想不起来,再听到“补天三百年”更是吃了一惊,不解道:“这龙甲神章补天三百年,和阴兵过境又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也被问住了,努力回忆道:“隔了这么多年,当时他的话我也只能记得一部分,但肯定和这个有关,要不然我爹也不会临死前说出来。”
楚云升点点头,道:“老人家,还能想起别的什么来么?”
老太太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了。”
楚云升又道:“如果又想起什么了,你可以随时过来告诉我,在科研基地里,生活方面你不用担心,家里人我也让政府做了安排,你也可以放心。”
老太太感激一翻后,便起身告辞。
楚云升目送她出去,没有转身,沉思道:“老幽,你怎么看?”
他将老太太送走,便是急于要问老幽的看法,在某些层次上,老幽的确比他见识广博一点,比如空间陷阱那件事。
老幽如幽灵一般从墙角飘到沙发上,思索道:“她始终没有发现小人,这就说明她前半截话都是真的,通阴阳关房之类的不过是糊弄人的把戏,她也没本事看到鬼魂什么的,虽然小人的确不是鬼。”
楚云升没理会它最后一句的着重重申,不确定的说道:“前半段是真,后半段难道是假?。”
老幽摇头道:“小人不是说后半段是假,小人的意思是说她把后半段神话了,真相是怎么回事,小人还在查资料,不过领导,我可以根据她说的后半段信息,用半神话的方式解释你先前的疑惑。”
楚云升抬头道:“什么疑惑?”
老幽惊讶道:“那什么龙甲神章和阴兵过境的关系啊。”
楚云升哦了一声道:“你说说看吧。”
老幽沉吟片刻道:“小人起先以为那什么阴兵过境是因为领导您当时施展的神功触及了什么禁忌,又或者出现突发的非正常大量死亡所致,现在看来或许另有原因。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话,那么那什么阴兵过境肯定是人为的,而目标就是您!”
楚云升若有所思道:“为什么?”
老幽指了指天花板,道:“如果您把现在的大黑暗看做天裂了,那么女神棍的话理解起来就简单多了。按照她死鬼老爹所说,天下大乱在两三百年之后,而龙甲神章又能补天三百年,所以如果那什么龙甲神章没出问题的话,有它补着,现在就不会大黑暗,天也不会裂开,要裂也是两三百年之后的事情。”
楚云升眼神一动道:“现在天裂了,所以龙甲神章必定出事了!”
老幽点头道:“肯定有人意外找到了、发现了或者动了龙甲神章,但单就这件事,可能和您没有太大关系,或许出于偶然,或许出于别的心思。但也不能断定,因为还有一个可能。”
楚云升皱眉道:“为了对付我?”
老幽慎重道:“如果龙甲神章不是被人意外或偶然发现的,那么它肯定保存在某个人的手上,而您的出现,令这个人感到巨大的危险,危险的程度甚至超过天裂的后果,所以他必须动用龙甲神章来对付你或者杀死你!”
楚云升摇头道:“你这个推论要建立在龙甲神章与阴兵过境有关系的基础上才行,所以,先要证明它们两者之间有关系。”
老幽笑道:“很简单啊,死鬼说过阴兵过境千年一次,如果假设龙甲神章也每一千年就要出现一次,用半神话来解释,大约就是吸取点补天之力,您也看到了,阴兵过境时,那棺材吸走了很多死人的绿荧粒子。
小人这两天正在读人类的历史,从现在起去掉三百年,往前推七百年,公元13…14世纪,整个地球都在大量的死亡,什么黑死病啊,战争啊,数不甚数,全世界的人口都在锐减,阴兵只要过境一趟,棺材里面的都是满满的!”
楚云升缓缓地点了点头,觉得它的分析有那么点道理,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连摇头道:“不可能,阴兵过境不过是中国人的说法,老太太以及她父亲所说的都带有强烈的中国传说色彩,和欧洲美洲有什么关系?解释不通!”
老幽苦着脸道:“领导,要不小人怎么说地球就是个邪了门的地方。”
第六百七十五章不进攻则坐等灭亡!
^是有点邪门,而且越来越邪门了!
如果老幽的判断没有出错,那么到底是谁拿着龙甲神章施展阴兵过境来对付自己呢?
一号老头不太可能,他要有那东西不至于等到现在才出手,格域使也不像,她属于水晶衣人的体系,最多和美洲的玛雅文明有点关系,与龙甲神章似乎扯不上,而五族他最为熟悉,肯定不是。
那会是谁呢?
有些事情,楚云升不方便和老幽说,但他自己心里清楚。
伪碑外真实的世界或许真有龙甲神章,因为这个名字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还是很难忘记的那种,但直到他进入伪碑,他都与龙甲神章都没有发生过冲突,更不知道它的存在。
如此一来,便有两个可能,第一个,伪碑外黑暗依旧降临,天裂了,龙甲神章补天失败,那么肯定有人动了它,而目的不知道,但应该不是他。第二个,在伪碑中,他提前“出名”,而原本按照记忆该死的人却还没有死,这其中或许就有龙甲神章的掌控人。
所以,这个人必须是伪碑中认识了自己,伪碑外则无交集,并且坚信自己的存在危害超过天裂的后果——这点最为关键!
难道是一镜老头?
楚云升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然后越想越觉得可能。
首先,一镜老头宁愿自损形象在军部当场暴走也要将他杀死,说明在他认为自己的“危害”极大,其次,一镜老头的身份具有传统的中国色彩。
一定是他了,即便手握龙甲神章的人不是他,也一定和他有关!
而且,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的师傅白影衣人也逃脱不了干系。
“我去找宋子淮,你继续研究历史!”
楚云升丢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老幽的专属房间,论起对一镜老头的了解,最熟悉情况的莫过于曾身处高位的宋子淮等人,方越候和方柏潇正在外面整军,忙于竖立军权,整个科研基地能到达这个级别的,也只有宋子淮一人。
老幽想埋怨一句:又是基础物理,又是武器开发,还要研究历史,领导您可真不拿我当人使,可转念一想,自己大概也不能算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宋子淮的办公室在地下第七层,以前是科研人员的休息室,最近才临时改造出来,所以尚保留一些休息室的原貌。
他的房间也很暗,只有一盏微弱的台灯,当楚云升在工作人员的引路下敲开门后进入时,只能看到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烟雾缭绕的影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来了。”那个影子转过身,平静地说道,声音浑厚低沉,蕴含着一种沉稳的力量。
“总是要见的。”楚云升取下面具下,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秘书倒来一杯茶,他便不请自便地坐在沙发上。
“虽然看过你的资料,还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的年轻。”宋子淮从阴影中走出来,脚步声音不大,但每一步踩得都很稳重,不经意中便露出一丝久居高位的气质。
“我希望我的敌人都能像你这么想。”楚云升好歹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天下第一人,身上的气势自然也不会输,只是略感诧异,这父女还真是相像,自己都毁容成这样了,一个说仍能认得自己,一个说还能看出自己年轻,当真是邪门。
“年轻不代表没有实力。”宋子淮淡淡一笑,在楚云升旁边的沙发坐下,他的话言简意赅,即肯定了楚云升的实力,又指明了楚云升的敌人即便这么想,也会认真对待他的战斗力。
楚云升抬头看了他一眼,四十多岁,平常的脸和老百姓也没什么不同,眼神没有传说中的犀利,也没有令人警觉的内敛,看上去就是平平淡淡的样子,然而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危险”的人,或者说懂得隐藏自己的人,当然这个也是国家的特色,往往上了高层,十个领导九个面瘫,还有一个略显猥琐。
两人都是第一次见面,但无直接接触的“你来我往”也有一段时间了,如同“陌生”网友见面一般,总有些不自然。
按说宋子淮不会,但楚云升实在是太过惊人了,仅一个星期前的一战,便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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