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里,一家人都欢声笑语的。其中算满儿最高兴,因为他想爹了,知道这次远行是去找他的爹,他高兴得手舞足蹈。
只有宝菱高兴中总含着一丝忧虑。
“玳安,二弟他……皇上……有没有娶过亲?”宝菱吞吞吐吐地问玳安。
“没有,这几年光打战来着,哪里还能想娶亲的事,三少爷总说想娶亲,都没有机会呢。不过现在好了,三少爷此时应该正在忙着这件喜事呢!”
玳安这么一说,宝菱更是担忧起来。若曾致还对她纠缠不清,她该如何是好?
可是,这次她若不跟着去,估计也会被这些人架着去,他们是奉皇命来的,哪里敢有误。
她心里寻思着,等见了曾致,她就求他一道圣旨,允许她和满儿回靖宁府,回到她以前住的明澈轩。远离皇宫,能惹出来的是非就能少些。
何况,那里是她和曾珏相知相爱的地方,是他们的家。
第七十一回吃软不吃硬
到了明罗城,他们一家人顿时兴奋起来。
这可是他们曾经的故乡啊;出门在外;谁心里没有一点乡愁呢。
只是,明罗城经过魏国几年的糟蹋;显得很萧条;完全没有以前繁荣富庶的景象。街道两旁零落的有些摊子;买东西的人也不多;还有好多铺子是关着的。
进了皇宫,安承宜的感触最大了;这里曾是他生活的地方,是他的家。他直到十四岁才出宫住王府里;哪怕住在王府里;平时也几乎每日都要进皇宫向母后请安;偶尔还要上朝堂。
如今他回来了,但这里不再是安国皇宫,而是陵国皇宫了。
好在肥水没有流入外人田,安承宜心里也不算是很忧伤,只是有那么一点点。
玳安把他们接到永和殿,这是曾致现在的寝殿。
以前,这里是安承宜父皇的寝殿,现在,人过境迁,都易两位主了,但殿内的格局变化却不大,就是换了一些装饰的器玩及摆设。
不过,仍然是富丽堂皇、流光溢彩,如同琼楼玉宇,让人坐在里面不踏实。
他们才进殿一会儿,刚坐下,气息还没喘匀,还没来得及看清这里的摆设,曾致便进来了。
只见他穿一身明黄龙袍,气宇轩昂、尊严华贵,眼神凌厉、神情严俊。他不再像当年的曾致了,没有了当年的那种淳朴亲和感。
他一进门,大家就能感觉到他一身帝王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纵然以前他是他们的二弟,可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
他们见他进来了,除了跪地叩首,还真不知道该做什么。
满儿已经识不出曾致了,毕竟过了三年半,他当年才一岁半,哪里还记得。
曾致见满儿也跟着向他跪,他立马扶起满儿,又对宝菱这群人说:“你们快起来,以后你们见了朕,无需行跪。”
他们也就都跟着起来了。
曾致抱起满儿,见他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么爱缠人的模样了,有点失望,柔声问道:“满儿,不记得爹了?”
满儿睁大了眼睛,看着曾致的脸,怀疑地问:“你是我爹么?”
“当然是了,满儿长大了,就不识得爹了么?”曾致尽量让自己跟满儿说话的语气和从前一样,满儿似乎记起一点什么,便搂着他的脖子,甜甜地叫一声“爹”。
宝菱见满儿和曾致才一见面就喊起爹来,心里很忧虑,她将满儿从曾致怀里抱了下来,小声地训斥道:“他是皇上,不是你爹,记住了,以后要叫皇上。”
其实曾致刚进来,第一眼就在寻找宝菱,只不过宝菱一直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脸。
现在,她就站在他的面前,这三年多来,她的相貌变化并不大,只是更有成熟的风韵了。她,还是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宝菱。
他不禁怔怔地看着她,说:“宝菱,满儿若不叫我爹,就得喊我父皇!”
宝菱听他这种不容置否的语气,还有那种含情的眼神,宝菱立马低下头,福身行礼,然后不卑不亢地道:“皇上,纲常不可乱。”
曾致的脸色顿时僵住,宝菱这一句话像一个棒槌砸在他的头上。
他不喜欢听她这种话,也不想听。
他偏过脸去不看宝菱,说:“纲常里可没有规定满儿不许叫我父皇!”
宝菱凝滞。
曾玫和安承宜他们听了,也不禁为宝菱担忧起来,曾致这样子,似乎要将她吃定了,无论她同意还是不同意。
曾致来到曾玫与安承宜面前,恭敬地说:“长姐、姐夫,这几年你们照顾一家人,真是辛苦了!”
曾玫只是笑而不语。
安承宜心里却只惦记着一件事,他先嘻笑了一声,说:“皇上,我能不能求你一道恩旨呢?”
“姐夫有何事尽管道来,还说什么求不求的!”曾致拉着他坐下,然后叫大家都坐下。
安承宜坐下后,先瞧了一眼曾玫,然后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和玫儿想回我们以前的王府住。”
没想到曾致答应得十分爽快,“那当然,朕早就猜到你会有这个想法,已经派人给你们打扫好了府院,安排好了下人,你们等会儿就可以去了!不过,朕把你们的府名给改了。”
“哦?改什么了?”安承宜好奇问道。
曾致微微一笑,说:“等会儿就会给你们下圣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安承宜与曾玫相视一笑,他们终于可以回归自己的家了。
曾致又与他们寒喧了一阵,他大概讲了一些他从军打战的经历,听上去很顺利,他那支起义军几乎没打过几场败战。
而且,以前的领头是与曾致的故交,这位故交觉得曾致武艺与才能都在他之上,就把领头的位置让给了曾致。曾致后来就称了王,接着灭了魏,当上了皇帝。
当曾致说起以前那位领头时,忍不住多看了曾玫好几眼,弄得曾玫浑身不自在,也不知曾致啥意思。
曾玫与安承宜也说了一些这几年来家里发生的事。
寒喧了一阵后,他们仍然找不回当年称呼曾致为二弟的那种亲和的感觉,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气势,让他们无法接近。
就连曾敏,他的亲胞妹,看着曾致都觉得亲近不起来。
但是比刚才他进来时,要稍微好一些,起码能说上话了。
没过多久,有一位太监神色慌张地进来,把曾致叫走了,像是朝庭里有什么大事。
留下他们几个人坐在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位太监,他身后还跟着一群打扮鲜艳的宫女和太监,他们个个垂首低眉,不敢直视。
这位领头的太监是来下圣旨的。其实,这些圣旨早在他们来之前,曾致就已经写好了。
总领太监先来到宝菱面前,点头哈腰地问着:“您就是秦宝菱吧?”
宝菱不知道曾致会给她下什么样的圣旨,她紧张地点了点头。
总领太监知道她就是宝菱,立马收回目光,再也不敢直视,然后展开圣旨黄锦帛,腔正字圆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尔肃雍德茂、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有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今朕亲授金册凤印,册后,为六宫之主,移居康福宫。钦此!”
宝菱听了两耳发麻,眼前发晕,册后?册后?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这是真的,二弟为何连一句征询都没有,直接下旨?他明明知道她是不会同意的,竟然以皇威来压她!
她不讨厌曾致,她甚至还像喜欢弟弟那样喜欢他,可是他现在这样做,她除了畏惧,还剩下什么?
总领太监把圣旨捧了过来,宝菱一直跪在地上,发着呆。
“请皇后娘娘接旨!”他把圣旨再放近一些,递给宝菱,宝菱仍是不接。
“请皇后娘娘接旨!”他不耐其烦地又说了一遍,手悬在空中等着宝菱来接。
曾玫与安承宜看了很焦急,也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满儿跑了过来,一把接住了圣旨,高兴地说:“公公,我来替我娘接。”
总领太监总算把圣旨交出去了,又朝身后挥了挥手,四个宫女、四个太监小步急走过来。
“还不快扶皇后娘娘起来!都跟木头似的,这叫皇上怎么放心让你们伺候皇后娘娘?”
宫女太监们吓得腿都软了,赶紧来扶宝菱。
宝菱被扶起,才恍过神来。她突然跑到满儿身边,拽着满儿手里的圣旨,说:“满儿,这个圣旨不能接!”
宝菱想试图抢下满儿手里的圣旨让太监带回去。
“嫂嫂,”曾玫走了过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叫错了,立马改口道:“皇后娘娘,就先这样吧,违抗圣旨可是大罪!若就这样驳了圣旨,皇上的威严何在?你们母子先住进康福宫,然后得了机会再好好跟皇上商量。”
“玫儿,你怎的也这么喊我,你打算以后不叫我嫂嫂了么?”宝菱生气道,脸色涨得通红,她是绝对不可能做曾致皇后的,她也绝对不会再嫁人的!
曾玫朝宝菱不停地使眼色。
宝菱先是不明白曾玫是什么意思,再寻思一下,觉得曾玫说得也有道理,若自己这样强硬不接圣旨,恐怕曾致会来更强硬的,那她就更反抗不了了。
她知道,曾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宝菱只好松开,没有再抢满儿手里的圣旨。
总领太监见宝菱没有再闹,就放心多了,然后又展开另一道圣旨。
“曾玫、安承宜、曾敏、曾绒、曾缃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曾玫品格端方、礼教夙娴、持家有功,封长宁公主,安承宜德才兼备、护家周全,封长宁驸马,赐居长宁公主府。曾敏聪慧明敏、珩璜有则,封为乐安公主,赐居乐安宫。曾绒温正恭良、慈心向善,封为静宜公主,赐居静宜宫。曾缃明慧良顺、举止有方,封为昭宜公主,赐居昭宜宫。钦哉!”
他们跪在地上,齐齐答道:“谢皇上!”
总领太监捏着鸭嗓柔声说道: “皇上刚才说各位主子们一路奔波辛苦,命小的赶紧带主子们到各自的宫里歇息。”
他说完此话,又对身后的宫女太监催道:“还不赶紧给你们的主子们带路!”
*
到了康福宫,宝菱让太监们先给满儿洗澡,然后哄满儿上床歇息。
她自己不习惯宫女们伺候,让所有的宫女们退出去后,她才脱了衣裳,跨进大浴桶。
花瓣在她周身环绕,她细细清洗着身上的疲惫与尘土,同时,花的清香也沁入了她的肌肤。
兴许是太累了,也兴许是闻着花香很舒适,她洗着洗着,背靠着浴桶小憩一会儿,竟然睡过去了。
“恭迎皇上!”一群宫女细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曾致疾步走进康福宫,环顾四周,没见到宝菱,便掀帘朝偏房走过来。
宫女们寻思着,曾致是皇上,在里面洗澡的是皇后娘娘,觉得这完全没有什么可忌讳的,便连一句提醒的话都没说。
第七十二回沐浴
睡着了的宝菱被外面的一阵脚步声惊醒,而且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慌乱地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宫女;还不打紧,要是旁人;那还得了。
她知道已来不及起身穿衣裳;情急之中;她将洗澡的长巾子盖在胸前;并且用双手护住巾子,别让它掉了来。
曾致掀帘一瞧;顿时怔住。
只见宝菱湿漉漉的头发搭在额头上、脸颊上,脸被温热的水薰得白里透红;衬得眉眼墨黑、脖颈嫩白。
如此美色足够吸引人;裸、露的香肩足够诱人;而一双凝脂般的细嫩胳膊捂住胸前一对,曾致控制不住地想入非非。
曾致以前喜欢宝菱,只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无论她是一副农妇的粗糙装扮,还是干净利索的少妇打扮,他都喜欢。
而此时,她这副沐浴图,刺激得他浑身血液都在迅速涌动。
“二弟,你还不快出去!”宝菱紧捂胸前,慌乱又生气地喝道。
因为紧张,她都忘了叫他皇上。
曾致实则想再走近些,想对她说,做朕的皇后吧!
可是宝菱这一声喝下,他不敢动了,顿了一下,只好后退,出去了。
宝菱见他退了出去,以为他肯定走了。她便慢慢起身,擦净身上的水,穿好干净的衣裳。
她穿戴完毕,便一边往外走,一边用干巾子擦着湿头发。来到正厅,她发现曾致竟然还没走,他坐在桌前,若有所思地喝着茶。
宝菱怔在那里,没有再走过来。
曾致抬头瞧着宝菱披着湿湿的长发,一张极好看的脸怔愣地看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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