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了母亲,总是这样为我操心。”沈砚青笑了笑,声音依旧不冷不热的,却清润好听。一双凤眸从床沿端坐着的小桃红身上扫过,见那鸳鸯鞋面上果然沾着三两点粉屑,晓得她刚才偷吃了二块甜糕。
门外头拢着一堆看热闹的丫头奴才,挤挤嚷嚷着张望,好奇这个从南边儿嫁过来的女人是个甚么模样。
喜婆便将一杆小金秤递了过去:“听林嬷嬷说,这是南下一路走了多少地方才寻来的好亲事。大伙儿早都盼着看新奶奶呐,二少爷您就遂了小的们愿吧~!
“好。”沈砚青挑眉勾唇,好脾气地接过小秤。
一众看热闹的人们不约而同静了下来。
车轮子摇过来,隔着微透的红布盖头,小桃红又看到那双苍劲修长的大手,即便不抬头,她已经可以想象男人嘴角的那抹冷蔑。
手中的帕子揪起,暗暗端住一口气,不管他如何冷眼看她,这第一回对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失了底气。
沈砚青瞥了一眼女人抚在膝上的双手,那纤秀的指儿都将一面红帕揉得变了形状……呵,这样快就怕了嚒?怕你还嫁来做甚?
他对小桃红的第一印象是不好的,因方才一双弟妹的状告,晓得她是个不懂规矩的市井小妇。
然而一杆金秤儿挑起,艳红色盖头飘然落地,女人从金钗玉环下直勾勾抬起下颌,那杏眸朱唇,俏鼻儿皓齿,眼神清透透就像一汪山泉,竟没有一丝的闪躲……该死,怎是个这样娇…嫩的年纪?
他的神色不由微一错愕。
“嘶——”
“她长得真好看!”
门外传来奴才们讶然的惊呼,顷刻又被一众窃窃议论声淹没,小桃红一瞬间又成了被人评头论足的猴儿。
喜婆显然没落下二少爷的那一瞬迟钝,细长眼睛眯起来,笑得好不高兴:“哎哟哟,看来老太太与夫人这次真是选对人喽!瞧把咱少爷看呆得~?”
“可不就是!自从贞慧奶奶去了以后,我们夫人为二少爷的亲事真真…操了不知多少的心,头发都白了几根呐!”大房过来的丫头附和着,给夫人李氏摆功劳。
李氏是二少爷的继母,老爷去世得早,这些年李氏为着一家老小外…操…内劳,然而二少爷却总与她不冷不热,做丫头的看着都不平。
只她的话还未说话,沈砚青的脸色一瞬间却黯沉了。
小桃红支着耳朵想要再听些关于“贞慧”的故事,众人竟也同时屏住了呼吸,一时间屋内屋外又静悄悄一片。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气得喜婆抡掌大骂:“作死你个蠢丫头,还不快滚回你的窝里去睡觉!”
“是是,二少爷千万饶奴婢罪过……”那丫头这才恍然自己说错了话,自打着脸战战兢兢落荒而逃。
“呃,”喜婆尴尬咧了咧嘴角,见少爷脸色再不复刚才,忙亲自斟了两杯酒递上:“吉时不能耽误,请新娘子新郎官喝了这交杯酒吧。”
“……好。”沈砚青接过杯子,那杯中的女儿红摇曳,他修长手臂环过小桃红的腕,微微凝了她一眼,轻启薄唇将红酒抿下。
一抹似笑非笑又在他嘴角浮了上来,好似方才那一瞬间的阴郁根本不曾存在过。
小桃红也低下头,一口咽下整杯的酒,并不怯懦。
那酒的度数竟是甚高,她白皙的脸颊顿时泛开一抹红晕,娇艳欲滴,煞是好看。
人群越发看得呆愕。
“良辰美景,老身再不耽误,少爷奶奶们早些歇息。”喜婆只怪罪那丫头好好的又提起前任二奶奶,心里只觉得渗得慌,不想再在这死过两个人的屋子里继续磨嘴,赶紧找了借口急急告辞。
人群散去,沈砚青的眼神这才冷了下来,漠然地看了小桃红一眼。
小桃红只是凝着酒杯,低着头。
他便淡淡道:“扶我起来。”
女人有些错愕的抬起下颌:“你说什么?”
只这一答,他便晓得她原是将他当成了瘫子——那么,她的镇定,皆因着以为他是残疾嚒?……只有死了心的女人,才会对自己的夫君有这种残忍的盼望。
这个女人,从第一眼看到他起,她的眼神便没有羞怯。分明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她何来这样与身份不符的镇静?看来这次为了给他找女人,她们没少费心思。
沈砚青自己撑着椅子站了起来:“我说话,不喜欢重复。”
小桃红一瞬间错愕后,很快明白过来……原来他只是腿脚不好。
自小到大窝在扶柳郡的三分地儿上,她哪里晓得北边的酒比南方烈上多少,那一杯女儿红饮得她这会儿眼花脑重,只得强撑着走过去给男人脱衣。
想不到他的个子竟也那般高,宽肩窄腰,清瘦修伟,并不比凤萧差上半分。一袭精致的修身红袍,非要垫着脚尖才能够得着他的胸襟。然而分明她一心一意地拆解,怎么这边儿摸着、那边儿寻着,都不是他的扣子……一股好闻的酒香拂过小桃红的脸颊,她的头更晕了,微微抬起眼帘,这才发现沈砚青原来一直都在看她的一举一动。
那一双略微上挑的丹凤眸子半眯着,冷峻的五官上却并无半分表情。她忽然有些懊火,这感觉,就好似他一个人高高在上,将她像一只低廉的猎物一样打量。
“不好意思,我有些头晕。”小桃红咳了咳嗓子,双手环过沈砚青的腰,替他解下腰间玉带。
“啊——”却忽然一只大手将她的指头儿在腰际摁住,力道差点儿拽得她栽倒在地。
“那么,日后便不要在我跟前装模作样了。”沈砚青嗓音低沉,却再不看小桃红,自己掀开被褥上床睡下,独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摇曳的烛火中。
小桃红暗暗咬紧下唇,少顷亦脱去刺绣的牡丹红袄,扯过一片被褥在角落躺了下来。
晓得这会儿不该去想凤萧,然而那个纵马远去的魁伟身影却偏偏越来越清晰,每一个细节的比对,都让她越发渴…切他的疼…暖……可恨天寒地冻,他不知是生是死,她却与一个陌生的男人躺卧在香闺软褥。
难消负罪感。
“咳咳,少爷——”窗外忽响起嬷嬷的轻声咳嗽。
明白是在催促,沈砚青无端生出一股烦躁。
老太太傍晚的话伴着烟斗的袅袅青烟又在耳畔浮起,她说:“我晓得你不喜欢你母亲,可你也要体谅体谅她。身为一个继母,怎么做都容易招人口舌。你身边但凡缺着女人,她便要费尽心思了往你身边塞。不这样又如何?旁人便会戳她的脊梁骨,说她不公正……从前的两位我也没逼你,结果你看看,年轻轻都去了。想要女人的心归你,先得要了她身子,不爱她也没关系,先让她对你死心塌地,旁的以后再说。这次的丫头,是南边儿干干净净娶了来,在北面无亲无故,最是好拿捏的。便是果然身体吃不消,你好歹先动了她身子再说。”
老太太城府极深,她的话一贯需要揣摩了才懂,今次能说得这样已经算是很直白了,可见她是动了真格。
身旁的女人气息绵绵起伏,沈砚青知道她也没睡,便伸出一臂揽了过去。
“……凤萧。”小桃红迷糊间,只觉得一只冰凉大手往肩侧处探进。那手掌冰凉,一路从腰复处游…移…上…滑,就好像冰窖里钻出的蛇…儿在肌…肤…上攀…爬,并没有被凤萧抱紧的那种热和空…虚。
一瞬间晓得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挣了挣身子,移开距离。
许是听到她方才那一声轻唤,男人的手微微一顿,少顷另一只手却又将她颈上的两条细带解开。
他将她的肚兜扔去了床下。他想要她。不依不饶。
胸前盈…盈…鼓1胀的蜜1桃儿顿时无了束缚,在暖…热的被褥…下微微颤…动起来。那冰凉大掌便将她们抱拢至中间,用掌心忽轻忽重地抚揉。他的动作不似凤萧那样霸…道急…切而生+猛,他的动作很轻,却酥…酥…渗…入…骨头,让人渐渐没有了力气。
本来就被女儿红…烧得浑…身…暖…热…浑…重,这会儿小桃红更是连一丝儿抵抗的精力都使不出来了。
她却不知,那雪1白+峰…顶上的两只蜜=果儿,早已经因为酒…精的充…斥而变得圆…闰…娇…挺,连带着周遭一圈儿的粉1晕也被染得嫣…红…嫣…红。
“你的身子,看起来不像十五……”沈砚青的嗓子忽然有些喑哑,指头…捏…拧着小桃红的红0果儿,薄唇开始沿着她的肩胛骨往下轻…吻。
那唇1湿而凉,点在肌肤上没有温度,小桃红晓得他也不爱她,也许他爱的是那个死去的贞慧,也许他只是将她当做一个必须履行的工具。
耳畔又想起凤萧铮铮铁骨的话:“等我三年!……给我三年,只要你还肯随我走,我不介意你跟过别人!”
……好一个跟过别人。
小桃红的眼泪淌了出来,晓得这一关早晚总是要过,便只是由着沈砚青动作。
被窝里,他的手在她胸前…揉…弄得逐渐用力,两颗…蜜=桃儿熟…透了,胀得顶…端的红…果儿更加…痒…热…生…疼。他的薄唇却还要在她的蝴蝶骨上继续游移,那湿…湿…的触…觉沁…入骨头,身子在他的伺1弄下便越发失了气力,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下…淌开来一片儿陌生的湿。
人生头一遭在一个男人的视线下这样不着…寸…缕,还是个初次相会的冷峻男儿,她的手紧紧…揪着身…下的红…绸,不晓得此刻是被酒烧…红了脸,还是被羞…愤乱了心魂。
许是亦察觉到小桃红的反应,沈砚青忽然将她翻了个身,凤眸对上她的眼睛:“不喜欢的话,便将眼睛闭上。”
女人竟真的闭上了,他的嘴角溢出冷笑……果然被调…教得很好啊。
他的身边从前出现过两个女人,可惜那时候他不爱的都不要,早先的一个等不住、露了马脚,先去了;第二个呢,他终于动了心准备要她,她却过不去自己的良心,亦绝决地喝了药……真个是自作孽,枉费他一番苦心经营。
他的动作忽然用力起来,少…女的娇0嫩…像水…波儿泛1滥开来。
“嗯……啊……”终于听到她忍不住发出的吟…吟…痛…溢……自投罗网的傻子,非要淌这滩浑水做什么?以为宅门里的日子果然富贵荣华么?
也是个自作孽。
红…果…儿在白…波中起伏盈…颤,薄…唇…用…力将她捏…紧,深深…吸入衮…烫的口中。
“唔——”小桃红…痛…得弓…起…身子,一枚半旧的红玉坠子从手心里掉出,在氤氲暖…褥中发着幽幽冷光。
沈砚青动作一顿,伸出手指想要扯开它。
小桃红忙用手护住:“……别动它,你要弄……就快点。”
沈砚青忽然想起方才女人口中唤出的那个名字,修长手指挑起小桃红尖俏的下颌,又从烛台上取过烛火:“很宝贝嚒?给我看看。”
“我娘留给我的。”女人却不肯松手,咬着下唇扭过头,眼神微微有些闪烁。
然而她这一扭头,他却就着烛光看道她锁骨处未愈的血痂……那是一个牙痕。呵,那么深的痕迹,总不至于她娘亲与她分别,还要叫一个男人替她咬下一个胎记么?
……“这次的丫头,是南边儿干干净净娶了来,在北面无亲无故,最是好拿捏。”老太太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羞辱感,冷冷松开小桃红的下颌,从她的身体上滑了下来。
“扑——”烛台掉落下来,砸上女人弓起的双腿,小桃红痛得一声轻唤。
外面响起一片悉悉索索,不一会儿便没有了动静。
第7章 房中事
宝德沈家在当地颇有名望,除了钱庄、药铺、布庄这几个大行头,在郊外还有一片养马场,他家的马是朝廷钦点御用,每年军队都要从这里订去好几批,很是一比不小的进项。
传言当年沈老太爷不过是落魄子弟一枚,全占了沈老太太娘家的光,后来才渐渐有些如今的发达。沈老太爷也知恩图报,一辈子只从沈老太太这一房得了三个儿子,老大沈明瑞继承了家中祖产,自小便在商海沉浮;老二沈明远一家在京城里做官,少有回来;老三沈明达三十岁上忽然迷恋神佛,每日只在房中修练,并不参与家中琐事。故而沈宅一家上下人口虽多,却也不争不吵,很是安宁。
沈明瑞十五岁上成亲,娶妻姜氏,姜氏怀胎十月却遭遇难产,生下一对双生子,老大当场随她离世,只剩下次子沈砚青嗷嗷待哺。老太太可怜孙儿无母,很快便娶了李氏做填房,李氏次年生下三少爷沈砚昭,后沈明瑞又相继纳了几房妾室,生下沈砚琪与蔚玲一对龙凤胎。可惜他天性好色,早早耗空了身体,于沈砚青十二岁那年便得病过世了。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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