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姨娘斜眼看着,少顷阴阳怪调的笑起来:“啧~,瞧这副模样儿,怕不是怀上了。二少爷在牢里也没个动静,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狱,老太太还是请个大夫进来看看吧。若是真个怀了,赶紧把她搬进内宅来,瞧着委屈的。”
老太太闻言,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玉娥踉跄的背影,见她一对臀儿圆…挺,步履间隙渐宽,脸色便微微有些松动。
李氏察觉,才笑着的表情顿地僵硬起来,冷飕飕瞪了眼荣若,再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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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二院静悄悄的,没有人。程二婶子是个聋哑,一早就被人派去厨房里打杂;程翊也与一群孩子不知道去哪儿玩了。
玉娥蹲在院墙干呕着,却呕不出来,那胃中酸涌澎湃,暗处里却如火荼烧,真真儿把人往地狱里折磨。然而那肮脏的骨肉,种下去就扎了根,她用拳头捶它、绳子绑它,她在台阶上起起跳跳,用尽了手段,却都不能够把它落下来。
眼见得老太太对自己逐渐接受,她心中着急,几近绝望,又不知去哪里弄药,不由把房门关起,一只褐红的软木又往里头送…入禁区。
满心里都是不堪,然而这种滋味弄了一回,以后没有它就不行了。每夜思渴着,技巧越发的娴熟。把衣裳勾开,一手撮…弄上双…茹儿,再把腿儿分…岔,那事儿出出进进间忍不住便发出猫儿一般的嘤…咛,只是咬着嘴唇,满头香汗淋漓。
忽然背后却摸出来一双略带粗糙的大手,在她尖尖儿上一捻,有醇润的嗓音阴凉含笑道:“一个人这样辛苦……不如我帮你?”
以为是沈砚青突然回来,玉娥迷糊间叫他一句:“沈公子……”然而眼一睁开,竟然看到的是祈裕,着一袭玄色刺金长袍,狭长眸子里掖着讽弄,吓得她顿然跪下地去:“你……表少爷你要对月歌做甚么……”
祈裕作一副怜惜模样,把嘴巴张成‘哦’字型:“哦呀~,真是好生不公平,在下自认为并不比表弟外表差上许多,怎生得玉娥小姐却对我这般害怕?”把她裙儿撩开,让那臀上一颗艳红的痣儿露出来,偏看她尴尬模样:“我的小可怜~~,瞧你这孟…浪的水儿,逃出来做甚么?留在红街上每日都有爷儿弄你,不是很舒服嚒。”
他叫她玉娥,显见得是不打算继续与她做戏了。
那幽光发亮的墨玉扳指,只看得玉娥一刻间浑身如筛儿一般颤…栗起来,再躲不下去,强装也是无用:“你、你想要对我做什么?我如今可是、是二少爷的女人!老太太都看着我……”
祈裕却不为所动,扫了一眼扳指,越发坚定了这个女人把自己身份识别。
两指头捏住玉娥下巴:“傻瓜,这不是你逼我的嚒?爷本还不屑去找你,这事儿本来也可小事化了,只怪你,偏往我眼里头钻……你可知道那宁公公有多么想你吗?你踢坏了人家屙…尿的玩意,还把他的长相告诉了我表弟,说甚么红街走私南边的少女,如今连累表弟也被抓进了牢子。你说,这些线索,是不是都是从你口中而出?你…,是不是很该死?”
他本是个潇洒俊逸的男子,此刻长眸里噙着阴光,却好似那暗夜里夺命的鬼差,只看得人脊背恶寒。
玉娥牙齿咯咯打着颤,然而这会儿又能怪谁呢?只怪自己贪婪,不听沈公子的劝阻,一意跑去前院露什么脸。怕至极点,末了反倒豁将出去,贝齿咬住下唇,忿忿啐了一口:“死不死的,都已经这样了,大不了一死图个清白好了!玉娥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忽然一个起身,就要往墙头上撞。
反正不死也活不下去了,肚子里藏着脏种,怎么去面对沈公子?
祈裕却不容她死,长臂一伸,顿地将她身子拦住:“啧~,这样一副骨头,死了多么可惜。明明一颗药丸子就能解决的事儿,作什么对自己这样残忍?”
说着把手中一颗漆黑的药丸在玉娥跟前晃了晃:“吃了它,你的身子就清白了。”
见玉娥眼前顿然一亮。
却又不立即给她,只悠悠然笑道:“整日个看你上窜下跳的,实在辛苦,爷这可是在帮你~。只要你守口如瓶,爷自然不会为难于你,还会帮你把那个心上人一步步弄上床来,只要你乖乖听话。”
玉娥眼神一瞬间又黯淡下去,一字一顿咬着牙道:“呸!沈公子是好人,害人的事……恕玉娥宁死也不做!”
祈裕笑眸越发潋滟,忽然一个倾身,亲昵地贴近玉娥耳畔,吹着热气道:“哦呀~,你既是那般喜欢他,我怎舍得叫你去害他?…放心,他也是我表弟呢。爷叫你害的不是他,爷想要的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该怎么做的。只管大胆去做,等她失了宠,沈二那边,爷有的是方法让他上你的床。他那样的性子,但要了你,不管你从前如何,一定会纳了你。”
修长手指抚…弄着女人苍白的脸颊,却没有亲下去的欲…望。末了撩起长摆,潇洒翩翩出了小屋:“对了,听说你家中还有一个七岁的弟弟,若是你太孤独,爷把他接过来一同陪你可好?”
那最后的一句话说得温柔,却听得玉娥浑身顿时脱力瘫软。
怕。
眼前蓦地浮起祠堂内自己当众而跪,那小姨奶奶却硬心冷肺不肯接纳自己的不堪,咬了咬牙,末了还是把那颗黝黑发亮的药丸捡进了袖子。
院子里,原绍双手抱胸走上前来:“主子直接弄走她就是,莫非真打算让二爷娶她不成?怕是她哪日忽然失了口,后果不堪设想。”
“哼,天下哪有如此便宜之事。玉娥是必死无疑的,那药丸子可不仅仅只是滑胎,吃了她就当真‘清白’了……爷要的只不过是那个女人的失宠和冤枉,主动投怀送抱罢。”
祈裕勾唇冷笑,想到鸾枝那般慵懒媚态,心中只恨不得顷刻就把她身子睡下,两道长袖一拂:“只要沈砚青不把我逼得太急,宁公公那边能把案子忽略过去,我倒也不至于害他性命。顶多关他两月,等美事成了就放他出来。”
“主子爷英明。”原邵这才想起京中来信,连忙从怀中掏出来。然而只看一眼,眉头却凝成了一道川字:“糟糕,五爷来信,说二少爷人不见了!”
祈裕笑容一滞,顿地把信笺夺过,少顷再不复先前得色:“…哼,你派几个人日夜守着这个宅子,几时有风吹草动,立刻就把这女人灭口!”
“是。”原绍抱拳领命。
“天…天、天爷……”墙头上三少爷沈砚邵吓得魂不附体,他本是从祠堂里偷跑出来看戏,不想竟撞见玉娥在老太太跟前各种姣美姿态,挠得他一路尾随,只恨不得顷刻就把她压下去尝尝香儿。哪里想到竟然撞见这一出,赶紧默默矮下墙头,一路哧溜溜逃回祠堂里躲事儿。
那厢鸾枝才从京城回来,一脚踏进沈家老宅,便听到门房里传出玉娥喜怀珠胎的消息。北院上房里人来人往好生热闹,都是恭喜的声音,听说老太太一改前几日的阴霾,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一回鸾枝却不气了——真是个傻女人呀,性命都不保了,还有心思抢别人的丈夫嚒?
她倒是不气。
反倒把沈蔚萱姐妹两个气得跳将起来:“可恶,从未听说二哥还有过什么别的女人,哪里冒出来的幺蛾子?鸾枝你莫怕,我替你去收拾那只小妖精!”
姐妹两个一口热水都没喝,杀将将就去了老太太的上房。
第51章 拆好戏
夫人姨娘们都聚到了北院上房;老太太坐在正中的八仙椅上;看一旁秋老大夫谦恭站起身来:“禀老夫人;月歌姑娘正是有喜了,恭喜恭喜!”
“呵呵哈;辛苦老大夫;大过年的还要跑上一趟。”老太太很是高兴;难得大笑几声;吩咐下去拿谢仪。
一名丫鬟端着红木小盘走过来,盘子里盛两锭分量十足的银元宝。
秋老大夫连道‘不敢不敢’,把双手接过,又弯腰做了一礼:“只是月歌小姐脉象紊乱;气息冲撞间导致胎气浮躁,这些日子定要好生休息将养;切不肯再妄动心念。”
含蓄的提醒,不敢说得太明白,怕来日万一生个小子得了宠,反而还得罪了她。
老太太一一记下,又让人去厨房里看看鸡汤是否熬好。
大宅门里的女人,肚子里一旦有了男人的骨肉,在不明男胎女胎之前,身价总是最为矜贵。
“月歌惶恐,还请老太太受卑妾一拜。”玉娥卧在小榻上,额头缠着红布,见状连忙双手交叉着起身致谢。
呵~做家主的还没有发话,她倒先改口叫自己‘卑妾’了…
老太太摁住玉娥,心中虽不悦她那些刻意钻营的小心思,怎奈何她肚子里正怀着自个孙子的骨肉呢,便抿着烟斗,捺着嗓子道:“先头也不是故意不接你到内宅,我们这样的人家,规矩是最多的,不可能无凭无据的就把你抬回来。如今既是怀上了,那便搬去姜姨娘那院里住着吧。等砚青回来后,我再依他之意安排你。”
沈家的姨娘为数不少,大多是三两个住同一间小院,平日里也好凑个热闹。姜姨娘那院里的老姨奶奶早几年就死了,因着她人缘不好,又爱雇外面的人进来唱戏吵闹,便一直没有人愿意搬进去和她同住,她也乐得自在逍遥。
听老太太如此安排,顿时就不乐意了,一改往日对玉娥的亲近:“都是少爷屋里的,直接搬去和二姨奶奶住不就是了?姐妹两个,也好处处感情,弄到我那院里做甚么用?”
老太太却有自己的算盘,心知找一个和自己贴心的媳妇不容易,能像鸾枝这样本分的委实不多;她倒不想把鸾枝的关系弄得太僵。
冷了脸庞,只是抿着烟嘴幽幽叱道:“…几只猪肘子都填不住她一张闲嘴巴。”
姜氏气闷,再不敢多嘴。
玉娥面色微微一黯,想不到老太太竟然还是不肯把自己安排到沈公子的院里,心中不免苦涩。感恩戴德地道了谢。正欲要随着姜姨娘离开,却忽然一声脆生生的女儿嗤笑打破了厅中沉闷——“哟,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新嫂嫂’呀?竟然大言不惭地把野种摊给我二哥?”
那语气强势,咄咄逼人,唬得玉娥步子一滞。抬头去看,看到门边不知何时多出来两张陌生的面孔,着一袭明丽裙裳,通身光彩照人,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小姐的气势;二人旁边站着姨奶奶谢鸾枝,浅笑盈盈的,看起来气色很好,并未与沈公子吵闹的模样。
她不知三人突然唱的是哪一出,只是顿步不敢前行。
众人顺着视线一看,原来是京城二老爷家的小姐们回来了。
老太太对宅子里的家人古板苛刻,不容许外面时兴的思想融入,却独独对这一双聪敏开化的孙女例外。心中宠爱,面上却故意皱着眉头嗔怪道:“没良心的小妮子,几时才想起回来看望你祖母……回来了也不提前说声!”
淡淡扫一眼身旁的鸾枝,故意把她忽略不提。
晓得老太太这是不高兴自己提前回来呢,鸾枝只作不知,把礼物交给林嬷嬷,与沈蔚萱两姐妹一同走了进去:“妾身给老太太夫人姨娘们拜年了。”
老太太不应。
沈蔚媛洞悉,便两步走过去揽住她的脖子撒娇道:“还不是二嫂一直念叨祖母的好,听说您老人家手指怕冷,恁是拉着我们姐妹走了两条街,给您买了双貂绒手套。把我和姐姐惭愧的呀,这不,特地回来给您老人家一个惊喜呐!”
林嬷嬷打开锦盒,将那对银灰色貂绒递与老太太看。上好的料子,显见得是化了不少心思。
老太太吸着烟斗,这才幽幽地看向鸾枝,低哑着嗓子道:“这般着急做甚嚒?旁人想去京城我还不给她机会去,你倒好……放着丈夫一个人在牢里过年,两三天就回来了!”意味深长地瞟了玉娥一眼,怪鸾枝心眼狭小,不体会自己的苦心。
鸾枝也不气恼,因见门槛边祈裕正跨步进来,有心要试探他沈砚青的去向,便只乖巧巧地福了一福:“京城牢房里整顿,不允放外人进去。听少爷说过几日就要出狱,便提前回来一步,给老太太报个平安。”
老太太脸色终于有些和缓,长长的吐出一缕青烟:“消息倒是突然……也好,人回来比什么都重要。看来这佛事果然是必须做的,初五那天举家去庙里上香,你须得好好拜上一拜。”
“是。”鸾枝柔声应着,这才好似忽然发现了玉娥的存在,见她额头缠着红布,只是娇弱弱站在一旁,便笑笑地凝了她一眼:“月歌姑娘这是…”
那目光清澈,却分明能把人内里看穿。玉娥不敢接鸾枝的眼神,只低着头怯生生:“见过姨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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