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公子?!”我心中顿时明了,原来是篱铄仙君!
那老板一激动,手上扯下了几根白胡子,疼得呲牙咧嘴说:“哎呦!至于那位公子是不是……断袖,老朽实在不知!”
我:“……”这凡间民风如此开放,我可不曾说过篱铄仙君是断袖!
正巧,篱铄仙君换过衣服从内间出来,就看见一脸诡异青雾道长。摇着折扇,一袭白衣的篱铄仙君,眼睛微眯,直直瞪着青雾道长,青雾道长的脸从诡异变成了灰头土脸。
我蹦蹦跳跳地跑到篱铄仙君面前,欢欢喜喜地把手里的瓷娃娃给他瞧了一瞧。
他眉头紧锁,我思索了半天,也不明白他这般愁眉苦脸所为何事!
我说:“篱铄仙君,我的瓷娃娃不好看么?”
他抬头瞧我,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笑意不达眼底:“本以为你能挑选几件姑娘家的衣衫的,却不曾想,你挑了个……叶栾,为何喜欢这瓷娃娃?”
我将瓷娃娃左右晃了晃,小心翼翼地问:“你不觉得它长得像麟冉川?”
篱铄仙君眼神骤冷,折扇一闭,转身出门。
我不明所以看着一袭白衣的背影,青雾道长给了我个自求多福的手势,跟着篱铄仙君的脚步也出了门。
我低头瞧着手里的瓷娃娃,揣进怀里,不喜欢算了,我自己喜欢,哼!
回了客栈房间,小川滴溜溜地眼珠子乱转,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认真地对它道:“篱铄仙君不要你抵债了。”
小川依旧委屈着,我咬着牙说:“即使下回再把你卖了抵债,我也会过个十天半个月的把你偷回来。”
小川先是眨眨眼睛,然后高兴的扑到我的床上,睡觉去了。换来我的一阵咆哮:“小川,你给我下来!你洗澡了么?竟然直接爬上我的床!”
躺在舒服的热水桶里,觉得浑身疲劳都解除了。由于我要洗澡,小川被我打发到门口当雕像看门去了。
在人间的泡澡是件极其舒适的事,我前几世为人时就不曾享受过这种舒适,直到这次人间游才得知其中滋味。
在幽冥地府中,虽然也可以效仿人间泡澡一事,但是终究是魂魄怨气之多,加上忘川上幽冥气息之冷绝,即使用了法术温了热水依旧会觉得寒冷刺骨。
我算了下时日,幽冥地府这个时节也要进入最寒冷刺骨的时节了。幽冥地府虽然不像人间有四季,却在每隔几百年定会变的刺骨寒冷,沧桑冷绝。白无常大哥曾猜测说这刺骨寒冷的来源之气是转世魂魄的怨恨,积少成多无处发泄而成。
我觉得此种说法很有道理,作为鬼魂求得也是一世安稳,而不是世世轮回,不得喘息,可是转世魂魄,除了灰飞烟灭,终究是没有最终归处的。转世魂魄就如演戏一般,演完了这世,喝下孟婆汤忘尽前尘种种恩怨,再去演绎下一世轮回。无论这世如何深爱,无论这世如何眷恋,下一世都会把那个人、那一世忘得干干净净。这样的苦怨情深积少成多终致幽冥地府的气候转变起来。
胡思乱想很久后,水都已经变冷了,穿上衣服爬了出来,叫来小二哥处理好水盆,抱着被我强行洗过澡的小川爬上床,钻进冰凉的被褥中,缩着手脚,闭眼入睡,好一会儿,被窝中都依旧冰寒,手里握着的那个瓷娃娃也依旧冰冰凉。
凡间如今也是要入冬了!心中却很庆幸,幸好麟冉川跟着笔筒姑娘回幽冥地府了。虽然幽冥地府气息冷绝,但麟冉川回去自是最好的选择。幽冥地府的小少主自幼体弱多病,疼爱儿子的幽冥大帝从蓬莱仙岛索要了块仙气充盈的巨型仙石置于幽冥地府中,在其之上盖起了少主府。麟冉川回去便可在这充盈的仙气下养着身体,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如若同我在人间,这种寒冷的天气,不知要遭受多少罪受!
叹了口气,我沉沉地睡去。无论如何,这种凡间捉鬼的生活我还要过下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魂缘伊梦小剧场:
端午节了,叶栾(沉思状):“我要怎样才能自己给自己烧纸钱呢?这样就有银子买粽子吃了!”
青雾道长:“我给你烧,然后我俩对半分,可好?”
叶栾一脸惊恐的看着青雾道长,转过头将渴望的目光投向篱铄仙君。
篱铄仙君:“我也可以帮你!”
叶栾(星星眼):“真的吗?”
篱铄仙君:“我七,你三!”
叶栾:“……”好黑!
篱铄仙君:“跟你学的。”
某亲妈魂缘伊梦:“闺女啊,让他们给你烧!他们又用不上冥币,咱娘俩八二分吧!”
叶栾:“你二我八?”
魂缘伊梦气愤之极:“明明是你二好不好?!”
众人:都挺二的!!!其实,明明可以直接烧粽子嘛!!!
魂缘伊梦祝福:祝大家端午节快乐哦!!!多多吃粽子哦!!!
☆、二十二劫 引路鬼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之中,房门“碰碰碰”被砸开。
我一脸怒容地瞪着门外人,青雾道长对着我,挠了好几次脑袋,欲言又止。
秋风微凉,我掩紧衣襟,打着哈欠问:“青雾道长,这般清早是为何事?”
他先递给我一个包袱,道:“昨晚店家赶制的衣服!”
我极不情愿地接过来,正欲关门送客,青雾道长双手扒住门框,扭扭捏捏地,好不自然。
我耐着性子,打着哈欠再次问:“青雾道长,这是还有何事?”
他又递给我个包袱,扭头不看我,道:“赔罪礼!”
“春宫图?!”我惊讶,心中窃喜,他竟这般爽快?
他表情诡异:“差不多!差不多!”
我狐疑地打开包袱,果然是没图的春宫图,凡间俗称:言情话本。
我眉目一挑,他几乎哭着道:“小姑奶奶,您就行行好吧,我给了你整整一包袱呢,质量上不取胜,数量上也取胜了,您说是吧?”接着他便小声嘟囔:“篱铄已经警告过我,若是真给她春宫图……”他浑身一阵颤抖。
“青雾道长,自言自语嘀咕什么呢?”我偷偷算了一下,这些话本变作现银,怎么算都是我赚了!
奈何,那时年幼无知,怎知一本质量一般的春宫图便可以价值连城!
这世道:物以稀为贵!
如此接下来几日,我便以这一包凡间伪春宫图度日,看得好生欢快,却也真切地忘了鬼差之责。
至于篱铄仙君自那日我莫名其妙得罪他之后,便一直不肯和我说话,倒是每日早饭,定准时的同我和小川一桌用餐。
于是,我偷声地对青雾道长说:“篱铄仙君虽然是个仙君,但这凡间的五谷杂粮,他还是每顿必不可少!”听完我此番言论的青雾道长,自此以后再见我时,将我视作洪水猛兽,决不再光明正大与我邻座而坐。
我最后只得对小川而言:“那两位仙家,都是怪人!”不会人语的小川,用“嗷嗷”之声,对我表示赞同。
一夜,我借着烛光,看话本中一男一女,入帷幔之后,正是起劲之时;只觉窗外鬼魂幽幽,又闻低低啜泣之男声,颤颤抖抖,声线不稳,鬼怨极重。
我心中一惊,哪里来得怨鬼,悄无声息,煞气极重!
小川先我一步而行,蹦下床去,跳出窗子,直奔声源追去。我也穿窗而出,一路小跑,跟着小川。边跑边翻鬼差簿,却无任何名字发光。
我暗皱眉头,鬼差簿上无名鬼,是最不好对付的魂魄,事情似乎有些棘手。
没追几步,小川四脚着地,挺直身姿,立于原地不动了。
我顺着小川的目光瞧了过去,果然,在不远处墙根底下,瑟瑟抖抖的蹲着一只男鬼,一边颤抖着身子一边哭泣不止,哭声嗡嗡作响,哭得我脑仁都疼。
看他这幅德行,我真的无法理解,为何鬼差簿上没有他的名字!
我从仝僆玉中放出出探魂丝,套了个鬼线,牵住他。他极其恐惧任由我绑着,抬头看见我,直直的盯着我的左眼,眼睛一闭,几乎昏了过去,哭着向我叩首求饶:“鬼差大人,我没做过坏事,我没做过坏事……我也就是偷了张家的几碗米,李家的几把葱,偷看过村头东面王寡妇洗澡罢了……”
我一阵恶寒,又仔细地查了遍鬼差簿,依旧没有名字显亮,作为留恋人间魂魄,在鬼差簿上不显示名字的,只有一种可能,他是个极其难以对付的引路鬼!
幽冥地府阎王殿,虽每个鬼差所负责捉的鬼魂不同,但鬼差簿是相通相连的。
作为鬼差,若是遇见非自己管辖的待捉魂魄,必须替为捕捉,这也是职责之内之事。
鬼差簿无鬼魂之名显亮,便意味着此鬼魂之名并不在鬼差簿上,此类鬼魂便称引路鬼,成因诡异,至今不晓,脱逃轮回之魂魄,多许是从九重炼狱中逃出的恶鬼。
我眼前这个无名男鬼依旧对我叩首求饶,听他口中念念之词,也并非大恶不赦之人。
我问:“你名何?几时死的?如何死的?”
他害怕至极的道:“鬼差大人,小人名唤阿鲁,死了二月有余,病死的。”
病死的?既然是病死的,身上怨气为何这么重,倒像是承了别人怨气般;飘荡二月有余?既没被怨气反噬,直接化身为魔,也没有魂飞魄散,实属罕见。
我说:“阿鲁,本鬼差问话,你可愿去幽冥地府?”
因鬼差簿上并无他的名字,这种无名引路鬼,若是不肯乖乖配合鬼差,并不是鬼差可以控制的魂魄。仝僆玉对他毫无作用,鬼差不能强锁了他的魂魄,只有鬼魂他自己同意,才可以将他锁进仝僆玉,然后交与幽冥地府的专人处理。
这般规定的缘由之一是因为,幽冥地府阎王殿防止鬼差滥用私权,杀人间凡人,强行将鬼魂带回幽冥地府,导致转世魂魄失衡;缘由之二则是只有定下实名的魂魄,才能任由同为魂魄的鬼差束缚。
阿鲁跪在地上,摇头摇得厉害,磕磕巴巴求饶:“不、不、不,鬼差大人,我不要去幽冥地府……我不要去……”
“哦,为何?”这个引路鬼既然不愿,我也不可强行锁了他,探魂丝在他身上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脱落。因为他不是鬼差薄上之人,仝僆玉的探魂丝对他作用不大,结成的锁魂圈更是毫无用处。如今之计,唯有诱导他自己同意,我才能用鬼线将他带进仝僆玉。
他突然哭哭啼啼,泣不成声:“幽冥地府那么多鬼魂,好可怕,我不要去……我都被两个女鬼祸害到成如今这般模样,我不要去被更多的人祸害……”
“两个女鬼,可是清欢魂魄和蒋菀魂魄?”我顿时来了兴致追问,没想到我追丢的两个魂魄,竟然和这个引路鬼有干系!
阿鲁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冲我微微地地点了头,又缩了脖子,生怕被报复。
“你可知道她们如今在哪?”
他摇头不知。
我叹气,试探着说:“同我回幽冥地府,我保准她二人再不会欺压你!”
引路鬼阿鲁猛然扑向我,怨气在他身上迅速膨胀。
我一时傻愣,不知避开。小川一个健步,威武雄姿挡在我身前,一口叼住引路鬼阿鲁,正要往嘴里咽,我拉住它的尾巴制止了它,引路鬼可不适合给小川当点心!
我一介小小鬼差,不擅于勾心斗角,只是好奇:“你一个引路鬼为何杀我?”
他吓得不轻,哭天喊地:“鬼差大人,我是一时糊涂,请大人饶命啊……”
我走到他面前,再一次架起探魂丝。如若把这无赖带回幽冥地府,于他而言,总比让他进了上古神兽的肚子要好得多。
谁知探魂丝刚刚结了鬼线,将他从小川嘴里拉出,他便伸出手掌一把抓向我的脖颈。我一躲,他手反而抓到我的胸襟,顺着我躲开的力道撕掉我胸前好大一块布料。
我顿时气结,这可是好不容易从青雾道长那里敲诈来的新衣服,命可丢,衣服不可破,破了可是要消耗我荷包中那几块银子的!
我倒在地上,气得颤抖,恨不得将阿鲁这个无名引路鬼一口吞进肚子里,路过牙齿时,好好将他用我的利牙嚼上几次,直接嚼城碎末!
小川在引路鬼阿鲁呆愣之际,领会了我咬牙切齿的真谛,一口含下阿鲁半个身体,牙齿嘎吱嘎吱作响,替我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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