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会一下那几位大人还有方大儒,好生跟人家联络联络感情。娄大人那儿也该有些书信往来,多铺些路子总是没错的。
至于章清亭嘛,赵成材脸上挂着几分狡黠的笑意,若是把她的心攥紧了,她的人不迟早是自己的?
不急!不能急。
她的人都留在自己身边了,又有谁能,或者说谁敢抢了去?
赵成材眼中流露出一丝狠劲,与他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他平日里温吞的性格是象赵老实,但骨子里却也流着赵王氏那份强悍的血脉。对于自己真心想要守护的东西,他绝对是当仁不让的!
思议已定,赵成材终于阖上眼,安心睡去了。
夜深人静,有人却还睡不着,悄悄的披衣起来,静静望着夜空中皎洁的下弦月,满怀愁绪,剪不断,理还乱。
今儿在现场,晏博文是多么想冲出去保护章清亭。可是不行!人家一句你是她什么人?就能把他驱离千里之外。
其实赵成材问到的,他也想到了,若是让他上前,他自信可以比赵成材做的更好。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成材理直气壮的冲到众人面前,大声宣布,她是我娘子!
晏博文啊晏博文,你怎么可以生出如此卑鄙而龌龊的心思?难道你忘了,你这名字怎么来的?
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你为什么要对别人的妻子产生不应该有的情愫?难道你不仅害人性命,还想要夺**子?那可真是五毒俱全,天理难容了!
晏博文摇头苦笑,可是内心深处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章清亭根本就不象是赵成材的妻子!
生长于官宦之家,晏博文就算忘了所有的一切,但察颜观色的本事却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大户人家婢女众多,年轻貌美的多半与主子有染,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而身为一个男主人,首先就得学会看好自己身边的丫头,再去分辨别人身边的丫头是不是通房,免得弄出笑话来。对于一个女子是否处子,晏博文自信还是可以看出几分的。
章清亭体态轻盈,眉目清明,半点也不象嫁过人的小妇人。而且和赵成材两人之间。实在是太客气了,完全缺乏夫妻之间那种该有的亲昵。
他一直还记得上回章清亭曾经说过,她不是赵玉兰的真嫂子,难道她和赵成材之间,竟有什么秘密?
如果说,她和赵成材不是夫妻……
晏博文的心动了一下,却不敢往下想下去了。因为那前景实在太美好,美好得让他觉得不够真实。
章清亭与他是同一种环境下长大的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晏博文不想去探究那原因,他只知道在自己这样跌落凡尘的时候,能遇到一个同道中人该是多么值得庆幸。
都说章清亭以前是杀猪的。可晏博文无论如何不能将她与杀猪刀联系在一起,这么样一个端庄娴静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杀猪?
可是,赵成材于已有恩,当初还是他作主收留的自己,自己怎么能对他的妻子生出觊觎之心?晏博文又暗自唾弃。
但是,如果他们本来就不愿意生活在一起,那章清亭,会不会是上天赐给他在这穷途末路时最好的机遇?
也许,他是不是可以找个机会试探试探?
晏博文满怀忐忑的睡下了。
天光放晓,金鸡唱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扎兰学堂里气氛无比严肃,迎来开学以来第一次考试。
几百名小学子正襟危坐,抓耳挠腮的答着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一定难度的考题。牛得旺也在其中,不过他纯粹就是应景,除了费了半天劲,写下大大的“牛得旺”三个字,什么也不会了。
赵玉莲闲着也是闲着,便将那考题一一答上,怕他吵闹,便交了卷,带他出来。
“这试就考完了?”牛得旺还一脸的意犹未尽。
赵玉莲哄着他,“是呀,这就考完了,咱们回家去吃糕好么?”
“嗯!”牛得旺重重的点着头,跟她回来了。
张发财笑眯眯的拿了零嘴招呼小胖子,“旺儿考完试了?”
牛得旺点头,坐下吃东西。赵玉莲将他托付给张发财,自去准备牛姨妈交待给她的开店之物了。
书院里,李鸿文拿着赵玉莲交来的卷子摇头叹息,“成材,你看看吧!”
卷子上牛得旺那三个大字歪歪扭扭,但赵玉莲的答题虽然简单,却是字迹娟秀,文词流畅,分明可以看出具有了一定的水平了。这两相对照,怎不叫人愁思顿生?
赵成材心里越发沉甸甸的难受,除了为赵玉莲。也有为牛得旺的。这孩子将来可怎么办?就算是牛姨妈肯取消赵玉莲的婚事,那他呢?又没个兄弟姐妹扶持,谁来顾全他的终生?总不能这么一辈子懵懂无知吧?
牛得旺是傻,但也没有笨到不可救药,和天生的愚儿还是有一定差别的,那他这病还有没有得治?
赵成材不觉就问了一句,“鸿文,你常年在外头跑,有没有见过能治我表弟的大夫?”
李鸿文为难的摇了摇头,“没有留心。不过,京城倒是有个很出名的药堂,叫做济世堂,里头大夫姓黄,是祖传几代的医术了,听说可以药到病除的。我没在那儿看过病,却在他们店里给家里人买过保胎丸,益寿膏、金创药、定心丹什么的,听说效用都不错。只是咱们隔着这千里迢迢的,实在难办。”
赵成材叹了口气,心里忽然想起,能不能在给娄大人的信里提一句呢?
似乎不大好,头次去信就麻烦人家。他想了想又问,“那郡里呢?你有没有听说过比较出名的大夫?”
李鸿文摇头,“这个确实不知。”
赵成材想想,还是下回去时自己留心打听吧,暂且只得把此事搁下了。
(PS:在寒冷的冬夜里打个滚,来点票票、打赏、留言啥米滴,温暖偶吧!)
第二卷 (一七○)试探
(一七○)试探
新胡同里书画挂了两天。已经卖得七七八八的了。筹得的银两当然是全部交到了学堂账上,几位夫子见剩下的画也不多了,若是还零散摆放在十几套院子里,让来买的人也太吃力些。况且章清亭有几套院子已经租售出去了,人家都陆续开始置办家什,要做生意了。读书人总是清高些,他们也不想和这些商人搅和在一起,便商议着把字画全都收回来,摆进书院后头的文魁阁里,若是再有人来,从角门进去便是。
章清亭昨晚蒙赵成材一番教训,心态平和了许多。现在这新胡同已经沾了学堂义卖之光弄得街知巷闻的了,若是再要强留下来,那可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还是趁着脸没撕破之前,快点把场子圆过来吧。
算算剩下的几副字画统共也不过二十来两银子,她便爽快的表示自己愿意全包圆了拿下,就当是借了他们的光,也该付点利息的。
那些夫子当中有些看出章清亭之前用心的,本来有些鄙夷,可瞧她如此大方行事。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大家心照不宣的便把此节揭了过去。
章清亭心中暗道一个好险,若不是赵成材提前预警,自己还一门心思的只想着如何推销房子,却没有顾及到名声问题,就算人家现下不说,日后肯定也是会招人非议的。
她出身官宦世家,当然知道商贾之流极是让人看不起,自己既占着个秀才娘子的身份,那待人行事定要有些读书人的风骨,才不被人小瞧了去。
又有一桩,如今这买卖做起来了,少不了跟人打交流,还多涉银钱之事,总是章清亭和方明珠二人同进同出,就非得把她俩绑在一起,实在有些繁杂不清。
章清亭想了想,私下向方德海讨个主意,“我的意思,竟是请阿礼来做我们两家的账房总管,但凡这记账收钱,应酬开销什么的,都先交他负责,有意向了再来找我们,您老觉得行得通么?”
方德海略一沉吟,“接人待物没问题,可这大宗银两还是得咱们自己收着才妥当些吧?我不是信不过他。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谨慎些好。”
章清亭点头,琢磨了一阵,“咱们既然用人,就不能疑心有他,要不阿礼面子上也过不去。公账和银钱还是交他管了,但咱们可以学那些大户人家,咱们到钱庄开个联名户头,您给明珠刻一枚印章,我刻一枚印章,账上的银钱过了一百两,就须得存进那个户头里,他们钱庄里都有专用的银票子,凡是有什么需要支取的,让他写了条来,盖了咱们两人的印章才算数,他也才能据此入账。以后这条胡同的租金也归他负责来收,有什么问题也先找他解决,再有些不得作主的才找我们。反正都住在一起,每晚给我们报次账就行了,您瞧这样可好?”
方德海点头,“这样咱们确实省了不少心。那阿礼的工钱怎么算?还有,他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吧?得找个人帮着他点,要不让你们家金宝来?”
“阿礼的工钱当然是要给的,一个月暂时就定二两银子吧。”章清亭又想了想,“至于金宝就不用了,我还指着他帮着打理家里的小店。这胡同不过是收租与出租,就是开头这段时间忙点,咱们都还在帮着,等日后理顺了就没多少事了。若说要人帮忙,让小蝶来吧!她女孩子毕竟心细些,和明珠又要好,两个小丫头在一起说话行事都方便些。”
方德海觉得也是,“那你呢?想到做别的什么营生了么?”
章清亭一笑,“就是还没有呢!需要时间好生想想。况且我总是个成了亲的妇人了,老是在外头抛头露面的也实在不太象样,要是没什么事情,让他们先在外头料理就是了,有事再来找我。”
方德海打趣,“是不是昨儿那事,你家相公批评你了?”
章清亭笑道,“他说的也没错,确实我也该注意下分寸的。说起来,倒是有件事,我得向您老赔个不是了。”
她又将出书之事跟方德海解释了一番,“这事全怪我!都没想仔细就胡乱来撺掇着您,差点弄出笑话来,您老多包涵,可千万别见怪!”
方德海笑了,“哪能怪你?说起来。我也是一时糊涂了,被你们那么一说,就动了心。幸好成材人稳重些,帮咱们想到了。要不真要做起来,亏了血本,那才叫肉痛呢!没事没事,反正明珠有在帮我整理了,只要能留给她,做个家传之物,我心愿足矣了。一会儿叫阿礼明珠他们过来,咱们把这事情说给大伙听吧!”
书画既已撤完,借李鸿文家的下人们也可以回去了,一人都打赏一百文,雇了两辆大车,把他们送了回去。赵王氏眼见没事,也和赵老实赵成栋一起回了家去,去年种下的冬小麦快熟了,还得准备收割之事。张发财倒是主动提出来,到了收割的时候,全家都过去帮忙。章清亭也惦记在了心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冲着赵成材,她也应该有所表示的。
这边方德海把跟章清亭商量的事情一说。众人也无异议。
将没有租售出去的小院门口全都贴了个红纸条,写上待租二字,锁了门,只留一人看守,要是想来看房,直接方家后院找晏博文就是。
计议停当,章清亭便要张罗着出去开户刻印章了。
晏博文心里头却隐隐有些不快,若是章清亭就此在家深居简出,他想试探岂不是更加困难?想了一想便道,“老板娘,我以前倒学会一点篆刻之术。若是不嫌弃,我来给你们刻吧!”
“好啊!”方明珠抢先拍手叫好,“那能让我自己写自己的名字,阿礼哥你帮我刻在印章上么?”
“当然可以。”晏博文一口应承,“不过得先去挑两块玉石,买一把雕刻刀回来。”
张小蝶他们听了新奇,各自也想要一枚印章,央求着晏博文。
章清亭笑道,“一个两个正经字还没学会,倒学会偷懒了!索性阿礼你在方家店门前也挂个招牌专刻印章吧,就赚他们这些懒人的钱!金宝留下来看着胡同,来了客人方老爷子您先招呼着,我们去去就来!”
说笑着一同出来,找了玉石店,买了几方印章,象章清亭和方明珠因涉银钱,自要用好些的玉材,其他众人不过随便拣了块普通石头。
章清亭想了想,又多挑了两块,“一块刻上张家文房店,一块刻上张发财字样,日后他再租书什么的,可以盖上这章,便是方便多了。”
晏博文微微一怔,听她如此自然的说起父亲的名讳,丝毫也不避讳,这是何故呢?
没有追问这个话题,倒是就势试探起来,“要不要替赵大哥也刻一块?就选你刚才挑的那块一样的石头吧,我在上面替你们雕一对鹣鲽、鸳鸯、比目鱼还是大雁?”
章清亭脸上微红,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