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心安的感觉。
很快便有人来传唤几人
进了衙堂,跪在地上,乐云抬头一怔,万修田?
万修田调到洪县做县太爷的事,乐清倒一时忘了跟她说。所以一见之下有些惊诧。
万修田也是一怔,堂下的这不是张乐云吗?这不是自己弟媳的亲姐姐吗?不过他并未张嘴说什么。这是衙堂之上,审案的地方,容不得个人关系和感情。
“堂下何人,所为何事?”万修田依程序办事。
乐云低着头,将李玉娥几年前做下的好事娓娓道来。当年若不是她,朱府如今也不可能连个子嗣都没留下,朱老爷也就不至于过继一个孩子。这事若是给朱老爷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么震怒。别说会出钱保她了,恐怕还会倾一府之力,将她告到死。
黄香宜完全没听见乐云在说些什么。她轻掩着嘴唇,呆呆的望着堂上坐着的那人。玉面官服,威严淡定,威慑中又带有文人的儒雅,温和中又带当官者的肃杀之气,那鼻子那眼,那紧抿的嘴唇……
第两百零九十章东窗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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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九十章东窗事发
那略带威严的目光淡淡的扫来,黄香宜不但没醒,反而更加如痴 如醉。直到身边的乐云轻扯她一下,黄香宜这才一个激凌回过神来。霎时, 小脸儿羞的通红,深深的垂下头去。
虽然乐云是村邻,是乐清的亲姐姐,但万修田也并未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听她陈述完之后,又仔细的询问了堂下的小燕产婆等人,觉得证据确凿之后,才宣人去传唤凶手李玉娥。
李玉娥正在家里摆宴宴请各家的贵妇人,庆祝她即将正式升为朱家的大夫人。哪想到外面闯进一队官兵,上来就拿人。她又气又急,喝骂道:“干什么,堂堂朱府,岂 容你们随意践踏?这县太爷果真是新来的不懂事,不晓得我们老爷在京城也认得人么?”
几个官兵没听到一般,上前拿人。
周边的贵妇人早就闪远了去,吃惊,惊慌的望着这边议论纷纷
李玉娥激红了脸,气的浑身都哆嗦。为什么她每爬一步,都要有这么多人来捣乱?:“好大胆快放手,不然老爷回来了,跟你们没完”
翠儿似是心有所悟,一张脸煞白的跟在李玉娥身后,轻声求着那几个官兵。
这是官兵拿人,朱府里的家丁护院们也不敢伸手。丫环婆子们常受李玉娥的压迫,此时正兴灾乐祸的看热闹。那些贵妇人们更不可能上前帮忙了,平日里的应酬都是虚情假意的,此时她们这些深闺贵妇,哪可能为了一个李玉娥,上前跟那些粗人官兵拉拉扯扯?
李玉娥见势,这才慌了,声音软下来:“你们拿人也行,可总得说说是为了什么吧?”说着,回头望翠儿一眼,见翠儿一张脸苍白如纸,心里顿时沉了又沉,更加恐慌起来,哪顾得当着这么多人还得要颜面,挣扎扭动的更厉害:“放手,放手,我求求你们了,叫我换身衣服行不行?”
官兵拿人,哪有这么多事?哪管她在说些什么,扭了就走。
翠儿自感事情不妙,回头吩咐人赶紧去把老爷和少爷找回来,又跑去屋中拿上李玉娥的一些私已,然后出门去追才走出不远的李玉娥。
李玉娥和翠儿央了一路,拿钱递了一路,想要知道这趟进官府是为什么事,可惜无人理她。这些都是万修田从上任那里带来的人,培养了这么多年,都随了他的性子。
进了衙堂,李玉娥正惶惶间,一眼瞟到了乐云,眼色顿时严厉起来,指着她:“你怎么在这?我正在家中宴请各家贵妇,你不来参加也就罢了, 怎的还敢给我闹事?”
乐云抬头,淡淡的扫来一眼,又垂下眸子去,竟对她不理不采。
李玉娥正要发飙,才看见乐云身后的小燕和巧儿,还有那产婆和丫环。这这这……这几个人不是……她心下登时大慌,仿如被雷劈了个正着,呆怔在当场,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血色迅速褪下去,变为一张惨纸。
“夫人……”翠儿也看见了那几人,脸色一白再白,堪堪扶住摇摇欲坠的李玉娥,心里大喊: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啪”的一声,万修田拍响了惊堂木,沉声道:“堂下何人还不跪来?”
“跪——威——武——”堂上拿木的两排衙役威 严沉声低喝。
听到这样仿佛来自天际的威严之声,李玉娥的腿当下便软了,翠儿自己本也是强弩之末,此时也是扶将不住,与李玉娥双双跪倒在地。
“堂下何人?”万修田再沉喝
“民,民妇……”李玉娥颤颤悠悠的自报了家门。
“朱李氏,现有人告你雇凶杀人,杀害当年朱家待产的夫人朱宋氏和她腹中的胎儿,一尸两命,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民,民……民妇冤枉”李玉娥回头,想看看朱家老爷来了没有。
这一回头,正对上朱老爷一怒血红的眼睛。他怒不可遏的站在衙栏外,指着她的鼻子:“夫人是你害的?夫人是你害的?你这该死的女人,你 好大的胆,竟然断了我朱家唯一的血脉”
“老爷,我没有,我没有啊”李玉娥哭诉
“我要告你,我要告你,我要把你告到千刀万剐”朱老爷红着眼,李玉娥说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别的不消说,单只见到当年的产婆和当年服伺夫人的丫环,他就心中明了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当年跟他说夫人的贴身丫环受了惊吓,回家养惊,后来郁死了的。产婆则是去了外乡寻夫,后来也是流落而死。
“衙堂之上,不得宣哗”万修田又是一声惊堂木
李玉娥颓然木然的瘫坐在地上,老爷……老爷知道了这事,不会再帮她了……那,那她该怎么办?
“夫人……”小翠担忧的轻唤一声,这事若是查清了,她也逃不出去。可是夫人这副模样,不正是给人知道,她心中有鬼吗?
朱老爷赤红着一双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指着堂中的李玉娥,嘶声骂道:“你这贱人,我真是瞎了眼,不该由你进府,不该由你欺到太太的头上去,更不该由你来伺候太太的孕期,我,我——”他一副悔悟的样子,抬头重重的捶上自己的头,顺势抱头蹲在了地上。随后跟来的朱家家仆纷纷上前劝慰。
万修田面无表情的再拍一声惊堂木:“堂外的人若再宣哗,便将人扔出去。”
堂上终于安静下来。
乐云神色淡淡,也不去看那瘫成一团的李玉娥,亦不去看愤红了眸子的朱老爷,她微垂着眸,心里是无比的松快。本来还怕官府老爷会护着朱家的人,可是现在坐在堂上的是万修田啊,她了解这个人,有这个人在,她就放心了,回家的日子也指日可待了。
黄香宜一声不吭的跪在乐云旁上,亦微垂着头,只是偶尔抬头偷瞧一下堂上正威风凛凛之人,满面羞红。
事关两条人命,事关堂堂朱府的子嗣兴衰,而且又是好几年的旧事,当事人又死不承认,即便人证物证充足,这案子也不能草率轻断。
万修田审了半午,将嫌犯收押,便退堂了,准备明日继续审。
撤了堂,他才找到刚走至衙口的乐云:“怎么是你?”
“我也正惊奇,怎么是你呢。”乐云淡笑:“也幸亏是你。”
万修田正正神色:“放心,这事我会秉公办理,定还那朱家夫人和未出世的少爷一个公道。”
这么近的望着万修田,他的皮肤真好,玉质的,比姑娘家的还细腻。黄香宜已经羞红了一张脸,平日大大咧咧的姑娘,此时却垂首躲在乐云身后,低低的,痴痴的轻咬手指。
“那我便放心了。”乐云这才想起黄香宜,向两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闺中蜜友黄香宜,是黄家嫡女。香宜,这位万老爷,便是我以前的乡邻,关系曾很不错的。”
黄香宜的脸像是被泼了热油,腾的滚红起来。但她毕竟不是受缚的女子,此时大着胆子抬头,对着万修田盈盈一福:“万老爷,香宜有礼。”
“不必这么客气,我之所以下了堂才来与乐云说话,便是以平民的身份。”万修田也仔细的望着黄香宜,这少女好奇特,明明含羞待怯,却又落落大方,明明细腻似水,却也大咧如火。
只是打量了一眼,万修田又迫不及待的转向乐云:“朱府出这么大的事,牵扯你在里头,难道乐清没来吗?”比起这引人的少女来,他的未来弟媳更重要啊,这个护犊子的哥哥。
“来了。我正要去与她说此事呢。”事情已经捅开,她就不必再掩饰什么了。再说这事一闹,朱老爷也对李玉娥恨入了骨子,对于李玉娥的亲生女儿自己,想必也不会再挽留了。
“她来了?那她住哪里呢?住的可好?吃的可好?若是不如意,大可来我府衙里住着。”此时的万修田就像个絮叨的老太婆。
黄香宜看的直瞪眼,又垂头窃窃的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担忧的望向万修田。这个乐清……
乐云煽动着淡淡的水眸,也笑:“我只知当年乐清在 万家学了一段时间的字,倒不知你们二人关系这么好了,她前儿见我时还说,让我帮你寻个良媳呢。今日见你,你又如此关心她的住处。叫我这个做姐姐的,情何以堪?”
黄香宜飕的瞪大眼,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应该不是但愿不是
“那个,咳咳”万修田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的,我家里,我跟修路……那个,就只有修林那么一个弟弟……”
黄香宜听不懂,来回看两人。
乐云又笑:“他们的事,自由他们来决定,你这么急切,也有些过了。”这人真是的,好像他弟弟找不到媳妇了似的,提到个乐清就紧张成这样,就差脱口叫弟媳了。她的妹妹现在还是个大姑娘呢,叫他这样说话,没得坏了名声,以后若是不能跟修林在一起,岂不是再难找?
“也是,也是。”万修田连连点头。
“那,我得去乐清那里了,顺便会转达你的关心。明日堂上见。”乐云转身走。
黄香宜一见,急的直扯乐云袖子。
第两百九十一章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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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一章金蝉脱壳
“请,慢走。”万修田不放心的抬高了下巴,又叮嘱:“见了乐清,跟她说,过几日修路要来府里看我,她若是嘴馋,大可以上府里来玩住几日。”
乐云头也不回的:“晓得了”心道,你个单身大男人,府里连个女眷都没有,叫我妹妹去住着,成何体统。这个万修田,盼弟媳是不是有些盼疯了呢?唉。
摇摇头,又转向身边的黄香宜:“黄大小姐,你再扯下去,我这袖子可就要烂了。”
黄香宜红了红脸,依然气壮的抬着下巴:“刚才我扯你,你怎的没反应?”
乐云抬眉,疑惑的望着她:“刚才你要说什么呢?”
“我……我……”说先别急着走,再跟那万家公子再多说一会儿话吗?饶是她再大咧,也说不出那样的话来,此时被乐云一问,激的红了脸,又讷讷说不出什么话来。
“哈哈哈”乐云忍不住大笑:“平日风风火火的黄香宜,我还从未知道你也有这样窘羞的一面呢。”
黄香宜瞪她一眼,扭头。哼,她才不相信这个人精似的张乐云没看出来。她刚刚明明就是故意早早走开,不叫她跟那万公子多瞧一会儿的。
乐云见调戏的差不多了,悠悠一叹:“你呀你,你急什么呢,今儿不见,明儿不是又能见面了?总是这样一副急性子,怎么估得了官太太?”
黄香宜一怔,又红了脸,伸手去捶乐云:“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恁坏”
乐云笑哈哈的:“唉,看来我妹交给我的任务,我有望 完成了。”这个香宜,她最是了解,若说虽及不上大家闺秀的贤惠温柔,但贵在直爽,不拘小节,虽粗,粗中也有细。这样的人若与那身在官位的万修田配在一起,倒也般配。再者,难得眼高于顶的高大小姐能遇上个叫她心仪的。啧啧啧,连那玉面仙人般的叶公子在她眼中都是一个丑人呢。再再者,香宜是个不计较小事的人,将来与乐清做妯娌,她也放心。
拍拍她的手:“放心,我那乡邻是个做事认真的,至今一心扑在管治上,还未娶妻纳妾呢。你且跟我去见一趟我妹子,允我将事情与她说一说。”
“要我跟你一起去?”她那个妹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从来不叫任何人见的。
“是,你要跟我一起去。”今时不同以往,李玉娥下了牢。再说,总得叫乐清见见她未来的嫂子,叫她看看中不中意。
两人到了乐记酒坊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