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你喜欢?”
“啊。”宋凉回头,正看到玉无言和慕言并排站着,阮素的话涌上心头,宋凉压下心里的感觉,扬起笑容,“无言,不好意思,我没问过你就走到这里来了。”
“给你的请帖,就是要在这里招待你的。”慕言淡淡的,“无言,我们先坐下等吧。”
玉无言点头,“莲生,若水台布置复杂,亏你也走得进来,我们坐下一起等吧。”
“嗯。”
于是三人围着青石台上布置的一条矮桌坐下,慕言坐在玉无言右侧,宋凉坐在她们对面。
后来人就陆陆续续的来了,宋凉一看,乐了,可不都是熟人嘛。
玉无忧,云殊亦,云想容,玉绯云,玉绯月,阮素,霍良缘,霍児颂,只不过都是少年版的罢了,宋凉感叹,一水的高富帅、白富美的底子啊。
“无言,这位是?”云殊亦好奇的问,宋凉可以看见他眼里明显的怀疑。
“这是我的朋友,宋莲生。”
“哦。”云殊亦应得有些漫不经心,宋凉自然是知道症结所在的——顺着他的目光,正是掩着嘴端端微笑的玉绯月。
宋凉从未想过他们几个也会有这么济济一堂的时候,想到多年后他们各自分散,玉无言又那样的清冷,宋凉心里一阵难过,其实她是有想过不理会这个时间的一切,专心找回去的路,可是在见过玉无言现下的样子后,宋凉的心里很是不忍,她忍不住去猜测,玉无言变得不快乐的原因,忍不住去衡量慕言在玉无言心中的位置,忍不住去揣度那一句“相见不如不见”。
“莲生?莲生?”
“啊?”宋凉回神,看到玉无言关心的看着自己,抱歉的一笑,“对不起,我走神了。”
宋凉的注意力被玉无言面前的东西吸引,上好的玉玦,没卷好的露出玉无言半身画像的卷轴,散发着松木香气的砚台,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慕言放下茶盏,“宋姑娘,在若水台的聚会是我们几个为无言备下的,方才我们都送了礼物给无言,宋姑娘等到这会,想必是有压轴的好东西吧?”
众人都看向宋凉,宋凉大方一笑,这一笑,宋凉平庸的外表都生动了起来,让人忍不住多看她一眼,“说不上压轴。无言,我委实想不出什么好送你的,只能献丑唱支曲子让你笑笑了。”
像朵盛开的花
在午夜坚定地绽放
准备要出发
(月光是我的嫁纱)
我的心都交给他
放弃所有只为了他
不再有牵挂
我和他私奔海角天涯
我们的爱多完美无暇
就算生命到此就停下
也不害怕
我和他私奔海角天涯
不屑理会众人的评价
自由的灵魂不再背叛
也不继续挣扎
大雨安静的下
淹没我们所有情话
不需要对话
(踩着坚定的步伐)
风吹乱我的头发
挥霍是青春的代价
我就是要他
我和他私奔海角天涯
我们的爱多完美无暇
就算生命到此就停下
也不害怕
我和他私奔海角天涯
不屑理会众人的评价
自由的灵魂不再背叛
也不继续
我和他私奔海角天涯
我们的爱多完美无暇
就算生命到此就停下
也不害怕
虚构一个完美的说法
从今以后在人间蒸发
完成我们对爱的坚持
多么无价无暇无暇
宋凉的歌非但曲调怪异,歌词也是大胆到了挑战世俗的地步,当下在座的人皆是面色古怪,玉无言脸色有些可疑的红,倒是阮素,似乎颇为赞赏。
宋凉不理会,又拿出一壶酒,从桌上推过去给玉无言,“知相酿,才酿了几天,味道还不够,再放一段时间就好了。”
“宋凉,你的歌很特别,谢谢你的歌和酒。”
宋凉黑线,无言你还真中肯。
“确实特别,宋姑娘不知从何学来?”霍児颂这会还不是后来宋凉所见的优雅无俦,说这文绉绉的话有点装模作样,宋凉很努力才没笑出来。
“偶然学的小调罢了。”
宋凉的歌,大家没有纠结多久,毕竟现在穿着二丫皮囊的宋凉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第 59 章
过了一会有下人来请,说是该去前厅会客了,玉无言刚要开口,宋凉就先说话了。
“你们去吧,我一会要回去帮我娘做事,再说我也不认识前面的人,还是不要去好了。”
玉无言略一沉吟,“那莲生,你在这里等我,我送你回去。”
“不要了,”宋凉拒绝的很快,玉无言神色受伤,宋凉抱歉的笑笑,“无言,你是寿星,委实不该到处乱跑,我认识路的,等你有空,我再来找你啊。”
“莲生。。。”
“就这样说定了,快去吧,大家都在等你了。”
玉无言看了看站在几步外的人,只好抱歉一笑,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宋凉的微笑一直持续到大家都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没勇气了。她从未来来,知道在未来玉无言爱的是自己,可是现在,现在。。。宋凉想,或许自己不该这么斤斤计较,还是早些回去好了。
宋凉略一踌躇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眼里浮起恶作剧的笑容,蹲在青石台上忙活了一会,宋凉站起身伸伸懒腰,一回头一张脸凑得死近,宋凉一惊差点跌下青石台。
宋凉拍着心口压惊,“你要做什么?”
慕言一瞥眼,“无言让我来照看你。”
“我要回去了,不麻烦你了。”
“宋莲生。”
“什么事?”
“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在这个世上,会更好。”
宋凉皱眉,“什么?”
“没什么,我送你出去吧。”
“不麻烦你了,我认识路。”
慕言眉梢微挑,“那慢走。”
宋凉快步的拐到了若水台的九曲十八弯里,突然前头似乎有人说话,宋凉下意识的躲到了一片阴影里,宋凉细听,像是两个人。
“月儿,你又躲起来了,还是这样不爱热闹。”
唔,居然是这对冤家,宋凉心里叫苦。
“亦表哥,月儿听着闹哄哄的就头疼的慌,你别告诉姐姐,姐姐会不高兴的。”
“我替你遮着便是了。”云殊亦声音宠溺,玉绯月若再年长几岁,必定听得出其中不同于亲情的关爱。
“谢谢亦表哥,亦表哥以后要是月儿的姐夫了,月儿就不怕姐姐说月儿没礼数了。”
“呵呵。”云殊亦笑得无奈,懵懂的玉绯月听不出,宋凉却替他们心生哀凉。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的远了,宋凉叹息了一声也走开了。
“大哥,那红苕却是怪异的很,多年不见,她怎么替了三姐成了尊王妃?”
“她和尊王,大约是有些交换的,等宋凉醒来,我们寻了去处再筹谋吧。”
宋凉折了一枝老柳,坐在塘边甩着玩,今天忙里偷闲,宋凉就到了这个她“后来”在凉州的小犄角里发现的这个僻静的地方。
“莲生。”
宋凉回头,居然是玉无言。
“无言,你怎么来这了?”
“我不能来吗?”玉无言在宋凉身边坐下,学她折了一枝柳枝。
“没说你不能来,只是就你一个,我委实奇怪。”
“児颂忙着呢,才不得空陪我四处跑。”
“你也会有这么游手好闲的时候啊?”
“什么叫也?”
“没什么,”宋凉笑笑,“不过你能找到这,我委实得赞你一句了。”
“就许你走的来若水台,还不让我找个小池塘啊?”
宋凉傻傻的笑,玉无言心里一动,从柳枝上摘下一片柳叶,稍稍试了音就送到嘴边,吹的居然是那天宋凉唱的英文歌。柳叶不适合吹奏宋凉唱的歌,玉无言吹了一段就有些讪讪的停了。
“怎么不吹了?”
“不好听。”
宋凉挑眉,“无言,你是说我的歌不好听?”
“不是,是。。。”玉无言看到宋凉一脸得逞的表情,知道着了道,满是懊恼。
宋凉笑得欢快,也扯下一叶柳叶,却怎么也吹不出曲调。
“莲生,你也不会了吧?”玉无言有点少年心性的得意,宋凉心里一动,把叶子伸到玉无言眼前。
“你教我啊。”
玉无言微笑,手把手的教宋凉拿柳叶,宋凉倒可,玉无言却悄悄红了耳朵,宋凉学的认真,没有发觉。两人自然不会发现,烟柳处,一抹红纱踏碎芳心。
玉无忧担心看了一眼宋凉的房门,“已经月余了,三姐怎么还不醒?”
“她会醒的。”玉无言淡淡道,像是要说服自己一般,又重复了一遍,“她会醒的。”
宋凉又坐到了塘边,向来处张望了几下,又低头看水,有轻轻的脚步声接近。
“无。。。”半截话哽在了喉咙里,来的人不是玉无言,是红纱裹身,袅袅婷婷的慕言。
“你怎么在这?”
“你在等无言。”慕言手指攀着一枝柳枝,又放开,眼底笑意凉凉,“我告诉无言我嗓子不舒服,无言替我去山上找鲜的无印子,他不会来了。”
“那红苕你来这做什么呢?”
“你可知道,我不喜欢你唤我的名字,好似我与你多相熟。”
“名字本就是给人叫的,你何必这么在意呢?”
慕言神色怪异,“你这么想?”
“我怎么想,想来你委实也不会在意的,红苕,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在这里,诚然你不闹心,我也闹心的紧。”
慕言眼里闪过厌恶,“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样满不在乎的口气,偏你这样,还多的是人喜欢你。”
“很多人,你不也一样不喜欢我?我又不是银票,委实讨不了所有人欢喜的。”
慕言眼里厌恶愈深,“如果,你不在这世上,永远的消失该多好?”
躺在床上的宋凉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双眼圆睁,漠狼看了一眼宋凉,抖了抖袖子,小黑蛇就从地板游走了出去,不一会就有匆忙的脚步声赶了过来。
“宋凉——”
“三姐——”
宋凉还有些恍惚,坐在床上看着破门而入的两人——呃,宋凉自然是自动把老大夫给忽略了,“你们都在啊?”
老大夫上前替宋凉搭了把脉,点了点头,就默默的和漠狼一起离开了。
宋凉张口,又闭上。
玉无言走到宋凉身边,手背探上宋凉的额头,宋凉双眼圆睁,担心的看向玉无忧,玉无忧抿着嘴不说话。
“无。。。无言,你这。。。几个意思啊?”
“宋凉,他知道了。”
宋凉张口结舌,最终只能低低唤了一声‘无忧’。
“三姐。”玉无忧铁青着脸,眼里心痛,“大哥。。。大哥说得是真的?”
宋凉为难,“无言,你说什么了?”
玉无言摇头,“宋凉,我想我们一起解释会更好。”
宋凉感动,“无言,谢谢你。”宋凉心里百感交集,从过去走一遭,没弄懂玉无言的前因,但后果却是极明白的,玉无言能待自己到这个地步,宋凉已是知足,现下玉无言又如此知道自己心意,没有冒昧对玉无忧说什么。得君如此,夫复何求?
“无忧,这个故事很长,你且坐下听我说。。。”
宋凉忐忑的看着玉无忧,玉无忧翻转手掌,把宋凉的手包在了手心里。玉无忧看在眼里,眼中内容复杂。
“三姐,”宋凉郑重的唤了一声,宋凉心里微微安定,“虽然你不是我真正的三姐,但凉州三年,你待无忧实在好极,不管如何,在无忧心中,你永远是无忧的三姐。”
“无忧。。。”
“我只愿三姐开心就好。”玉无忧打断宋凉,“只是无忧一时之间,还是不能。。。三姐,你昏迷了一个月了,还是先休养着吧,我出去走走。”
“无忧,”宋凉叫住玉无忧,“谢谢你。”
玉无忧勉强一笑就走了。
玉无言安慰的捏了捏宋凉的手,宋凉回以微笑,却是有些勉强。
因为宋凉醒来,大家都放下了心,晚饭时饭桌上热闹了许多,宋凉执了一杯清茶,“老大夫,漠狼公子,宋凉的性命是你们救回来的,宋凉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老大夫笑眯眯的喝了酒,漠狼虽然冷淡,也应承了下来。
“老大夫,我方才瞧了瞧,你这医馆很是眼熟呢。”
“小姑娘,医馆都是医馆,想来是差不多的,何来眼熟一说呢?”
宋凉也不分辨,拿眼瞟玉无忧,玉无忧已然是平常的模样,宋凉安定,吃的欢快了起来。玉无言和玉无忧左一下右一下的夹菜,宋凉眉开眼笑。
第二日晨光熹微,玉无言交手站在医馆门前,漠狼无声无息的站在他身后。
“自那日到医馆,已然盘桓月余,无言有一事不解,还请默公子赐教。”
漠狼手一抖,那只小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