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的秘密。”莫言微笑着应答,有些恍惚。
玉绯月嘴角的弧度加大,眼里有一种奇异的神采,只是这种神采莫言没有发现。
“莫言,我听说北夋国皇室有天下间独一无二的花,叫碎玉,花瓣颜色如碧玉,十年间只有一朵绽放,我真的很好奇呢。”
“绯月你若喜欢,我便将它带到你眼前可好?”莫言温柔的笑,丹凤眼里盛满了宠溺。
“真的吗?”玉绯月惊喜,拉着莫言的手摇晃,“莫言,你对我真好。”
“呵呵。”莫言看着玉绯月抓着自己的手,比女子还妖艳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有些憨的笑容,玉绯月眼里光华一闪,自然的拉着莫言继续走。他们两个男的妖冶,女的娇媚,一路上引得不少人侧目。
这一天,天气晴好。
“宋小妹,你的跟屁虫呢?那个叫莫言的家伙。”小怪一边整理药材,一边对旁边翘着腿喝茶的玉绯月说话。
“小怪,你该叫我绯月,我喜欢这个名字,还有,莫言去帮我拿点好玩的东西去了。”
“我不习惯叫你绯月。”小怪手里动作没有停顿,只是低垂的眼眸里有些难言的意味。
“好吧,随你便好了。”玉绯月耸肩,放下茶杯,手指抚上眼角,“小怪,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喜欢慕言,是因为她生得美么?”
小怪停下手里的动作,定定的看玉绯月,玉绯月嘴角含着笑意,目光期待。
“你不喝千山针叶了。”用的是肯定句,小怪偏开头,又开始整理药材。
“小怪,你在转移话题。”
“你曾经说过,喜欢没有理由。就像飞鸟离不开天空,游鱼离不开水,有一天会出现一个人,你觉得自己不能没有她。你说这个大概就是喜欢。”小怪抬头,面色古怪。
“是啊,我曾经说过的。”玉绯月跳下椅子,“小怪,我要去走走,再见。”玉绯月替小怪掩上门,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轻声自语,“是啊,我曾经说过,这样愚蠢的话。”玉绯月手背在身后,那抹嘲讽的笑始终不曾退去,离开了小怪的药庐。屋子里,小怪久久的静立在一堆草药面前,目光哀伤。
☆、第 34 章
莫言走的第二天,清阳公子也消失了,却来了一行大约三十个左右的人,黑衣劲装,神色肃穆,挤满了四方楼的前院,平时三三两两看书抚琴的人早被清场,玉绯月,慕言,小怪与他们对面站着。
“属下奉王爷之命,恭迎王妃回京!”整齐站着的劲装侍卫齐刷刷跪下,声如震雷。
“你们是谁?”玉绯月极为困惑,却是看向慕言问的。
慕言抿嘴,“绯月,我前几日才知道,你是尊王的王妃,他们是护送你回京的。”
“可是,莫言说我是他的未婚妻子。”玉绯月的话让为首的劲装侍卫眼里精光一现。
慕言踌躇,有些尴尬。
为首的侍卫沉声道,“回王妃,青瓷百姓皆可作证,您是王爷的妻子!”
玉绯月满脸的不可置信,惊恐的向慕言和小怪投去求助的目光。
“绯月,他说的是真的。”慕言轻声道。
“那么我对玉绯月这个名字如此的熟悉,是因为我就是那个人么?”
慕言点头,玉绯月苦笑,直直倒在了地上,霎时一片慌乱。
“王妃!”
“绯月!”
“宋小妹!”
玉绯月是在慕言的怀里醒来的,彼时暮色已四合,她们还在马车上。
“我想起了一些事。”玉绯月盯着车顶,面无表情,慕言眼皮一跳,脸色极差,“我记得那场婚礼,我记得我和尊王同游朱雀大街。”慕言的脸色已是苍白,柔弱无骨的手紧紧握起,长长的指甲戳进掌心。
“还有呢?”慕言的话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极为勉强。
“没了。”玉绯月坐起身,面对慕言,眼里毫无波澜,“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想起他了,我想见他,我本该是他的妻子。”
慕言大骇,少顷才反应过来玉绯月口中的“他”是指尊王,脸色才慢慢平息,“绯月,你就要见到尊王了,听说尊王对你甚是思念。”
玉绯月露出娇羞的神色,慕言突然有些忍不住心里的厌恶,只好闭上眼睛以免泄露情绪。
因为夜色渐浓,玉绯月一行人就宿在了路上的一个驿馆,突然这么多人光临乐坏了掌柜的,大声的呼喝店小二准备他们的食宿。
“小姐,房间已经备下了。路途漫长,这几天暂且让慕姑娘照顾您,属下自作主张把慕姑娘安排在了您房里。”为首的侍卫恭敬道,为了避免麻烦,他们都称玉绯月为小姐。
玉绯月目光从不远处忙碌的人身上收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贺兰长空。”
“贺兰长空?”玉绯月意味深长,“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不同,贺兰侍卫是否介意解释一番?”
“小姐,属下对小姐忠心不二,当年您在王爷面前为属下等人求情,属下一直铭感五内。”贺兰长空一脸坚定,抱拳一副郑重的模样,慕言和小怪忍不住朝这边看了两眼。
“好了好了,贺兰侍卫,我知道了。只希望贺兰侍卫记住今天的话。”玉绯月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坐到桌边,招呼慕言和小怪一起用餐。贺兰长空站在原地,微微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绯月,你和贺兰侍卫说什么了?他怎么那么个表情?”慕言轻声问。
玉绯月神秘一笑,“我只是问他娶妻没有,谁知道他就这么愣住了。”
慕言无奈,“绯月,哪家王妃会像你这么说话的。”
玉绯月吐舌,拿起筷子吃饭,直直越过眼前的清炒苦瓜,夹起了小怪面前的蒸鲈鱼。
“绯月,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苦瓜的。”小怪问,这也是为什么这盘菜会摆在她跟前。
玉绯月娥眉微蹙,固执的和小怪对视,“我现在不喜欢了。”
“哦。”小怪应得平平淡淡,低头扒饭,玉绯月对慕言做了个“怪人”的口型,也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慕言拿起筷子又放下,玉绯月歪着头冲她眨眼,慕言微微一笑,拿起筷子随意的夹菜,玉绯月心满意足的继续吃饭。
乾州离上京不远,只是为了照顾玉绯月,拖拖拉拉的走了五天,玉绯月似乎极不习惯这样的车马劳顿,一到上京就病倒了,去回报尊王的侍卫才走两炷香,尊王就策马赶到。
四年的时光,尊王比从前更添了成熟的魅力,眉目间戾气也更重了几分,只是在见到马车上沉沉睡着的人时,这个令邻国闻风丧胆的活修罗竟露出了温柔的目光。尊王让玉绯月靠在自己怀里,冷着脸吩咐御医替她诊断,在诊断完无大碍后又不顾马车正在行进,用冷厉的目光赶走御医。
御医走后,尊王的目光又变成了两汪柔和,他收紧手臂,喃喃道,“月儿,月儿,你终于回来了。”
玉绯月一行人到达上京的第二天,上京开始一个传言:四年前仙去的尊王妃,因上天感念尊王赤诚,特准牡丹花神回归人间,与尊王人间百年,白头相守。
验证这则传言的,是牡丹花神衣冠冢前的牡丹花海一夜绽放,如火热烈,香气冲天。
上京人人都在谈论这事,多是赞许王爷情比金坚,感动上苍,顺便寄予了对青瓷王朝未来良好发展的厚望。神仙都待在这了,不是天命是什么?!
尊王府里,奴仆婢女噤声肃立,守在洛阳小居门口。
“月儿,你醒了。来人,将饭菜送上来。”尊王将醒来的玉绯月牵到桌子旁,安置她坐下,这才在旁边的椅子坐定,目光胶着在玉绯月身上,玉绯月不禁红了脸颊。
“王爷做什么这样看我?”玉绯月呐呐道,神色怯怯,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
尊王轻笑,目光灼灼,“月儿,叫我的名字。”
“夏。。。夏尊。”
尊王反手握住玉绯月的手,满脸促狭,“月儿,你就这么连名带姓的称呼你的夫君么?嗯?”
玉绯月顿时脸红如番茄,声音愈低。
“月儿,你说什么?为夫听不到。”尊王凑近玉绯月耳边,距离暧昧,温热的气息在玉绯月耳边萦绕,玉绯月不适的扭动。
“尊。”玉绯月低呼,颇有娇嗔的意味,尊王不由得情动,在玉绯月的惊呼中,一把揽过玉绯月,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膝上。玉绯月窘迫,就要挣开,尊王却把玉绯月钳制住,声音低哑,“月儿莫乱动。”
“为什么?”玉绯月歪着头问,因为被按在了尊王的胸前,她只能仰着头看他,星眸如秋水,盈盈动人。
“因为为夫还欠你一个完整的婚礼,在这之前,月儿还是先待字闺中的好。”尊王一笑,把玉绯月按回胸口,不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情动,“月儿,你是真的,你是真的。这样的梦,我已经做了四年了。”
玉绯月在尊王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和胸腔的共鸣,神色有一刹那的迷乱,却极快的恢复清明,她抓住尊王的衣襟,低低回应,“尊,我是真的。”
好久好久,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着,上菜的仆从不敢打扰,轻轻为他们掩上门,守在了门外。
“月儿,这四年你去了哪里?”从久别的欣喜中回过神,尊王才想起这个问题。
玉绯月调皮一笑,“我回天上了啊。”
尊王却仿佛被触到痛处一般,眉目间盛满痛苦,蓦地收紧怀抱,“月儿,莫拿这样的话折磨我了。”他是人间修罗,却斗不过天,留不住自己心爱的人。
“尊,莫怕,我在这里,不会再离开了。”
尊王没有说话,只是怀抱愈加收紧。
“尊,你在听吗?”玉绯月声音低低的,好像怕惊扰什么一般。
“嗯。”尊王声音有些闷闷的。
“我忘记了很多事,在四年里,我只有两年的时间是清醒的,尊,我记起你的时候,我好怕,好怕你已经爱上别的人。”
“月儿,”尊王板起玉绯月的身体,让她与自己对视,神色郑重,“此生有你,夏尊已足矣。”
“尊,”玉绯月感动,随即却是一脸愁容,“可是,尊,我四年不归,怕是没人再认定我是你的妻了。”
尊王轻笑,“月儿,你的小脑袋瓜也有发愁的时候。你可是忘了为夫是谁了?现下天下皆知,牡丹花神与尊王鹣鲽情深,上天不忍,让他二人人间百年,谁还有话说?”
玉绯月满脸不可思议,“尊,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是花神塚前牡丹花海一夜盛放罢了。”
玉绯月倒吸了一口凉气,“尊,你应该知道,花神的那套话,是假的。”
“我知道。”
“你还记得李家庄的那个毒王吗?是他救了我,他的医术和毒术,恐怕天下再无人能出其左右了。”
尊王目光一瞬间转成狠厉,李家庄一事,于他是极大的败笔。
“尊。”玉绯月摇晃尊王的手臂,成功唤回尊王的注意力,“尊,鬼谷为人随性,当年倒也不是针对你。他医毒已至化臻,若将他收为己用,想来是一件极好地事。”
尊王目光复杂,玉绯月渐渐觉得有些顶不住他的目光,忍不住别开了头。
尊王突然轻笑,“月儿是在为为夫考虑么?”
玉绯月勉强笑,“尊你莫要戏弄我了。”
尊王笑而不语,把玉绯月抱回她的座位,道,“月儿睡了许久,先用些饭吧。来人。”
门外的人应声进来,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的菜。苦瓜炒肉片,开水白菜,木须肉,红烧茄子,西瓜焖八宝,酿豆腐。
玉绯月娥眉微蹙,尊王看在眼里,不由得放下筷子。
“月儿怎么不吃?”
“尊,我在外四年,口味有些变了。”
尊王目光明灭,“是啊,你是变了些,连眼角都多了一颗朱砂痣。”
玉绯月手颤抖,勉强的笑,手指抚上眼角,“尊,你不喜欢么?这颗痣是慕言用药点上去的,洗不掉了。”
尊王摇头,牵着玉绯月坐到妆镜前,躬身站在玉绯月身后,看向妆镜里两人的脸,轻声道,“月儿四年前牡丹妆攫尽天下人心魄,今日就让为夫替你妆点如何?”说吧提起细细的羊毫笔,沾染胭脂,绕着玉绯月眼角的朱砂痣细细的描了繁复的花瓣,又点上嫩黄的花蕊,一朵牡丹活色生香开在了玉绯月的眼角,富贵而不失艳丽,又有几分俏皮的味道,“这胭脂是特制的,轻易洗不去,月儿,这一辈子你都逃不开了。”话落,尊王轻轻吻了一下玉绯月的额角,玉绯月笑,镜中的人亦笑,只是玉绯月心中有些寒意蔓延,镜中的人看起来是那么多陌生。
☆、第 35 章
夏渊府中,有些昏黄的书房里,夏渊倦倦的提笔。
少阳:
月重回人世,收到这封信时你应该得到消息。久别未见,上京风光你该是忘了吧?
封好信,夏渊在书房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