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转机?更莫说八皇子了,十三公主是八皇子的皇妹,等到八皇子前来,恐怕更要死路一条了罢?
我叹了口气道:“你当真是天真!我们劫的可是一国公主,谁来都没有用,你想想看,当年福昌公主被陈国掳走后发生了什么?”
他不置可否:“当年那件事未必那么简单,奉正皇帝早已垂涎陈国国土,却苦于没有恰当的理由起兵,依我看,公主被掳不过是个幌子,灭陈才是他想要的结果。而今日之事全因十三公主一己私怨,倘若将事情宣扬出去,难免会有损皇室声誉,再加上你是……”他看着我:“素锦,相信我,八皇子和蕴华都会保你平安无恙的。”
我不晓得他是哪来的自信,也不想再深究谁会保我的问题,我的安危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自己能不能安然。我说:“那你呢,你怎么办?”
他不知从哪抽出把折扇,放在身前摇了摇,自信道:“你觉得他们能抓住我么?”
我一愣,觉着此事若放在昨夜之前,便断然是不敢相信的,可回想起他昨夜打的那场架,又觉着有几分可信。但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残害皇族是大逆之罪,怎能如他说得那般轻巧?即便文昊能逃得出去,日后又如何回来呢?
还没来得及问出这些问题,外头便响起了叩门声。
门口的人软着声气,小心翼翼道:“钱二少爷,八皇子回来了,您看……”
文昊嘴角一勾:“来得倒是挺快。”说完行至墙角,将长剑架上十三公主的脖子,又扯掉她嘴里的巾帕,朝外头道:“请八皇子进来罢。”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八皇子不紧不慢地跨过门槛,在见到狼狈的十三公主时蹙了蹙眉,却也没讲话,转身朝床边踱过来。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不晓得他过来是要做什么。
他也并未对我做什么,只立在床边打量半天,柔声道:“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我木讷地将头点了两点。
他继续问:“伤势可好些了?”
我再将头点了两点。
他忽然嗓门一提:“来人。”
我惊得一抖,听他续道:“备轿,送……”他顿了顿:“钱夫人回府。”
我心下一诧,觉得不可思议。八皇子不仅放着被废了只手的皇妹不管,竟还颇好心地让人送我回府,这是唱的哪出啊?
在这一惊一诧间,又听得十三公主不可置信的声音:“你要放她走?”
八皇子神情不悦:“我若不放她走,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帝都?”
此话接得甚好,立即让十三公主没了言语,也令我立刻明白八皇子放人的用意。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但即使是权宜之计也是好的,我若先行一步,文昊便再没有顾忌,脱身也脱得容易些。即便八皇子将来要将我捉回来,文昊也已经逃得不见踪影,终是保住了一条性命。如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房中很快进来个丫鬟,朝八皇子行了一礼便过来扶我。
因怀揣着不做绊脚石的想法,本夫人下床牵动伤口时忍痛忍得极卖力,走路也走得颇稳健,脚步丝毫不带犹豫。只是看着外头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心里有些发慌,也不晓得文昊能不能顺利逃出去。想转头对他说点什么,却又全然不晓得该说什么。总不能说“把握机会快些逃出去”,或是“逃得远些,先不要回府”,这就太容易暴露。
行至门口时,文昊突然将我唤住:“素锦。”
我脚步一滞,回头嗯了一声。
他却默不说话,只眼神怪异地将我看着,看得人一头雾水,完全弄不清他这是要做什么。半晌,文昊郑重道:“回府后不要急着出门,一切等身子养好再说,别担心我。”
我将这些话和之前的眼神一结合,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文昊大约是在暗示我他有逃出去的把握,要我回府等消息,不要轻举妄动。
我稍稍安了些心,却又不好回什么,唯有朝他点点头,便转身走。
竟一路顺遂,除了之前被文昊唤的那一唤,路上根本没遇到任何阻拦。原本已做好半路被捉回去的打算,盼着八皇子能捉我捉得晚些,千万等文昊逃出去再下手,不想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路行至家门口,既没人说要将我抬回去,也没人来围困钱府,简直顺遂得像是做梦。也不晓得是文昊料事如神,还是八皇子别有它意。
越是如此,越让人不得心安。公主被伤是何等大事,怎的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就算是八皇子怕皇室蒙羞,有意封锁消息,也不至于宽宏大量到概不追责吧?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当即遣了俞管家去太守府打探消息。前前后后总共去了四趟,却依然没得到任何结果,都说太守府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谓是十分诡异。
而伴随着这件诡异之事而来的,还有另外一件。
说是退隐多年的镇国大将军白诚——也就是蕴华的父亲,昨夜突然高调地办了场宴会,朝中上至奉正一家,下至文武百官,皆有出席。而这场宴会的目的,简直是匪夷所思,竟是要认原本是亲生儿子的蕴华为义子。更为奇怪的是,奉正皇帝为体恤白老将军中年丧子,祝贺如今又得一子的喜讯,还特意在宴席上赏了白家万两黄金。
且不说白老将军此番作为是个什么目的,就说奉正皇帝。蕴华本是当年贵为未来驸马的恒胜将军,奉正对他的样貌定然是十分熟悉,可昨日又在宴会中赏赐了万两黄金,便是承认蕴华目前的身份了,难道他也同我一样,患了失忆?所以才将当年的未来女婿忘了个干净?
一桩桩怪事接踵而来,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有种莫名的心慌,却又理不出头绪,让人心焦得不行,眼皮也跳得厉害,总觉得有大事发生,却又一日平静。临睡前一直惴惴,在床上辗转一宿,直到第二天东方泛白时才勉强入了睡,在这眼睛一闭一睁之间,又立刻得到个惊人的消息。
文昊入了狱。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卡文卡得紧啊,时速直接从500降到300,
并且处于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的状态,姑娘们久等了,鞠躬。
☆、重要通告
首先,要感谢姑娘们对我一如既往的支持、包容我的龟速,能追文到现在,你们真的很辛苦。
特别是那些章章留言的姑娘,要不是有你们的鼓励和陪伴,我的写作过程该是多么的孤单啊!我这么龟速,而且越来越龟速,你们却始终不离不弃。偶尔小小勤奋一下还夸我,这让我很惭愧,觉得辜负你们。
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不入V作为补偿。可选择了不V之后,没了榜单字数的鞭策,没了小黑屋随时朝我招手的威慑,就变得更加散慢。加之前段时间感冒了半个月,感冒完又开始卡文(时速直接由500降到300),就更得就更慢了……
可现在,我还要宣布一个对你们来说不幸的消息。
此文即将出版。(即将出版的文,不是停更就是更新极为缓慢……你们懂的)
俺是个新人,出版第一篇文对我来说有很大的意义,其实也是很激动的。你们放心,只要出版方说可以继续更文了,我一定第一时间更新,尽量不让你们等得太久。鞠躬
另,这篇文结文之后,就要开始筹备新文了。新文的题材已经想好两个,一个是狗血失忆神仙文,另一个是写一位贪财的拖油瓶穷寡妇,大家对哪个更有兴趣,我就先写哪个吧。如果大家还愿意继续支持我,想第一时间知道新文信息的话,可以进入我的专栏,点【收藏此作者】,开新文会第一时间提示的。专栏中也有我的联系方式,微博什么的,欢迎前来勾搭。
最后,还是要对大家说一声:对不起。
☆、第三十四章
从前我总是埋怨他空有一身武艺却从不施展,又或是干脆觉得他只是个空架子,是个只会装风流的小白脸。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跳起来说:“素锦,你等着,我定要你为今日的话后悔!”
而现在,我是真的后悔了。
第二日清早,俞管家火急火燎地奔进来,将手里的告示念给我听。老泪纵横间,声音都在打颤:“永丰钱氏,次子文昊,因慕十三公主之色,求而不得心生怨望,故刺主,八皇子夤夜鞫之,处极刑,即日赴京待刑。”
我手一抖,装汤药的瓷碗“哐当”落地。
他有那样好的身手,还挟持了十三公主,怎的会逃不出去呢?昨日临走前还嘱咐我好好养伤不要担心他,今日怎的会……一定故意的,我真是好骗,真是糊涂啊!残害一国公主是何等罪名,朝廷怎会轻易放过?我早该想到的,文昊根本没有逃,定是一个人将罪名担了。
望着地上黑乎乎的汤汁懵了半天,我突然醒转过来,赶紧撑着床沿从床上翻下去。落地时被俞管家一把扶住:“夫人,你要去哪里?”
我一把将他推开:“我要去找文昊。”
他跟在后头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大约是说我身上有伤,不宜出门,钱家还要靠我主持,千万要保重身子。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叫我如何能不着急?便没理他,只径直朝大门口走。
不知怎的,原本短短的一段路此刻走起来却觉得格外漫长。眼泪不断涌出来,遮住前面的路。摇摇晃晃中跌了好几回,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只觉得脚下异常飘忽。胸口仿佛涌出大朵大朵的腥红,印得人有些眼花。身边有嘈杂的人声,却不晓得他们在说些什么。
天旋地转间,我似乎看到了蕴华。玄色的袍子,惊恐的脸。
醒来后他果然守在床边,模样比以往瘦了一些。但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我从床上坐起来,正准备下床,被他一把摁住:“你想做什么?”
我用力挣了两挣:“你放开我,我要去救文昊。”
他的手抓得我肩膀生疼,紧皱着眉:“他已经被移送去了帝都,以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去救?”
我傻了一会儿,眼泪瞬间溢出:“我可以去求八皇子,可以去求十三公主,我可以给他们下跪,给他们当牛做马,只要能救出文昊,只要文昊能活下来……”
他看着我的眼睛:“素锦,你伤成这样,恐怕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已经倒下了,更别说到帝都去救他,先安心养伤,将身子养好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就将他掀开:“什么从长计议!若不是因为你,事情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从你出现的那天开始,整个钱府就处处受到连累,现在文昊都快死了,你却只会说一句从长计议?”我扯着他的袖子摇晃:“你不是恒胜将军吗?你不是白诚的义子吗?你不是曾立下赫赫战功吗?那你去救他啊去救他啊!”大约是摇晃得太过猛烈,近日来又身子虚弱头脑发懵,一个不稳便往床下栽过去。
才要落地,便被他稳稳拥住。蕴华急道:“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我将他一把推开,摇晃了两下扶着床沿站稳:“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我还知道你骗了我。”左边胸口处莫名地一阵抽痛,我看着他的眼睛:“你不是真心爱我的对不对?之所以赖着我说要娶我,是因为我长得像那死去的福昌公主。说什么‘我从未将你当做任何人的替身’,全都是谎话!”
蕴华整个人怔住,挪了挪嘴唇,喃喃道:“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我想这个人真是睁眼说瞎话,好笑道:“难道在你心里,我这个替身竟比那位死去的公主还要重要?”
他半天没说话,许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素锦,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跟她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我已毫无耐性:“你够了!福昌公主死于自焚,这是举国皆知的事,而我分明是夫君从清江里救回来的,你究竟还要唬我到什么时候?”我抚着胸口喘了两口气:“你走!我再也不想听到你说任何一个字!”眼泪又开始不停使唤,顺着脸颊大滴大滴地落下。
我伸手捂住脸,不想被他看见。面前的这个人不仅骗了我,还害得钱家家破人亡,我怎么能在他面前示弱?我怎么可以……
他过来捉我的手:“素锦……”
被我一把甩开:“别碰我!你已经将钱家害得这样,现在还想说什么?”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个人,只能头转到一边:“就当我求你,求你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踏入钱家一步。”
蕴华许久没有动静。
时间仿佛凝结,和着钱府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