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的字不多,却是字字都让玉如意触目惊心。
那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要交给她来办么?这件事,事关江山社稷啊!居然要让她一个小女人来帮忙?!
惊惶之余,她再次拾起玉佩查看,信中说这玉佩是丰林的手笔,她对着月光仔细的看了看,确定是丰林的玉佩。
这玉佩,是办那大事的关键信物,这玉佩是连环玉扣中的内扣,外面应该还有一个外环,外环内扣可以严丝合缝的相接。而外环的样子。褚至情已经在信纸上详细的绘画了出来,以他的画工来说,绝对不会绘错丝毫。
玉如意小心的将玉佩贴身戴好,又将那信纸烧了,这才回到床上躺下。
这会儿。脑子里再没有了什么顾虑思念,满满的都是自己能否办好这件大事的压力。
玉如意迷迷糊糊的到凌晨才睡着,可是还没睡多会儿,便又被珍珠叫醒了,说是老夫人召集大家共用早餐。
梳洗完毕,玉如意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褚汶带着谢姨娘坐在老夫人左边。而褚至忠褚至义两家人也顺着坐在右边,一个个显然都已经端坐着许久了,似乎就在等她一人,倒是把玉如意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给老夫人请了安,又给两个哥哥嫂嫂问了好,这才坐了下来。
老夫人今日似乎胃口不太好。只挑了素食糕点吃了几口便扔了筷子,只是默默的坐着捻佛珠。
玉如意看了看苏氏,又看了看褚至忠,脑子中又不由得想起了那晚上偷听到的话,继而又想起褚至忠觊觎自己相公的事情。又觉得恶心不已,更是食不下去,也随便吃了两口便静静坐着了。
满满一桌子的糕点米粥,可是,整个桌子上的人,却好像都不约而同的没有胃口一般,半个时辰的早饭后,桌子上的东西却剩下了大半。
撤了东西换了茶水来,褚汶先带着谢姨娘离开了,而后褚至义也和尤氏告辞,玉如意正要起身时,却被老夫人用眼神制止了下来,只得继续老老实实的坐着。
褚至忠又坐了一会儿,苏氏先行告退后,他才放下茶碗,看向老夫人道:“祖母,我就直说了么?”
老夫人皱了皱眉,点点头,看了玉如意一眼。
玉如意心头一惊,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笼罩上了心头。
“弟妹啊……”褚至忠说完这话,想了下,又换了个更和煦的口气道,“如意啊……”
玉如意被他这声“如意”喊得寒意四起,却也只能僵着脸朝他笑笑:“大哥。”
“我知道,弟妹最近很是辛苦了。”褚至忠叹了口气道,“你和老三才新婚不久,就出了这么多事,老三现在又在长安生死不明……可是苦了你了。”
玉如意笑笑,没接话,她现在只想知道褚至忠想干嘛,她满脑子都是那件大事,加上她现在烦他烦得很,实在是不想花太多时间在他这里。
褚至忠自然是看出来了她的不耐烦,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老夫人,见老夫人心平气和的坐着一动不动,便又只好硬着头皮看向玉如意道:“我看弟妹似乎有些着急,可是有事要办?”
玉如意心头一喜,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当即便答道:“嗯,昨日回来时候遇到段将军的姐姐,相约今日段府见面,现在快到时间了。大哥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弟妹这就告辞了……”说着便要起身。
“哦……”褚至忠张了张嘴,又犹豫了一下,再看了一眼老夫人,却发现老夫人脸上有了一层愠色,似乎在责备他。
褚至忠心头一凛,索性挑开了道:“弟妹稍等,自然是有事相求。”
相求?玉如意立即警惕起来,也看了看老夫人,随后慢慢坐下来问道:“大哥有何事,尽管说来,一家人没什么求不求的。”
褚至忠见状,便干脆的道:“已经找到了老四的下落了。”
“哦?”玉如意欣喜的道:“那是好事儿啊。”
“可是,至孝现在却回不来了。”褚至忠苦着脸道。
“怎么?”玉如意又一次警惕起来。
“他被李修竹生擒了。”
听到“李修竹”这三个字。玉如意的心跳立即加快起来了!不是因为眷恋,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恐惧。
她的手心渐渐沁出了汗水,她渐渐有些明白过来。他们要让她做什么。
玉如意当即便站了起来,提高了几分声音朝褚至忠道:“大哥,就算我曾经与李修竹相识,可我一个女人又能做些什么呢?如果说让我去找李修竹要人,且不说能不能要到,我一个女人又如何出城呢?就算是出了城,见到了他,人家会不会给我这个面子还不一定嗯!如果是写信给他求情,这信又怎么可能寄得出去?如果落到了守城军士手里,难道就不怕给褚府落下个通敌的罪名吗?”
玉如意连珠炮似的将话说得又绝又满。希望能就此将褚至忠那可怕的念头打消了去。
可是,褚至忠却没反驳她,只是静静的坐了会儿,慢慢的道:“老四现在生死一命,就在你手上了。”
“大哥……”玉如意刚想说什么。却又被褚至忠打断了。
“这件事我已经查得很清楚了,而李修竹也已经提出来了放人的条件。”
“什么?!”玉如意大惊。
“嗯。”褚至忠点头道:“其实他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让你亲自去城外的李家军营接老四就可以了,只要看到你,他就会放人,不需要别的。”
“什么!”玉如意心中愤懑不已,叫她去军营?那不是羊入虎口?就算李修竹什么都不做。放她囫囵归来,可是这种事,有哪个不是以讹传讹愈演愈烈的?这叫她以后还怎么做人?叫她还怎么面对褚至情!
堂堂褚府,长安首富,先要牺牲一个佟薇芷来依靠资王那个大山,现在又要牺牲她去换回一个庶子的命!女人。在他们褚家,终究只是工具只是棋子而已么?
看到玉如意愤慨的表情,褚至忠有些不悦,接着道:“弟妹,你不必如此紧张。不过是去接人而已,我想老三会理解的。”
“不过是去接人?”玉如意冷笑一下,问道:“那你怎不让大嫂去?”
“你!”褚至忠的脸黑了黑,随即又道:“若她能有那接人的本事,我倒是无妨她去的。”
玉如意瞥了一眼院子角落里那微微晃动的身影,脸上的笑意越发冷了:“大哥深明大义,可是三郎本就是个小气的……”
“如意……”不待玉如意解释,老夫人竟然开口了:“你放心,我会安排人跟你一道去,而李修竹也在来信中保证了,仅仅是见一面而已,没有他事。”
说完这话,老夫人就站起了身子,叹了口气道:“丫头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是救至情的弟弟呢?他会理解的!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你回去梳洗一下,下午我们便想办法送你出城。”她的口气里竟然是毋庸置疑的坚决。
玉如意张了张嘴,只觉得整个人都无力起来,想要反驳,可是老夫人却已经提足离去,而白蔹也轻轻的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在说了。
其实,玉如意自己也知道,老夫人做了决定的事情,就没有扭转的余地了,反驳也是徒劳而已。
褚至忠见状,也跟着快步离开了去。
玉如意慢慢的坐了下来,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手抚向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一个坚定的信念浮出来—— 一定要逃走!
第255章 林氏帮忙
回到了清心小院中,玉如意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当即便不再耽搁,立即找珍珠收拾起了包袱。
之前怕被褚家盯上,她的私房基本上都已经转移好了,现在最重要就是金丝玉锦图。
玉如意想来想去,将那玉锦图缝在了中衣里面,虽然硬邦邦的穿起来有些个不太舒服,但终归还是觉得这样安全放心。
珍珠也很快就按吩咐将行李收拾好了。
主仆二人悄悄的从清心小院中溜出来,穿亭绕廊,很低调的行至褚府侧门。
只要迈出了这个大门,对面就是玉家新宅,过去了就好办了。
正当玉如意心中暗自庆幸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却从侧门边的角房中走了出来,来人面色黑沉的看着她,问道:“弟妹这是要去哪里?”,此人不是褚至忠又是谁?
玉如意尴尬的看着褚至忠笑了笑,道:“这不,好久没去看看我娘了,想着今儿个无事,便想要顺便过去看看。”
“不行。”褚至忠冷声拒绝。
“为什么不行?”玉如意皱眉问道。褚至忠刚才从角房出来,那角房里只住了个门房大爷,她可不相信褚至忠会有什么精神去和那大爷闲聊,看样子,是特意在这个靠近玉家新宅的侧门等她的。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不为什么。”褚至忠似乎懒得花功夫和她解释,“我劝你还是乖乖回屋等着吧。”
“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玉如意有些怒了。
“不凭什么。”褚至忠朝她走来,高大的身形逼得她不得不后退两步,“等老四平安回来,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玉如意听言,心中更是明了了。对方都这个态度了,她也没必要和他做什么周旋,当即领着珍珠绕开褚至忠往前冲。
褚至忠伸手将她一拦,很是不悦的道:“弟妹。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褚至忠!”玉如意仰脸直直的与他对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夫君现在前线守卫皇室,待到战事胜利,必然深受皇家器重!你现在这样为难我,难道不怕他回来后找你秋后算账?!”
“秋后算账?”褚至忠很是不屑的笑了笑。随即阴沉下脸来,继续道,“且不说老三现在生死未卜以后如何,单单看现在的战事,还不知道以后天下是谁的!”
“你!”玉如意瞪大了眼睛,“你竟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弟妹……”褚至忠竟然毫不顾忌的一把扯住她的胳膊,道:“你还是好好顾顾你现在吧!”说着竟然不管不顾的拖着玉如意往回走。
“你!你放开我!”玉如意一边走一边使劲挣扎着,“你这样成何体统!”
褚至忠却好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继续不管不顾的拉扯着她往回走。
珍珠在一旁看得着急,眼看着就要走到花园了。那边人多眼杂的,如果看到这一幕,定然会对玉如意的名声有大影响。当即,珍珠一跺脚,冲了上去。对着褚至忠就是一通胡抓乱咬!
褚至忠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乖乖顺顺的温柔丫鬟会这样,一时吃痛,松开了玉如意,当即便抬起脚来狠狠踹在了珍珠小腹上!
珍珠当即便倒飞出去一丈远,卧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了,嘴角竟然瞬时沁出了殷红鲜血。
玉如意哪曾想到珍珠会这般护主,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又是惊慌的乱成了一团。慌忙冲到珍珠身边,想要扶她起来,可是,珍珠却痛得根本无法动弹,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
“死丫头!”褚至忠恶狠狠的道:“不要命了!”他伸手摸了摸脸上被珍珠抓伤的伤口,唾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想死我给你个痛快的!”
玉如意听言,当即愤愤的抬起头来瞪着褚至忠:“你敢!”
褚至忠眯了眯眸子,却是没接话,只是那眸中似乎隐隐射出杀意。
这时,不远处有两个妈子正急急的赶过来。似乎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褚至忠看了那二人一眼,眉头皱了皱,脸上的戾气渐渐退去,他只是满面怒意的看着玉如意和珍珠二人,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两个妈子走近了,其中一个却是芝兰姑姑。
褚至忠见她目光投向地上倦缩着的珍珠,便解释道:“这主仆二人想跑,正好被我撞见了。”
芝兰姑姑倒像是没听到一般,也没再多看,多问,只是转向褚至忠,福身行了礼之后,才道:“大公子。有客来访,现在正在大厅里候着呢。”
“嗯,知道了。”褚至忠听言,点了点头,又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随即恶狠狠的看向珍珠,似乎还想上来补上两脚。只可惜珍珠被玉如意牢牢的护在身后,他也只能作罢,只能又朝珍珠唾了一口,骂道:“贱婢!”这才转身离去。
待到褚至忠走远了,芝兰姑姑才半扶半扯的将玉如意拉起来道:“三少夫人,您是要在院子里再散散步呢,还是现在就回屋?”
玉如意见状,心中登时明白了,这事儿,老夫人也有份。只能就着芝兰姑姑的胳膊站起来,道:“多谢姑姑,我们只不过是想过去看看我娘而已。”
芝兰姑姑却不接话,只是示意另一个妈子去把地上的珍珠搀起来,好一会儿后,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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