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所谓的帮忙?”她挑眉,实在无法想象像他这样一个面容冷淡的人,会做出这种冷笑话。
齐曦炎居然认真的点了点头。若是让暗卫把她送进去,那根本不是他帮忙,而是暗卫帮忙,虽是捡几块砖,不过这也是他亲手为她做的不是吗?
刚在方府门前看到她时,她也在捡砖头,大约是要垫着爬墙,她以前轻功极好,跳个墙跟小燕子一样飞过去,现在看她,却一点不像会武功的,让他总有一种错觉,她是转世重生的,前事尽忘,魂魄进了另一个女人的身体,只为了来寻他。
虽觉这种想法荒唐,可他宁可接受这个说法,也不愿去想另一个被欺骗的可能。
方袭人并没用他的砖,主要是嫌他放的太不稳,歪歪扭扭的,一脚踩上去不摔个大马趴才怪。她对站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小个子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那小个子真听话,当真跑过来了。
“蹲在地上,送我上去。”
小个子咧嘴,正要照办,却听齐曦炎道:“我……来。”
他说着当真蹲在地上,要让她从他的肩头踩上去。
这一下不仅方袭人傻眼,身后的黑衣人们也傻了眼,小个子更是捏着嗓子连声叫,“天啊,天啊,这是要逆天啊。”
齐曦炎瞪了他一眼,他听话的闭嘴,嘀滴溜圆的却一时一刻也没离开两人身上。
方袭人半天没动,直到齐曦炎觉得腿麻了,轻斥道:“你难道想等天亮,等人们都出来发现你?”
方袭人一想也是,他非得要给她当垫椅,又不是她强迫的,踩坏了也与她无干。
虽这样想着,却也实在不好意思在他雪白的肩重重踩一脚,犹豫了一下,终在他肩头点了一下,一借力窜上墙头,动作轻盈的连自己都觉诧异。这完全不用他,都可以上来嘛?
底下传来一声闷哼,她不禁摇摇头,暗叹这男人身体太差,养尊处优惯了,连这点疼都受不住。
“谢了。”她轻笑一声,然后毫不留恋的跳下墙头。
心里忽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感,就好像积攒了很多年的气全在这一刻出了。她不禁有些纳闷,难道自己曾经恨过他吗?
齐曦炎揉揉剧痛的肩头,有些怀疑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的,想必就这一下,他的肩应该红肿多日吧。
“走吧。”他轻叹一声,决定回去好好上点药。
今晚虽然经历险境,不过好歹和她认识了,最起码让她知道世上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突然想起一事,问小路子,“朕告诉她,朕是谁了吗?”
小路子摇摇头,貌似就说了个姓吧。
他松口气,“这就好。”
最起码这一次他不想以皇上的身份跟她相处,可是该编个什么身份好呢?
方袭人轻手轻脚地回到小院,因等的时间太长秀姑早已经窝在她床上睡的死死的。
这会儿她也没时间再睡了,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是府里干活的下人起来了。
她这才把秀姑晃起来,让她准备洗漱水。
秀姑睁着迷蒙的眼看她,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问道:“娘子,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早回来了,不过看你睡的香甜没叫你。”
秀姑“哦”了一声,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而且她说没叫她,那这一晚她睡在哪儿了?虽心里有疑问,不过她一向听方袭人的话,便应一声去打水。
第二百零六章 可怕的圣旨
方袭人重新洗漱梳妆完,便故意在府里晃了一圈,然后去找方宝珠,说约她一起去新开张的小店里逛逛。
燕脂铺今天开张,因为身份的缘故,她是没办法出面主持的,但是她又不甘心自己辛苦建成的心血之处不能看到,哪怕在一边旁观一下也是好的。
方宝珠本来不想去的,可听她说那儿的东西制的都极好,买一些能在宴会用,便有些意动。上一次楚家宴会被东阳候的女儿抢尽风头,就是因为她用了自制的胭脂,涂上之后娇艳无比,许多女儿家都向她讨要秘方。她心里不服,又想要方袭人几日前送她几盒养颜膏的妙处,便点头应允了。
她们禀过夫人正要出门,刚巧碰上方宝玲,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一见她们便问她们去哪儿。
方宝珠道:“九娘说一家很好的胭脂铺今天开张,想去瞧瞧热闹。”
方宝玲一听也说要去。她本就是爱跟方宝珠做一样事,她做什么,她偏也要做什么,她拥有的东西,她也要拥有。方宝珠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任她想跟就跟着。
十一娘今年十一岁,正是爱玩的年纪,一听说有热闹可看,高兴地手舞足蹈,也非得要跟着一起。
方宝玲撇撇嘴,真不愿意带这个小丫头一起,可谁叫她是嫡女,又有二夫人嘱咐让她带着玩,若不带她,自己也别想出去。哼一声,牵起她的手像拽一只狗一样拉出去,十一娘手腕被扣,疼得直叫,“姐姐,疼,疼……。”
方宝玲撒了手,嗤一声。“你自己跟着,别跟丢了。”
方袭人看了她们一眼,也不说话,只是上车后轻轻拿过十一娘的手腕。替她一点点揉着。
十一娘对她展颜一笑,却突然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娘说你是贱奴生的,是个贱人,瞧着也不像啊。”
她用最纯真的表情对她笑,用最甜美的声音说着最侮辱人的话,在旁人看来,还以为她们多么亲近。
方袭人心颤了一下。刚才那一刻她以为她想向她示好呢,原来只是告诉她,她是个贱人,不配揉她的手腕。
她强忍着怒气,还她一笑,淡淡地声音道:“妹妹说的是。”
十一娘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扭头对上方宝珠,立刻天真地撒娇。“珠姐姐,一会儿我也可以买胭脂吗?”
方宝珠一听失笑起来,“哟。瓶妹妹难道你这么小就想着用胭脂吗?”
十一娘一头窝进她怀里,灿笑道:“姐姐,我也想美美的嘛。”说着又对方袭人嘟起嘴,“袭人姐姐,你说是不是?”
“是,十一娘是最美的。”方袭人轻笑一声,看着她的脸在她的夸赞下变成一朵红色小花,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儿。她憎恨这小恶魔,却又有些同情,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开始戴着面具活了吗?
马车转过街角忽看到长街上有许多官兵,在盘查来往的行人,只查男的,不查女的。那个昨晚上问她是不是媾和的师爷也站在街口,一个劲儿跳着脚,也不知在着急什么。
前边站的都是人。马车一时也过不去,便停在一边。问了路人,才知道这是在抓采花贼,听说皇上一大早下的旨,限三日之内抓到采花贼,没收采花工具,否则就把京都郡守当成采花贼给办了。
这道旨意来得太过突然,京都郡守陈德司一听圣旨吓得魂儿都飞了。京城里根本没听说出现采花贼,也没个苦主报案,怎么查啊?实在没法,就带着一干兵丁出来找人,还特意向京畿营要了卫兵协助。
齐小刀似也对采花贼大感兴趣,痛快答应借兵,所以这一大早才会满街兵丁。郡守师爷负责监督,瞅见那看着面目淫荡的都抓起来。可检验一个人是否淫荡的标准这还真不好把握,偏有些外表正经,内里却风骚的,谁又不是透视眼,怎看得出来?总不能找个绝色美女往街口一站,有那耐不住的敢冲动一把的,就抓起来吧?
寻不找好法子,童一统自然急得跳脚,郡守若被没收工具,他也甭想好得了。还有他那可怜的妹子,以后就要守活寡了。
这些事方袭人是不了解的,她只看着这情景有些心急,暗想着这当皇上的也是,早不查晚不查,偏等着今天开张才查。
等了许久,好容易这一拨查完,才放她们过去。自也有那倒霉,天生长得委琐的被抓了去,让人不禁大为同情。长得丑不是错,出来吓人就不对了……
转过一条街,盘查就没那么严了,她们才刚走到街口就见东市一片热闹场景,敲锣打鼓,扎彩舞狮,好像过庙一般。
有看着稀罕的小声询问,“这是在干什么?”
“听说是一家胭脂铺开张。”
那询问之人不由“嗤”了一声,“一家胭脂铺,也至于整这么大阵势?”
在马车上掀起车帘往外看,方袭人也有点发怔,看位置应该是自己的铺子,可怎么会搞得这么大?
开张的事她是拜托给卞财神了,可他未免也太尽力了吧?
卞财神会尽力帮她,她也想过其中的缘由,刚开始觉得是看在付小公子的面子上,可后来想想似乎也不太可能,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无半职,怎么可能支使的动首富之家的卞财神?
那么到底是谁,在其中发挥了不可轻忽的作用呢?她一个初到京都的孤女,又凭的是什么,可以获得这样人的帮助?
实在想不透,又不能拒绝这种帮助。而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饭,她只能暗自祈祷那个人想求的不是太多才好。
方宝珠和方宝玲也很惊叹东市的热闹,忙叫车夫停了车,她们小步跑着赶过去。
只见一个两间门脸的小铺前披红挂彩,烫金的招牌庞大的压在店铺的不算大的门上,看着也有几分喜气。随着一阵鞭炮声响,一个妖娆绝丽的女子正从里面出来,她一出现整条街的女人都黯然失色。
“各位,小店新开张,男女不拘,都可以去里面逛逛。”她的嗓音带着无比惑人的味道,随着她的出现,一些原本不感兴趣的男子顿时围了上来,一个个疾驰火燎的往铺子里挤,比周围的女人都踊跃。
方袭人看清楚那正是花姨,不由暗叹一声,果然她对男人的号召力比对女人要多些。
因为人手不够,铺子里备的货并不多,各种养颜的膏体和水质润颜液只准备了少量,大多是从植物中提取的。还有香水和香油用简单的蒸馏法提取香油,在里面添加麝香、龙涎香、没药等香料,也用茉莉花、番红花等花瓣经过蒸馏提取的香精。
这些秘法都是《玉房秘诀》中记载的,许多人连见都没见过,都很是惊异。尤其是花姨亲手制的紫粉、迎蝶粉、玉女桃花粉、珍珠粉、玉簪粉,无论色泽和细腻程度,都比一般粉店卖的好得多,还有胭脂,一种棉燕支,一种金花燕支,也都比别处好,完全可以达到“朱唇一点桃花殷”的效果。
这些粉和胭脂只有一两盒样品,许多女人试了试,都爱不释手,又因为没有现货,对这些更多了几分期待,纷纷向铺子订货。而男子们则大多围着花姨,让她讲解胭脂的擦法,说要回家给自己媳妇和妹子擦。
花姨也不拘束,当真在众人面前演示起来,她那一张脸本就美极,这一擦上胭脂更多了几分女儿娇态,看得这些男子们眼珠子都变色了。
方袭人一进店门就看到这热火朝天的一幕,不由惊叹自己的好运,看这架势,自己的铺子用不了多久就能红遍京都。而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个送自己《玉房秘诀》的人,他简直是个天才。
方宝珠和方宝玲也很兴奋,挑挑拣拣的订了好多货,尤其是那些抹身的香水和香油,每个人都买了十瓶,只想着靠这个迷倒京中贵公子。十一娘年纪还小倒没买什么,不过也是挨个看着,对每一样都很好奇。
正这时卞财神从外面走进来,一见方袭人便哈哈笑道:“我倒也没想到你这儿生意能这么好,看来本钱是很快就能赚出来了。”
方袭人笑着道谢,她不想让方家人知道自己跟他有什么牵扯,随便聊了几句便走开,装作好奇的去看一个粉盒。
卞财神知道她的意思,也不着恼,直接把准备的祝贺礼物交给店伙计便走了,临出门小声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回头你一定要拆开看,这东西可不是我送的。”
方袭人“啊”了一声,再看他已扬长而去。她忽然想起还有件事没问他,忙追了出去。
“卞爷。”她轻叫一声。
卞财神回头对她咧了咧嘴,“你能不能不叫卞爷。”这会让人听起来像“便”爷,大便的便。
方袭人微微一笑,道:“有件事想问财神爷。”
卞财神这才满意,“什么事?”
她躬身一礼,“是谁托您照顾小女的,能否相告?”
卞财神立刻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这个不能说,说了他能杀了我,你且等着,该出现的时候他自会出现。”
第二百零七章 哎呀,美人
卞财神说完一溜烟的跑了,仿佛生怕她会抓他拷问一样。
方袭人有些好笑,返身回了铺子,见这会儿花姨还在给男人们讲解妆容,只是这些人看着不过瘾,一直叫着让她再画一遍。
刚巧这会儿方袭人进门,花姨眼珠一转,忽然过来拽住她的手,把她拉进人群中。然后对一干男子柔媚一笑,“只看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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