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的部位动刀,可以使犯人死快点;如果有人想要犯人多受点罪,就贿赂刽子手从下面一点的部位动刀,甚至将被腰斩之人上半截移到一块桐油板上,使血不得出,可使犯人多延续两三个时辰不死,真是残忍至极。
想来那周怀政真是自找苦吃,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仗着皇上对他那点“好”到处盛气凌人,目无他人,最后竟还把主意打到宰相大人身上了,真是活该,她一点也不同情他,反而对他的死有点兴灾乐祸。
只是太平日子没几日,灾难又降临了。
她被莫名其妙的叫过去,心下正在琢磨着什么事呢,可真到时,只见那一个个厚重的板子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这谁啊?待她走进瞧时,才认出竟是宛若玉。她的后背上血迹斑斑,皮肉模糊的早已叫人看不得了。
“停停停停…。住手,快住手…。”她几乎是在吼,只是谁会听得她一个小丫婢的话?那些板子不但没停,反而似乎又加紧了几分力道。宛若玉吃痛的闷哼一声,却是死咬着唇,什么也没说。
素秋心膝盖一落,苦苦哀求向徐氏:“夫人,我娘亲究竟是犯了什么罪过?您要这么对她?”她两眼转动着一层薄薄的雾水,楚楚可怜,好不让人怜惜。
宛若玉似是听到了,她哀求似的望向夫人。
可徐氏哪里还管她,毫无温度的说道:“罪过?你可知她竟暗中勾引老爷,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亏我当初还见你身世可怜,这才好心收留你们母女,宛若玉,真没想到你竟恩将仇报,过河拆桥,真令我失望。”
勾引老爷?娘她怎么会?素秋心不敢置信的望向宛若玉,而宛若玉也迅速别开脸,不敢直视她。
至此,她已经大概明白了,于是忘乎所有,又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不卑不亢道:“夫人这么说奴才也无言以对,只是奴才相信夫人仁厚,明事理,身为老爷唯一的结发夫妻必是同老爷一样,处事公明,凡事都讲个‘理’字,必不会冤枉好人,是吧?夫人。”
何氏微眯眼睛,有余光打量徐氏的神色,想看看她要如何接话,一边心里也在揣摩着素秋心那番话;这丫头的本事她是见识过的,上次是为了摆脱嫌疑,那么这次呢?
云察从始至终都默默无语的站在一旁,回忆起那天的事……。
“听说宛若玉与老爷有染,当时是惠儿来向九夫人禀报的。”紫檀道。
徐氏放下茶,不缓不慢道:“那九夫人可有所想法?”
“倒是看不出来,只是她让奴婢多多留意。夫人可要先发制人?”紫檀有点急迫的问道。
“先下去吧,一会儿自会赏你。”
紫檀明白徐氏并不打算告诉她,许是对她的信任还不够,便也知趣的退下了。
云察愣是没出声,心中倒是一惊,没想到的是当时在场的还不止她一人,幸得紫檀刚刚未提及她,否则知情不报,必会惹起徐氏的怀疑。
徐氏刚刚虽没表露态度,不过神情举指间,已能猜得七八分意;何氏既不计前嫌收梦蝶为义女,一是为了在下人们仰或老爷面前留下一个贤良淑德,胸怀坦荡的美名。二是何氏早已明白徐氏是不会让她再怀孕的,就算怀了,到时也必会被徐氏处理掉,所以她干脆就顺水推舟,拣个现成的女儿,将来也好有个依靠。不过梦蝶的亲人毕竟还在,难保不会有一天会为了他们而弃她于不顾,所以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她又怎能错过?
这些她明白,徐氏又何尝不明白?她所想的大概就是坐收渔翁之利,让何氏来做这个恶人,借她之手杀了宛若玉,到时素秋心必恨她入骨,而且只是包不住火的,准不定素梦蝶哪天就知道了,到时必有会闹得天翻地覆,那可就有的是笑话看了。
“你说的很对,凡事都得讲个理,有证据。”徐氏朝云察挥挥手,云察也立即会意。
她在赌,赌徐氏没有证据,就像上次对付平儿那样;不过貌似人不可能次次都是那么幸运的。
那是个很小的盒子,没人知道里面装有什么;只是在宛若玉瞥见后大惊失色,失声惊叫。
素秋心浑身一颤,那是陀红色的肉团,不,更确切点说是个还未成形的婴孩。素秋心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在涌动。
“还不信吗?是否还要请教郎中才算‘公正’?”
素秋心早已无暇去听了,她只觉眼前一黑,她什么也听不见,也什么也不想听见,是以至此,早已无力回天了,下面的话必是她不爱听的;她只觉得好累,身体、头每个部位都好累……。
“夫人,她像是病了。”云察道。
徐氏恍若未闻道:“继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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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意
那场雨下得好大,雷声轰鸣,震耳欲聋;屋外是风雨作响,冷彻心扉,而屋内却是暖味十足,丝毫不受风声雨声的干扰。
帘前双股开还和,
袷后友输是非也;
可恨离肠揉不断,
落花飞去总依依…。
无限的缠绵与交织,欲望的不满,永无止尽的需求,呻吟声清脆的回荡在屋脊上,销魂夺命般刺激着每一寸肌肤…。
这是本该是最亲密,最美好的事,只是,没有爱,有的只是欲望。不过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你给他想“要”的,他给你你钱,没有公与不公之说。
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那夹杂在风雨声中的灵魂之音,已不再是第一次了。她觉得害怕,莫名的害怕,尽管她什么也看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后,声音渐渐消失,她也渐渐入梦,即使不一定会是什么好梦。
当一缕光线折射在面颊上时,她疲惫的眯了米眼,然后被用力一把揪了出去;她没有尖叫,因为她知道揪她的人不是别人,而视自己的娘亲。
地上满是污寇,床上更是另一番天地,引人遐想。
“明白吗,秋心?”
她没摇头也没点头,心里却默默的有了答案。
“这只是交易,记住,只是交易而已;这世上更本没有爱,就算有,那也未必是好事…”
说着,宛若玉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素秋心的面颊,毫无感情道:“秋心,你还是这么小,天下间的女人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个好归宿,但是我并不这么希望你,我要你明白。”她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喃喃道:“男人,就算再爱,也不可靠,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因为不值得。”
那一年,素秋心5岁,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娘亲为何每次都把她关在柜子里,完事后,又把她无情的拎出来。
也是在那一刻,她决定要关闭所有的心门,谨记着:就算再爱,也不要相信,轻易送出自己的心,只因为……。不值得
“秋心…。”
“姐姐…姐姐…。”
秋心…
姐姐…。
这些声音是…是谁在呼喊她吗?素秋心只觉得此刻迷迷糊糊的,她拼命跑向那丝光线的尽头…。
“姐姐…醒醒啊。呜呜呜…”梦蝶满脸泪水,摇晃着素秋心的身体,娘亲不要她了,难道现在连姐姐要丢下她不管了吗?
“咦!看快看,梦蝶,她醒了,她总算醒了,呼呼!”墨香喜极而泣,都两天了,秋心这家伙还真能折腾人。
素秋心渐渐睁开了眼,模模糊糊的身影,但她却一眼认出梦蝶,于是沙哑的唤道:“梦蝶…我…。”
梦蝶不顾一切冲进她怀里,哭嚷道:“姐姐…。娘…娘她不要我们了。”
素秋心如遭雷劈,她的声音在颤抖:“你。你说什么?”
梦蝶自然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只当她同自己一样:“是真的,九…干娘说娘改嫁了,去过好日子了,是真的不要我们了,姐姐,是不是我当了因为我做了九夫人的义女,娘觉得是我不要她了,所以娘才会报复我啊?”她的泪水浸湿了素秋心的衣服,只是素秋心却已无暇去顾及这些了。
墨香无奈的叹了口气,豪门深似海,梦蝶这般单纯,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将来可该如何是好啊?她望向素秋心,同一个娘生的,两者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秋心护的了她一时,难道还能护一世吗?
究竟是不是出嫁,素秋心已有了答案。九夫人…你真狠!素秋心两眼空洞般仰视着屋脊,心里开始整理思绪。
“姐姐…”
“让她静静吧。”墨香道。
梦蝶担忧的又瞥了素秋心一眼,便跟上了墨香的脚步。门声戛然而止。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安静的气氛再次打破。
红玉会来素秋心自是惊讶,红玉性子同云察差不多,不爱同人搭讪,只是没有云察那么“冷”罢了。
“你的信,李大夫的。”她说完便出了门,似是在躲闪着什么,只是素秋心若隐若现瞥见她眼中那一丝浅浅的嫉意与失落…。
李大夫?李大夫同她非亲非故的,是不会给她寄信的,那么就是李君则了。
莫名的又想起红玉刚才的神情,不觉好笑,李君子还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有不知上哪惹上红玉这多花了。
她笑了阵后,便赶忙拆开信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鸟有翅而不展,乃若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余知其故往,亦晓其贤,故记此,愿其不负所望,余必竭力相助。余候音。
他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她的遭遇了,所以特写这封信来,问问她是否愿意出府,说他会帮她,只要她愿意。素秋心是跟着李君则学过一段时间字的,但若真要都统还是要废些力的。
他那句“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概是想要告诉她不用担心梦蝶,毕竟她现在是金枝玉叶了,就算担心她也未尝帮得上忙,还不如跟他出府闯荡一番,等她有能力后再回来也不迟;真真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虽然心中仍放不下梦蝶,但是她在这也无济于事;因为娘亲的仇,她忘不掉。
总有一天,她会将所有的“恩德”通通换给他们的。
娘亲说得对,男人没一个可靠的,原本她还觉得范雍算是个不错的男人,但是现在跟普通的男人比起来,可见一斑。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保护不了,还背着妻子偷偷摸摸的男人,做了还不负责,以至于娘亲就这么白白没了,这一切的一切,她一定会一一讨要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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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变
素秋心没有去同徐氏辞呈,反而是去找何氏了。她知道,何氏想要的不过是个依靠罢了,她要走,何氏自是巴不得的。
素秋心正收拾着行囊,墨香笑着帮她,她没有劝她留下之类的,只是像平时那样如常待她。
这样的墨香反而让素秋心又点不习惯了,她笑道:“怎么了,这都快走了,你倒一言不语的,是觉得我走后就再没人给你联姻,所以很高兴吗?”
墨香白了她一眼,却是泪水再也止不住,她一把抱住素秋心,紧紧地,好像她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样:“素秋心,死蹄子坏蹄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刻薄我几句,真真个没心没肺的劳什子东西。”
素秋心轻轻拍拍她的背,喃喃道:“你明白的,墨香,梦蝶暂时就交给你了。”墨香本想碎一句:“你自己不管倒把祸摊子丢给我拉?”但接触到素秋心请求般的神情后,她明白,她是认真的,她也说了,只是“暂时”而已,就是说她还会回来喽?
“秋心,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墨香道。
素秋心有环顾了一眼,屋内的一切,这里有过多少的酸甜苦辣呢!“现在,现在就走。”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墨香吃惊地望着她,有点不敢相信刚刚那句话是素秋心说的:“现。现在?那梦蝶呢?你不打算见一见她吗?”她放心的下梦蝶吗?
“不必了。”见与不见都是一样的,如是见了,那她必会更加放心不下,到那时,说不定决心也会动摇,所以,暂时没有见的必要了!
——此时的延州城
范府是一切如常,她们安逸的享受或打算着她们接下来的日子;只是冥冥中有一场浩劫正渐渐的向他们逼近。
宝元二年(1039),元昊派遣官员出使宋朝,通告西夏建立。宋朝大多数官员主张兴师问罪。宋仁宗就在当年6月下诏削去元昊官爵,并悬赏捉拿。宋夏开战后,元昊派人致书宋朝延州知州范雍。范雍信以为真,松懈了延州的防御。于是,元昊便趁机派大军包围了延州城。延路副总管刘平、石元孙奉命前往增援。当刘、石大军到达三川口时,遭到了西夏军队的包围,刘、石等人拼死苦战,宋夏双方伤亡都十分惨重,刘平、石元孙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