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芳心。只是苏予还好,男未婚,女未嫁,有希望。可王嗣铭已娶妻,陶惜眉对他的情意注定不能开花结果。
已近午时,苏濂作东请诸位大儒和各位学子去酒楼用午饭。程心妍怕苏濂又捉弄她和原牧白,让原牧白婉拒了留下来用饭的邀请。跟陶惜眉和苏予约好过几天一起去看龙舟赛,就上了马车,往金器铺去。
“累死我了!”程心妍一上马车,就不顾形象地倒在锦垫上,如释重负地出了口大气。
“娘子,你累了。那我们不去金器铺,回家歇着,明儿再去看首饰也是一样的。”原牧白说着就去拉开车门,叫车夫调转马车回原家。
程心妍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道:“哎呀,我说的累,不是身体累,而是精神累。”
“精神累?娘子,你头痛?那我们去看大夫。”原牧白紧张地道。
对于原牧白的理解能力,程心妍感到很无力,她实在不明白这精神累怎么会跟头痛扯上关系的,咬牙道:“我头不痛,不用去看大夫。”
原牧白扶她坐起,盯着她的脸仔细的看,面色红润,不象生病的样子,可还是不放心地追问道:“娘子,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会觉得累?”
“我说我累了,是因为跟这些文人雅士打交道,太劳心费力,我不喜欢说那些之乎者也,更讨厌咬文嚼字,吟诗作对。比较起来,我更愿意和市井小民打交道,闲聊家常,说说生意经。”程心妍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话和原牧白沟通。
原牧白想了一下,明白了程心妍的意思,唇边露出愉悦的笑容,他是市井小民,而王嗣铭是文人雅士,娘子刚才说更愿意和市井小民打交道,那是不是表明,和王嗣铭比起来,娘子如今更愿意和他说话?“娘子,我懂了!”
“你懂了就好!”程心妍干笑两声,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马车已经行驶到了大街上,耳边不断传来小贩的吆喝声,撩开窗帘向外看,街上人来人往,好热闹,各种食物的香味随风飘了过来,让没有吃饭的程心妍感觉有些饿了,恰好看到路边有人在买粽子,嘴自动分泌口水,咽下口水,拍着车厢喊道:“停车,快停车!”
车夫勒停了马车,坐在车外的元春拉开车门,“大少奶奶,怎么了?”
“元春,我饿了,我要吃粽子。”程心妍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元春笑了起来,跳下车去买粽子,一会儿就买来了八个散发着粽叶清香的大粽子。程心妍一口气吃了两个,这古代的粽子可不比现代人做的那种,一个足有三两米重,一下吃了六两米进去,撑得打饱嗝。一路上又是闭气,又是跟原牧白打岔,可这饱嗝打到金器铺都没下停来。程心妍很是气愤,她不就是嘴馋吃了两个,有必要让她这么难受吗?
“大少奶奶,你喝杯茶。”燕草扶着程心妍,走进到店铺里坐下,元春转身倒来茶水。
喝完茶水,程心妍打嗝症状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了,现在不止打嗝,茶水还往上涌,呛进鼻子里,人更难受了,苦着小脸道:“你们谁吓我一跳?让我止住这嗝。”
吓一跳,是有可能止住打嗝,可问题是程心妍有了心理准备,不管怎么吓,学打嗝依旧。这一招失败,程心妍不耐烦了,打着嗝道:“算了,算了,别管它,一会就不打了。王师傅,把莲花簪拿来给我看看。”
王师傅小心翼翼的捧出锦盒,打开盖里,里面放着一眼看去,相差无几的两枝莲花簪。程心妍拿起一枝,金钗的中间是花蕊,在花蕊的外面有三道花瓣,从里到外,分别是六瓣、十瓣、十二瓣,每片花瓣上都雕着莲花纹,做工精巧,造型别致。另一枝,蕊由白玉做成,玛瑙珠为蕊心,在花蕊的外面同样有三道花瓣。
“王师傅,你的手艺真好,这就是我要的莲花簪!”程心妍打着嗝称赞王师傅。王师傅为人忠厚,手艺不错,只是不会创新,要不然也不会窝在一间快倒闭的金器铺这么多年,打些老旧式样的首饰。
能得到东家的表扬,王师傅开心的笑红了眼眶,这么多年,他总算又能打出好的首饰来,擦了擦眼角,道:“谢谢少奶奶还愿意用老奴,老奴一定会努力打出更多好的首饰来。”
“好,我们一起努力,重振沈家金铺的声威!”程心妍对她设计的首饰很有信心。
“娘子,这三个日子都是吉日,你看选哪一个比较好?”原牧白拿着一张写着日期的红纸,递给程心妍。
红纸上面写着,五月初十、五月二十二日和六月初六。程心妍选了五月二十二日,这样就有充足的时间,多打一些全新的首饰放在店铺里买。
在金器铺呆了一个多时辰,程心妍画了一幅飞凤花叶钗给王师傅,又把要求说明白,才和原牧白返回原家。马车沿着青石路缓缓而行,忽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喧哗声,把昏昏欲睡的程心妍给吵醒了,撩开窗帘,循声望去。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身形略显丰腴的中年妇人和两个身强力壮,目露凶光的男子在追赶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那妇人浓妆艳抹,穿金戴银,边跑边挥她手中的丝帕,嘴里不停地骂道:“小贱人!你这个小蹄子!你给我站住!该死的东西,你给老娘站住!”
那个被追赶的女子边跑边回头,一路上撞上了好几个小摊,惹得摊主们紧张地纷纷躲避。这一乱,那女子跑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眼见壮汉就要追上,她慌不择路,向着马车就冲了过来。吓得车夫立刻停了马车,可是那女子还是撞到了马车的车辕上,仰面摔倒在地,被追上来的壮汉一把抓住了头发,从地上给拎了起来。
那妇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伸手就给了那女子一记响亮的耳光,嘴里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蹄子,进了老娘的门还敢跑,看老娘回去怎么收拾你!”
那女子一边挣扎,一边哭着哀求道:“求求你,行行好,不要让我接客,我愿意给你当打杂的丫头,我什么活都会干。”
“啊呸,放你娘的骚屁!”那妇人一口唾沫吐在那女子脸上,“老娘花大把的银子难道买个干粗活的丫头不成?你什么活都不用干,你就只管叉开腿躺在床上,干好一样活就成了。”
妇人的污秽之言,听得程心妍直皱眉头。
那女子尖叫着道:“我不会跟你走的,我宁愿死也不跟你走,我是好人家的闺女,我是不会做这种没有廉耻的事。”
“老娘告诉你,你别给老娘装出这副三贞九烈的贱样来,这样子老娘见多了,最后还不得乖乖的做妓子。你不把老娘花的银子赚回来,老娘剥了你的皮。”那妇人又甩了那女子两耳光,手一挥,“把她给我扛回去。”
“呼啦”原牧白猛地拉开了车门,厉声喊道:“住手!”
那妇人没想到有人敢出面打抱不平,扭头查看,张口就要骂人,可是看到原牧白身材高大,双目圆瞪,一副要打架的凶猛模样,让她不敢轻举妄动,马上换了副笑脸,道:“这位公子,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还望公子不要插手的好。”
“家务事?我看不象是家务事,分明是在逼良为娼。”程心妍坐在车上冷笑道。
那妇人一听这话,脸色变了变,见程心妍的打扮穿着,知道非富则贵,不好出言不逊,依旧笑道:“哎哟,这位奶奶说话可得凭良心,我做的那是官府允许的正经生意,她既然是我花钱买下的,那就得为我做事,这怎么能叫逼良为娼呢?”
那女子呜呜的哭道:“我又没拿你的银子,是那些人把我绑来的。”
“是谁绑了你?你可认识他们?有没有报官?”原牧白连声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半夜把我绑出来,我……”那女子想起前事,哭得泪流满面,话都说不清了。燕草等人露出同情之色。
程心妍见原牧白尽问些废话,无奈摇了一下头,从马车上下来,看了那女子一眼,问那老鸨,“你花了多少银子买她?”
那老鸨眼珠转了转,道:“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
“你骗人,我明明看到你给了他们三十两银子。”那女子拆穿老鸨的谎言。
老鸨伸手又要打那女子,被原牧白给拦下了。老鸨打不到人,嘴里又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你这个小贱人,满嘴胡说八道,白纸黑字写着老娘给的就是一百两银子……”
“行了,不要啰哩叭嗦的。”能做这种生意的人,那都是奸滑的出油的坏蛋,程心妍无意与她过多纠缠,“相公,拿张一百两的银票给我。”
原牧白听话的从身上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交给程心妍。程心妍把银票在老鸨面前晃了一下,道:“把她的卖身契给我,这一百两银就是你的。”
老鸨三角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精光,笑笑道:“这位奶奶,我买她就花了一百两银子,这些天,她在我楼里又是吃又是喝的,我也花费不少,您多少再加点,总不能让我亏本啊。”
“就一百两,你收下放人,这件事就算完了。要不然。”程心妍微眯了眯眼,语气一转,“你就和我们一起去詹大人府上,打个转吧!到时候,这件事可就由着我说了。”
临安府的知府可不就姓詹,老鸨嘴角抽了抽,她可不敢去知府大人府上打转,掂量了一下程心妍的身份,陪笑道:“这位奶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就让人去给你取这丫头的卖身契,你请稍等一下。”
说罢,老鸨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壮汉,那壮汉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慢着。”程心妍阻止他离去,向路边走去,围观的人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自动自觉让了条路给她。
程心妍走到路边一个卖铜器的摊子前,拿起一个铜杯,问道:“老板,你这个杯子卖多少钱?”
围观的人更加不解了,这位少奶奶要做什么?
那老板也愣了一下,才道:“十五文钱。”
燕草上前,数了十五文钱给那老板。程心妍拿起杯子,笑着转身走了回来,站在原牧白的身边,把杯子递给他。这事原牧白经历过一次了,很明白程心妍的意思,手一用劲,把铜杯捏成了个铜疙瘩。
程心妍挑挑眉,看着老鸨,似笑非笑的道:“不要跟我耍花样,要不然,我会让我相公,把你的脖子捏的跟这铜杯一样。”
老鸨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这位少奶奶看着年轻,也是个狠角色,反正那贱人也不好调教,再说小贱人一心寻死,万一真死了,赚不到钱反而赔本,不如赚这七十两银子算了,咽了一下口水,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呈到程心妍面前,“这位奶奶,这是那丫头的卖身契。”
程心妍接过来看了看,的确是张卖身契,对那女子道:“你过来看看,这张是不是你的卖身契?”
那女子走过来,看了看,点头道:“是我的。”
程心妍把那银票丢到老鸨脸上,“滚。”
老鸨领着那两个壮汉,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事情解决了,围观的人群散开了。
“谢谢公子,谢谢少奶奶搭救小女。”那女子跪下向两人磕头,“大恩大德,小女无以为报,愿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伺候……”
“好了好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别说这些报恩的话,快起来吧。”程心妍伸手扶起那女子,把卖身契递给她,“这卖身契你拿着,快回家去吧!”
那女子哭得更伤心了。
原牧白插嘴道:“娘子,听她的口音,不象是临安城的人。”
“你不是临安城的人,那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程心妍问道。
那女子抹着眼泪道:“小女叫常喜,是台州人氏,随父母来临安城投亲,半路上在客栈内,被人给绑了来,如今也不知道爹娘是否安好?”
“那我们先送你去你亲戚家,你爹娘看到你不见了,报官了后,应该也会去你亲戚家等消息。”常喜是在客栈被绑的,那间客栈肯定是间黑店,她父母只怕是凶多吉少,只是程心妍不敢打击她,就往好的说。
“我爹娘他们只怕已经不在了。”常喜不是那种不知世事的人,那些人心狠手辣,能把她卖到青楼,又岂会放过她的父母?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没确定的事,你别这么快下定断,不要这么悲观,说不定你爹娘已经在你亲戚家了,也说不定他们已经报官了,现在官府正派人找你。”程心妍劝道。
“就是,你先别哭了,你那亲戚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我们送你过去。”原牧白道。
常喜拭去泪水,道:“我舅舅姓饶,名建平,是平澜书院的山长,我爹是来书院教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