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灰太狼又来到了羊村,准备进去偷羊吃,站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守门的是懒羊羊,懒羊羊懒懒的,不认真守门,趴在门边的草丛中睡着了,根本就不知道危险来临。灰太狼……”
讲完了一节故事,小原祯闭上眼睛,在程心妍怀里蹭了蹭,哼哼两声。程心妍轻轻地拍着他的小屁股,轻声唱道:“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天空因为我变得更蓝,白云因为我变得柔软……在什么时候爱开心,笑容都会飞翔,就算会摔倒站得起来,永远不会沮丧,在所有天气,拥有叫人大笑的力量,虽然我只是羊。”
孟薇放下窗帘,回头看着程心妍,“妍姐姐,谢谢你的鼓励,我是不会沮丧的。”
程心妍茫然,鼓励?她做什么了?一个儿童故事,一首儿童歌曲,扯不到男女感情上去吧!可是人家要听者有心,她也只好说者有意,干笑两声,低头熟练地解开小原祯的外衣,把他放在锦垫上,盖上薄被。
“眉姐姐说妍姐姐是个好人,我开始还不信,这会子是真信了。”孟薇笑道。
程心妍唇边的笑僵了一下,敢情这么多天,孟薇对她表现出来的热情全是假象,也对,她一个小小的商妇,那里能得到身份尊贵的翁主青睐,只是不知道陶惜眉跟孟薇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孟薇这么多天的试探又为的是什么?心念急转,难道她们以为她对王嗣铭有什么想法不成?皱眉,她看起来就那么像不守妇道的女人吗?一股怒气涌了上来,这算什么,不就是跟王嗣铭定过亲,可这也不代表什么呀!何况事情已过去这么久,她嫁给原牧白这么多年,还生了儿子,安分守己的过小日子,从有想过,也没试图勾引过王嗣铭,她们凭什么如此猜忌她?先有陶惜眉拿话试探她,后有孟薇假意示好,她们到底想怎么样?用力地咬了咬下唇,抬头看着孟薇,道:“民妇愧对翁主和侧妃对民妇的称赞,民妇并非象侧妃娘娘说的那般的好,民妇的宽容大度,那都是对外人。民妇对自己的男人,是很严苛的,绝不允许他纳妾,敢觊觎我男人的女人,民妇更是不会心慈手软。”
孟薇脸色微变,道:“妍姐姐,这话不能随便乱说,女人是不可善妒,你这么说,犯了七出之条。”
“翁主所言甚是,民妇也知道不该善妒,可是民妇性子就是如此,从来都是宁为玉碎,不会瓦全。不管是妾,还是通房,都不能有。要民妇委屈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民妇宁愿不要。”王嗣铭没有妾,可是有两个通房,程心妍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表明立场。
孟薇惊愕地看着程心妍,没有那个女人敢说出如此直白大胆的话,就算是她贵为公主的母亲也没有公然阻止她父亲纳妾,还大度地挑父亲挑选,就这几年,府中就陆续抬进了三位姨娘。
为免这位翁主还心存疑虑,程心妍继续加大火力,“民妇的相公也没有觉得民妇这么想有什么不妥,他曾说会同意自己的丈夫纳妾的女人,是因为对丈夫的爱还不够深。如果爱得够深,又怎么甘愿将自己心爱的男人与别的女子分享?象民妇这样善妒的女人,还好嫁给了有同样想法的相公,才会夫妻和睦,要不然,必成怨偶。民妇以为,不爱,就不会介意他纳多少的妾,就不会在意他心中有没有自己。爱了,就要他全身心的属于自己。翁主觉得呢?”
孟薇眸色忽沉,抿紧唇角,她何尝不是希望王嗣铭心中有她,只有她?
话已说到这份上,应该能让这位翁主明白她的意思了,程心妍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端起桌上的茶杯喝茶。
公主出行,沿路的官府都赶着巴结,跟在后面的平民百姓也能沾光,虽然程心妍一点不想沾这光,但是拗不过孟薇的坚持,只得答应出席那个晚宴。
长公主身份尊贵,在正厅用晚宴,男人就去了偏厅。长公主居中,孟薇和程心妍分坐左右。对于一个商妇,能得到长公主的青睐,夫人们是既羡慕又恼火。可当着长公主的面,她们也不能拿程心妍怎么样,再者,她们还要讨好长公主,就更加不会理会无关紧要的程心妍,程心妍也乐得不跟这些夫人应酬。
男人那边,赵伯骕和王嗣铭居中,城中大小官员作陪,原牧白这个小商人,能占居一席之地,那是给赵伯骕和王嗣铭面子。对于官员态度,生性豁达的原牧白并不在意,做为一个商人,他见多了这些官员的盛气凌人,安静地坐在一旁吃饭吃菜。
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结束,不用再听那些露骨的奉承话,程心妍正要开溜,却被长公主出言给拦下,“程氏,时间还早,陪本宫再坐会!”
“是,长公主。”不是询问,是命令,程心妍轻叹,有权真好,可以随意地强迫人。
进了房,长公主在围榻上坐下,上下打量着程心妍,容貌并不出众,胜在气质。
长公主不发话,程心妍是不能坐下的,低眉敛目地站在她面前。屋里陷入沉寂,银质雕花熏炉内燃着金凤香,轻烟袅袅,香气弥漫,屋内的气氛愈加的凝重,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程心妍垂在袖中的手悄悄握拳,又松开,又握拳,又松开,反复几次,也不见长公主有什么动静,心里就更加的不安了,长公主把她叫进房来到底要做什么?
“坐下说话吧!”长公主终于开腔打破沉默。
“谢谢,长公主。”程心妍在下首位坐下。
“程氏,本宫听闻,你与王蓟宗自幼定过亲,此事可属实?”
“回公主的话,属实。”程心妍唇边闪过一丝嘲讽地冷笑,总算明白长公主为何要让她同行了,敢情是打算出了开封府,跟她算账。
“那你为何没嫁给他?”长公主明知故问。
“公主既然知道民妇曾与王大人定过亲,也该听过姐妹易嫁的事。”程心妍的语气带着一丝怒意,事情过去这么久,这些人紧咬着不放,算怎么一回事?
长公主目光微凛,“错过一个前途广阔的大才子,嫁给一个惟利是营的商人,你就不曾怨恨过?”
“民妇不曾怨恨过,民妇虽是普通人家的闺女,可也是父母宠爱长大的掌上明珠,从小任性惯了,做事从不委屈自己,更不会任由自己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程心妍抬头与长公主对视,“民妇的相公,就是民妇喜欢的人,我们会白头到老,不离不弃。”
长公主微眯了眯眼,道:“程氏,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长公主,民妇记忆力一向很好,民妇也知道什么叫从一而终。”程心妍站起身来,欠了欠身,“民妇告退。”
说罢,程心妍也不等长公主同意,转身离去,她快被这对脑子里有病的母女给气死了!再呆下去,她说会忍不住破口大骂。
长公主到是没想到程心妍敢发脾气,冷哼一声,“不知理的东西。”
孟薇从内室走了出来,“娘,白天我已经问过她,您怎么又问?”
“薇儿,既然你非王嗣铭不嫁,那你就要学学这个程氏,她能让她相公不纳妾,还能让王嗣铭对她念念不忘,至今留着她的画像。可见她必有她过人之处。”
“娘,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让蓟宗彻底忘记她,心中只有我的。”孟薇依偎在长公主怀里,信心十足地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小计
被护卫拦在门外的丹霞和燕草看到程心妍走出来,迎了上去,“太太。”
“没事,回房。”程心妍疾步往前走。
没走多远,燕草急声喊道:“太太,走错了。”
程心妍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哪边?”
燕草指着相反地方向,程心妍路痴多年,也不觉得丢脸,很淡定地换方向,继续朝前走。
四个护卫发出一阵嘲笑声。
“见过笨的,没见过笨成这样的。”
“笨的连路都找不到,真是少见。”
本就是满腔怒火无处发的程心妍,这下更是气得差点厥过去,狠狠地磨了磨牙,不认识路有什么好笑的?人无完人,谁身上没缺点?再说她不认路,又没碍他们的事,笑什么笑?
翁主欺负人,长公主欺负人,连她们的走狗也欺负人,程心妍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着实难受。不行,这恶气怎么也要出一出才行,要不然会被憋死去,深吸一口气,回头,皮笑肉不笑地道:“瞧瞧又看看,粽子头,梅花脚,前面喊叫,后面舞刀,坐着反比立着高。”
用谜语骂人,骂得太隐晦,四个护卫没明白,面面相觑。程心妍
轻嗤一声,四个蠢子还敢笑她是路痴,鄙夷地撇撇嘴,道:“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
四个护卫读过几年书,十进位,他们是知道的,可是这位太太突然背这个做什么,就不明白了,再次面面相觑。
没意思,骂了他们也不知道,算是白骂,不过好气消了点,算了,就这样吧,程心妍大度地不计较,抬腿走人。
燕草跟程心妍多年,太了解她家太太,猜到她说这些话必有用意,只是她不太明白,等走远,确定那些护卫听不见了,才小声问道:“太太,您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呀?”
“我骂他们是走狗和二百五傻子。”程心妍洋洋得意,骂人不带脏字,这才是最高境界。
燕草想了想,笑了起来。
丹霞却皱了皱眉,太太这么做,虽出了口怨气,可是也有些不理智,还好那四人不聪明,没听懂意思,要不然,就惹上麻烦,难以收场了。丹霞刚要把这些话说出口,看了眼燕草,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还是等明天,单独跟太太说。
天色太暗,程心妍没注意到丹霞欲言又止,回到房里,小原祯已睡着,原牧白坐在桌前看书。读书识理是好事,可是秉烛夜读,读得双眉紧皱,一脸痛苦,那就没必要了,摇头道:“书看不进去,就别看,何苦这么为难自己。”
“娘子,你回来了。”原牧白把书放下,笑着起身相迎。
男人在酒宴上,要饮酒作乐,很晚才会散席,程心妍见原牧已经沐浴,换上干净的中衣,感到有点奇怪,“你怎么回来的比我还早?”
“我吃饱就先退席了。”平时被人怠慢无视,原牧白能忍受,可是那些人当着赵伯骕和王嗣铭的面,这样的嘲讽贬低他,原牧白备感羞辱。
程心妍一听这话,就知道那些人给原牧白难堪了,让他堵着一口气,回来奋发图强,要出人头投地,只是,为了别人的看法,把自己给逼死,没必要,牵起他的手,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正颜道:“牧白,别人说什么不重要,你无须放在心上,我们知道我们要什么就行了。”
“娘子,我……”原牧白停顿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程心妍,“对不起,是我误了你,若当日……要不是我,你就是官夫人,不用受这样的委屈。”
程心妍盯着原牧白,半晌说不出话,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陶惜眉、孟薇和长公主会猜忌她了。连原牧白这当事人之一,也是这样的想法,就怪不得外人会如此看她了。原来在所有人眼里,她都应该看不起原牧白这个商人,都应该念念不忘作为王嗣铭之妻的官夫人身份才对。可是,别人误会她也就罢了,她嫁给他这么久了,感情日渐深厚,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他还会这样想呢?
“原牧白,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程心妍叹了口气,“原来,我嫁给你这么久,你一直都不信任我。”
“不是的,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我自己。你是书香门第的姑娘,而我,只是一个低贱的商人,认识的字没有你多,不会吟诗作对,也不懂琴棋书画,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我有嫌弃过你是低贱的商人吗?我有嫌弃过你认识的字没有我多吗?我有嫌弃你不会吟诗作对吗?我有嫌弃过你不懂琴棋书画吗?”
原牧白低着头道:“没,没有。”
“是呀,我没有嫌弃过。那么你呢,你是否嫌弃过我?”
“嫌弃?”原牧白抬头,不解地看着程心妍,“你样样都好,我怎么会嫌弃你?”
“我脾气不好,常冲你发脾气,不高兴起来,还掐你,打你,我善妒,还不许你纳妾,养通房。我也有很多缺点,你是否后悔娶我为妻?”
“我不后悔,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若说当初嫁给原牧白,心有不甘,那么今天,程心妍可以说,她很满意这个结果,微微一笑,问道:“你是否还惦记着你的心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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