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荼毒,到了夜半时分突然感觉全身发烫,清晨醒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四肢瘫痪无力。
“姑姑,小姐会这样是因为……”
春桃的话还没说完,却见温雪语对她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地闭上了嘴巴,只是静默地跪在地上。
“人醒来就好,可看过大夫了?”花怜容一脸关切地询问道。
死活花怜容根本不关心温雪语的死活,可是今晚上她有一场重要的演出,这关系到馆的生死存亡。
“大夫已经瞧过了,说是并无大碍,休息些时日便会痊愈。”
“如此我便安心了,那你好好休息吧,今晚还有一场重要的演出呢!”花怜容说完,便领着小翠出了门。
花怜容话语中看似是对温雪语关怀备至,实质上是暗示她今晚无论如何都必须得登台表演,温雪语怎听不出这只老狐狸的话中之意,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在花怜容的眼中她们这些女子,都只是赚钱的道具罢了,至于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
花怜容刚出门口不远,小翠便匆匆忙忙地跑到温雪语的身边,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却被她一个手势给阻止了。
温雪语当然知道小翠想问的是什么,即使把荼毒一事告诉花怜容又如何,她会为自己申冤吗,不会,当然不会,而且此事若是宣扬出去,反而会打草惊蛇,让那个毒害她的人有了防范。
“傻妹子,这个地方没有公道可言,没人会替我鸣冤抱不平的!”温雪语说道,语气很轻却是沉重和无奈。
她转头望向桌上的古琴默然,今天醒来她便察觉到不对劲,那可是上好的古琴,琴弦更是上好的丝线所制怎会轻易断裂,便找来大夫察看手上的伤口又检查了琴弦,果然琴弦上被人荼了毒。
馆里,姑娘间争风吃醋的事,已经不是头一回上演,温雪语进来馆里也已经两年有余,对这些明争暗斗的事自是心知肚明,平时饮食上也是谨慎防范,都是用银针测试方才敢用膳。
奈何她日防夜防,怎么料不到对方竟会在琴上打主意,此人不但非常聪颖狡猾,而且心思缜密,对她的习惯更是了若指掌,而且能够做到人不知鬼不觉,恐怕还是内鬼所为。
“树欲静而风不止……”温雪语的话里另有深意。
她无心与她人争宠,只想攒够赎身的钱便离开此处,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安安稳稳地度过下半辈子,从未有过害人的念头,一心只求自保,奈何别人还是不愿放过她。
“花姑姑心也太狠了,小姐您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让您上台表演……”
春桃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温雪语一个手指抵在唇上,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这馆是什么地方,处处是耳目,有些话心里知晓便可,要是说出来被有心人听了去,少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谨言慎行,我教你的又给忘了?”温雪语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水,轻抚着春桃红肿的脸蛋,柔声说道,“我可怜的妹妹,脸上可还疼吗?”
“春桃不痛,小姐也不要哭,不然我也要忍不住哭了……”
春桃哽咽着说道,泪水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还是强忍着不让它掉落下来,她伸出手去擦拭温雪语眼角的泪水。
两年前,春桃在街上卖身葬母,恰巧温雪语路过便好心给了她墓葬的钱,还好生养在身边,这些年来虽说是丫鬟,却因为有了温雪语的庇护,什么脏活累活都不用干,只是跟在温雪语的身边斟斟茶而已。
“小姐,今晚上的表演可怎么办,您的身体……”春桃的话一针见血。
温雪语默然,眉头紧蹙着脸色甚是不好看,春桃所担忧的事正是她此刻所懊恼的,她现在如此虚弱不堪的身体,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何况是在人前演出,要是不小心把演出给搞砸了不但自身难保,就是馆也恐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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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弦上荼毒,真不知道我咋想出来的,估计上辈子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同志们,你们有什么狠招损招,提出来咱分享分享!
第十七章 春桃护主
已经是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馆的后院里,带来丝丝的暖意,凉亭下小青正用布条,把王璟萱的额头严严实实得裹上一圈,又结结实实地打了个结,拿起桌上的剪刀,把多余的布条给剪断。
小青伸着个小脑袋,又看了王璟萱的额头一眼确定已经裹好,笑嘻嘻地说道,“大功告成了,这些谁也瞧不出小姐的伤口已经复原了。”
王璟萱做了一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小点儿声,小心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小青吐了吐舌头,笑着趴在王璟萱的膝盖上,像个孩子撒娇般,说道,“如果夫人这会儿也在该多好!”
王璟萱的身子微微一怔,眼眸立即暗淡下去,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母亲的消息依旧是一无所获。
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儿传来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两个人顿时是面面相觑。
“小姐……”
小青的话音未落,却被王璟萱一个手势给阻止了。
王璟萱立刻从凳子上站直身子来,侧着耳朵细心倾听着,这声音隐约听来很是熟悉,便循着声音寻了过去,小青战战兢兢地躲在王璟萱的身后,一只手紧紧地扯着她的衣角。
拐过密密麻麻的花丛,只见一个身着粉白相间衣服的女子,正偷偷地躲在花丛里哭泣,这刚一抬起头来便瞧见闻声过来的王璟萱跟小青,吓得身子往后一闪摔倒在地上。
“春桃!怎么是你啊?”
小青失声喊道,一脸诧异地望着春桃,赶紧地跑上去扶起她。
那时候王璟萱撞墙以保清白,花怜容一时无处撒气,就把所有的愤懑都发泄在小青身上,命下人每天轮流看管她干活,不但不给休息的时间,连吃都不让吃饱,每次轮到春桃看管的时候,都会偷偷带来好吃的给她,不然早就到阎王爷处报到了。
“小姐,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春桃姑娘,那会儿若不是她偷偷帮我,小姐怕是已经见不着小青了。”
王璟萱闻声赶紧过去帮忙扶起春桃,从袖子里取出帕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说道,“早就听小青提及过春桃姑娘,当日的救命之恩,我俩是没齿难忘!”
春桃赶紧迎上去扶起王璟萱,说道,“小姐客气了,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王璟萱这会儿才细细打量起春桃来,没想到一个小丫鬟教养竟这般好,看来她家的小姐也必然不俗,才会把她调教的如此温文有礼。
“那时候常听小青提及您,今日一见果真闻名不如见面!”
春桃说道,眼眸里尽是赞许之色,那时候小青常提起王璟萱,称赞她不但有着倾世的容颜,而且才智过人乃女中诸葛。今日一见对方的眉宇间隐约透着一股英气,虽说衣着寒酸,但是掩盖不住高雅的气质。
可是日前却听闻,王璟萱为保名节撞墙明志,足以看出这女子性子之刚烈,后来又听说她捡回了性命却已经毁容,现在看来传闻当真不假,可惜这一张绝美的容颜就这么毁之一旦,难怪花怜容会如此恼怒,摇钱树就这么没了。
“春桃,你为什么躲在这里偷偷哭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青的话刚出口,只见春桃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似是有着难言之隐,嘴巴嗫嚅着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小青……”王璟萱一眼便瞧出,对方隐约间透着为难之色,使了个眼色示意小青不要再问。
“我还是信得过二位的,还请务必保密,切勿宣扬出去,事情还要从昨晚说起……”春桃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娓娓道来。
三人同时都陷入了沉默,这馆乃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姑娘间争风吃醋的事时有发生,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更是不绝于耳,没想到连一向谨慎行事的温雪语,居然也中了他人的毒害,又有谁能想的到对方竟会在琴弦上荼毒,正应了那句古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王小姐,请您高抬贵手帮帮我家小姐吧,春桃愿做牛做马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春桃跪倒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恳求道。
她早就听闻王璟萱乃女中诸葛,现在也只能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了,否则今晚将会是温雪语的祭日,连整个馆都要一起陪葬。
“好妹子,你这是作甚,快快起来!”王璟萱赶紧上前一步扶她起来。
“小姐,小青也恳求您救救雪语小姐!”小青也跟着跪倒在地。
小青见王璟萱一脸尴尬的神色,深知她顾忌的是什么,但是春桃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不得不报,接着说道,“小姐自小便教小青,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
小青的话让王璟萱一时语塞,没想到这个鬼精灵,居然把自己教她的话给搬出来堵住自己的嘴,她也不是不愿意帮这个忙,但是对方竟然有如此本事,能毒害得了温雪语定然不是个俗人。
而且对方没有毒杀温雪语,只是让她暂时瘫痪在床,想来也是怕惊动官府,真正目的只是想毁掉今晚的演出,只要今晚的演出失败不倒能除去温雪语,还能借机将整个馆连根拔起,十有八九是同行间的竞争,而想要除掉馆的人屈指可数,恐怕正是……自己若是好心帮了温雪语,说不定就得罪了那些人。
“你俩快快起来,容我再想想……”
“小姐,老爷自小便教我们要惩恶扬善,您都忘了吗?”
小青的话让王璟萱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王刚自任吏部侍郎以来,为人刚正不阿,不然也不会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她虽不及父亲的万分之一,但是知恩图报还是懂得的。
“我答应帮你家小姐便是了!”王璟萱脸上微微一笑,扶起地上的两个丫头,敛住了最后一丝笑容,郑重其事地说道,“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切不可向他人提及此事!”
两人相视一笑,不住地点头,异口同声地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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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璟萱答应帮助温雪语,可是她又该如何帮得了呢,敬请期待下一章节。
第十八章 李代桃僵
夜幕渐临,乌云遮住了月亮,只透出朦胧的月光……
原本还算安静的大沽路上,突然出现一队浩浩荡荡的士兵在前方开路,只见他们各个身披铠甲,手持剑戟,一副势不可挡的模样。
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到两旁,私底下都在窃窃私语着,会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光临,就在这时候朦胧的月色中出现一顶银色的轿辇,轿辇上用金丝银线绣着紧密的花纹,在月光下闪着熠熠的光芒,在六匹汗血宝马牵引下缓缓驶来。
“吁——”
随着车夫嘹亮的声音响起,手中的缰绳一拉,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馆门前。
一个小太监搬来木梯子摆放到轿辇旁,拢了拢袖子,半低着脑袋恭恭敬敬的喊道,“恭迎主子!”
随即掀开了帘子,只见一个满头白银发的中年男子,从轿辇里探出头来,白皙的脸颊泛着微微的红晕,在小太监的簇拥下走了下来,正是太监总管贾全。
这时候一个身段高挑的黑衣女子,脑后绑起高高的马尾辫,一双眸子甚是炯炯有神,腰间还别了一条鞭子闪着熠熠的光,走到轿辇前掀开了帘子,她正是三贝勒的贴身侍卫钟离。
马车里伸出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掌,轻抚在女子的手上,走出来的是一位身着鹅黄色长袍的男子,一双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两片朱唇微微上扬,三千青丝用白玉绾起,在钟离的搀扶下缓缓步下轿辇,他正是月氏国的三贝勒宇文智宸。
“贝勒爷请!”贾全恭恭敬敬地说道。
“公公请!”宇文智宸含笑着答道。
馆里此时是灯光通明,虽说是寒冬腊月的天气,里面却是温暖如春。大厅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
花怜容早就伸长了脖子候在门口处,贾全刚一迈进大门,她像是猎犬嗅到猎物一样,远远地就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躬身作了一揖,柔声道,“贾公公,我日盼夜盼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贾全转头望了一眼身边的宇文智宸,似笑非笑地说道,“今晚的主角可不是我,是这位公子,你可要给我好生招待了!”
花怜容是何许人也,从两人踏进门槛的那一刻起,便细细地将二人打量了一番,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