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宇文智宸?想来他便是傅仪口中要暗杀,李义府却是不顾一切要保全的人。
黎晰从衣袖中掏出玉佩,上前两步呈到对方的手中,躬身作揖,“参见王爷!在下乃乌孙国的捕头,因着早前得知傅仪暗中串通月氏国的人,要对王爷暗下杀手,方才才会冒犯出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恕罪!”
宇文智宸一眼便认出是高阳辰逸的玉佩,款步迎上去扶起对方,温声道,“壮士何罪之有,该是本王好好答谢,壮士的舍命搭救之恩才是。”
号角声突然鸣空而起,响彻整个山涧,穿过蜿蜒盘旋的山峰,回荡在这片浩瀚沉寂的夜色中,久久不散……
这是警鸣的声音!
宇文智宸脸色骤然一沉,笼上一层阴霾,疾步走出营帐。
一名士兵快步冲了上来,双手抱拳,单膝跪下,声音急急如骤雨,“回禀贝勒爷,据探子回报,敌军此刻已经逼近我们的营帐,不出半个时辰就要杀过来了!”
宇文智宸抬头望一眼乌蒙蒙的天空,不见一丝光华,远处的山峰黑压压的一片,似是有倾倒之势,心中不觉叹然,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取他的性命,暗杀一计不成,此刻又是派兵追击过来。
李广上前两步,双手抱拳,“贝勒爷,请下令出兵迎战吧,末将愿做前锋狙击敌军,早就想会上那些杂碎一会了,他们倒是识趣,赶着来送死!”
宇文智宸双手负立在后,默然半晌,只道了一个字,“退!”
“不能退!”
李广大喝一声,单膝跪立在地,眸光带着隐隐的怒气,“这些日子以来,我军一退再退,已经是士气低迷,此刻若是还退,怕是会军心动摇,人心涣散啊,末将请命出战打头阵,以壮我军士气!”
宇文智宸根本不理会他的请求,长臂一挥,高声喝道,“本王的命令,你们要违抗不成?立即传我口谕,众将士后退三百里,违命者,立斩不赦!”
李广双拳紧握,莫敢再吭一声,只是紧紧地抿着唇,手背上的青筋如蜈蚣般攀沿,似是要胀裂开来。
宇文智宸温和道,“此事与壮士无关,本王这就命人彻夜,护壮士安全离去!”
黎晰双手抱拳,忙道,“黎晰虽无才无能,但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李大人既命我前来保护贝勒爷,此刻我若是怕死离去,就是枉为乌孙国的臣子,是为不忠,有负李大人所托,是为不义,贝勒爷这是陷我于不忠不义,恳求您让我留下。”
“这……”
宇文智宸一时语塞,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黑衣男子,眸光里尽是赞许,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好一个忠义之士,乌孙国有你如此大将,何愁家不安国不宁!”
夜越来越沉,气温越来越低,面对着宇文高峻的大军节节逼退,宇文智宸的大军一再后退,此时已经被逼到泗水边,这里三面环山,后头是冰冷的深不见底的河水,大军已经是退无可退。
王崇及下颚高高扬起,一脸的得意洋洋,“宇文智宸,本将军敬重你曾是我们月氏国的贝勒,只要你当众自刎谢罪,我便饶你三军将士一条生路,否则……”
“否则又能如何,王家小儿,看你爷爷我,不砍下你的脑袋当球踢!”
李广吐了口唾沫,举起手中的巨斧,厉声喝道,“就凭你那点儿杀猪的本事,还敢大声吆喝,也不怕被人耻笑,快滚回你的猪圈里躲起来吧!”
王崇及的祖辈是杀猪出生,后来虽说助先帝开疆辟土,立下赫赫战功位极人臣,但是由于出生低贱,依旧是不为朝野上下的待见,特别是那些文臣更是瞧不上他们将军府。此刻,他被李广如此当中羞辱,气得的是脸红耳赤,暴跳如雷。
“李……李广,你欺人太甚,看我不取了你的狗命,以泄我心头之恨!”
话还没说完,一挥手中的青龙戟,策马扬长而去,“驾!”
“爷爷我早看你不顺眼了,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个王家小儿!”
李广亦是不甘示弱,重重一拍马屁股,顿时扬起一阵灰尘,连人带马如疾风般飞奔迎去。
宇文智宸并没有再阻拦,扫了一眼四周的地势,这里已经是没了后路,对方比他们整整多出一倍人数,现在也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如果天亮之前,高阳辰逸的援军还没有到达,到时候怕是全军都要葬身泗水边。
军事师杰一袭棕色长袍端坐在马上,一脸的泰然自若,眸色淡淡地望着,这两个打得热火朝天的大汉。
领兵的人是王崇及,此人虽然刚猛有余,却是智谋不足,师杰并不理会,然而令他在意的是静坐一旁的刀疤脸男子,此人目光如鹰,深邃而凌厉,鹰钩鼻如镰刀般诠释着凶残狠戾。
张达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亦把目光投去,两人双目相撞的一刻,气氛立即如胶凝一般,沉重,诡异,森冷……
师杰!
张达一眼便认出对方来,月氏国里赫赫有名的谋臣,没想到他也归到宇文智宸的旗下,有此人相助当如虎添翼。
要除宇文智宸,必欲先除他!
张达眼眸微眯,飞刀自袖中而下,刀刃萦绕着冰冷的光,如他的目光一般,教人寒心彻骨,“倏”的一声,一道寒光伴随着疾风闪过,飞刀已经自手中疾驰而出,径直地向棕色长袍飞去。
“军师!”
宇文智宸正欲扑身上去,可是这飞刀快如闪电,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是一道寒光闪过,两道寒光相击的时候,“砰”的一声,飞刀已是断裂成两截。
“是你!”
张达跟黎晰同时喊道,刚才在营帐里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对方的容貌,没想到冤家路窄,两个人这会儿又撞到一起。
老话说的好不是冤家不聚头!
张达嘴角划过一抹阴骜的弧度,冷哼一声,喝道,“刚才在帐篷里算你走运,没想到你却急着赶来送死,这回儿可就没那好运气!”
“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你未免高兴得太早!”
黎晰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按住干瘪的口袋,刚才情急之下,竟然连最后一个刀币,都给当暗器发射出去了,那个廖知府罚他三个月的俸禄,此时真的是山穷水尽了,心中不免有些凄婉。
我怎么就那么傻,怎么就没想到捡个石子儿丢过去呢,现在身上真的是身无分文了!
黎晰紧紧咬着牙关,心里面悔的是肠子都绿了,脸上却还是故作镇定。
“我倒要看看你能救得了哪一个?”
张达冷冷的说道,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再度多出两把飞刀。
他这是要干什么?
还没待黎晰反应过来,两把飞刀已经脱手而出,一把朝着自己发射而来,另一把竟是朝着宇文智宸而去。
此刻他的口袋中,早已没有可以发射的兵器,张达不知是如何晓得,他再没有可以发射的兵器,竟同时发射出两把飞刀,对黎晰而言,摆在眼前只有两条路,自救或是救人。
千钧一发之际,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的时间,黎晰瞬间抽出腰际间的宝剑,顺手一挥,“砰”的一声,又是一把飞刀陨落。
然而,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另一把飞刀已经袭到眼前,轻轻的合上眼眸,整个世界不见一丝光线,处在黯然无光的黑暗之中。
“砰”的一声,是飞刀断裂的声音!
当他再次睁开眸子的时候,只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抽回了长鞭。
是她救了他!
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脑后绑起高高的马尾辫,一双眸子甚是炯炯有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英气,比其他的女子多了一份与众不同的气息。
黎晰不禁看得有些慌了心神,眸光里溢着浅浅的涟漪,缓声道,“多谢姑娘搭救之恩!”
钟离暼了他一眼,语气很是冷淡,“没那本事就不要逞强,差点儿连小命都丢了!”
“离儿!”
宇文智宸喝斥道,眉头微微一蹙,“怎可以对壮士如此说话,刚才若不是他舍命救我,你怕是早没了哥哥。”
哥哥?宇文智宸是她的哥哥?
黎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两个人怎么看都长得不太像,而且她那一身打扮,与其说是像个郡主,不如说更像个贴身侍卫。
钟离从他疑惑的神色中似是瞧出什么,他并不是第一个用这种眼神来瞧自己的人,眸光一凛,径自撇过头去,没有再看过对方一眼。
钟离是宇文智宸同父异母的妹妹,因为她的母亲是奴婢出身,宇文家并不认同她的身份,在府里头竟不像个郡主,亦不像个奴婢,府里的人都不待见她,只有宇文智宸细心照顾她,请来师傅传授武艺,当作贴身侍卫一直留在身边,方才有了一席之地。
黎晰自知自己失了礼,正欲开口致歉,可是对方一脸的冰冷,让他所有的热情,顿时如坠入无底的冰窖里,所有的话语全都给冰冻住。
第七十七章 恶斗
黎晰自知失了礼,正欲开口致歉,可是对方一脸的冰冷,让他所有的热情,顿时如坠入无底的冰窖里,所有的话语全都给冰冻住。
“卑鄙小人,竟然接二连三偷袭,简直是丢尽我月氏国的脸面!”
宇文智宸定了定神色,扬手一挥,急促的脚步顿时涌起,只见士兵们个个手持盾牌,围绕成一道铜墙铁壁。
“卑鄙小人又如何,从来一将功成万骨枯,谁会管你用的是什么手段”
张达一脸的漠然,根本毫不在乎对方鄙夷的目光,冷哼一声,朗声道,“宇文智宸,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泗水就是的葬身之地。”
“嘴皮子功夫倒是不赖,就是不知道你除了这点儿本事外,还有没有长处”
钟离手中长鞭自空中一甩,“啪”的一声落到马屁股上,反手绕了几圈缰绳,扬脚一策,马儿嘶吼一声,扬长而去。
“离儿,危险,快回来!”
宇文智宸大喝一声,可是对方早已经掠出百米之外。
此刻又是一道尘土扬起,只听见“驾”的一声,黎晰也随着那一抹红衣,紧随而去,“贝勒爷,请放心,我会把她安全带回来的!”
“刀疤脸,暗算人的功夫不错,有种出来跟你姑奶奶比上一比!”
话音未落,几十把飞刀倾巢而出,如剑雨般迎面袭来,每一把飞刀上都涂上剧毒,见血封喉。
钟离眉头一紧,迅速地从腰间抽出长鞭,只听见清脆的“啪啪”声,那声音甚是尖锐刺耳,让人不觉激起一身疙瘩。
长鞭似水蛇一般灵动,弯弯曲曲地向飞刀绕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飞刀已经被席卷一空,纷纷落到地面上。
好俊的身手!
张达望着红衣女子,不禁露出赞许的神色,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惜这么一个美人儿就要葬身在这里了。
“驾!”
张达高喝一声,骏马铁蹄一点如疾风掠过,卷起一地灰尘,一直奔到女子的不远处,方才停下,“小娘子,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当我的夫人如何?与其跟着宇文智宸那个将死之人,不如跟我回宫享尽荣华富贵!”
“放你娘的狗屁,要我跟着你这么个丑八怪,不如自戳双目的好,否则天天对着你,就是不被吓死,也得每晚做噩梦!”
钟离手中的长鞭一扬,自空中划成一个圈,伴随着空气摩擦出呼呼的响声,听起来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长鞭越卷越小,蜷缩成很多的小圈圈,突然如巨蟒一般像对方袭去,张达眼疾手快连连躲过对方的攻击,然而无论他如何闪躲,这长鞭竟像是长了眼睛紧紧跟着。
眼见对方招招致命,鞭法更是疾如闪电,他根本无法使出飞刀绝技。
想他张达也算是高手中的高手,否则如何能得到梵碧鸢的重用,他除了下毒功夫一流,飞刀技法百发百中,一手铁拳更是横扫天下。
“小娘子,有两下子,不过游戏该结束了!”
张达左手紧握缰绳,右手自黑袍中伸出,说时迟那时快,竟然徒手接住袭来的长鞭!
钟离不禁愕然,对方竟然徒手接住长鞭,那黑色的手腕柔软无骨,360°反手紧绕几圈,突然用力往回一扯,力道大的惊人,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红衣女子身子似一阵轻风,“倏”的一声,连人带鞭被甩到半空中,眼见人就要倒在地上,一道掌风打在地上,身子反冲向上,凌空一跃,又稳稳当当地坐回了马背上。
钟离的额头不禁沁出晶莹的冷汗,如何也想不明白,对方是怎样徒手接住她的长鞭,她的长鞭不仅快如疾风,而且上面还涂了毒,只要接触到皮肤,瞬间蔓延至全身,根本没有生还的余地。
“没有了鞭子,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