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主,你不会是心软了吧?忘川是一定不能给她的!”锦瑟的声音传出很远,带着蓬勃的朝气。。。。。。。
翌日,“锦瑟,锦瑟!这个丫头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哑娘只好留书出去了,却不知。。。。。。。“喂喂,小和尚,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锦瑟将佛前莲花上的露珠收好说道,“我要吃菩提寺的素食包子,你偷给我好不好?不然,中午我请你吃鱼怎么样?鱼很好吃的,你想不想吃?放心吧,我是不会告诉你师父的……”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4…4…21 16:33:04 字数:1993
“昨天说到哪了?对,说到我回到了京都,时隔一年,我又回来了,爹爹和娘亲白了不少头发,苍老了许多。而姐姐,我不敢面对她,我要怎样告诉她?就说,姐夫回不来了?她无法接受的。结果,自我回来起,我就没见过姐姐一面,是她不愿意见我。后来,她病了,我在她门前跪了一夜,她都不愿见我。她也不要我去见李伯父和李伯母,二哥都回来了,爹和娘更苍老了。我说不出我是什么感觉,姐姐隔着门骂我无情,说我一滴泪都不肯为他而流,而他却为我而死。我原本以为我会痛的,可是原来我连痛都不会了。
二哥是个商人,在过去的三年里,他带我走南闯北,见识了很多不同的风土人情,在这三年里,我爱上了饮酒,漠北的烧刀子,岭南的碧玉,塞外的葡萄酒等等。有一次,有人告诉我,饮酒就要饮醉仙坊的美酒,他还告诉我醉仙坊有一种酒,名叫忘川,饮后能让人忘记人生中所有的不快。我原本不信的,可我回到京都以后,就知道它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时隔经年,京都还是那番模样,可这城里的人却不知换了多少模样?时隔三年,姐姐终于肯见我了,她在岁月的打磨下更加坚韧美好了,而我却是这般苍老,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那夜下了大雨,我们在雨里淋了一整夜,我不知道姐姐肯不肯原谅我,但我想,我毁了姐姐的幸福。突然间,我想到忘川,我想,既然我给不了她幸福,但至少让她少些痛苦。我经多方打听,才来到这里,却发现忘川只是传说,我好累!真的好累!我不想再一个又一个地方的游走,不想再一个又一个地方的寻找,世界这么大,我却不知道哪里容得下我,真的好累,真的好累!”
哑娘觉得尹红英快到极限了,经历过战场的人如此坚毅的意志都快崩溃了,那该是多大的痛苦!来这菩提寺的人皆有所求,可却从未想过尹红英竟是来求一死!
“忘川是药,不仅是良药,而且还是毒药,你可要想清楚?”三日前,哑娘把快要崩溃的尹红英带回醉仙坊,三日后,“想清楚了,我不会后悔的。”锦瑟很是奇怪,哪有人知道自己要死了还这样开心的,哑娘说她不懂,对有些人来说,活着还不如死去。她的确不懂,“活着多好,怎会是莫大的痛苦呢?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有希望,就不会想死,未来还很长呢。”锦瑟啰啰嗦嗦的对李老头说着;哑娘都不听她的,总是忙来忙去都不理她了,真是过分!李老头也不理她,这都是怎么了?太没趣了,还不如去逗小和尚!。。。。。。。“对啊,活着就有希望,有什么比有希望更美好呢?”
忘川难酿,其实也只是难寻痴情之人,它是酒,醉人之酒,但也是毒。忘川在于养,痴情之人先饮下黄泉,七日之后流尽血泪而死,其泪便是忘川,这时忘川便是良药。
第二日,
“咦?李伯伯你怎么来了?黄粱昨日给您送去了啊”
“不是,坊主在吗?我是来辞行的”
“在啊在啊!里面请!李伯伯您要去哪啊?”
锦瑟引着李老头往里走,总觉得李老头今日看着特精神,感觉有些迫不及待。哑娘看见李老头一愣
“看来我这黄粱是找不到品家了,三年梦方醒,李老头你可要抓紧啊!”
“哑娘,今日我要做些什么?”
锦瑟见李老头听到尹红英的声音就慌慌忙忙跑走了,正觉得奇怪,只见尹红英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两眼血泪,而哑娘满眼的疼惜。尹红英不是没有泪,只是早已流干,只剩这满眼血泪……
原来,在那场战役里李栎并没有死,而是受了重伤,他伤好后就来到了墨竹镇,遇见了哑娘。接下来的五天里,尹红英天天在他院里等他见她,每天都与他讲很多她经历过的趣事,可时光太短,转眼四天已过,“我以前总感觉时间太慢,现在却感觉时光太短,你说我要早找到你该有都好?伯父伯母都很想念你,姐姐也很想念你,她一直在等你,你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等你回去了你就该知道家有多好!……等你回去之后,你能不能让姐姐原谅我?她身子不好,气久了就更不好了,能不能也请伯父伯母原谅我,这么久了,我一直没敢去道歉。你不知道,京都变了好多,满目荒凉灰败,等你回去了就该好了吧?我感觉很对不起你们,你们都为我的任性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我这个人是不是根本就不值得原谅?你们上辈子一定都没有诚心拜佛,不然这辈子怎么会这么倒霉遇见了我!。。。。。。李栎,你出来好不好?你见我一面好不好?就一面,我保证以后都不在烦你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见我一面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尹红英从来就没这么狼狈过,她在他的门前哭的肝肠寸断,终于门内传来了声音,“你走吧,我不想见你。”李栎看不见尹红英的血泪染红了衣襟,看不见她的双眼无神,良久,“我走了,我不会再来了,你有时间还是回去吧,姐姐她。。。她在等你。”尹红英走时正是黄昏,她想为什么不下雨呢?下雨多好,她想淋一淋雨。。。。。。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4…4…21 16:41:31 字数:1583
“哑娘,我想这忘川我不需要了,就留给你吧,多谢你这么照顾我,你是个好人!如果我家来人寻我,你能不能说我出海了,爹娘年纪大了,我怕。。。我怕他们受不住,麻烦你将这封信交给我二哥,他会明白怎么做的;如果。。。如果有机会还请你劝一劝他,让他回家吧,家里永远都是他的避风港。”锦瑟哭泣不止,尹红英的双眼在她找到她的时候就瞎了,她还记得刚刚找到她的时候满襟的血色,那双眼睛还在流着血泪,她说“时间到了吗?”原来她是如此的渴望着死亡,锦瑟想,艳满京都的尹红英原本该有怎样灵动的双眸,美艳的容貌,而如今,发髻散乱,面容枯槁的人还是她吗?她从没看过有人因死亡而雀跃。。。。。。
墨竹镇近日来热闹了许多,来来往往的官人,哭泣不止的妇人;墨竹镇的人也从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地方能惊动如此多的人。半个月前,尹红英死后,哑娘将信寄于尹红英的二哥,没几日尹秋水就来了,来到之后就先设立了灵堂,他说,“我尹家之人怎能连逝世都没人知道!”李栎怎么都没想到尹红英会如此快的死去,“怎么会?你问我?我该问你才是!”尹秋水不打他,不骂他,就是不让他祭拜她。“你记住你与我小妹再无瓜葛!我大妹与你有婚约那是你们的事,但是,若让我看见你敢来祭拜我小妹,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怎么会呢?怎么会?”
锦瑟眼睛红红的扶起李栎,哑娘无奈,却也无话可说,怪得了谁呢?都是痴人而已。。。。。。
尹红袖也来了,的确是个美人,锦瑟想;但却没有尹红英的灵动,锦瑟见过红英开心的笑,那种笑有种让人开心的魔力,让你想要跟着微笑;而尹红袖是朵需要人爱护的花,柔柔弱弱。‘不知道李栎怎么会喜欢她?’锦瑟愤愤的想。
“李大哥。。。。。。”尹红袖楚楚可怜的叫着李栎,
“你说,你说她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了?怎么就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李大哥,李大哥,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她死了!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啪!!!
“你胡说!她不会死!”
尹红袖不敢相信的看着李栎,李栎从没有动手打过女人,他竟然……“她死了!死了!你要娶得是我!为什么总是想着她?四年前是,现在还是!为什么总是她?我哪一点不如她?”
“你说什么?什么我要娶得是你?我要娶得是红英,一直都是她,什么是你?我爱的也是红英,为什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说啊!”李栎眼中有种绝望的了然,也有种绝望的疯狂,他终于懂了,为什么四年前尹红英不辞而别,常驻战场?为什么尹红英眼神如此绝望?天哪!他都说了什么?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他都说了什么?天哪!他怎能怎能。。。。。。
“不对,与你有婚约的是我!是我!”尹红袖眼中有种嗜血的疯狂。
“你闭嘴!你最没资格说她死了!你知道她是因何而死吗?因为你!就因为你这个根本不配做她姐姐的人!”锦瑟忍受不了如此善良的人,死的如此无辜与凄凉,“她是因你而死的,都是你,她为了让你不再痛苦,为了让你忘记他,她是想以命换取你的幸福,你怎能如此待她?”
满室皆静,只有锦瑟不停地抽泣声,“唉!锦瑟说的不错,原本,尹小姐是不愿如此的,但如今,哑娘只好如实相告了。”
“尹红英于半个月前来到墨竹镇,想求‘忘川’,而‘忘川’是药,亦是毒,想得忘川,需先服黄泉,黄泉既是毒药,服后七日,血泪流尽而死!‘忘川’既是那血泪。人服用‘忘川’过后,即可忘尽痛苦往事,尹红英她不过想为你求得一杯忘川而已。”
“我从没见过哪个人会因死亡而雀跃,从没见过!尹小姐从没亏欠过你们什么?你们全都亏欠与她!”
“好了,锦瑟别说了,尹小姐不希望如此的!”锦瑟心善,哭的不能自已,哑娘只好低声安慰。
“哈哈哈。。。。。。哈哈哈。。。。。。”李栎从没如此后悔过,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从没在过,而在她最后的生命里,他竟然对她说。。。。。。他怎会如此残忍,怎会如此残忍!
白色的灵堂里,飞舞着白色的灵幡,极像她不羁的眉角,也像她飞扬的衣角,而屋外,飞溅的血花,像极了曼陀罗。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4…4…21 17:25:48 字数:761
“都是痴人,尹公子,还请将他们葬在一起吧,这李栎也是可怜人,连死都怕她不肯见他,其实爱啊,哪有那么多的顾虑呢?”
“不行,他们不能葬一起,李栎他是我的!我的!”
啪!
“你闹得还不够吗?你以为他们是怎么死的!你都把他们逼死了还不肯罢休吗?我是不懂你们之间的纠葛,但是,你看看,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躺在那里的是谁,她是你的妹妹,你一母同胞的妹妹!你知道小妹这三年是怎么过得吗?行尸走肉都不如!你见不到她,所以你不知道她的每一天都是在求死!大哥告诉我,在战场上她是多么的害怕,可她从不说,也不回来,你以为那是因为谁?还不是为了你!你知不知道大哥告诉我,小妹的眼睛早已无法哭泣了,你见过小妹神色痛苦的告诉你,她无法哭泣吗?你明白那种痛的不能自已,却连哭都无法哭的感觉吗?你不懂,你当然不懂!从来都是所有人都护着你,从来都是!就因为小时候我们忽略你,我们就都欠你的吗?我真后悔听小妹的,不插手你们的事!”
……
“小妹真傻!为你这样的人放弃自己的生命,为你这样的人苦练武功!”
“为我?她不是因为自小身体不好才习武的吗?”
“哼!”尹秋水不想再理她,转身出了灵堂,吩咐下人处理李栎的身后事。
“唉!”哑娘轻轻叹着,缘分这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耍心机也得不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怪得了谁呢?
“哈哈哈……”满室的灰白,满室的凄凉,尹红袖流着泪放声大笑,就是不知道她是在笑尹红英,还是笑她自己。不过,我想她终于明白了尹红英那种痛苦的心情。后来,听说她在她的绣楼常年礼佛,从未下来过,我想,她终是不肯原谅自己,活着大概是她对自己的惩罚吧。
尾声
墨竹镇有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那场悲剧从未发生,只是墨竹山脚新添了一座新坟,
“坊主,你身子还需调养,我来不就好了吗?他们生前不能同寝,死后终能同穴,也算是好事吧?”
清风悠悠,吹不散谁的情愁。。。。。。。
相思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4…4…25 13:25:21 字数:1888
这天天气大好,醉仙坊又新酿了一些美酒,哑娘正想看看成果怎样,就听院里锦瑟嚷嚷道,“坊主!哑娘!二娘!我的姑奶奶,你不能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