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以前的闻人九会做的事。
“没有用的,能找的神医咱们都已经找遍了不是吗?有的甚至不知道我身上中的是什么毒,就算有人知道我身上中了毒,也不知道所中之毒是什么成份,只知道,他们不能治”。不是一个两个这么说,找了好些人,每一个都这么说。
由充满希望到如今的失望,她已经习惯一次又一次的从别人眼中看到的无奈。
“对不起,尊夫人身上的毒是在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句话,她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她不要他再四处奔波。
“别说傻话”。刚硬的容颜一仅,“你还有我,还有壁儿,只要有我们在,你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壁儿呢。
是啊,她放心不下壁儿,也说服不了他放着她不管。
“好,不过,不许勉强”。
“不会”。
怎么会勉强,如果不是这种该死的毒太过莫名其妙,如果不是每个月柔儿都必须服下慕容海的血才能继续延命,他一定会将慕容海身上的血抽得干干净净,让他化成一摊肉泥。
乐柔替丈夫准备好换洗衣物,让他到木屋后方的温泉去洗尽一身的疲惫,她则带着儿子开始准备晚膳。
过一会,天就要黑了。
过一会,客房里的那位姑娘也要醒过来了,乐柔去瞧过,那位姑娘是被九哥毫不怜香惜玉的敲昏的。
为的,依然是她。
这又是慕容海那个恶人的交代,将这位姑娘抓来,再威胁这位姑娘的丈夫为慕容海所用,慕容海的如意算盘总是敲得霹雳啪啦响。
闻人九只说了个大概,乐柔也只了解一个大概,他不想妻子太过忧心外头的事,乐柔也善解人意的不想缠着丈夫让他说个没完。
他是个极有分寸的男人。
夜幕降临,木屋里点亮了灯,照得通明,有如白昼。
桌上摆着的都是一些山间随处可见的野菜,野味和自家所种的家常菜,他们住在这里,一直都自给自足。
如果那一年,没有突然想要出谷走一走的话,这辈子,他们都会过这样的生活。
只可惜,世上,永远没有后悔药。
“九哥,你多吃些”。乐柔夹着闻人九最喜爱吃的菜,将他的碗堆得满满的,“壁儿,乖,鱼你还吃不来哦”。这是后头山水中养着几条鱼,大鱼生小鱼,如今,早就满满的一池子,够他们一直吃的了。
闻人九默不哼声,却也为妻子的碗里添了好些她爱吃的菜。
“九哥,那位姑娘还没有醒过来,会不会是你出手太重了?”。
“死不了”。
呃——
“她会在这儿住上多久?或许我该为她准备些换洗衣物”。
“柔儿,你别管她,等时候一到,将她丢到慕容山庄就行了”。
真的,就行了吗?
乐柔仍是不放心的,慕容海那种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听说,眼前的这位姑娘,她的夫婿与慕容家还是故交。
虽是故交,却一点也不念及旧情。她只是担心,这位姑娘会变成跟她一样,无可奈何却不得不受慕容家的控制。有一天,她的丈夫会和九哥一样辛苦,只是为了让家人得以续命好过一些。
乐柔沉默的吃完小半碗饭,便再也没有食欲了,“喝碗汤”。闻人九亲自勺满满的一碗端到妻子面前。“你吃得太少了”。
她已经吃不下了。
夜里,安抚儿子睡下,乐悦却怎么也睡不着,静静的躺在丈夫的怀里,双眼怎么也闭不上。
“柔儿?”。
“九哥,吵醒你了?”
不,他根本就没有睡着,她的气息和心跳都不稳定,他担心她,“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告诉我”。
“没有,没有不舒服”。乐柔安抚丈夫的急燥,“我只是,有些不安”。她,低低呢喃。
只是不安?
“九哥,我们能不能不把那位姑娘交给慕容海,我不想她跟我走上一样的路”。
“不会的”。闻人九眸光一闪,冰冷且无情,别人的死活,他管不着,他只要柔儿和壁儿好好的,其他人,是死是活,那是他们的事。“柳玉佛是柳东泽的女人,佛公子在江湖上的盛名,相信一定有办法救出他们的女儿,以长孙家的财势也能与慕容家对抗”。
“可是,如果玉佛姑娘在慕容海的手里,他的家人就没有办法了”。就如同他一般,如果不是她中了莫名其妙的毒,他又何需受制于慕容海。
九哥若是去行走江湖的话,一定也可以走得稳稳当当,功成名就的。
“要怪,就去怪慕容海,与我们无关,乖,睡觉”。
“可是——”。
“乖乖睡觉”。
“九哥——”。
“……”。
“好嘛,睡觉就睡觉”。小嘴不依的喃喃,却因为太过疲惫,是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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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再度起床,去客房看的时候,屋里的玉佛已经醒过来了,身体有些虚弱,坐在床上,静静的与乐柔对望。
眸中平静不见半点惊慌,乐柔怔了一下,随即轻笑,“玉佛姑娘,你醒了”。
“你是谁?”。
呃——
乐柔有些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毕竟,九哥不曾经得她和她家人的同意才将她带过来。
“我是——”。
“你醒了”。闻人九也入了屋。
玉佛明白了,原来,是这个人把她带到这里来的,无声无息,她甚至什么感觉都没有,“闻人九,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绝谷”。
绝谷?
那是什么地方。
一向对江湖少有概念的玉佛从来不曾听说过这个地方,加之闻人九的行踪本来就很神秘,江湖上更是没有半个人知道他住在哪里。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有什么企图?”。
“玉佛姑娘,你千万不要误会,不是九哥想要把你带到这里来”。乐柔着急的想要解释,她不想有人误会九哥,“是慕容海想要抓你,九哥是迫不得已的,你千万不要怪他”。
慕容海?
又扯上他。
果然,闻人九和慕容海之间的关系秘切,玉佛不语,细细的打量闻人九,除了那双有眼红通的眼,让人看得心惊之外,没有发现别的症状,“闻人九,你受慕容海控制是因为血丝蚕?”
“血丝蚕?那是什么东西?”乐柔惊问,难道,九哥也中了毒。
“一种毒蚕,是慕容海以血供养,植入别人的体内,可以控制他人为己所用,每月一次需要他的血来解毒,除此之外,你应该不会受慕容海的控制”。
闻人九的狂傲,不像是寻常人能控制的了的。
这种人,一般都不会在乎外在的名与利。
更不会与慕容海那种伪君子成行。
血丝蚕——
闻人九神色大变,一手向前,揪起玉佛的衣襟,“你说的血丝蚕,是什么东西?”
他们一直不知,只知道是慕容海在柔儿身上下了毒,需要慕容海的血来解一时之痛,从来不知,那尽是一种叫血丝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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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76章
不是普通难解的毒药,而是一种近乎是盅虫的细如血丝的蚕,它是有生命的,而不是粉末,水液,它会动,会啃食人体内的五脏六腑。
那不仅仅是毒,那是更让人恐惧的东西。
“你们不知道?”。那就是没种血丝蚕。
“不”。闻人九阴森的点头,“慕容海的确下了毒,不过,我们从来不知道那种毒还有一种叫法”。血丝蚕,真是让人反胃的名。
“应该不是你中了毒”。玉佛收回视线。
“的确不是他,是我”。乐柔小声的承认,都是她不小心,太单纯,单纯的容易受人骗。结果真的被人家骗的在身上下毒,还连累了九哥和壁儿,还好壁儿没事,不然,她也活不下了。“慕容海在我身上下了毒,然后要胁九哥一定要为他做事,否则,我就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的唯一之路就是死亡。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是,却不能不在乎九哥和壁儿。她要是走了,他们要怎么办。
乐柔一脸自责,如若不是她太过轻信他人,也不会造成如今这种局面。
“的确是慕容海会做的事”。她抚额,半眯着眼,省视自己身体是否有任何的不似,除了颈部遭受重击差点断裂之外,其他好像没事。“慕容海为什么要让你带我到这里来?他想做什么?”。
要绑也不该绑她。
她跟慕容海很有交集吗?
“你的丈夫是个有用之人”。闻人九死盯着他,像是盯着怪物一般,眼神深沉的无人可懂,不待玉佛回音,他便再度开口,“你知道血丝蚕,也知道慕容海养的是血丝蚕,那么,你是否会解血丝蚕之毒?”。
“很抱歉,我不会”。
“你不会?”冷冽堪比寒不的质凝,让人不寒而栗,如若不识相的回上一句,小命堪愈。
“我的确不会”。玉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仅是一眼,并没有因他的阴冷而吓到,“血丝蚕这种东西我也只是从书本下见过,从来不曾真正看过血丝蚕,或是接触过中了血丝蚕的人”。
“你既然见过,也知道有这种歹毒的东西,就一定知道怎么解,书上一定会有记载的”。
“九哥,九哥,你别吓着她了,有话慢慢说好不好”。乐柔将丈夫扯到身后,“柳姑娘,你千万不要被他吓到,他只是看起来凶,其实一点都不凶的”。
才怪。
普天之下,除了一个叫乐柔的女人一个叫闻人壁小鬼不觉他凶之外,其他人都该觉得闻人九是个可怕的人。
哪怕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言不语,光是气势便足够吓人。
“看起来是很凶”。
“呃——”。乐柔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怔怔的张着嘴儿。
“不过可以一试”。不曾遇到过的症状正是她感兴趣的,不过,她在书籍中看到的,除了对血丝蚕的详尽描述之外,只知道用养蚕者的血,每月一次,暂时解毒,至于如何引出血丝蚕,或者让血丝蚕直接在死亡,目前为止,仍是未知。
试!
不,他是绝对不会拿柔儿的性命来开玩笑,“你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准随便在柔儿的身上试药”。
“我自然会等到有十足把握的时候才来下手,手过来”。
乐柔乘乖的伸出手,让她搭脉。
半晌过后,玉佛松开手,“脉相没有什么变化,很正常,你还有多久需要服解药?”。
“我昨天刚刚服过解药”。
昨天才服过解毒,该是能让血丝蚕在她的体内安分守己一段时日,或许,时间一长,等到该再服解药的时候,或许,从她的脉像上就可以看出异样。
“或许需要时间长一点,我可以看看你的胸口吗?”。
胸口。
“不许”。闻人九臭着一张脸,眼中危险的光芒是个聪明人就不会与他抢这份权力。柔儿的身体是他的,只有他才能碰。
“九哥,她是在帮我看病”。
“你没病”。
呃——
是,那不是病,那是毒。
固执的男人身边若有乐柔这一号人物在,即使如钢铁一般强硬,也必定会成绕指柔。
乐柔的很坚持,如若有一丝希望,为何要放弃。如果柳玉佛真的可以找到治好她的法子,往后九哥也不再需要听慕容海的差遣做一些他根本就不愿意做的事情,到时候,他可以解下武林盟主的位子,往后安安稳稳的居于绝谷之中,直到壁儿成人,再让他出外见识世界是什么样的。
在壁儿长大成人之前,他们会一直住在绝谷。
以前一直的想望,如今却成了奢望,她是多想再回到以前的安宁日子。
“柳姑娘,拜托你了,不管怎么样都可以,无论是不是可以解我身上的毒,都没有关系,你一定要试一试”,试过了,才有解脱的机会,如若没有试过,一辈子都会受他人的钳制。
慕容海为人阴险,迟早是会有报应的,若是有一天,他自作孽,不可活,她是不是也算是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