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有几位偶尔山上的猎户还仔细的瞪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栋房子就这么凭空的消失了,一点点渣渣都不剩,让人不得不怀凝,是不是之前自己眼花,或者,是记忆错乱。
柳家很是放心,日子仍旧可以平平安安的继续过下去,宁静仍旧。
却在阵法布下的第五个下午,玉佛出了屋,便一直不曾回来。
长孙无病随后出去寻人,将整座山快要翻过来,都找不到她的人。
“玉佛,玉佛——”。
“该死的,尽敢还有人敢动玉佛,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手软”。
两个男人,一个痛失爱女,一个痛失爱妻。玉佛不是寻常小姑娘,不会随随便便的走失,天目山,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熟悉万分。且她会轻功,至少,能够逃脱,她身上还有毒药,寻常人沾上一点,都会不小心丧命。
一般人根本就动不了她。
“泽,先到山下打听打听,看看山下有没有人看到什么可凝的人山上,玉佛在江湖上的虽然不曾结过仇,却有不少的人不认同玉佛的所作所为”。常玉心亦是忧心万分,从小到大,他们对玉佛都极其放心。
玉佛很聪明,早就知道如何自保,她的能耐,甚至比她这个当娘的还要厉害一些。她遇到麻烦是常事,玉佛不会的。
有时候,她甚至认为比东泽还是强上三分。
这会,她尽无声无息的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点消息也没有留下,让他们怎么能不担心呢,怎么能——
她的玉佛,可千万不能有事。
“我去,我去——”。茫然的喃喃着,长孙无病已经奔出屋外,朝着山下而去。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之前才经历过那样的决战,他首次见识到江湖人的真正打战,那么狠,那么绝,他甚至一不小心差点死在对方的手上。现在,玉佛不见了,她要是被一个充满仇恨,明明不关她的事,却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怪在她身上的莫名人士呢。
她才十六岁,她聪明却从来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她的率性可能会逼得对方下毒手,她要是有万一,有万一——
老天——
一阵晕玄袭来,他几乎无法站住脚。
长孙无病一步奔到山下,山下瞧过,甚至一路到了山下的市集,问过好些人,都不曾细瞧这里有什么特别古怪的人。
还要带着个女人,这么大的目标,是个人应该都能瞧得出来古怪。
只是,市集毕竟是人多而杂,来来往往的也有不少生面孔。
到底是什么人?
能消然无声的把玉佛带走,他们尽连半点声响也不曾听到。
“怎么样?”。看他的样子,常玉心便心中有数,要是有消息,他的表情不会是这样的,柳眉紧紧簇起,提得高高的心仍未放下,“无病,没事的,来,先休息一下,玉佛吉人天相,她那么聪明,一般人也拿她没有办法,说不定她是一时兴起上哪去了,并不是真的出事,我们——不用太担心的”。至少,目前为止,只能这样的安慰着自己。
“即日请,我立刻请人四处找玉佛的下落,若是真的被人带走,那人说不定会再放消息出来”。若是寻仇,江湖上还没有那么有能耐的人,玉佛不是毫无知觉的人,她的警觉心向来不低。柳东泽对于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女儿,极有自信。“若是他们想要威胁柳家或是长孙家——对了,你先回长孙家,看看有没有人会把消息送到长孙家去,说不定是长孙家那一脉的对手做的”。毕竟,玉佛已入长孙家的门,无论如何,也是长孙家的媳妇。
柳家行事向来乖张,要有对头找上门,找就大把的跟唐门一样寻上门来的,玉佛不爱治,因此不曾治好,或是病死的人,又怎能算到玉佛的头上。
像唐门一样的,天下少有。
长孙家,家大财大,光是长孙浩有慕容海这样的朋友就不知道暗地里还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他们了。
长孙无病略一思量,知道岳父大人所言甚是有理。
“好,无病立刻准备准备,马上上路回家,还请爹娘一有玉佛的消息,就让人上长孙家来通知无病”。
“一定会的”。常玉心点头,“无病,你将曲风和曲月一起带到长孙家去,暂时就托长孙家照料,等到玉佛回来,我再去把他们接回来”。
“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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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家迎回离家甚久的大少爷,却未一同迎回大少奶奶。
长孙浩一看当场就跨了一张脸,“怎么回事?玉佛不跟你回来吗?还是玉佛她爹反对,爹这就上天目山找玉佛他爹去——”。一手提袍就要匆匆出去,他的宝贝儿媳怎么能就这么不见了呢。瞧瞧无病的脸色有多难看。
“爹——”。长孙无病摇头,“不是玉佛不跟我回来,是玉佛失踪了”。
失踪。
长孙家的人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个事实,一旦接收事实,个个暴怒。
长孙浩先吼出来。
“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绑走玉佛,长孙家跟他没完”。
“大哥,大嫂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没有”。长孙无病摇头,“已经失踪四天了,只希望对方只是带走玉佛用她来威胁我或是岳父,千万不要让她有事”。
“没事没事的,无病,玉佛一定会没事的”。孟琴安抚着儿子,“你别太担心啊,玉佛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嗯”。长孙无病免强打起精神,“来,风儿,月儿,快过来——”。
两个小孩子。
“他们是谁?”
“爹娘”。他一手一个,拉着曲风和曲月的手,“这是风儿和月儿,他们姓曲,之前是住在精舍的,今天随我一同上长孙家来做客几天,等玉佛回来之后,再接他们一起回精舍去”。
曲风抬头看着长孙无病,抿着唇儿,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长孙哥哥,玉佛姐姐出了事,我也要帮忙,就让妹妹留在这里,我跟你一起去找玉佛姐姐”。
“不行”。长孙无病摇头,努力的扯起一抹笑,“你还小,才十二岁,而且,妹妹还要你来陪着,妹妹怕生的,不见了你,她会害怕,长孙哥哥一定会把玉佛姐姐带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走抓虫子,种草药好不好”。
曲风过度成熟双眼,看了看身边的妹妹。
的确,妹妹需要他的照顾。
“好,那长孙哥哥去找玉佛姐姐好了,不用担心我们,我和妹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老天——
小小年纪,却如此懂事,一言一语都是在为别人着想,怎能让人不心疼呢。
孟琴心疼的拉过两个孩子的手,“我来照顾他们兄妹就好了,你们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早点把玉佛找回来,省得她在外面受苦”。玉佛可不爱看别人的脸色,小丫头率性,哪经得起别人的钳制。
“好,现在都跟我到书房来,我们谈谈怎么找玉佛要紧,彻,你先去让人知会在外头没回来的,让他们四处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风声”。
“是,爹”。长孙彻正色应着,转身,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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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75章 绝谷
这是绝壁崖腰处的一个突台,只够两个人站立,而此处突起的石块后方却有一个三人可过的洞穴,随着洞穴一路而下,到的,是另一方的天地,四周除山壁与高耸入天的参天大树之外,已是与世隔绝。
这山之壁,光滑无处可落脚,饶是轻功再高的人也无法在此处寻上一个落脚点从而一跃而上。
参天巨木,抬头尽见不到顶,青天白云尽离得那般遥远。
绝谷之中,倒是怡然一片,花香,鸟语,清淡宜人的气息,充塞入鼻。绝谷空间并不大,并非无止无境,一栋简朴的小木屋,是谷中仅有的人居之地。
小木屋前,一名盈弱清秀的小女人和一个漂亮的三岁小娃娃平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手里,捧着一束美丽的花儿,那名女子正一脸柔意的与三岁小娃娃说着什么。
小娃娃还小,却扬着小脑袋,很认真的听着。
忽地,一道黑影,从入口的那一方飘忽而至,女人和小娃儿还不及回过神来,那道影子已经站在他们的面前。
高挺的身躯屹立着,刚硬的脸部线色不见半丝柔意,那双眼,却透着深浓无可言明的感情。
那般浓烈,醉人,灼热——
“九哥,你回来了”。
“爹爹,爹爹——”。
女人和小孩回过神来,便紧巴巴的一人一边抱着男人。这时,也才发现,男人不是一个人回来,他还顺带了其他人,一个被他毫不怜香惜玉丢在地上的女娃儿,看起来好年经。
女人一怔,离开丈夫身边,蹲在地上,仔细端详着这个从来不曾见过的女人。
“九哥,她是谁?你为什么要带她回来?”。
九哥——
女子口中的九哥,便是闻人九,如今江湖上当家作主的盟主闻人九,这里是他的家,这里有他的妻子,和他的儿子。
“睡睡——”,小家伙也忍不住的上前点点躺在地上一直不曾动弹人儿的脸,“娘,不动,不动——”。
“乖,壁儿不要动哦,姐姐在上觉,别动”。
“娘,壁儿不动”。乖乖的收回小手,乖巧的说不动就不动。
“柔儿,你和壁儿先进屋里去,我把她丢到柴房就回来”。闻人九一把扯起地上的人儿,像扯破麻袋一般。
“等等——”。柔儿忙握住丈夫的手不让他再对一个粉嫩嫩的女娃儿动粗,男人就是这么失礼,“别把她带到柴房去,她一身细皮嫩肉的,也经不起这样折腾,让她睡在后方那间客房里吧”。
睡客房?
一个阶下囚,哪来客房好睡的。
“不用,她不是客人”。
“不是客人也好,是客人也好,先把她安置下来再说,九哥,来”。柔儿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扯着闻人九。
见妻子执意要这么做,闻人九再多的意见也全数憋回腹中,他一手提着手中的人——玉佛,跟着妻子到了后方原是准备给客人居住的房间,以前,这里还曾有一两个客人入住过,至从壁儿出生之后,绝谷中,就再也不欢迎任何的客人。
再好的朋友又如何,一到关键时候,就会摆你一道。
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乐柔抱了一被子,将玉佛安置在床上,才与丈夫回到他们的屋里。
她心疼丈夫的辛苦奔波,却总是做一些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做的事,如若没有她们母子在旁拖累,现在的闻人九,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九哥,是不是那人又为难你了?”是她错信了人,好不容易出一趟绝谷,却着了别人的道。
“没有”。宽厚的大掌,轻柔的抚过她的发顶,再将她拥入怀中,“你别担心,我会处理”。
“爹爹,抱抱”。闻人壁见爹抱了娘,自个儿也要求爹抱抱。
闻人九一手圈住妻儿。
好半晌,一家人温情够了,闻人九才放开妻子,从怀中掏出一个拇子大的白玉瓶,递到妻子面前,“柔儿,先服下”。
乐悦静静的凝望着那让人心惊白玉瓶,她不想接,更不喝那让人反胃的东西,却不得不喝,这是她的续命丹药。
她,别无选择。
“柔儿——”。闻人九钢牙一咬,宽厚的掌几乎将手中的小瓶子捏得粉碎。他想这么做,却不能,柔儿还得靠它来续命。
“好,我喝”。乐柔努力的扬起一抹笑,接过来,一口喝尽,眉头都不皱一下,反正,她已经习惯了,喝了那么久,被折磨了那么久。“你别担心,我现在好得很,只是——”。微微一顿,她仍是忧心仲仲,她不想让一家人都过得这么辛苦,只是为了她这副破身子,“九哥,别再让慕容海牵着你走,我们不要再理他了好不好?”。
“不好”。闻人九心疼的握紧妻子的手,“直到找到救你的药,我必须听慕容海的,柔儿,放心好吗,慕容海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不能吗?
他整个人已经变了,这就是慕容海造成的,他不再笑,他的眼中总是藏着忧郁,他在她以为不知道的时候,总是呆呆的看着她——
这不是以前的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