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帖药,一共得服用四帖,三天後,再来找我服用第二帖。」确定他吞咽下去後,尧雨扬立刻松手放开他,然後晃到尧天勍身边,毫不避讳的搂住尧天勍的手臂,宣告所有权的意味颇重。
可让天地庄众人觉得诡异的并非这古怪神医的举动,怪的是尧天勍的反应。
被众人眼中的怪神医用这样亲腻的动作搂著,他是该有排斥与厌恶或是不耐烦等等的反应才对,又或者是云姜缠著他时那种疏离冷淡,但等著等著,他们就是不见尧天勍有那种反应。
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尧雨扬孩子气的动作,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却隐约的流露出一股宠溺的意味。
其他人没有看见,可是从刚刚就一直对尧天勍异常反应而特别注意的尧夫人,却敏锐的发现了。
那种宠溺,她之前也看过,当小石头还在天地庄时,每当尧天勍提到小石头,或是两人溺在一起时,尧天勍也是这样子看著小石头的。
而且刚刚在温泉畔时,尧天勍的反应也很奇怪,他和这古怪神医说话时的态度,就好像两人本来就是熟识。
尧夫人忍不住自己好奇心的上下打量著尧雨扬。
那身型体态……确实和小石头也点相似,只是小石头没有那麽乌长的头发,但是个性上却相去甚远,一个灵巧顽皮中又带点羞涩,一个却是猖狂任性唯我独尊,应该是相差天南地北之远的,只是,尧夫人又觉得两个应该是不相干的人有异常相似之点。
例如那种活蹦乱跳然後去抱住尧天勍的举动,她也常看到小石头这麽做。
只是,这都并非让她迷惑不已的地方。
最让她心中充满迷惘的,是刚刚在温泉边看见的那一幕,那幕让她这个妇道人家尴尬不已却又震惊的移不开视线的景象。
那个让她觉得眼熟到大受震撼的图腾,分明是……才会有的,若说是巧合,怎可能那麽碰巧的就被遇上了?
但如果那个图腾印记是真的,那也就代表,这个古怪神医很有可能才是她辛苦怀胎十月,那个体弱多病的么儿了?
尧夫人虽然有了怀疑,但当她看向云姜之後,便按耐住自己好奇的想一探究竟的念头,毕竟,如果他真的如她所怀疑的是个冒牌的,那麽他的出现,必定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也因为如此,她便决定静观其变。
「地网,把人带走吧!」尧雨扬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虽然对於事情发展成这样子而感到很不甘愿,但云姜也无法做些什麽,他也无法在此时此刻,对尧天勍或是那个神医做出什麽事情来,毕竟,他体内的毒尚未全部解开,还需要对方来替自己解毒,一条小命还掌握在对方手里,因此,即使他要动手,也必须等到最後一次解毒。
有些不甘、有些含恨的看了尧天勍一眼,被推出主厅外的云姜和众人,就看著他们面前的门扉渐渐的阖上,而终至看不见,那两个人影也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不该让他这麽做的啊……」尧庄主紧皱的眉头,他从未想过要让养子做出这种牺牲,也不希望他这样明显的像在偿债一样。
但不知道为什麽,他却又没有尽力的去阻止一切,也许,他是比想像中的还要自私吧!尧庄主知道,自己终其一生,都将会因为这个抉择,而让自己心灵不安、自责。
「爹,我想,阿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的。」尧雨剑端著那温雅的微笑,依然不减其半分镇定,让尧夫人忍不住的去注意。
她不认为,和尧天勍好说歹说也有十多年兄弟情份的尧雨剑,对於尧天勍的这种抉择没有任何意见,而且尧雨剑脸上的表情,一点愁思都没有,反而还比较像是……乐见其成?
该不会,他也知道些什麽?
「请。」地网举起了手,明显是要他们离开此地,众人即使感觉到无奈,在此刻之中,也只能被驱赶离黑岩岛。
在把这群客人送出岛前,众人看见了地网还招来一名少年仆役,在对方耳边不知低语了什麽,然後少年点点头,一溜烟的跑掉之後,地网才将众人送上船,还一一清点过人数,不让人有机会成为漏网之鱼。
在上传操驾船坊回头前,地网还对码头边的树林投以淡淡的一瞥,然後嘴角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纹。
是该做些什麽防止他人打扰那对恋人的相处,要不然那个任性可爱的小主人,又会把他派去做些什麽苦工,让他又要和他亲爱的娘子分别上十天半个月,这对他这个年过五十的老人家可不太好啊!
而在主厅中的两人,则是和外面的众人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形。
当门扉紧紧关上之後,尧雨扬立刻就感觉到原本是被自己搂著手臂的男人,反过来的将自己搂进他的怀中,紧紧的像是不愿意再将他放开一样。
他将脑袋埋在那乌黑的发中,汲取那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心中,有著满满的感动与满足。
他从来没有这麽的愉悦而无遗憾过,原本的祈求一切成真,怎能让他不感到高兴?
「喂欸,你这是反过来吃我豆腐吗?你现在可是『暖床的』喔!」尧雨扬挪动自己的挑眉头看著他,嘴角勾勒起一抹甜腻的笑容。
尧天勍听了很想笑,少了那层身分上的伪装,尧雨扬似乎就没有那麽的客气,而且,那种带点任性的可爱,让他不由得浮现想要宠溺他的感觉。
「暖床就暖床啊!反正都已经替你暖了半年的床,这几天没有替你暖床还真是不习惯呢!」尧天勍轻笑,低头在那粉唇上亲了亲,说出了足以让天地庄的人震撼的话语。
他怀中的尧雨扬挑眉看他。
「你确定你没认错人?」虽然是这样问著,但尧天勍可是清楚的感觉到他语气中的笑意。
「从一走进这里就满满的都是你的味道,而且这种抱起来的感觉也难以错认,还有你那早已经被我看过不知凡几的身子……你觉得我再认错下去,不会像个笨蛋吗?亲爱的……小石头…或者……该叫你…扬儿?」尧天勍低低的笑著,修长的手指爱怜的在他裸露的颊上抚摸著。
尧雨扬也没否认,只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後拉下尧天勍的後颈,快乐的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
「这算是我的奖励吗?如果是,我还蛮喜欢的,我不介意你常常给我这种奖励。」尧天勍笑道。
「这麽的点小奖励就满足了?你确定不要别的?」尧雨扬笑著,勾勒起一抹极具诱惑力的微笑。
这句话让尧天勍又笑了。
接著,尧雨扬顿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愣了愣,回神发现自己已经被尧天勍拦腰抱起,然後朝著那安置在主厅中的大床走去。
尧雨扬窝在他怀中轻笑,然後伸出手搂住尧天勍的脖子,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他肩窝上,略带挑逗意味的咬了尧天勍的脖子一口。
他可以感觉到,因为他这麽一咬,尧天勍抱著他的手还震了一震,让他窃笑了几声。
「小鬼灵精。」带著宠溺意味的轻责,听不见怒气,只有满溢的欲望味道。
纱帐掀起轻飘,再落下,两道身影已重叠在那偌大的床褟上,还有,那不断传出的呻吟与喃喃爱语。
第十七章
回到了岩双城,一行人的脸上并没有见到神医之後的喜悦,还带著些愁绪,毕竟,尧天勍被当成交易品般的当作代价换走,这种事情绝对不是众人乐见的,但是他们也无可奈何,对於未来尧天勍是死是活,会不会像之前那些也同他一样答应以命换命的人消失在这世上,这谁也无法去肯定。
他们甚至不知道,尧天勍此时此刻是否还安好。
所有人心中都沉淀淀的,尤其是云姜,脸色更是异常惨白,因为这一次,他真的是一切的希望都彻底的被毁灭了,无论他伪装成谁,尧天勍的眼光都不会在他身上停驻,他宁可去当一个被人瞧不起的暖床的,也不愿和他有所牵扯。
当众人回到昨天那间客栈时,正好看见尧雨扬所伪装的「小石头」正忙碌的在一二楼之间来回奔跑,似乎是有什麽不得了的人物到临一样。
「小石头?」尧雨剑叫住了他,看著他的眼里,充满了诧异。
怎麽这麽快就到了?还比他们提早,他可不认为,睽违多天的两人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重点还是……尧天勍会放他下床?
「等一下喔!」回头看了他一眼,尧雨扬又跑回二楼去,从那厢房打开一角时,尧雨剑看见了一个感觉非常冰冷的男人,身上穿著的却是如火焰一般艳红的锦袍,怀中还抱著一个男子。
然後门扉又关上,只是光那一瞬间,尧雨剑就已经看清那男人怀中的那个人是谁,眼中稍稍的闪过了一丝诧异。
他认得那个窝在冰山男子怀中的人,那是那个三不五时就喜欢微服出巡的好玩太子三个近身侍卫之一,但是他却没看见那个太子,至於那个冷面的红衣男子又是谁?感觉很像那三个侍卫之一的一个,但是长相又不一样……
过了一会儿,尧雨扬才从里面出来,然後回到众人面前。
「你们回来了,需要几间厢房吗?」尧雨扬露出甜甜的笑容招呼他们,任何一点被驱逐出天地庄的介怀都没有。
让丈夫搀扶著的尧夫人在看见他那笑容时,突然的有种奇怪的感觉。
那种笑容、那嘴角勾勒起的弧度,都很像那个神医。
还有,尧天勍那异常爽快答应留下的态度,都是在那意外看见那个神医沐浴净身时的裸身之後开始有了转变。
尧夫人此时浮现了一个会让自己觉得荒谬的想法。
会不会,小石头就是那个神医?所以尧天勍在他身上看见了什麽属於他的标记,例如胎记或……那个图腾!震了一下,尧夫人眼中流露出一股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尧雨扬。
如果他是那个神医,似乎也就可以解释神医在他们面前为何要带著面具,但他究竟是不是……她所猜想的另一个身份的人呢?
只是那张脸……固然可爱,却没有任何像他们尧家人的特徵,更不像她,让她才刚浮现的念头又被打了下去。
看见他那灿烂的笑容,云姜就没由来的感到厌恶,然後又想到尧天勍。
他突然觉得,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的尧雨扬很讨厌,他更讨厌他那一直开朗的笑容,让他很像破坏、很想摧毁他的笑容。
这个念头才刚浮现,他就想到了一个让他变脸的方法。
「你还笑的出来,你知不知道……天勍哥他……他已经被那个神医要去,再也不会属於你了……」云姜脱口而出,想要看见对方被打击的模样。
尧雨扬是如他所想的楞在当场,但是却没有任何悲伤与惊慌,更甚至……在他发愣的前一瞬间,一直观察著他的尧夫人确信她在尧雨扬的眼中看见了狡诘的光芒。
「要…去?」他愣愣的重覆著这两个字,看起来似乎还很难以理解这两个字的意义一样。
「就是那个啥劳鬼子……的神医,要求一命换一命,然後他看中了天勍,所以天勍就被他留下,从今以後,天勍就属於他的了。」在说到第一句话时,尧雨剑突然的停顿了一下,然後又继续的将云姜刚刚的话补述完成。
尧夫人知道次子突然停顿的原因,因为她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其他人没看见的情形。
在尧雨剑巧妙挡住的位置上,尧夫人看见了,当尧雨剑说出那『啥劳鬼子的神医』时,被尧雨扬重重的拧了一记,但是被拧了的尧雨剑非但没有勃然大怒,竟然还强撑著为原来的表情把话说完,这种不合理的情景,更加深了尧夫人的疑惑。
照道理来说,小石头是一个『下人』,这种冒犯的举动不仅不合礼仪,对一些人来说更是一种侮辱,但尧雨剑不但没有生气,还帮小石头掩饰,简直就像是一个……在纵容自己弟弟胡闹的兄长。
莫非,他知道什麽?
尧夫人觉得自己该私下找次子谈谈,毕竟他的态度实在可疑,而小石头那种大胆的举动又极不寻常。
而且当初还是他将小石头赶走,照理说该是对小石头是抱持著敌意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怎麽看都不像。
「这样啊……」尧雨扬只低喃了一句,毕竟他是最清楚的人,因为人就是被他给要走的。
他的过分冷静,让众人愣了一愣。
就这样,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哽咽伤心?
「你……就这样,你难道不伤心吗?他已经被别人抢走了!」看著他那平淡的模样,云姜觉得不可思议,也没由来的感觉到火大。
他甚至怀疑,小石头到底爱不爱尧天勍,要不然,听见尧天勍被另一个人给抢走,他怎麽还能如此冷静?
尧雨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他当然清楚,毕竟他就是那个把人要走的诡异神医,他溜出来前,尧天勍还在他的床上睡著呢!
「你在生什麽气呢?因为他宁愿选择那个人也不愿选择你?」看著云姜那种气得跳脚的模样,老实说,他觉得还挺有趣的。
一句话,精准的刺进云姜心中,让他呼吸一窒。
「你……」因为被说中了痛处,云姜下意识的就举起手要赏他一掌,但却被尧雨扬挡住,然後看似轻轻的一握他的手腕,立刻让他白了脸。
尧雨扬是握的不用力,但是,却巧妙的按在|穴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