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宇文烈与白小玲同时惊呼出声,诛心人额上,赫然一个可怕的烙印,正是死城的标记。
宇文烈连退数步,激动万状的道:“您…您……是……”
“孩子,我是你罪债满身的父亲白世奇!”
“哦,父亲!”宇文烈跪了下去,泪落如雨。
“孩子,起来,小玲,见过你哥哥!”
白小玲此刻面上的表情,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她痴恋着的人,竟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樱唇翕动了好半晌,才吐出一声几乎无法听清楚娇唤:“哥哥!”
宇文烈却已出了一身冷汗,想起几次险些做出遗憾终生的事儿,思之余悸犹存,站起来身来唤了一声“妹妹!”
白小玲泪水又告如泉涌出。
身世明白了,父子兄妹重聚,但已是一声无可弥补的悲剧。
白世奇下意识地一抚额上的烙痕,沉声道:“孩子,坐下,听我说!”三个就坟前地上坐了。
自世奇面上浮起一片痛苦的神色,以怆然的音调道:“话需从头说起,三十年前,武林中出了一双姐妹花,才貌身手堪称一流,就是玲儿的母亲杨丽卿和阿姨杨丽仙……”
宇文烈暗自点头,杨丽仙出家当尼姑,息尘庵索师仇,他几乎毁了她。
白世奇继续道:“两姊妹同时爱上了当时第一高手铁心修罗,巧的是杨丽仙痴心铁心修罗,而铁心修罗却痴心杨丽卿。”
“哦!”宇文烈忍不住哦了一声。
“之后不久,杨丽卿与铁心修罗双双共探死城,在黑森林中,碰上死城主人。”
“莫非就是那称为太上的怪物?”
“一点不错。双方交手之下,铁心修罗与杨丽卿以二对一,三十个照面之下双双落败,死城主人功于杨丽卿的美色,破例不杀铁心修罗,故意提出条件,留下杨丽卿,要铁心修罗在三年之内,再来赴约,如果能胜了他的话,可以领回杨丽卿,在三年之内,他保证她毫发不损……”
白小玲粉腮一片铁青,频频拭汗。宇文烈也是惊奇不已。这是武林中无法知晓的秘辛啊!
白世奇顿了一顿,又道:“当时,铁心修罗誓言,如果不练成足以制胜对方的身手,三年到期,决来与杨丽卿死在一处!”
“先师没有来?”
“不错,他没有来,据你刚才透露,你师父离死城之后,身残功废?”
“是的!”
“这就是了,悲剧由死城太上一手造成,事实足以说明死城太上在铁心修罗离开后,予以追击,使对方身残功废,无法践三年之约……”
白小玲恨恨地一握拳,口里哼出了声。
“三年到期,杨丽卿在绝望伤心之下,嫁了死城太上,练了更高的武功,她由伤心失意而恨,恨天下所有的男人,她变了,她要向男人施报复……”
白世奇深沉地汉了一口气,接着道:“于是,许多知名高手,成了她**心理之下的牺牲品,我就是其中之一……”
“哦!”
“神风帮当年在江湖中算是第一大帮。孩子,为父的一念之差,铸成了千古之恨。二十年前,烈儿尚在襁褓之中,我,遇上了玲儿的母亲,我被她所迷,疯狂地照她的意思向许多正派人士下手,造成弥天血劫……”白世奇咬了咬牙,尽量抑制情绪。
“我把神风帮全部帮众,送入死城,充当基干,作为征服武林的垫脚石,这就是神风帮突然失踪江湖的原因。之后,玲儿出世,而我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被废去功力,烙印囚禁……”白小玲语不成声地道:“妈为什么要这样?”
白世奇悲怆的道:“她的心理已不正常,她要向男人报复!”
宇文烈剑眉一蹙道:“玲妹的出生……”
自世奇点了点头道:“死城之主先天缺憾,根本不能人道,只虚有夫妻的名份,在玲儿出生的前后两年间,她没有离开死城半步,所以身世没有什么可疑,这她也承认的。”
自小玲喃喃的道;“妈是这样的女人!”
宇文烈想到了生母宇文秀琼,她是在父亲离开之后,伤心抑郁,以至双目失明,最后含恨以殁,就事实而论,父亲罪无可恕。
白世奇又道:“烈儿,我至死愧对你母亲,她的坟墓在何处?”
“仙霞岭下枫树谷中!”
“好!”
“还有另一位诛心人……”
“他是你叔叔白世信,我因功力失而复得,必须苦练一段时日,他以诛心人面目出现江湖替我办事,可怜,他竟被玲儿的母亲*死了。唉,我是罪人,死有余辜,岂止是诛心啊!”
两行热泪,顺腮而下,这是忏悔之泪。
宇文烈黯然无语。
“哦,孩子,你叔叔白世信交给你的那张地图可在身边?”
“地图?”
“嗯!”
“在秘宫之内!”
“好,我在此间事毕之后,把它取出来,交给不死仙翁前辈!”
“那是什么?”
“你记得那次黑森林外换命之约吗?”
“是的”
“十二门派的秘笈被我伏匿林中,巧取到手,那地图便是埋藏这批宝物的所在。”
“哦!父亲算是替中原武林做了一件好事!”
“但难赎罪过于万一!”
“父亲不必自责太甚……”
突地,一条白衣人影,出现峰头,她,正是易钗而笄的神秘老人之徒东方瑛。
宇文烈心中一动,起身迎了上去,道:“瑛弟,你找到不死仙翁前辈了?”
东方瑛面寒如冰,冷冷的道:“没有碰上!”
“哦!”
“那位是……”
“家父白世奇。”
“我们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不是一样?”
“怕你不便!”
宇文烈已料到了几分,硬起头皮道:“没有什么不便!”
东方瑛道:“好,乘诺应该兑现了,我们之间的事,如何解决?”
“这……依贤弟之见?”
“不必贤弟仁兄,我用不着再装假了!”
说着摘下头巾,甩脱外衫,露出了如云秀发与一身雪白的劲装疾服,衣鲜人媚,宇文烈不由呆了一呆。
“哦!”惊愕声中,白世奇与白小玲双双移步起来。
东方瑛落落大方的向白世奇福了福,道:“见过宇文前辈!”
白世奇一怔之后;恍然而悟,道:“我姓白,小玲与烈儿是异母兄妹,烈儿幼从母姓!”
“哦,失礼了!”
“好说!”
宇文烈讪讪地介绍道:“这位是天山神秘老人门下东方瑛姑娘!”
白世奇点了点头,道“烈儿,东方姑娘找你有事?”
宇文烈俊面一红,道:“是的!”
“什么事?”
宇文烈夹脖子通红到耳根,这话怎么说呢?自己并非轻薄之徒,为了疗伤,误触肌肤,惹下了这大麻烦。
东方瑛倒是坦然地道:“事无不可对人方,烈兄,说吧!”
宇文烈不得已把事实经过说了一遍。
白世奇听了也自皱眉,思索了片刻,道:“烈儿,把你成婚的经过告诉我!”
宇文烈尴尬至极地把与姜瑶凤结合的经过,简略地一说。
白世奇道:“你岳母既是你师伯母,这事或许可以商量。”
蓦地一个宏亮的声音道:“商量不得,根本毋须商量。”
几个同时吃了一惊,举目望去,一共来了七八人之多,当先一个白髯及腹的红面老者,赫然正是不死仙翁,后面跟的是姜瑶凤母女、戚嵩、柳玉蝉、曹月英,还有两名秘宫侍婢。宇文烈倒被这突然的情况惊呆了。
姜瑶凤上前一拉宇文烈的衣袖道:“烈哥,你来介绍!”
宇文烈如梦方醒地为众人一一介绍。
不死仙翁笑容可掬地向东方瑛道:“听说你要找老夫?”
“是的,晚辈要找两个人,据先师临终交代,只有前辈可以指示!”
“找谁?”
“两位未谋一面的师兄!”
“哈哈哈哈,来,老人引见,这位便是你大师兄姜伯韬的未亡人!”说着,指向姜瑶风的母亲长公主。
宇文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师伯玉影修罗竟然会是天山神秘老人门下,东方瑛的师兄,这……
心念未已,不死仙翁已指向他道:“这小了是你二师兄姜雄韬铁心修罗的传人!”
东方瑛望着宇文烈,芳心不知是一股什么滋味,这实在令人无法想象。
宇文烈这才知道师父的名讳和出身门派,呆了片刻之后,才冲着东方瑛恭敬的施了一礼,道:“师姑,小侄多有冒犯,请大度包涵!”
东方瑛啼笑皆非,还了一礼。
宇文烈忽地想起那张地图,忙向姜瑶凤道:“凤妹,那地图……”
“在我身边,怎么样?”
“那很好,拿出来!”
姜瑶凤取出地图,交给宇文烈,宇文烈再交给他父亲白世奇。
一边,长公主与白世奇,正热烈地交谈着彼此的遭遇。
曹月英一直愁眉深锁,低头默想。
不死仙翁哈哈一阵宏笑道:“老夫师徒要先走一步了!”
宇文烈一愕,这老儿怎么又有徒儿了,但他随即想到另一件事,闪身上前道:“老前辈留步!”
“什么事?”
“关于先师伯的死因。”
“已经向你师伯母交待了,小子,你奇缘迭遇,古今第一人,盼好自为之!”说完,大袖飘飘,翩然而逝。
曹月英深深地看了宇文烈一眼,幽怨至极的一声长叹,跟在不死仙翁之后泻去,宇文烈想对她表示什么,但!说不出口,意念转动之间,倩影已消失,他痴痴地对着那方向出神。
姜瑶风轻轻走近,道:“烈哥,你道不死仙翁到底是谁?”
“他,会是谁?”
“银衣人!”
“什么,不死仙翁就是魔鬼天使?”
“不错,这秘密若非他自己透露,谁也不知道,魔鬼天使,本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物,银衣人是魔鬼,不忌血腥,不死仙翁是另一半天使,从不出手伤人。专事排难解纷!”
“哦,这确实是闻所未闻的怪事,那师伯中慢性之毒一节他如何交代?”
“经我妈把详情仔细一说,再分析秘宫的环境,他断定是秘宫之中有一种天然的地煞之气,好人无所谓,如若受伤,地煞之气虚侵入体内,蛀蚀人的功力,而且死后遗体会变色。”
宇文烈惊奇不已地道:“原来如此!”
东方瑛先向大师嫂作了别,然后来至宇文烈身前,酸酸地道:“宇文烈,你算是本门一份子,希望你能抽暇前来天山谒祖!”
宇文烈恭应道:“理应如此,年内准赴天山,师姑……”
“我该走了,祝你夫妻恩爱到老!”
“谢师姑!”白影连闪而没。宇文烈又发了一回呆,这简直像是在做梦。
数十黑衣人,拥上峰头,白世奇简单向这批硕果仅存的神风帮旧部交代了几句话之后,黑衣人齐齐恭行大礼而退。
暮色苍茫中,宇文烈父子兄妹与姜瑶风母女侍婢,加上戚嵩与柳玉蝉等一行人,迤逦下峰。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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