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挥开他的手。
“我从来没有分什么下人还是上人。是我的人就是我的人。你这毒是为了我中的;如果换作别人;
我也一样会帮。”
他的眼神又闪烁了几下;终究归于平静;只是淡淡地;多出了点什么。
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手开始抽开系着裤字的腰带。
突然。一道声音冷冷响起。
“小姐。让我来吧。”
我转头。
嘴角抑不住上扬。
“崤莫;我就知道你会出现。”
所谓影子。就是代表他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主人。
至死不休。
…
崤莫的出现明显令埱歆鲫吃了一惊。
他的话更令埱歆鲫的脸跟吞了黄连似的。
奈何全身瘫软的他只能被一脸漠然的崤莫拖进了那布衣屏风后。
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留在这里。
老毛不是说过嘛。两耳不闻窗外事。
我两耳不闻帘内音。
我本非正人;也非君子。
不过分。
但是过了一时三刻;屏风内未见任何动静;本来预料之内的呻吟之声也愣是没有听见一句;只是隐
隐听见衣物摩擦的声响。
收回心神;不由心中暗叹。
崤莫啊……崤莫……
你居然把埱小霸王敲晕了还塞住人人家的嘴。
这次媚魂丹的经验对于人家埱小霸王来说……
还真是一场春梦了……
看看天色;还是幽黑森沉。想必还是子夜时分;离天明还是漫长啊……
跟崤莫的”忙碌”相反。
我闲着半天;无聊至极。
突然想起殇红。
这两天细看了一下;古文晦涩难明。琢磨了很久;才把前两式搞懂……
按照上面所说;行气周天;复始丹田。
常常这样可以疏通经脉;神清气爽。
算了。闲着也是闲着。
虽然神姝这身体底子好;但是名刃放久了也沾锈。
我盘腿坐正;摆出练功的姿势。决定试试这个调养内息的方法。
深呼一口气;双手交叠胸前。
按书中所说;沉气……奇妙的感受到胸口有一股气流缓缓下沉。
沉至腹下;想必就是丹田的位置了。
但是气越往下沉;心腔便越有一种堵塞的闭闷感。
不知道这种是属不属于正常变化;我只能按照殇红的正确步骤继续把真气往下逼……
终于把气聚集到丹田。突然。
然气流增强;再像藤蔓般分出丝丝缕缕攀爬向身体四肢百骸。
全身刹那剧痛无比;眼底红影冉动。
丝丝蔓蔓;纷纷扬扬;如血如屠。
正在我暗道不妙的时候;如预料般的;一股热流猛烈倒冲心脉。
我下意识想去压制它;但是那热流膨胀得无比迅速;一个狠冲……
“唔!”
鲜血喷涌;飞溅尺方。
浑身忽而失力;我用手撑住身体;大口呼气。
满嘴令我差点吐出来的血腥的味道;胸腔阵阵的裂痛。
剧痛过后;慢慢的;一丝清气在心腔涌动;突然全身的倦怠消散无踪。
我伸手轻抚胸;呼吸渐渐平稳。
怎么回事?
明明刚才还是好端端的;步骤没有丝毫出错。
那这血气倒流;直攻心脉是什么回事?
没有见过猪跑;我还吃过猪肉。
在电视的熏陶下;我不可能不知道这种血气逆流是走火入魔的其中一个表现。
但是走火入魔的话;我现在应该非疯则死吧。
但是;为什么吐这口血出来反而神清气爽?
满室的血腥味掩盖了布屏内的浊腥味;惊动了崤莫。
他忽而拨开布帘冲出来;满手白浊还未来得及清理。
只见我一双笑眼看着惊慌失措的他。
这种神态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啊……
看见我满脸的笑意; 崤莫的惊惶突然收敛得无影无踪。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依旧冷漠的声音。冰山底下;终究还是汹涌澎湃的热流。
我摆摆手。
“没事。练练功罢了。”
崤莫顿了顿;直直地看着我;再扫了眼满地的血迹。沉吟良久;突然开声。
“小姐……殇红前八式。的确可以助人清理心脉淤结之血;打通奇经八脉;运行一个周天能使功力与
日俱增……但是……”
单凭我这口血;他就知道我按殇红运气了?
我眼睛眯了眯……
这个男人;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抑或是……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但是如何?”
崤莫的目光有点晦涩。终究开口。
“但是……殇红毕竟邪妄;小姐千万切记勿触动第八式后面的招式……”
“为什么?”
第八式后面的?
我稍微回想……只记得自己才看到了第九式……
运气噬心;混沌再生;压之脉源下;反扑抑之;必能破天冲穴;增百感;储百力。
虽然搞不通这句究竟气要怎么运法……但是后面不是写着”增百感;储百力”吗?
这样看起来是好的啊……
崤莫肃然地看着我;语气清冽更胜往常。
“属下只是遵照迁之尊师的吩咐;对小姐叮嘱此事;其他的;属下一概不知。”
我就知道……
正个天门;包括我自己的影子……
绝对有事瞒着我。
过去的神姝。绝对触动过殇红;而且……肯定有过什么严重的后果……
正当我低头思索的时候;布帘内一阵喧动。
我和崤莫抬头看去埱歆鲫已经醒来了。
瞪着黑幽幽大眼睛用强烈仇视的眼光”射杀” 崤莫。被堵上的嘴巴呜呜呀呀;一看就知道肯定在
不停咒骂。但是脸色已经回复正常;目光也不再迷恋;看来媚毒已清。
崤莫见状;一晃身;已经消失。
我笑眯眯地对着埱歆鲫。
“小歆歆。你最好翻个身。不然的话;我该看光光囖~”
漠月江边茶寮。
“怎么?还在生气?呵呵……”我帮埱歆鲫倒了杯茶。
几片飘零的叶渣。
轻轻皱眉。
以后出门看来还是让月容打点些茶叶……
“哼!” 埱歆鲫撇了撇嘴;别过脸。看着江。
“哎哟……让别人肯帮你岂不是更好?说不准他还经验丰富……”我笑对着旁边矮林轻轻举杯。
恍惚中矮林中最粗壮的杨木似乎抖动了一下。银光微闪。
我说崤莫;好耳力其实有时候也挺麻烦的。
特别对于脸皮不及面具厚的某些人。
不是吗?呵呵……
江风拂人面。
夕阳过后;尤剩最后一丝光华……
纷扬而起的雾色缭绕如纱;对岸灯影迷梦愰愰。
良久。
“他一直跟着你?” 埱歆鲫转头看我。
我微愣;继而笑开。
“不是。”
“不是?”
“嗯。我从来不过问他的事。跟不跟;也是由他决定。”
我说的是事实。来去由他。
而且;崤莫也是这几天才开始跟在我身边。之前一直是别人。
埱歆鲫忽而露出一丝嗤笑的神色;在逐渐迷蒙的夜色中显得万分的不真切。眼睛重新回到江面。
我笑笑;不说话;也转眼看向那江水对岸。
歧山岛。
乃为淡水江中的一座独立岛屿。
遗世而独立。岛上的人; 溯洄沿流,或渔或商;飘然世外。很多人慕名而来;为的就是亲眼看看这么个如仙景蓬莱的地方。
看似缥缈的一个仙岛;谁又能想到它的主人世代垄断南方的赌场妓院等声色场所?
桃花源;终究是人们的臆想而已。
今天一天赶来;竟然比昨日轻松许多。
一路偏荒;竟是连马也无处可买。只能暗自懊恼出城的时候心是太急了。
看似悠然;实际急性;这终究是我最大的缺点。
身上依然挂着埱歆鲫前行。
疾行千里之后;人都差点累糊涂了。竟觉得是身上的埱歆鲫带着我在飞。
是幻觉还是现实。
最后;连自己也分不大清了。
“为什么急着晚上进岛?一路而来;赶那么急;昨夜一宿没睡而且还……反正;你赶那么急干什么?那岛难道还长脚能跑不成?” 埱歆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我身后;轻轻帮我按起肩膀来。
力度时重时轻。极是舒服。
我伸了个懒腰。听见腰身轻微骨骼疲劳而发出的响声。闭眼享受着舒服的一刻。
“岛没脚;但是人有。何况……和我夜探歧山岛;你不觉得还挺浪漫的?”
人去岛空;有时候还真不如人死岛空来得舒坦。
“浪漫?什么意思?” 埱歆鲫不解地看着我。
没想到他会问我这问题;我眼睛半睁了开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嗯……浪漫啊……就是……应该……就是花前月下;然后两个人觉得很舒服很开心的时候吧……船来了。”
浪漫……呵呵;离我已经很遥远的用词。
推开他的手;我捶捶发麻的双腿;向那晃悠悠的小舟走过去。
才走两步。就让他给扯了回来。刚好脚一虚;竟又是倒进他怀里。
一时暗香缭绕。
埱歆鲫见状皱皱眉头;而后叹口气。
“先把这个藏在腰后。”他在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两块牛皮。
我诧异地看着他。
他姓多拉?
见我神色疑惑;他开口:“别问为什么;过了江;你自然知道。”
我接过牛皮;伸手入披风;把它别在腰间至股后。
见我塞好了; 埱歆鲫才把包袱背在身后;拉着我向小舟走去。
盯着被他拉着的手;手很大;能把我的手全部包起来;而且我的手背能清晰能感觉到一层茧摩擦的轻微触感。
船夫顶着个斗笠;摇晃着身子问道:“两位小兄弟;你们怎么这么晚才过岛?”
为了方便;我今天特地把一头散发跟男子一样全数束在头顶小冠上。手脚不麻利;居然最后还是那个突然由罗索多话变成沉默温雅的埱歆鲫帮我;才把那一头乌丝搞定的。
“我们去浪漫。”埱歆鲫咧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对船夫笑了笑。
我侧头远眺;并未接话。
船夫扭动着不灵活的右手;撑杆而出。
“浪漫?”
埱歆鲫说:”歧山岛风景如画;晚上尤甚。既来赏景;良辰佳时自是月上梢头之时。现在去;刚好是时候。”
船夫笑道:”这小哥说的浪漫终究是花前月下之事。那边的小兄弟长得惊世之容;也难怪乎你这么用心以搏佳人一笑。”
转眼看了船夫一眼;扬了个灿烂的笑容。
我怎么不知道现在天下这龙阳之事就这么普遍了?普遍到连个船夫都觉得很正常?
我又怎么不知道自己的”惊世之容”仅仅搏得普通船夫的一笑而过?
埱歆鲫接口道:”她要真那么好哄;我就不必那么麻烦了;为搏美人一笑;难哉难哉~”
我轻笑出声:”我常笑。你可别埋汰我。”
“笑得不舒心;就不算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常笑;但是;起码我认识你之后;只看过你真心笑了一次。” 埱歆鲫目光炯炯。
我依旧笑着;但是没回话。扭头避开他的目光。
船夫听见我们的话;沉默着摇船;状似由得我们两个”打情骂俏”。
看着前面水无涯而合岸,山孤映而若浮;我突然觉得前面仙岛虚幻万分。令人不想去惊扰这方看似净洁的地方。不想把那些肮脏掀出来。
见船快靠岸了。我回头拍拍埱歆鲫的手背;笑得弯弯的眼睛看着他:“有时候;舒心不舒心由不得人决定的。但是真心假意这回事倒可以;我保证;我对你的笑;都真得很。呵呵……”
笑;有时候也可以无关快乐。但是不能抹杀那一片真诚。
他眨了眨那幽黑的眼睛;嘴巴轻嚅;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出口。
笑声如银铃;更如轻风;却透着丝丝夜风的寒凉。
抬头看天;天悠悠而弥高,雾郁郁而四幕。夜绵邈而难终,日晼晚而易落。
船靠岸。
让埱歆鲫付船资;我先行下船上岸。
踏上这方土地;我的笑意逐渐隐去。
回望。
已划离岸边的船夫。双手流畅中隐带几分不协调地正撑杆而动。
忽而僵身;噗通直倒水中。
顿时本只有几分涟倚的江面;水波高溅长岸。
看着江面在暗淡的月光下冉冉透起的几丝红意
“为何?”我问。
迎面而来的埱歆鲫扬头答道:”该死。”
声音平稳;仿佛他刚说的只是一佛揭;而非一条人命。
到我身旁。把我锁骨前的披风结子拉开;披风随即落地。然后伸出双手贴近得如环抱着我。
我微顿。
瞬间;他松手离身;把我身后的那牛皮解下。
一片紫黑。
未等我问;便随手一扔至草间。
只见蓬勃的草瞬间枯萎黑紫。
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草丛。我用恰两人可闻的声音说:”谢谢。”
埱歆鲫双唇飞扬。
“不用谢我。我要的报酬可是很高的。”
“哦?我给不起呢~?”
他微挑眉;神色飞扬。
“只有你能给得起。”
微风拂摇;他发丝轻扬;映衬双目闪烁其华。
矜若留下的书典记载。
蝉丝毒。
无色。无味。无解。
经布料渗传。
唯以牛皮相阻。方能制之蔓延。
罗刹副教主张隧所独创之。使之。
荒林纷沃若, 哀禽相叫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