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一个洁癖到极点的婆妈男!
想罢便催促身后的冷亦遥快点走。
而一直没有抬头的我,忽略了冷亦遥看向和凤鸣眼中的深思……
戎城四季入春;盛产百花。
每年的百花赏都有一种代表花;今年轮到勺药。
第一轮是普选;选手每个人身前都放一篓子;觉得谁好就投谁。
不过通常第一轮大家都只会往自己喜欢的选手面前放一票;有些稳晋级的高人气选手的拥护者甚至可以保留这一支下来;为自己的”偶像”下一轮做准备。
第一轮只选出20人进入复选;这轮是考选手的才情的。每年考题不同;不过也离不开那些即兴作诗;即兴对联;即兴写大字这种。然后由请来的那些所谓的诗人才子来品评。
然后挑出10个人来;让众人投票。再由票数高低选出5人进入决赛。
前面的我都完全不担心;但是最后决赛的项目缺令我担忧地看着冷亦遥。
决赛的项目每年都是公投出来的。前年是耍剑;去年是泳诗。
但是今年偏偏是跳舞!!
虽然估计那些终于盼到冷亦遥参赛的戎城人一定还会有相当多的票流向他;但是他的舞姿估计还是会吓倒一小部分的人。
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万一就是这批小部分的人害亦遥输了给慕容嘉。那我可真是冤了!
说什么都行。要我赔钱就万万不行!
说起赔钱。这个百花赏难怪每届都搞得那么隆重其事!
纯粹就是骗钱。坑害广大老百姓。
每个人进场的时候都会派发一朵勺药;如果你要买更多的话。可以。
一支一百两。
两支三百两。
三支六百两。
会算吗?
就是第一支一百两银子;第二支就要二百两;第三支三百两。如此类推。
大会说是怕不公平投票发生。
什么P话。
还不是有钱人的玩意。
就比谁砸钱砸得多。像我;就准备买五支花。投资个1500两。
因为;百花赏的第一名奖金是5000两!!
无论怎么说;亦遥都要拿第一名!!
而且事实上我让亦遥今天参赛也不纯然是为了恶作剧。
因为月容今天要行动了。他参加比赛可以增加精彩度。
本来还想留慕容嘉玩多几天的;那么个美人;一想到马上就要香消玉陨了;怪可惜的。
但是和凤鸣那死人非得说我是循私;坏了门规;逼得我直接让月容明天百花赏上把他给搞定了。
为什么要挑百花赏……
纯粹是私人原因。
因为既然要秀出来;就秀最好看的。
这才符合美学。
“这勺药就不能自己买了带进来??”
我把玩着手上的五枝娇嫩欲滴的勺药;不解地问和凤鸣。
“因为戎城的花草业都是垄断在几家豪富手里的;而每届百花赏过后会立刻抽签决定下一届的代表花;接下来那一年;只有规定的花行才能培植那种花。自然保护了这种花的珍贵。而从其他城带过来根本就不可能;花不若草;禁不起路途遥远的跋涉。”
和凤鸣弯身在轿边轻道。
皱皱眉:“怎么就没蓝家份?”
和凤鸣轻笑:”老爷他一向不爱花草这种风月之事;自然也就不沾这行生意了。何况戎城的花草行业几百年一直延续下来;想插手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翻了个白眼;他说那个人绝对不是蓝家老爹。
我那老爹还不风月谁风月?
不过如果人家几百年根基了;确实想插足也难。
唉。可怜我那1500两……
轻轻撩开轿帘;今天依然戴着黑纱罩的我往外看去。
一年一度的百花赏果然是热闹非凡人山人海……人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拿了几支勺药。脸上洋溢着兴高采烈的神情;三两交头接耳热烈地讨论着今年参加百花赏的人。
不过讨论的人物八九不离十就是围绕着”慕容嘉”和”沈毅辽”这两个名字。熙熙攘攘地还有听到有人说赌坊都开了赌。
暗暗后悔怎么不早点知道;现在来不及去下注了。
多可惜。
说回来;那些参赛选手提前了两个小时就要到场。
现在我们家亦遥在干什么?
哈。难不成在化装不成?
啧……这黑帽子太碍事了……
好想去偷看一下……
刚想说想个法子去后台偷看;就听见几声震天的铜罗响声。
一个应该是主持的人上了台子。扯着脖子大喊了声:”百花赏正式开始!!!”
台下的人立刻报以万分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我把幕帘放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只是做秀的前奏。
看或不看。
无妨。
果然如所料般;百花赏的第一二轮都非常顺利地通过了。
而第三轮则刚刚开始。
“凤鸣。抽签结果是怎么样。”声音传出轿外。
“小姐。亦遥在慕容嘉后面。”和凤鸣的声音有一丝不容易觉察的颤抖。
是因为兴奋么?
“亦遥这次是走狗屎运了;呵呵……逃过一劫。”
在他前面出场的慕容嘉一死;这百花大赏还比得成吗?
答案是不可能的。
所以结果就会是我估计的;由那几个评审商量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而书香世代的沈家少爷不单才貌双绝;一手好字更是世人称道。
百花王之称;非其莫属。
而普通民众早就对沈毅辽有万分崇拜;自然会乐见这种结果。
这就是我敲地响响的如意算盘。
不过这个如意算盘里面;有一个前提。
慕容嘉……
必须死。
台下爆出如雷掌声。
嘴角浮现出一抹笑。
小美人出场了吗……呵呵……
丝竹之音响起;全场静默。我的帘子依然没有撩起来。
虽然杀人是门生意;我必须把这”生意”经营好。不过不代表我喜欢见血。
过浓的血腥味令我想吐。
这时候……月容应该出现了吧。
给舞台上正在翩然化蝶般起舞的慕容嘉的太阳穴两针。
翩然倒下的身姿一定绝美而梦幻。符合了一切美学的条件。
这就是我不让花月容在慕容嘉府中下手;而改在这百花赏比赛上出手的原因。
但是直到丝竹声减弱;那预料之中的惊惶大乱并没有出现……
慕容嘉没死。
花月容没来。
我的手扶轿窗口;关节开始泛白。
出事了。
“凤鸣……凤鸣……凤鸣?”
我眼神开始暗下来。
“小姐。出事了。”和凤鸣的声音飘过一丝冷意。在窗口递了张纸条给我。
我接过;看着那苍劲有力的字;轻唸出口:“天门门主亲启。贵门护法花月容正在府上作客。望有幸能与门主一聚……”
我挑眉。没有落款。
那我怎么”拜访”?
才想开口问和凤鸣这纸条是什么人给来的。就发现轿子被抬起来。晃悠地向外场退去。
手中的纸团紧捏。
凤鸣?
……
算了;顾不得那么多。他也有能力自保……
虽不知事情是真是假;但是月容在他们手上还是有很大可能性的。
想办法把她弄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于是我把眼睛闭上;静待等下即将开始的……
游戏。
漫长的一段等待,轿终于停稳。轿夫恭敬地把轿门帘子拨开。
出了轿子,才知道刚才听见的水流撞击声音来源是大瀑布。
丛林密布的幽雅,陪衬着那磅礴的水流飞溅而下,击在湖中泛起一层淡淡缭绕的水气。把周围的葱绿都染上一抹朦胧。还有隐隐幽香溢出,整个景色仿如仙景,不沾凡尘。
我嘴角那抹冷笑蔓延开来。
这么个如诗如画的地方,实在是令人提不起玩”游戏”的兴趣。
“客人。主子吩咐,瀑布后往前走约百尺,他在那处恭迎贵客。”轿夫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毕恭毕敬地向我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冷冷地打量了那轿夫一眼。
连个轿夫都有不俗的武功,这个”主子”真是令我颇感兴趣了。
轻轻一点头,我便飞身向瀑布而去。
故意在湖中再借力一次,冲进了隐藏瀑布后的洞穴。
进了瀑布后面。才发现如果瀑布外面是天然而成的仙景,那么瀑布里面的大山洞就真是金碧辉煌,美仑美奂,亭台楼阁雅致非凡。
连地上都铺着这时代罕有的青瓦瓷砖。
我沿路直走,约百尺。果然有一幽雅的小花园,上有一石桌,早有一人静坐于旁自斟自饮。
听见我脚步声,那人抬头笑道:”天门门主好轻功。”
“过奖。”我假意谦虚抱拳。
不足10米要借力一次的轻功都算好轻功。若非这大叔磕着头了,那么讽刺的意味也太重了。
那人约为不惑,双鬓已有些许白丝,但是面白如玉,五官颇为精致,早个20年,也是英俊少年一名。加之气质昂扬,一身昂贵的丝帛。背手而立,隐约泛出几份大侠气质。
当然,那如果在外面见到此人我一定会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俊朗大侠。
但是连一个秘密的涵洞都建得如此招摇的人,可见心思不沉,贪慕虚荣,而且最重要的是,此人的眼神有妄狞之意。
“不足10米借力一次当然不能说是好功夫了,但是借力时,水波纹丝未受影响借力之人却跃力倍增,足以证明此人轻功非同寻常。慕容焕深感佩服。门主,您说是吗?”
见我不开口,那男人便开口把我那”小把戏”戳穿,想借以表明在他面前我的动作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他还自报了姓名。
慕容焕。
慕容焕,慕容世家当家老爷慕容耀的唯一弟弟。慕容嘉的亲叔叔。
因俊郎外表,风流倜傥,擅长易容术,当年在江湖上人称”白玉公子”,可惜之后在当年武林轰动一时的剿灭邪教活动中,被牵连进了”泄密勾结邪教”的麻烦中。事情靠慕容耀以性命为其弟弟的人格作为担保,才免过了武林正派的追究,但是也从此淡出江湖。
而今,他这般用心把我”请”来这里,究竟意欲何为?
我轻笑出声:”呵呵……慕容世叔过奖了。我姿质平庸,那些都是江湖传言,若没有三大护法的保护,怕神姝在出山之日到现在早死了不知千百回了。”
慕容焕听我叫他”世叔”居然脸色一变,冷着脸说:”你这般叫法是说我老了?!”
奇怪了。
我神姝这班18年华,喊你这个四十岁的老头叫叔已经够给面子了。
我在黑纱下的眉毛早就高高地挑起,冷盯着那个还有颗扭曲着年轻的心的慕容焕。
“神姝辈份自然是比慕容前辈要低几个辈份的,慕容前辈驻颜有术,容颜年轻不减当年,气质越发飘然,更胜双十年华,晚辈万万不敢妄道前辈已老的话。刚才若有得罪之处,万望前辈见谅。”
花月容看样子还真是在这大叔手里,我只能极尽客气地把”世叔”换成了”前辈”。
慕容焕闻言,神色一松,即刻笑道:”果然是门主,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不若那个小贱婊子,居然敢口出狂言说我是老妖怪!”说着脸色又变了。
我无语地看着那个跟变色龙似的变态大叔。
又有丝笑意浮上嘴角,叫他老妖怪的人除了花月容那妮子还能是谁?
呵呵,果然是调教有方,嘴巴越来越贱,说的话越来越得我心了。
这般年纪又是男人,居然如此在乎外貌……
不是老妖怪是什么?
我走到慕容焕对面坐下,接过他斟递过来的酒,轻抿一口,藏于舌下。
把杯放下,我笑道:”月容平日让我纵容惯了,性子自然有点娇横,如果对前辈有出言不逊,还望前辈看在晚辈份上网开一面。回去必定严加惩处,天色也暗了,今天月容在这打扰良久了,请前辈差人带她出来。晚辈也能赶上顿晚饭。呵呵……”
慕容焕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神色,竟然把掩嘴而笑,姿态有几分娇意。
看得我浑身发冷。
“把花护法还给门主不是不可……但是我其实是想问门主借点东西。”
他笑罢便用兰花指把玩手中的杯子。
看着他原形毕露的恶心样子。
我就知道接下来他肯定要说重点了。
“前辈但说无妨。”
他狞笑着伸手一把把我的黑头纱拔下来。
我由着他这么做。因为月容还在他手上,何况,露个脸,无妨。
见了我的容貌后,他倒抽一口气,神色狂喜,伸手想摸上我的脸。
我侧身一避,闪过那”禄山之爪”……
他一个扑空,茫然自失地看着自己的手,瞬间又抬头看着狂笑:”哈哈哈哈哈!!!当日看那花月容混在府中当丫环!!!那张易容的脸皮怎能瞒得过我的眼!!一直暗中监视!终于今天一早见她神色异常,意图出府,被我抓住后,掀开脸皮一看!果然如江湖人说说!花容月貌!”
我看着那已经陷入颠狂状态的慕容焕,暗自摇头。
做男人做到那份上,不死也没用了。
等把月容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