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栖梧寻你,却没看到你的人影。我便和迷谷商议,让她先留在栖梧等你,我便返了回来找你。却不想遇到了昆仑山巅的小雪参精,他说看到一个穿白袍子的女子跳下了昆仑之巅,也不知是不是你,我便随他去了你跳下去的地方也跳了下来,落到了你住的蓬子前,看着那桃花酿跟九凤的果酒极像,想是一定是你了。便一直在人间找你,现下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是让我找到了你。”
他这番说完兀自接过了我怀里的奈奈逗弄着:“丫头,回青丘罢,父亲说要给你解了封印呢。”
我额首道好。
行了两天路终是到了桃花林,我想着在这里酿的桃花酒若是带回去给九凤尝尝,九凤一定很开心,就央了中路先照看奈奈,我回了蓬子去取了些再回青丘,正兀自带了桃花酿出了蓬子,却遇上了玉楼。 此刻他身着戎装风尘仆仆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我想放下手中的酒坛过去抱他,他却一脸的怨恨,我放酒坛子的手就那么僵了。
“弦歌,为什么?她是我的母妃,哪里对不住你?你竟如此待她。”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的母妃怎么了?我又如何待她了?我怔愣在那里。
“母妃她死了,临死前还对我说,让我不要恨你,弦歌,你为什么要下毒害她?她是我最亲的母亲,从小到大是她疼我爱我,而对她下毒的人竟然是我最爱的人,你让我如何面对你?如何面对你弦歌?”
他的悲愤他的伤痛全都映在我的眼里,可我的心却在一点一点的变凉。他不相信我,他的母妃一张嘴就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对的说成错的。我冷笑,但脸上已是泪水决堤,我想让他听我解释,他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他手里的剑割断了他的发丝,他说从此与我恩断义绝,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么?真好,那便不共戴天吧!
我已听不到自己在说些什么,只知道我启了唇,泪水苦涩。
中路说,那天我说:君临天下有什么好?以后你莫要后悔,今天是你逼我背叛的。
不知道是怎么回了的青丘,感觉自己像是死了的行尸走肉。母亲说我是魔障了,我想我却是魔障了。
约摸这样恍惚了两三日,终是觉得这段感情再也没什么可留恋了,既然他母亲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他儿子打江山,那便成全她吧。我这番想明白了,便央了中路去上玄司神那里寻了小瓶忘情散,结束了关于柳玉楼的一切记忆。
小半月有余青丘守山的小烛阴屁颠屁颠跑来我的狐狸洞道:“姑姑,青丘山下有个人找你。”
我晤了一声,淡淡道:“是哪位上神上仙又记起了本姑姑?”
他回说:“是个人,是个下界的凡人。”
我眯起眼用手敲敲桌子:“小烛阴,你这话说的甚不靠谱,我们青丘是我曾祖用神力结印隔于世间的,凡人若来这里是要经历三道天雷六道玄火的。普通凡人大抵三道天雷那处都未过就被劈的连骨头都只剩渣渣了,又怎么会到得我们青丘?莫要唬我。”
小烛阴却急到跳脚。“姑姑是真的,我不骗你,你若不信便跟我去瞧瞧嘛!”我被他强拉着下了山,果真在山脚下看到了这个凡人。
人我倒是不认得,可他手上拿着的琴我却是清楚的记得。这琴分明是我师父送与我的那把七弦琴。我只记得那日与天君之子岐阳打斗之时没注意就给丢下了昆仑颠,却不想这个呆头呆脑的凡人竟这么的拾金不昧,冒着被雷劈成渣渣被火烧成灰灰的危险,誓死也要送来物归原主。想到这我瞬间十二万分的感动,只想着定要送他颗大些的夜明珠以慰他路上辛苦。灿灿笑着走到他面前:〃凡人”话一出口觉得有些不太礼貌,想了想便又改口道:“这位公子,谢谢你把老身三年前不小心丢到昆仑山下的琴送来,路上辛苦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今日早上刚从东海水君处讨得的黑夜明珠【注一】送到他面前:“这个是给你的,你别看它黑不溜秋的,拿回去你便知道它是多好的东西了。”他愕然,眼神里流露出痛苦的表情,默了半晌,他终是道:“弦歌,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
什么样?我与他之间本该是什么样子?这话说得甚是没头没脑,我蹩眉:“这位公子,我们之间可有关系么?老身却着实不记得了。”
他的眼神哀痛,似是想起了极不愿想的往事。但是我真真是不记得曾认识过他。
他的脸色煞白:“你是故意这样对我的吗?弦歌,你是在惩罚我不分是非没有相信你么?你那时没有向我解释,你连解释都不愿给我解释,现在我知道了一切,你竟不能原谅我么?我们还有奈奈,毕竟我是她的阿爹。”
奈奈?奈奈不是中路的女儿吗?要喊我姑姑的,怎的有多生出一个凡人阿爹来?也太奇怪了吧?我无语,只指了指他手上的琴,“公子,你说的什么我真是不知道,但这把琴却实在是我的,请你把它还给我罢。”
他本来痛苦的眼神此刻转为悲凉,透着掩不住的失望。
终究他还是没有把琴还给我。却自顾坐到地上抚了起来。
“前世我是你桌上的蜡烛,点点红泪是我的相思,”
“ 幻想我做你红罗帐下的新娘,生生世世结发如霜。”
“前世我是你桌上的蜡烛,点点烛光照亮你的脸庞。
幻想我做你红罗帐下的新娘,生生世世结发如霜。
今生我求佛化成一株昙花,含苞待放在你涉水的河旁。
而你却买了迟到的船票,错过了我最美丽的绽放。
来世我成了一条深海的鱼,独自游在寂寞的黑暗里。
我终于明白你的阳光再也找不到我的心房。
今生我求佛化作一只小船追随着你逝去的背影
今生我求佛化成一株昙花,如影相随永远陪在你的身旁。
(摘自陈瑞三生三世)
一曲奏罢,真是让我这颗善良的心老泪纵横。我无限同情地看着他,想不到他竟有如此遭遇,唉,命运倒是挺会捉弄人的。于是走过去,本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几句,却不料他起身把琴放到了我的手里,只道:“弦歌,这曲子本是你为我所作。弦歌,人生有几次三生七世可以以身相许?人生又有几次可以和心爱的人儿远走高飞?你说的不错,君临天下有什么好,我自始至终想要的,不过一个你罢了。”
这曲子是我作的?呵呵。原来我还是这么有才华的人啊,“呵呵,呵呵。”我干巴巴的笑。谁不知道我弦歌是个不学无术专门闯祸的狐狸,说我又连累谁遭了雷劈比说我会作曲子更让人容易相信些。说话间,中路大概是知晓了青丘有凡人来,便也出来看看,正想告诉中路这人是来给我送琴的,中路到先开了口:“丫头,你先回去吧,这玉楼公子是我在凡间的故友,此番我过来与他叙叙旧。”
晤,原来他叫玉楼,刚才倒是忘了问了,讪讪笑了两声,扯着小烛阴就回了狐狸洞。
“柳玉楼,你以后不要再来青丘了,弦歌已经把你忘了,一瓶忘情散,早已把她在凡间的记忆消了个干净。她不再记得你,也不会再爱上你了。错过了,你们便终究错过了,不会再继续,也没有重新开始。”中路这话说的冰凉,仿若昆仑山上的寒冰,句句刺的柳玉楼心疼。
“终究是我对不住她,如今却也不怪她。只是没有想到她竟这般决绝,一瓶忘情散把我忘了个干干净净,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中路,你告诉弦歌,我在十里桃林一直等着她,若她哪天还能记起我一丝一毫的好处,便来看上我一看,若我不在了,就让她把十里桃林埋进心里,好歹让我从她心里占个位置,哪怕只有半分,与我也是满足了。”柳玉楼向中路作了个揖,转身望了眼弦歌离去之处,终是蓦然返回了凡间。
第十章
我近日头晕的厉害,总有些嗜睡,想是被封了道行,精神也随着不济了,就托了中路去去九凤那的时候捎些个清凉珠回来给我。好歹清醒些。
父亲昨日去了九重天上,说是找那天君律修讨来追魂镜借了我身上的封印,我从昨天上午便开始等,等得无聊了,就出了狐狸洞散散步。
现下我正坐在砂河的青石岩上,中路那时候说着古树林子里晚上是晶火虫的天堂,白天是龙雀的乐园。说的真是半丝不差。五万年前初回青丘,在这砂河望天的时候是晚上,现下却是白天,成双成对的龙雀在河的上空翻飞起舞,让人忍不住也心生欢喜,想跟着跳跃。
我这般痴痴的笑,身后却突有人声:“丑狐狸,瞧你笑得一脸痴傻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跟天君的九殿下定亲了呢。”我后脑勺立马出现三条黑线。
这厮是叫我丑狐狸就心里平衡的变态么?每次遇到他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过,我转了身脸也从刚才的傻笑变成了现在的微怒,黑着脸道:〃我又不认识那什么天君的九殿下,你上次不是说那九殿下要过两万岁的天劫么。又没借到九天玄冰护体,可保不准是被雷劈的断了胳膊断了腿,我又岂可能嫁与他?还乐得这般欢腾。”
他却哑哑的笑,声音沙沙的,让人听着心里舒坦。我自顾迈着步子往回走,不想去理他。能躲着他最是好,不然定要再生出什么幺蛾子。九凤才救回来,穹苍现在依然躺在玄冰洞,我是再也承不起谁为我受什么伤害了。
我这厢本想从他身边绕过去,回狐狸洞看看父亲可回来了么,却不想被他从身后抱住,只听他喃喃道:“七弦,你就真不愿再记起我了么?”我纳闷,心想这些日子是怎么了,尽是遇上些没边没沿的人,没头没脑的事。
呐呐道:“第一次遇见你便害了九凤,第二次又累了穹苍,怎会不记得你?你这个人,我当真是不愿在见到了。”
他抱着我的手明显僵了僵,随后失望道:“我不知你竟是如此恨我,竟一丝一毫都不愿记起,我早该知道的,你这个人向来便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也终究只给别人一次机会,若谁伤了你,便是在你心里被处死了就再也没有可能活过来。你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可那时我当真不是故意去晚的,东皇钟也真真不是我毁的。你却连给我澄清的机会都没有,终是把我忘得个干干净净。”
他这话说的苍凉,让人心里难受,我浅浅道:“许是你寻错了人,我又怎会是七弦上尊,至于东皇钟,我听的父亲说过,那是我狐族老祖东皇费尽毕生心血所炼制的一等一宝物可封世间一切戾煞之气 ,东皇老祖入玄天之前把它送给了白帝保管,但是后来却被白帝之子宁颜毁了,只因七弦上尊要用它来封印九幽兽,而宁颜却喜欢了别的女子所以要毁了东皇钟害的七弦上尊祭出自己魂魄去封了九幽兽。世间只传上尊七弦自此魂飞湮灭,而宁颜却可以和心爱的女子隐世。”
他听的这番话,只凄凄的笑:“呵呵,原来世间都是这般传言,难怪七弦你也不信我!”
“我真真不是七弦上尊,你也莫再纠缠我了。”挣了他的束缚郁闷的提步回了狐狸洞。
父亲已经回来了,此刻正与娘亲说着些什么,见我回来便问我:“弦儿,你可见到九殿下了么?”
“什么九殿下?”我惊讶。
“我方才才与九殿下一同回来,九殿下说想去砂河边看看,我便也没拦着,这才回到屋里你娘说你也在砂河边,怎么却是没碰到么?”
父亲这番盘问间我更是纳闷,讪讪道:“没有看到九殿下。父亲,九殿下可有仙童随来么?方才倒是有个仙童跟我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父亲说并无仙童随来。
我纳闷,正巧那个仙童随后跟了进来,我便指着他向父亲道:“晤,就是这个仙童了,不知道他的主子去了哪里。”
父亲的脸就沉了下来:“弦歌,怎么这般没有规矩。他是天君的九殿下则宁,还不快行礼?”我怀疑我的耳朵是出了问题,只听自己木木道:“什么?!”
回过神来便厌恶地看了这个则宁一眼:“我不要…!”隧嘟着嘴跑了出去。
坐在花海里拿着捡来的小石子,一颗一颗的扔向花丛里,“我为什么要向他行礼?九殿下,则宁?害得我还不够苦么?他那个天君老子不分青红皂白,他那个二哥岐阳见我便砍,他又时时讥讽于我,我为什么还要向他行礼?天下哪有这种道理。”越想越是气恼,手中掷出的石子便多用了几分力,却不想砸到了花海里的小花神。
她‘哎哟’了一声,摇了摇脑袋,挥了挥叶子:“弦歌,你用劲轻点,我这花叶子都要被你打残了。”我不好意思的走过去揪了她的花脑袋左右看了看,又扯过她的花叶子上下摇了摇:“小花神,我看着好好的嘛,那里就残了?你要是想残,嘿嘿,要不我就把叶子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