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玉的表情在一瞬间有些落寞;但也只是一瞬,冷笑了一声,忽然道:“要不要随我去夜审。”
“夜审?”是再审李过吗?难道如他所说;再去挖了李过的眼睛?
“你不是刚审完回来?”江彤月直觉不想去。
“本来是想睡一觉再去,但忽然一点睡意都没有了,走,随我去,有趣的很。”白小玉看到江彤月脸上的惊恐,笑得更冷,硬扯着江彤月出了营去。
关押李过的牢中,在江彤月意料之外,李过完好无损,一点动过刑的样子都没有,但他的表情却似乎全身都是伤一般,看到白小玉又来,眼中满是恨意,人竟然在同时不自觉的发抖。
白小玉的手牢牢地抓住江彤月的手臂,看着李过,却是对江彤月道:“想知道他什么伤都没有,但人却在发抖,是为了什么吗?”
他不等江彤月回答,已经示意手下,只一会儿功夫,一个白天时被活捉的忠贞营士兵被押了进来。
“这是第六个,我次我们想想玩什么花样,”白小玉盯着那士兵沉吟片刻,忽然有了想法,对李过道,“不如直接挖心如何?”
李过整个人抖得更厉害,却一言不发,白小玉看他没反应,哼了哼,冲手下道:“动手。”
马上,手下拿了一把尖刀出来,对准那士兵的胸膛,一用力,当即刀刃就没进去几分,鲜血转眼浸湿了那士兵的衣衫。
江彤月在旁边看着,“啊”的一声叫出来,冲白小玉道,“住手!”
白小玉让手下住手,冲着李过道:“月儿让我住手,如何,你也要我住手吗?我听你的。”说完,等李过回答。
李过咬紧了牙,拳头握紧,仍是一言不发。
白小玉眉一拧,狠狠对手下道:“动手,直接将心挖出来。”
于是刀刃全部没了进去,在那士兵的体内翻搅,那士兵不住惨叫,转眼倒在地上,江彤月大声叫着“住手”却没有人听她,眼看着那士兵被活活虐死,血流了一地。
“白小玉,你不是人!”江彤月拼命的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抬脚狠狠地踢在白小玉腿上。
白小玉一甩手,将她甩在地上,冷着脸,大声道:“再带下一个。”
那个死掉的士兵离白小玉不远的地方,瞪大了眼正对着江彤月,江彤月此时已经明白白小玉想做什么?那十几个被活捉的忠贞营士兵,是白小玉用来逼迫李过的,眼着看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完好无损,那远比自己承受酷刑要痛苦的多,白小玉到底要什么?而李过为什么宁愿看到兄弟死也不肯说一句话?
那个死了的士兵仍是瞪着她,江彤月爬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眼见下一个带进来的竟然是如砚。
她心里一慌,抓住白小玉道:“你要什么?你不如一刀将他们都杀了,何必这么折磨他们?”
白小玉不理会江彤月,任她捶打,盯着李过道:“怎样,这次我们再玩什么?凌迟如何?”
他说着拿过手下手中方才杀了那个士兵的匕首,走到如砚跟着,带着的刀刃在如砚脸上拍了拍,说道:“这个人有点不同,还是月儿的丈夫,不如我亲自来。”
李过整个人抖得厉害,唇角咬出血来,仍是不说话。
江彤月看到如砚,人已经疯了,推攘着白小玉,口中道:“你不如杀了我,白小玉,你敢动他,我也同他一样血溅当场。”她不知道拿自己威胁有没有用,但如果眼看着如砚被这样虐死,她一定受不了,与其说这是威胁,不如说她真会这样做。
白小玉眉头拧着,一用力再次将江彤月推倒在地上,冷冷看着江彤月道:“好,那就一起,两个一起来。”
白小玉的手下将江彤月押到如砚跟前跪下,如砚起初不求饶,此时听江彤月也要被凌迟,顿时面无人色,却被堵住了嘴发不出声音,只是满脸的泪水。
江彤月眼中一片死寂,毫不反抗,这样也好,与忠贞营的人死在一起,也算死得其所。
白小玉此时已经没了亲自动手的心情,将匕首交给手下,背过身去,说道:“两个一起来,动手!”
手下领命,喊了声“是”,便大步走向两人。
那匕首闪着寒光,一刀就要下去,那边的白小玉一直背着身,手在袖子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
“等等 !”匕首的寒光闪过,同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
匕首停在半空,手下疑惑的看着那头的白小玉,白小玉没有回头,半响,口中道:“我累了,明天再审。”说着,也不看江彤月一眼,头也不回的出了营去。
牢中死一般的静,江彤月本来闭紧了眼,听到白小玉出去,才呆呆的睁开,心里比被背凌迟还痛,却不知道痛些什么?那是真的累了?还是不忍心伤她?又或者他想到了更可怕的计划?她想不清楚,也不想去想,但心一阵阵的在痛,不受控制的。
她站起来,没有人拦她,她回头看如砚,伸手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泪,身后传来李过咳嗽的声音,江彤月不自觉的回头,看到李过咳了几下,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一慌,正想上去,却听李过道:“告诉你们主子,说我答应他的要求。”
江彤月终于知道白小玉要什么。
钟馗图。
他最后还是自顾家得到了钥匙,李过说过他就是图,如今李过落在他的手中,他要的无非是凑足一张完整的钟馗图。
原以为顾家的事情早已告一段落了,却原来也全在他的控制中。
“我要你给太后下毒的解药,还要你放我那几个手下走,”李过缓缓的说到,整个人憔悴的不像样子,“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就带你去那个地方。”
“人可以放,解药给一半,另一半,等我得到我想要的,由你自己带回去,”白小玉道,他费尽心机,李过终于答应带路,他脸上却并没有半点开心的神情,冷冷对一旁的柴飞说道,“照他的话去安排,今晚就放人,解药给一半。”
他吩咐完,终于回头看了江彤月一眼,却也只看了一眼,便对手下道:“把她交给坛子,让他看好她。”
说着,就要离开。
“我要留下来,”一旁的如砚道,“我会医,我对你们有用。”
白小玉没回头,只是吩咐柴飞道:“你安排。”
42起程
江彤月有整整五日没见到白小玉;她一直被关在厨房里;由坛子照顾着,她看着坛子忙着帮营中的士兵做饭菜,却什么都不让她做;也什么地方不让她去;她只能坐在一旁;看着厨房里热气蒸腾。
到第六日时;柴飞自外面进来;江彤月马上警觉的看着他;柴飞与她隔着一张桌子;只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准备一下,明天出发。”
去哪里?江彤月愣在那里。
坛子给江彤月包了一大包吃的,江彤月抱着;被坛子推出门去,外面五人已经在门外,白小玉,李过,如砚,柴飞,还有一个是柴飞那帮手下中排名老二的,勒云生,这个人不太在营中,平时也是少言,书生打扮,应是有些谋略的。
旁边另外还停着两匹马,一高一矮,显然是为坛子和江彤月准备的,而更令人意外的是,营中的其他人马竟然也在收拾行李,似乎马上也要离开。
“这里几天后会有别的营接手,这里的人马都要回京复命。”坛子在身后替江彤月解答了心头的疑问。
江彤月抱紧行李,木木的站在那里:“我不回京。”
“谁让你回京,你跟我们一起。”白小玉表情冷淡,坐在马上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去哪里,去你逼着李过说出的地方吗?
江彤月看看李过,李过双手被绑着,表情平静,一旁的坛子搀她的手,想扶她上马,她没有反抗的上了马,只要不是回京,哪里都可以去的。
七人一同向北,初时与队伍的方向相同,渐渐的就偏了位置,走的都是难走的山路,如果是以前江彤月一定不习惯,此时却觉得再正常不过。
李过与如砚的手被绑着,骑马甚是艰辛,到后面休息时,李过已经一身的汗,几个人下马来休息,只有李过和如砚还在马上,江彤月看不过,拿了水和干粮喂给李过和如砚,李过人本来就高,又坐在马上,只好趴在马上,贪婪的喝江彤月递来的水,两个人不自觉的贴得很近。
白小玉坐一边,冷冷地看着,看到江彤月末了还给李过擦了擦嘴,顿时眼睛眯了起来。
李过道了声谢,趁江彤月还没走开时忽然说了一句:“自己找好武器,以防万一。”
江彤月一愣,不动声色的走开,给如砚喂水喝。
几个人休息了一会儿继续赶路,柴飞的马在白小玉的身侧,他看看这越难越走的路,说道:“主子,你确定李过会乖乖带我们去那个地方吗?”
白小玉表情淡漠,说道:“不会。”
柴飞一怔:“那我们。。。。。。。”
“我们正走进忠贞营的埋伏圈。”白小玉的声音依然很淡。
柴飞大惊,脸上却不动手色,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密林中除了这七人行走的声音,没有其他声响,江彤月坐在马上,不自觉的将头上的发簪拿下攥在手中。
林中忽然有一只大鸟飞出来,自坛子的头顶窜过,坛子伸手挥了挥,忽然看到什么东西闪了闪,他抓了抓头,心想那是什么东西在发光?他疑惑的当口,江彤月也看到了个那闪光,她比坛子反应快,已经知道是什么,是武器折射阳光的光点,她离坛子最近,整个人自马上往坛子身上扑,勉强将坛子压低了身子,一枝箭自坛子的头顶飞过,插进旁边的树上。
坛子这才反应过来,大呼道:“有埋伏!”
他话音刚落,又有好几支箭射来,坛子大叫一声,一把将江彤月整个人抱住,跃下马去,躲在树后面,江彤月被坛子护得密不透风,只听到马的嘶鸣声和人的喊叫声,然后猛然听到李过的一声叫:“就现在,快跑。”
江彤月被坛子紧紧的抱住,坛子用身体护着她,她根本挣脱不开,发簪就在自己的手中,如果要逃,刺伤坛子便可以,但那是坛子啊,她怎么也不会伤害他的。
她试着让坛子放手,但坛子怕她有危险,死活不松开,两人躲在树后,江彤月好不容易挣开一些,可以露出脸来。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第一个看向白小玉,白小玉并未中箭,他由柴飞护着,自己也动手打飞几支射来的箭。
林中射了一会箭忽然停下来,同时听到一声冲锋的叫喊声,有几百清兵忽然自林中的更深处冲出来,将本来埋伏白小玉他们的一队人团团围住,江彤月这才看清楚,正是那支说要回京复命的队伍。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小玉先走出来,走到李过跟着,看着李过,笑道:“我知道你不会老实带路,竟然带我们进埋伏圈,但我猜你之前并没有时间让人预先设下埋伏,之所以这里有人攻击我们,是因为我们进了你们忠贞营暂驻营地的势力范围,他们看到自己的老大被人绑着,而且只有七人,当然会攻击,是不是?”他眼看着李过脸色煞白,很是愉快的说道,“所以我猜得没错,荆州一战,忠贞营被打散,你带得那支队伍,就暂时驻扎在这里,连同你救回的贼后,你说我这三百精兵,够不够清剿个彻底?李过,你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过已经没有人色,咬着牙没说话,他第一次与白小玉这号人物交锋,没想到竟然输得那么惨,他抬眼看了下被围住的兄弟,其他余部确实在不远之外,白小玉三百精兵足够将他们都杀死。
“放过他们,我带你去。”他失了力气般,无力的说道。
白小玉笑道:“希望你这次不要再使诈,如果敢再来一次,别怪我将你的人全部杀光。”
白小玉说完,吩咐那三百精兵将忠贞营余部团团围住,原地待命,这才回头看了眼被坛子护着的江彤月,见她并没有受伤,便不再看,转身上马。
坛子肩上中了一箭,不以为意的自己拔下来,血马上涌出来,江彤月看着心疼,拿了备着的金创药给坛子敷,又让如砚教她用银针替坛子止了血。
如砚看起来很不情愿,但坛子是拼死救了江彤月,虽在不情愿但还是照办了。
白小玉又布置了一通,才带着其他六人上路。
之后路更难行,没有行多少路,天便黑了,几个人在林中点了火休息,江彤月还是给李过和如砚喂水和吃的。
李过心里不痛快,不肯吃,江彤月在他旁边坐下,说道:“你已经见到他的手段了,上百人的性命在他手中,他有的是办法逼你,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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