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雅梅吃醋成了这个模样,洛离心里更是舒畅,继续将她抱在怀里,温文软语在耳边响起:“傻瓜,看不到你,我可不脱衣服的。”
白雅梅脸上被气的通红的颜色瞬间凝聚到脸颊上,红地几乎要滴下水来:“讨…厌…”
月朗星稀,一夜无语。虽然没有喝醉,但终究是喝了不少酒,洛离一直睡到第二日临近午时了,才缓缓醒转。同白雅梅一起提前用过了午膳,便马不停蹄地同孟骏一起回到了军营。明枫新婚,而出战在即,只怕这些日子不会再像从前一样那么清闲了。
小丫头们将桌上的残羹冷饭收拾殆尽,白雅梅正坐在窗前饮茶,一杯茶还未喝下几口,便见一个小丫头从院外跑了进来,对着嫣然低语了一番。
白雅梅看向嫣然面上气愤的神色,便知道恐怕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果然,小丫头刚说完,嫣然就匆匆忙忙地进了房间,愤愤说道:“小姐,您可不能再姑息了那个二夫人了!简直是太过分了!”
白雅梅只觉已经猜到是牡丹在闹事,听到嫣然的话并未惊讶,轻轻抿了一口茶,才淡淡问道是何事。
嫣然跺了跺脚,怒道:“那个二夫人啊,已经在院子里快跟看守的婆子打起来了,非要出来!难道她不知道自己被禁足了吗,还有脸吵闹!真是不把小姐放在眼里!”
白雅梅闻言,嘴角一抹嘲笑浮上:“早不闹,晚不闹,将军前脚刚走,她后脚就闹上了。”
嫣然绿儿愤愤地哼了一声。
白雅梅放下手里的茶杯,施施然站起身来,轻轻拂了拂身上光亮明闪的衣服:“既然是闹给咱们看的,当然得过去捧了场了。”
嫣然绿儿互望一眼,急急跟上。还未出远门,嫣然眼珠一转,将白雅梅房里伺候的几个粗使婆子都叫上了,不管等下有什么事发生,多带几个人总归是好的。
白雅梅嫁入将军府也有半年左右了,可是这牡丹翠柳的妾室院中却是从未来过。
方一见到牡丹的院子,白雅梅心中不禁一叹,这个院子也就只有白雅梅院子的三分之一大小,院门口不像她院里那样有一个气派的圆拱门,而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门而已,院门口种着几株蔷薇,如今即将入冬的天气了,早已没了绿色,显得分外萧条。
白雅梅突然就想到了洛离,原来在他心里,她果然是最重的,从这院子里便可见一斑。
绿儿也是轻轻一叹:“才几日未见,二夫人这里,便如此凄凉了。”
白雅梅并未说话,却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一如侯门深似海,即便是只有一妻一妾的将军府也是如此,牡丹方一入府时那是如何地光鲜,且不说洛离宠爱她是有所图,但那些下人可是看不到这些的。如今不得势了,就只能如此下场。
还未进到院中,便见到院门口站着两个粗使婆子,正叉着腰颐指气使地在说着什么。
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盈盈弱弱的女子,身着鹅黄色衣裙,一张俏脸有些许泪光,正半倚在旁边的小丫头身上,略带幽怨地望着眼前两个婆子。
“你们这两个狗奴才,快给本夫人让开!再怎么说,我也是将军府的二夫人,就算是妾室,也是你们半个主子!你们如此挡在我的院里门口,不让我出去,就不怕我告到将军面前,让他治了你们的罪!”
☆、84 4硬闯
白雅梅站在院外几丛蔷薇枯藤前站定,枯藤繁乱的枝子正好挡住了她的身影,身后跟着的婆子们离得远远地就站定了,也未曾现出身来被牡丹几人看到。
看门婆子听到牡丹如此说,纷纷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特别好笑的事情。
牡丹原本带着泪花的眼睛瞬时闪过一丝怒色,但只眨眼功夫,便又恢复了盈盈弱弱的模样。
一旁搀扶着牡丹的小丫头兰儿气的鼓着一张小脸儿,怒道:“你们笑什么!快让二夫人出去!”
其中一个婆子停了笑声,叉着腰的手转而指着兰儿,用更加粗鲁严厉的声音怒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一个小丫头也敢在这里指手画脚!”
兰儿气结,被婆子指责地没有话说。她原本只是牡丹房里的一个粗使丫头,只因为牡丹的心腹小红出嫁了,另外一个较为贴心的丫头芳儿如今也被白雅梅关在柴房,所以她这个并不起眼的小丫头才会上了位。
另一个婆子此时也停了笑声,显然是有些忌讳牡丹的妾室身份,掩了几分不敬,语气冷淡:“二夫人你也说了,你是妾室,只是半个主子,在这将军府里,真正的主人是将军和将军夫人。您自己说,一边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夫人,一边是半个主子的妾室,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到底该听谁的呢?”
牡丹神色一滞,同样语塞,但随即便转变了腔调,语气也软了几分:“可是,姐姐已经将我关在这里这么多天了,我连红儿出嫁时都是恪守本分,没有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来,姐姐也该放我出来了。”
见两个婆子撇撇嘴,一脸不耐,牡丹语气多了几分委屈,伸手哆哆嗦嗦地指着两个婆子,似是在控诉她们的不是:“定然是你们这两个恶奴,故意不听从姐姐的吩咐,故意给我穿小鞋,不让我出门去!定然是你们!”
那两个婆子一听,当即变了脸,冷漠中带着几分鄙夷:“我说二夫人啊,您把自己想的也太重要了,试问您有什么天大的本事能让夫人放过您的?又有什么本事能让我们两个无关紧要的婆子留在这里看守这么多天?”
另一个婆子也抱怨道:“就是,若是夫人真的下了令放你出去,只怕最高兴的不是你,而是我们了。你这院子里一点人气都没有,当我们愿意待呢!”
牡丹看着两个婆子语气神色中都渐渐露出不满和不敬,心中的怒火顿时上涌,眼中伪装的羸弱被气怒取代,一把推开倚着的兰儿,指着婆子们大骂:“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以为我这院子里希望有你们呆着呢!别以为有那个贱人给你们撑腰,你们就可以在这里给我气受!我告诉你们,想当初,我牡丹在百花楼里的花魁名号可不是别人让的!哼,什么人我没见过,比你们狠毒百倍的人,不是照样被我收服!赶紧给老娘滚开,否则老娘我一巴掌拍死你们这俩老东西!”
牡丹一口一个老东西,一口一个老娘,完全没了方才身为将军府二夫人该有的端庄,这突如其来的一变,倒真是把两个婆子给唬了一下,怔怔的愣在当下,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牡丹趁着二人发愣的空儿,赶紧抬步向外走去,企图从二人中间钻过去,谁知,刚刚碰到二人衣角,二人便已经回过神来,互望一眼,赶紧抓住了牡丹胳膊,将她推了回去。
这两个粗使婆子平时都是干的粗活,又是中年年纪,身强体壮,力气不小,再加上两人合力,这样的力道哪里是牡丹这个柔弱女子可以抵抗的?一个趔趄,就被二人推回去了好几步,若不是兰儿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只怕早已经跌倒在地,狼狈不堪了。
“你们竟敢对二夫人动手?!”兰儿一边扶着牡丹,一边卖力地骂着两个婆子,如今牡丹器重她,她自然得好好表现表现了。
牡丹勉强站稳了身子,眸中怒火更胜,一边使着蛮力向二人撞去,一边发狠骂着:“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也敢动手打我!看我不撕烂了你们的嘴,掰断了你们的手,打断了你们的腿!老东西,老不死的!”
一旁的兰儿也涨了胆量,知道这是一个在二夫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赶紧跟在牡丹身后,也向着这两个婆子撞去,嘴里也学着牡丹的样子不停地骂着:“老东西!老不死的!打你们!咬你们!”
牡丹兰儿像是疯了一般,在两个婆子身上又是撞又是拱,手底下连掐带拧,脚下更是也不闲着,到了后来竟然连嘴都用上了。
可是两个婆子毕竟顾念着牡丹的二夫人身份,只有挨打的份,哪里敢还手?不过两人却时刻记着白雅梅的吩咐,死死守在院子门口,不让牡丹走过去一步!
牡丹因为被禁足,院子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们少了不少,此时都站在院子里向这边看着,想着应该帮助牡丹,可是又一想更不能得罪了夫人,便都一个一个杵在那里,像是约定好了一般谁都不出手。
白雅梅眼看着两个婆子和牡丹兰儿四人拉扯地厉害,当即快步走了出去,大喝道:“住手!”
两个婆子听到白雅梅的声音,当即便停了手,不再拉扯着。可是牡丹此时打红了眼,哪里听得到白雅梅的呵斥,仍然抡圆了胳膊向两个婆子身上砸去。兰儿本欲停下,可是见到主子没有停手,自己当然也不能停手,抬起脚来向着方才指着自己骂的那个婆子腿上踹去。
两个婆子显然没有想到她们二人会不停手,但碍着白雅梅脸面,不敢再动手拉扯,只得忍着痛,继续拦在二人面前,生怕她们二人一不留神就放了这两个疯女人过去伤害了白雅梅。
白雅梅显然没想到牡丹竟然如此没有教养,向着身后跟来的几个婆子扬了扬下巴。
婆子们会意,赶忙上前,两个拉住了牡丹,两个拉住了兰儿。兰儿抬眼正看到白雅梅不怒自威地站在面前,胆子立时怯了,不敢再动弹。
牡丹看到白雅梅却更是激起了她心里的怒气,被两个婆子制住了胳膊,两双腿仍是不老实,一蹬一蹬地向着那两个婆子的方向踢去,口中还不老实:“老不死的!老东西!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
白雅梅美目圆瞪:“捂住她的嘴!”
一个婆子领命,走上前去伸手捂住了牡丹的嘴,谁料手只是刚刚碰到牡丹,便听到一声尖利的叫声。
“老东西!你也敢碰我!拿开你的脏手!”牡丹瞪着那个婆子,扭头吐了一口唾沫。
白雅梅被她粗鲁又低俗的举动厌烦不已,对那个正捂着手指呲牙咧嘴的婆子说道:“掌嘴!”
婆子一听,没想到白雅梅会给她报仇的机会,心里一喜,当即走上前去,伸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牡丹普一听到白雅梅说掌嘴,就有些不可置信,但直到婆子的巴掌到了脸上才醒过来,半边脸颊顿时火辣辣地疼,牡丹嘴下不饶人,骂得更难听了。
白雅梅见她不知悔改,冲着婆子说道:“再掌嘴。”
婆子早就对白雅梅骂她们是老不死的,老东西怀有芥蒂,这次掌嘴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牡丹毕竟不是傻瓜,脸上左右两边各挨了一个巴掌,嘴上也学得乖了,愤愤地望着打她的婆子,碎了一口唾沫,恨得咬牙切齿。
白雅梅见她不再骂了,才挥手退了婆子,对牡丹说道:“怎么不骂了?”
牡丹心里恨得厉害,知道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站着的这个女人,闭口不说话,转头看向那个婆子,将她当做白雅梅,心里骂了不下一百遍。
白雅梅只当她仍然对打她的婆子心怀怨怼,当即教训道:“你也不必再看林婆子了,你挨打,纯粹是咎由自取。”
见牡丹仍然不说话,白雅梅续道:“莫欺少年穷,莫嫌老来丑。你如今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就嫌弃她们老迈,你又如何知道,明日的你,连她们都不如呢!”
在场的几个婆子莫不是上了年纪的,方才听到牡丹一口一个老东西老不死的,心里分外不舒服。现在听到白雅梅替她们出气,纷纷感激地望着白雅梅。
而白雅梅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博得众人的人心,而是真真的被牡丹给气坏了。可牡丹却扔不知道悔改,瞪着她们几个婆子冷笑道:“哼,她们是奴才,我是主子,我自然可以骂她们!”
白雅梅听她胡搅蛮缠,脸色暗沉,板着脸喝道:“就算你是主子,也不可以如此侮辱别人!你怎么不想想,你在乡下的娘亲,难道比她们年轻吗?你今日如此骂她们,岂不是连着自己的母亲也一起骂了!”
牡丹闻言,顿时住口不再骂人。脑中立即浮现了娘亲当年阻拦父亲卖自己的场景,娘亲哭得眼睛红肿,被父亲踢了好几脚,却仍是死死拉着自己的手不撒开。
想到这里,牡丹心里猛然一痛,想要出人头地的念头更甚,而想要出人头地,就得先离开这里,就得依靠升平公主。
“姐姐,若不是您将我关在这里被这些老不…被这些婆子看管,我又怎么会骂她们,又怎么会强行要离开?”
牡丹将自己方才动手打婆子们的事情轻描淡写地一笔代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婆子们以下犯上,故意刁难她这个主子。
可是,方才的种种,白雅梅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对牡丹的话自然不会苟同。
“牡丹,你也知道,是本夫人将你关在这里的?”白雅梅走进了牡丹几步,一旁的嫣然绿儿慌忙拉住了她,生怕牡丹会突然发疯,伤了白雅梅。
白雅梅却淡然地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