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离扔下一句“不许任何人知道”,便飞身离去。
天已完全大亮,街道上行人也多了起来,虽喧闹不已,但秩序井然,根本不像是闹市。
一队繁华的队伍在主道中间慢慢走着,侍女小厮足足有二十多人,紧紧簇拥着中间的一顶华丽轿子,虽无任何官府贵族的旗号,但明眼人早已看出此队不是寻常人家,所以在队伍之前早早避让开来。
这轿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升平公主。早上还未起身就听到贴身宫女禀报说洛将军未上朝,待听得原委,赶忙央求父皇马不停蹄的出宫探望了。
早就听闻京城第一美女的大名,却时时未得见,今日终是得到了机会。
正闭目养神,忽觉轿子骤停,还未开口询问,耳边便传来婢女的低语:“洛将军在前方。”
升平公主微微一笑:“好快。”
洛离伫立道中,远远看到升平公主的轿子停下,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大步向前,连请安都省了,径直来到轿旁,沉声道:“公主此次所谓何事。”
公主随手撩起轿中小窗的半边帘子,露出她尖尖的下巴和薄薄的红唇:“将军未曾上朝,本宫担忧的很,终是放心不下,便来了。”
听得洛离冷笑,却不说话,又续道:“怎么,将军不信?”
洛离不答反问:“公主如此匆匆而来,莫非是来确认人死了没有?”
“呵呵。”公主一听此话,笑的花枝乱颤,手一抬,轿帘完全打开,露出她高挺的鼻梁和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眉宇间贵气十足,却又透着淡淡的媚气。
“什么死不死的,一大清早就听到这么晦气的话。更何况,只是失足落水而已,若能死人,那夫人也太娇气了些吧。”
洛离眼神冷酷,一把按在轿子上,低吼:“果然是你!”
“我?”
洛离不理会她故作惊讶的神情,沉声道:“我只让洛良禀报是受惊吓,公主如何得知落水?若不是亲眼目睹之人,又岂会知晓得如此清楚!”
公主显然忘记了这一点,虽有些局促可面上仍是淡然一笑:“将军,本宫好意前来,您怎的……”
“是好意还是蓄意,公主心知肚明!”
洛离猛地一吼,惊得升平公主哑然,只得怔怔望着他,听她继续红着脸低吼:“洛离早教提醒过公主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既然公主贵人多忘事,那我就再说一遍,若公主不顾及颜面,也休怪洛离不动怜香惜玉,您那些事,我不感兴趣,但有人,会乐意的很。”
升平公主俏丽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你,不会有人相信你的!”
“哼,相不相信,不妨,试试看。”
洛离的本事升平公主是了解的,不然也不会这般费心拉拢了。
她狠狠甩下轿帘,恼羞成怒的扔出二字:“回宫!”
洛离冷眼看着离去的众人,心中祈愿不会真的有那么一天。
刚欲转身回府,眼神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觉冷笑一声:“消息果然快。”
☆、18 醒转
洛离看着眼前愤怒的人,冷冷哼了一声,还未开口只听那人已经破口大骂:“洛将军,这就是你说的没有机会吗!哼,的确,等你把梅儿折磨的没了气息,我的确就没有机会了!”
“你说什么?!”洛离微微眯起的双眼发出警告的信号。
“我说什么,你会听不懂!现在朝中上下都在传,将军的两个小妾嫉妒成性,勾结盗贼强虏妇人!这两个小妾不就是你最宠爱的那两个婊子吗!这不都是你好色成性种下的祸根吗!”
“哈哈,我才一日没上朝,朝中就如此抬举我了?”洛离听了此话不怒反笑,倒是让林海源摸不着头脑了。
“既然能入我洛离的眼,我又怎会不下足功夫呢?更何况,到底是谁,又有什么证据,能断定是我府中出了内鬼了?”
“这……”
洛离甩了甩衣袖,倨傲的睨着林海源:“若说现已,我倒认为林大人要大得很呢。只强掳却不灭口,莫非是,旧情未了欲续前缘?”
“你胡扯!怎会是我!”林海源喜怒形于色,首次现已立马就急了。
洛离当然知道不是他:“所以,没有证据不哟啊乱说,更不要污蔑我折磨梅儿!我再说最后一次,梅儿不是你能叫的!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三次!”
言罢,转身欲走,只听身后半求半告的声音响起:“无论如何,都希望你保她万全,勿再受伤。”
洛离暗暗点头,跳上马背疾驰而去,府中的人儿,醒了吗?
洛离刚回府便径直向白雅梅房中走去,远处的牡丹翠柳看他焦急的神色又妒又恨,翠柳心直口快:“哼,偏心!还从军营赶回来的,我那晚呢,哼!一直不醒就最好!”
牡丹一甩头恨恨离开,翠柳紧紧相随,只有小绿又担忧的回头望了两眼,才惴惴跟上翠柳脚步。
洛离刚刚走进白雅梅房中,就见到郎中正聚在一起商量,脸色仍是忧愁着,洛离心一沉,不详的感觉顿生,来不及多问,一步窜到床边。
可是,床上的人儿正由浅笑喂水喝,虽然仍闭着眼睛,但脸色已明显有了红润,嘴巴也一动一动的,知道喝水了,终于是醒了!只是为何郎中仍是忧虑不安?
洛离退到外厅,郎中们便瑞了赵郎中出来回话。赵郎中整了整衣襟,诺诺道:“将军,夫人已然醒转,但高烧方退,嗓子干的紧,还不能马上说话。而且身体虚弱,恐得休养几日。”
“嗯,还有吗?”赵郎中说的都不是大毛病,能让他们如此忧虑,定还有其他事。
果然不出所料,赵郎中为难的看了一眼身后他人,吞吞吐吐地说:“夫人,夫人此次落水,虽已好转,但接连受惊高烧,大伤元气,只怕,只怕以后回落下咳嗽的毛病。即使能治愈也是不能再受一丝惊吓,受一丝凉了。不然,不然下次恐怕不好痊愈了。”
赵郎中才刚刚说完,只听得屋内白雅梅低低咳了一声,洛离心疼难忍,嘱咐赵郎中好好为其调养,便来到床边,见浅笑拿着帕子为她擦拭嘴角,而她的小脸儿也因咳嗽更加红了。
洛离推开浅笑,自己做到白雅梅身边,接过水杯,舀起一小勺清水轻轻吹过送到她嘴边。
白雅梅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是洛离,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闪过一丝惊恐,但睡到嘴边,不好推开,只得慢慢喝下。又喝了几勺,见她不愿再喝,洛离蛮横的低低说道:“嗓子干的很,若想早些说话,就多喝水!”
白雅梅无奈,只好一口一口继续,知道水杯中水尽才停下。
白雅梅身子放好,还虚弱得很,只喝了一杯水便累得比起眼睛养神,洛离见他这般,心中不忍,站起身来刚走了两步又停住,淡淡说道:“你这班病怏怏我可没空照顾你,我已派人去接你娘亲来了!你快点好起来,府中那么多事谁替你管!”
听他半抱怨办关心的话,白雅梅心中一暖,微微一笑,不想牵动了灼热的喉咙,疼得很!
浅笑赶忙过来安抚,见大家都出了房间,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止不住哭了起来。白雅梅知他受到一连串的惊吓也怕的要命,便艰难的从被中伸出一只手抚上她满是泪花的小脸儿,来回擦着,轻轻安慰。
一旁的嫣然走进门来,浅笑怕她害怕,赶忙别过头去擦干脸,只听嫣然高兴的叮嘱:“小姐,郎中们说了,让您多喝水,别吹风,好好服药。小姐,您可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呸呸呸,看我这臭嘴!小姐洪福齐天,福大命大,长命百岁!”
嫣然的话终于把浅笑和白雅梅逗乐了,几人正聊着,只听门外一阵跑跳绳,白雅梅扭头看去,两个小丫头欢蹦乱跳的窜进来,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抖着身子嘤嘤哭了起来。
白雅梅抚着两个妹妹的头,想开口安慰,可嗓子疼痛,只啊啊两声,没能说出口。
在向门口望去,白夫人已经满脸忧伤的走了进来,母女俩刚一见面就流着泪哭了一通,好一会儿才止住。
白夫人抚着女儿憔悴苍白的脸庞,轻轻安慰,两个妹妹知道姐姐不能说话需要敬仰,都懂事的立在一旁,一个字也不讲,可两双大眼睛扔好奇地在姐姐屋内来回转悠着。
毕竟,将军府的摆设比势落得白府好上不止十倍。
正说着话,洛离踱着步子进门了,白雅梅一看是他,赶忙将脸偷偷埋到被子里,嫣然早已将他喂药之事告知了自己,现在大家都在旁边,免不了羞涩。
只听洛离诚恳的对白夫人说道:“午膳已经备好,小婿来请岳母和妹妹们过去。”
白夫人这才发觉已到午时,连忙婉拒:“家中还有不少事等着老身,老沈得赶紧回去了。怎么这么快就中午了?女儿,你好好养病,改天娘亲再来看你,啊。”
听得此话,白雅梅忙将头伸出,不舍得望着母亲,眼泪又在眸中打转儿。
洛离不忍再看,又心知白夫人意向说一不二,轻易劝不动,便改变策略,伸手携了若言和知情两个小丫头的手,边走边说:“快来,看看姐夫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大烤鸭,大烧鸡,还有燕窝和大虾。”
两个小丫头早就对将军府好奇得很,游艇如此诱惑那里还抵得住,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白夫人想拉也拉不住,又担心两个小女儿年纪小不懂事惹了祸,忙由浅笑陪着追了出去。
白雅梅见母亲留下来,心里自然高兴,但转念一想,又担忧起来。正忧心忡忡,浅笑端了饭菜进来,见她神色便知她心事,忙凑到耳边说道:“小姐安心,丹夫人和柳夫人推说身体不适,都留在各自房中用午膳了。”
白雅梅这才放下心来,她二人怎会身体不适,定是洛离暗地吩咐的吧,想到他在家人面前给足了自己面子,心中感激不已。
用过午膳,白夫人和女儿呆了一会儿,祝福了浅笑嫣然几句,便要告辞回家。
洛离一直在外厅饮茶,听她如此,便邀她小住,可白夫人坚决推辞,两个小女儿却眼巴巴地盯着姐姐姐夫,萝莉志他俩心意,便留他二人小住陪姐姐。
但白夫人看了看还不能起身的大女儿,苦笑道:“我这两个小女儿都是惹祸精,现在梅儿连自己都顾不上,怎么还能顾得了她们?等梅儿身体好了,再让她二人留下吧。梅儿,你好好养病,娘亲再来看你。将军,望您费心了。”
白雅梅知道母亲不愿给自己添麻烦,也就微笑着表示答应,但两个妹妹却不高兴了,嘟着小嘴儿都能上天了。
洛离拉她二人到一旁,轻声说了几句才将两个小丫头红的没开眼系哦啊,知情更是伸出小手指头儿与他拉了个钩钩,才放心的跟着母亲走了。
白雅梅看着两个妹妹与洛离越走越近,临走时只跟他道别,根本没打理自己,顿觉存在感为零。
要不是自己嗓子痛,早就将她俩吼了千万遍了。白雅梅轻轻摇头,叹气,闭眼睡觉去了。
天已入夜,将军府后门处,一个女子将手中的精美荷包递到男子手中,笑道:“我这个妹妹害羞得紧,给你准备了礼物又不好意思来了,只好拖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厚着脸皮跑了这趟了。喏,这是谢你昨日为我们主子报信儿的,以后再有了什么事,还请你多多关照了。”
男子接着月光看到荷包上竟绣着精美漂亮的并蒂莲,脸色更加欢喜,连连答应着高兴地走了。
女子望着他略微佝偻的背影,嫌恶的撇了撇嘴,随即又舒心一笑,轻喃:“哼,终于快要结束了,慢慢等着吧。”
☆、19 圣旨
白雅梅才刚刚用过早膳,丫头们还未将碗筷收拾干净,洛离已经一壶满满的热水放到了桌上。
看着氤氲的热气和外厅静静饮茶的洛离,白雅梅苦笑:这尊佛已经在那坐了两天了,一步也不离开,难道军营事务都不用管了吗,哎。
白雅梅透过窗纸看到外面浓浓的绿意,不禁心中畅然,见浅笑嫣然都不在房内,便自己慢慢站起身来,只觉头沉的很,稍微缓了缓,才又继续挪到窗边,刚讲窗户掀起还未来得及拿起撑窗的木棍,便头重眼黑,身子一歪便要倒地。
她以为自己会结结实实的摔到地上时,却不想栽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中。
白雅梅抬头正撞上洛离生气斥责的眼神,那桀骜不驯的鼻翼似乎要喷出火来,迫的她一动不动被他抱在怀里。
洛离紧紧拥着怀中的人儿,深交勾过一把椅子,把她按到椅子上后,才将先前打开的窗子严严实实的关好。
临出卧房,还不忘回头警告的训道:“老是坐着!不许开窗!”
白雅梅强忍着,低低咳了一声,立马点头。
赵郎中的话她不是不记得,而是整天只在房中实在憋闷,每天只有正午那一个时辰才可以开一扇窗,即便不能吹风,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