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动口不动手,动手的是小人!
只可惜,木乔的这一番怒火,实在发的不是时候。
“你说自己用力了,那好。”霍梓文果断将托在她肚腹下的手抽出,“你倒游着试试看。”
咕嘟咕嘟,木乔一张嘴就冒出无数泡泡,整个人跟秤砣似的往下坠。不过霍梓文又很快将她捞了出来,臭着脸不发一词。事实胜于雄辩。
木乔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将脸一抹,气得琉璃色的眼珠子似是着了火。“你……你又来这招!”
霍梓文板着个脸,面无表情。“你要是快点学会,哪里还怕我这样?快点啦!”
“我不学了!以后要淹死也没办法。”士可杀不可辱,喝了那么多的洗澡水也没学会,呸呸,木乔不学了。脚一落地,就企图往岸上爬。
可是冷不丁霍梓文把她的后颈一拖,掐着她的脖子就往池中游去。
这处温泉不算太深,但池中间的深度足以将木乔娇小的身子完全埋没。
木乔吓得一通咿哇乱叫,手忙脚乱的想将身边的人抓住。可霍梓文狡猾得很。跟游鱼似的,怎么也不让她抓到。就这么拖着她,让她的口鼻浮出水面,在温泉里游来游去。
他是过瘾了。木乔快吓破胆了。到最后,终于哭丧着脸妥协了,“我学!你放手。我一定好好学!”
这还差不多。霍老师就停在池中央,“你先吸口气,我一会儿松手后,你就拼命往前游,我就在你面前,你别害怕。”
“我们到岸边去学吧。”木乔努力眨着眼睛。想显得更加水汪汪一点。等到了岸边,她这回一定要爬上岸去。
但霍梓文绷着个脸。完全不为所动,“你那点小心思趁早收起来吧。学不会,今晚就泡在这里别想回去了。”
木乔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横下一条心,学就学,就不信我还学不会了!
深吸口气,潜在水中,手臂尽量舒展到最大,腿也尽量蹬开,然后收拢再继续。她在心里努力记着霍梓文刚刚教的要领,抛却了女孩子家的娇羞,使出最大的力气。
居然,居然真的划动了!
在力气快要不济之前,霍梓文一把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眉眼间尽是清浅的笑意,“这才对嘛。”
呵呵!木乔高兴之极,“再来,再来!”
有了一次成功的底子,木乔信心大增,再游起来,越发的得心应手,也渐渐的能够体会到霍梓文所教的各种感觉了。
当最后一次,她终于可以将头仰起凫在水面上游动时,霍梓文下了定语,“这就可以了。跟着我,慢慢游到岸边去。”
“好啊!”木乔的笑容在水光映衬下,分外潋滟,一瞬间,竟让霍梓文觉得眼球似被灼伤了一般,不得不微闭上眼,才勉强定住心神,可是耳根子也几不可查的开始发热了,连头也不敢回一下。
哎哟!就在快到岸边的时候,忽听木乔在后面惊叫一声,整个人往水里沉去。霍梓文吃了一惊,三两下就游回去,“可是抽筋了?”
忽觉一股力把他使劲往下一拖,霍梓文一个不查,也猛灌了几口洗澡水下去。木乔心里平衡了,可惜憋在水里不能大笑,只能迅速蹬出水里,划向岸边,再欢畅的看着某人落水的地方。
可是,可是那人呢?
等了一时,始终不见人影,木乔慌了,赶紧往回游,“三哥!你在哪儿?你快出来!”
水里给他们游了半天,搅得浑浑浊浊,哪里看得清人影?
木乔快哭了,“霍梓文,霍梓文你快出来!你别吓我,你快出来!”
猛地,旁边蓬地一声炸开巨大水花,浇了木乔满头满脸。
霍梓文从水里冒了出来,哈哈大笑,“就你那两下子,还吓得到我么?”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木乔突然哭了,捏着小粉拳狠狠砸在他胸上,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霍梓文弄得莫名其妙,这不是她挑的事头儿么,怎么这会子反而她还哭得这么伤心?“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不是你先……”
“我只是拉你一把,跟你开个玩笑,跟你这么吓我能一样么?”已经游到了岸边,木乔可以站在实地上,转过身来,一面哭,一面跟他吵架,“这样很好玩吗?让人担心很有意思吗?你几岁啦,还这么不懂事的?”
“嗳!”霍梓文一把将骂完就要走的她抓住,“好了好了,算我错了行不行?”
“什么叫算你错了?本来就是你不对!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木乔想起了当年爹娘、女儿还有自己,都是被佟家人扔到水里。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丢了性命,心中悲痛难以自抑。
霍梓文不明白她在哭什么。但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伤心了。想想当年她是在河滩边被自己捡到,恐怕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了。
迟疑了一下,伸手将哭成个泪人儿的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声音柔和,语气真诚,“好了,确实是我的错。我真心实意跟你道歉还不行么?”
木乔心头难过之极,这个时候正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来依靠。在她的心目中,霍梓文更加是她的亲人,此时不觉忘了男女有别。回手抱着他的腰。哽咽着道,“我刚才……刚才生怕你出了事,你以后别……这么吓我了。”
霍梓文听得心窝子一酸。几乎也要落下泪来,“好,我以后再不吓你了。你要是还生气,就再打我几下吧,用力点,没关系的。”
木乔确实想揍人。捶了他的后背几下,哭着抱怨。“皮靠太紧,打得你,你又不疼……”
霍梓文暗暗笑了,“那等我脱了皮靠你再打。”
“谁要看你脱衣服?”木乔哭出了心中的那股子郁愤之气,便渐渐的止住了泪。
回过神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霍梓文和她这样抱在一起,实在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也许木乔还小,但霍梓文已经是快成年的男子了。
他比木乔高了一头不止,拥抱时木乔正好就贴在他的胸膛上,可以清晰的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嗅到他浑身上下的阳刚之气。他发梢脸颊的水还不住的往她脸上淌下,麻麻的,痒痒的,象快速爬过一队队的小蚂蚁。
木乔不是不知人事的小女孩,一时失态过后,就松了手,想挣脱他的怀抱。可是霍梓文也不知怎地,忽地将她抱得更紧,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郑重的说,“对不起,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吓你了。”
轰!木乔一下子从头红到脚,如煮熟的螃蟹,连头发丝都快烧起来了。
“嗯……我……”她憋了半天,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忽地把他一推,转身就往岸上爬。
霍梓文这一回不拦着她了,只道,“你方向错了,得先去把衣服换了。”
爬上岸的红螃蟹急忙改道。却听后面又有人带着笑意喊,“你不穿鞋子,这要怎么走?割了脚怎么办?”
红螃蟹赶紧回来穿鞋,也不等套上,趿着就跑。
“将来,我娶你好不好?”
呯!螃蟹果断踢到面前的石头,差点摔了个跟头。然后,捂着耳朵,连滚带爬的跑了。
只听后面还有笑声朗朗,水声哗哗。
玉衡道长等木乔走远了,才不疾不徐的出来,笑得见牙不见眼,“差不多了,你也该走了吧?”
霍梓文心情畅快之极,原本想在这里再游上三五百个来回,一见了他,没心情了。从水里爬上来,没好气的道,“知道了!”
玉衡道长表面笑得很和蔼,却冷不丁扔出一个重磅炸弹,“在敦煌以西三百里的大漠边上,有座大慈庵,庵中有位绝情师太,听说俗家姓马。”
霍梓文惊得顿时抬起头来,玉衡道长依旧笑着,但笑容里却又多了几抹发自内心的慈爱,“趁年轻,多到外面走走,有好处的。等到将来成家立室了,想走也走不开了。”
霍梓文揣摩着他的用意,末了深鞠了一躬,“多谢师兄。”
玉衡一笑,“将来给我弄个地方,也得有个温泉池子。老道泡惯了,用别的都不习惯。最好修得漂亮点,上面搭间屋子,让我也能享受享受温泉水滑洗凝脂。”
这老道,以为自己是杨贵妃么?霍梓文暗自磨牙。玉衡却不理,踱着方步,摇摇摆摆哼着小曲儿走了。
第128章 挑衅
木乔新得了个法号,从慧字辈,名通字。
坤德观的贤安师太是这么跟她讲的,“听说你本名叫做阿乔,乔者,谐音桥也。给你起个法号为通字,便是希望你能如桥一般,通达周全,福心慧至。”
木乔自己的本名,可不恰恰合在一起就是个桥字?所以得这位贤安师太的这个赐名,她是颇为满意的。
而对于坤德观安排的生活,她也非常满意,除了每日起得忒早了些。
五更就得起来做早课,那四更多的时候就得起来了。一开始别说木乔,就是跟来的可人和青槐和紫桐两个丫头都受不了,老是睡过头。后来贤安师太怜她们年纪小,每天让人来叫一声,过了一个多月,她们才慢慢养成习惯。
早课过后,随众位师傅一起至偏殿用餐。虽然是清粥小菜,但做得很是可口,吃得很是舒服。
随后木乔就和观里几位懂医术的师太一起至龙门观去开诊施药,拜霍梓文走前又扮演一回的老道士所赐,来观里看病的人很是不少。一般便宜的草药都免费了,只有一些贵重的药材,那她们就写了方子,让人去药铺里配了就是。
木乔,在这里叫慧通小师父的工作就是抓药,发药。这是与人为善,木乔干得还挺欢快的,没事还跟懂医术的师太们学些浅显的医术。
这几位师太因是女子,尤擅妇科,时常给人请去帮忙接生催产。每每看到,木乔都会想起自己早夭的女儿,分外用心。
那几位师太见她一个小姑娘。丝毫不避血腥,十分出力。对她很是刮目相看,空闲下来都愿意多教她一些。
这倒让木乔当真对妇人生产养护生出兴趣来,这个行当,男子有诸多不便之处,倒是女子有更多的学习机会。
阮玉竹没事就来看看她,给她收罗了不少这方面的医书。霍梓文已经走了,霍梓斐继续上学,阮玉竹能多一个这样走动的地方,是很乐意的。
霍梓文走前已经反复交待过。母亲要避免过于操心劳累,但适当的出来活动活动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只是每回干娘来时,桑柔必定跟从,鞍前马后伺奉得无一不周。甚至还时常挽起袖子帮着木乔在外头分发药材。
只是木乔一直都不太喜欢她。这丫头做起什么事来,总愿意照着人的面,一来二去的就把自己的名姓报出。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做了好事一般。
但她现在确实是在做好事,所以木乔也不大好说。倒是阮玉竹留心了几次,瞧出不妥,喊桑柔进内院帮忙。只这桑柔进了内院,也能想方设法忙活出花儿来。总之一定要让人知道她在干活了,做善事了。得几句夸奖才罢。
阮玉竹心想这可能也是年轻女孩的浮躁常态,再不多说。只是暗自摇头。唯有私下告诫木乔,万不可学她一样。
木乔促狭的佯装生气,“干娘就会欺负我!”
阮玉竹噗哧笑了,“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谁叫你是我女儿?”
木乔忽地想起那日霍梓文丢下的那句话,耳根子有些发烧。他是开玩笑的吧?他一定是开玩笑的,木乔不敢当真。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霍梓文会对她产生这样的情感。更加无法想象,万一她要真的跟霍梓文怎么样了,那京城的那些贵小姐与贵妇人们会不会拿口水淹死她。
安全第一,她觉得自己的小命还是很要紧的。那样容易招惹桃花的男子,谁愿意要谁拿去。
她可不愿意象叶离家的那位一般,成天为他生这些生不完的气。
在叶大将军受伤不久之后,从边关悄悄赶来了一对父女。可惜不是来探望叶大将军的,而是来落井下石的。
木乔当初猜得不错,这位叶大将军当年在舍生赴死之时,其实已经在京城勾搭了一位丧妻的读书人。
那位读书人膝下只有一女,文质彬彬,却因为当年那场战事,很是慷慨的与他同去赴死了。
可能人家起初还是大好男儿一枚,没想跟他断袖啥的。但一番生死历劫回来,袖子就不小心给弄断了。
此后,这位先生一直伴随在叶离身边,在叶夫人尚在人间之时,他是叶府的西席。在叶夫人离世之后,他仍是叶府的西席。
其实名头什么的都无所谓,叶夫人小家小户出身,完全不懂如何做一个当家主母,叶离公务又忙,家里大事小情其实全是这位西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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