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佟正义嘿嘿附合,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色。
忽见佟正恩笑容一冷,“那么请问大哥,你偷盗府中的财物,还做了膺品回来假冒,连累得我送了人之后又给发觉,失了颜面这可怎么办?”
这……佟正义心知不好,急忙道,“那,那再补一份给人家就好了。”
佟正恩笑意更深,但眼神愈冷,“那请问大哥,这钱从哪里来?”
佟正义更加心虚了,只觉口干舌燥,心慌不已,却强撑着脖子道,“那……那不是还有郡主么?再说,兄弟你甚得皇上宠信,过几年怕弄不回来这些钱么?”
“大哥倒是替兄弟打得好算盘。”佟正恩微微颔首,忽地换了个更加轻松的口气,“最近这些天,想来大哥在这里已经想得很明白了吧?”
听他话里有饶过自己的意思,佟正义顿时点头如捣蒜,“老二,你放了大哥吧,我一定痛改前非,往后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再不赌了。”
佟正恩点了点头,“谁让你是我大哥呢?我就再信你一次。眼下,我那侄儿也快过满月了,总不好还把你这当老子的关在这里。来人呀,送大爷回房,只是照看好他,若让大爷再踏出门外半步,打断你们的狗腿!”
是。管家应命,立即派几个五大三粗的小厮押佟正义回房了。虽然行动不得自由,但能够离开这样的鬼地方,回到温暖的屋子里,佟正义已经非常的心满意足了。
但是他的心中却有些隐隐的不安,做了二十多年的亲兄弟,若说佟正恩了解他狗改不了吃屎的脾气,他也同样了解佟正恩的心狠手辣,怎会如此的轻易放过自己?
带着七分忐忑三分戒备,佟正义暂且回去,另谋出路了。
佟正恩看着他的背影,转了转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管家看着背上不觉冷汗涔涔,这位主子恐怕自己都没发觉,每当他做出这样动作和表情,十有八九都是动了杀机。
从后园离开,佟正恩没有回房,而是进了城阳郡主的闺房。
“你又想来要什么?”杨婉真看都不想看他,一脸的厌恶之极。
但佟正恩却上前轻佻的摸了把她圆润的下巴,大咧咧的坐在她的床上,“为夫今晚就要你了。”
杨婉真顿时坐了起来,“你到底想要什么?姓佟的,咱们早就说好了,我已经替你生了一双儿女,你不可再碰我!”
“你是我的妻,我为何不能碰你?”佟正恩将手伸进她的衣里。
“住手!”杨婉真涨红了脸,一把将他推开,“我已经没有钱了,你还想来要什么?”
佟正恩挑了挑眉,并不吭声。杨婉真忽地明白了什么,从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一只木匣,“鹤顶红还是逍遥散?拿去!”
佟正恩从木匣里取出一只小瓶,却依旧宽衣解带上了床,看着杨婉真笑得志得意满,犹如自己的囊中之物,“夫人,有件事情想必您得弄清楚,我是你的夫君,不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得伺候我。难道你还想为他守身如玉么?”
“姓佟的,你别太过分!”
杨婉真明显愤怒了,但佟正恩却满不在乎的伸手掐向杨婉真胸前的饱满柔软处,“你若真是个性情贞烈的,又怎会害死了夫君?”
一句话,让杨婉真浑身一颤,随即咬紧银牙,紧闭双目,不再反抗了。
佟正恩一笑,放下了帷帐,掩住一室风流。
待得天明,佟正恩起身离去之前,还特意交待了一句,“我吩咐的事,你可记清了么?”
杨婉真掀开帐帘,当着他的面唤来身边的老嬷嬷,“拿我的拜帖给三王府的李妃送去,不可怠慢。”
佟正恩满意而去,杨婉真望着他的背影冷笑,随即唤来心腹丫鬟,悄悄嘱咐了几句。
……
忙完书雯出嫁,又等她三朝回了门,木乔寻了个借口说要回坤德观去看看,亲自上了清风观。
玉衡老道早知其意,却故意逗弄起小姑娘来,“你这是要求我去你三哥还是未来夫婿呀?”
窘得木乔面红耳赤,几乎落荒而逃,玉衡才勉为其难的表示,愿意出山走这一趟,拯救他那个倒霉的师弟。
木乔有心跟随,却又怕给干爹干娘发觉是她通的风,报的信,意欲先行回避,但到了家门口,玉衡却大手一伸,将她揪着一同前去。
“事无不可对人言。不管那是你哥还是你的小情郎,难道你都不着急见上一面么?”
木乔窘得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早知道这老道长如此促狭,她说什么也不去请他了。
近来皇上正为西南雪灾之事忧心,恰好四殿下主动请缨,愿意去当地负责赈灾之事。皇上龙心大悦,刚颁了圣旨准予四殿下出行,还派了几位殿下分头协理,务必要他们兄弟同心,圆满完成此次赈灾任务。
殿下们都去忙了,作为他们老师的霍太傅自然就闲了下来。正好在家琢磨,要如何料理那个不孝子。
这一日,忽听说玉衡道长来访,心中便知其意,再看向他身边畏畏缩缩的木乔,更加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由得暗自嗔了女儿一眼,佯装不知,反倒笑着提起一事,“正好想请真人来解解我家女儿的命数,没想到真人神机妙算,竟是早知其意。还请上坐,与我等解惑。丫头,还不快去奉茶?”
木乔早觉得浑身不自在,得干爹吩咐,急忙退出去泡茶了。
只是一时甘婶偷摸着出来,接过她手中的茶水,低声道,“幸好你来了!阿三病了都几天了,你快去瞧瞧吧。老爷夫人生着气,不许给他请大夫,甘叔只能悄悄在外头抓了些药回来对付着。你要再不请人来,我都得上门寻你去!”
啊?木乔很是吃了一惊,霍梓文病了?那人在哪儿?
“还在后头小祠堂里关着呢!”甘婶心疼得说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虽是开了春,但天仍是冷的,连个火炉也不许生,怎能不病?”
木乔急忙赶过去了,还未进院,就听一阵咳咳咔咔。跨进院门,就见那门依旧上着锁,窗却好歹给开了一扇,有人立于窗边,形销骨立,却还在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些什么,看着委实十分之可怜。
木乔眼圈顿时红了,“你……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第176章 摸摸
霍梓文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一向芝兰玉树的青年此刻是苍白而瘦削的,树虽还是那棵树,却犹如霜打雪侵,枝叶凋零后的树,分外透着一股昨日黄花的憔悴。
只是在看到木乔的那一刻,这棵树似又得了观音大士的甘露,重新活过来了。眼神亮晶晶的,笑容里也有了精神,似是春风拂过的柳梢,处处透着鲜活,“你来啦?我没事,真的,你别担心!”
木乔心中一酸,眼泪差点落了下来。就凭这一个眼神,她已经可以完全肯定,这个男子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只有真心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这么为她着想,连半分忧伤都不忍心分给她。走到窗边,木乔头一次对他主动伸出了手,“你快让我摸摸,一会儿好给你抓药。”
霍梓文笑得神采飞扬,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故意握着她的柔荑打趣,“没想到你这么本事了,摸摸我就知道我要吃什么药。”
木乔又气又羞,想把他的手甩开,却又奈何挣脱不得,低低责备,“你胡说什么?我明明是要给你拿脉。”
“那个不急,让我先好好看看你。”霍梓文笑得温柔之极,仿佛那个生病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木乔才对。
感受着他灼灼的目光,木乔红着耳朵埋下头,“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哪能这么不爱惜自己身子呢?”
说到最后,声音低若蚊蚋,既是埋怨,又是关心,甚至还有几分情人间的赌气,听得霍梓文心神一荡。十分病症顿时好了八分。
语气越发温柔,柔柔的眼神如月光倾泻一地,“只要你肯来瞧我。就再没什么灵丹妙药比这个更好的啦。”
木乔听得脸通红,轻啐了一口,“哪里学了这些油嘴滑舌的腔调来?也不怕干爹干娘骂!”
霍梓文呵呵笑了。“连打都打了,还怕再骂几句么?”
木乔蓦地抬眼。“对哦,那天你还挨了打,伤得怎样?有没有用药酒揉揉?”
她仔细一闻,霍梓文的身上并无半分药酒味,瞬间明白了,连给他抓些治风寒的药尚且要偷偷摸摸的,哪里敢用那些味道极大的药酒?不由得更加忧心忡忡。“这可怎么办?寻常的药酒不能用,那你身上的伤怎么好?”
看她一脸的焦急,霍梓文心中一动,故意撩起衣袖,给她看小臂上的一处伤痕,“其实也没怎么样,你瞧,已经比前两天好得多了,肿得也没那么厉害了。”
可都肿出一指来高了,还叫没那么厉害?木乔真心要哭了。伸手去摸他那处伤痕,“疼不疼?身上还有许多吧?”
那是啊,霍梓文老神在在的点头,“前面的还好。就是背上的疼得难受,睡也不好睡。你瞧爹多狠心,连张床也没有,就给我两床被子,晚上只能在凳子上将就将就,又冷又硬。白天还得罚我抄书,这可比咱们小时候难多了,一天一本,从早到晚都没办法休息……”
霍梓文还待再讲,木乔已经听不下去了,狠狠的抹一把眼泪,调头就要走,“我找干爹去!”
嗳!霍梓文急了,“你跑去干什么?别在火上浇油了,万一爹真生气了,连你也一起罚,那可怎么办?”
“那就一起罚好了。”木乔豁出去了,干爹要是不理她,她就跪在地下哭,看他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玉衡费了若干唇舌,对霍公亮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无非就是想劝他一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难得他们两个孩子有情有义,何苦不成全了他们呢?”
霍公亮却还不肯拐过这个弯来,“道长是知道我家这个逆子的,但您却未必了解我家那个丫头。阿乔这孩子自幼孤苦,又懂事乖巧,侥幸给我们家救回之后,一直心存感激。做女儿,做妹妹的这些年,真真是没话说,便是亲生女儿也未必能如她一般。若是果真我们二老有福,得她做媳妇,那实在是晚年的福气。只是我们做父母的一颗心却不忍心看她为了报恩,便遂了我家那个逆子的心。我家那个逆子,皮相虽好,但性子孤拐冷淡,若是如了他的意,只怕往后辛苦一生的便会是阿乔了。道长,您能体会我们这一番为了父母的心么?”
玉衡听得嘴角直撇,原来闹了半天,这老夫妻竟是疼惜女儿之心胜过了儿子,嫌自家儿子配不上自家女儿。宁肯不如儿子的意,也要女儿过得更好。这下子,可要怎么才能让他们转过这个弯来?
正犯着愁,甘婶匆匆过来报信了,“老爷,不好了,阿乔跪在外头那石子地上只是哭,怎么也不肯起来,夫人请您赶紧过去瞧一瞧呢!”
霍公亮一听,顿时起了身,慌慌张张往外走。玉衡捋须微笑,看样子,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说服霍家二老,还得木乔那丫头肯用苦肉计。
大冷的天,木乔择了干爹干娘所居正房院中一处由鹅卵石铺成的海棠花上跪下,为显诚恳,还特意撩起了厚重的裙子,态度之认真可见一斑。
阮玉竹早就知道玉衡道长和木乔过来的事情,但她既不没有出面去一同接待玉衡,也不没有招女儿前来相见。她也自有她的算盘,若是霍公亮和玉衡闹得不堪,她界时再出面便可以有个转寰的余地。若是木乔想去探望霍梓文,她出面只会让子女不便。倒不如装聋作哑,且看看事态变化再作定论。
只玉衡那头还好,女儿这边却跟她出了这个不大不小的难题。看着那丫头只是跪在那儿,痛哭流涕的不说话。阮玉竹心中便已明白大半,于是急急命甘婶把霍公亮寻来。那意思明白得很,你是一家之主,你看着办吧!
甘婶早有心替霍梓文求情了,奈何一直得不到合适的机会。眼下见木乔跪下了,急忙又让人把霍梓斐也唤了来,呼啦啦率领一家子跟着跪在那石板地上,替木乔说出不便出口的话。
“老爷,阿三再怎么有错,可也得等他病好了再罚不是?现在他人还病着,却成天关在那里,连个热饭汤药都没有。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且不说是他的不孝,您和夫人这些年的心可就白操了。”
霍公亮一瞧这架式,顿时急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都起来!”
见老爹语气里有些缓和的意思,霍梓斐紧跟着上前爬了几步,抱住他的双腿求饶,“爹,您要教训哥哥的都是大义,但我和妹妹却不能不顾念手足之情,替他求这个情。哥哥病得不轻,成日都在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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