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梓文既然来游说他,自然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殿下请看,从京城去西南,若是走陆路。自然是耗时费力,大费周张的。但若是走水路,却是畅通无比。殿下若是亲去。学生可以联络漕运上的朋友,确保这一路的畅通无阻。”
四殿下拿着他手上这份标注清晰的山川地形图。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从来地图都是国家机密,寻常人若要得之,只能亲自游历过才能绘得出来,但也极为简略,象霍梓文这样,几乎画了大半个魏国地形图,还找出最便捷通道的。这份地图的价值本身就不亚于万石粮草了。
“这是你绘的?”
霍梓文微微颔首,“学生生性懒散,喜好四处游荡,这地图虽嫌粗糙了些,但确是学生亲自走过,是以略知一二。”
四殿下微一沉吟,明显动了爱材之心,“你口称学生,可是取得过功名?”
“学生不才,忝居上届本乡第五名举人。因才疏学浅,不羁任性,是以家父命我在外磨练。”
四殿下见自己还未开口,他的言辞中就有不愿辅佐之意。心下不悦,跟聪明人不必拐弯抹角,直言道,“便是霍太傅要你磨砺,这几年也该够了。怎样?来辅佐于我吧。”
霍梓文却淡笑着摇了摇头,四殿下沉下脸来,“那就带着你的东西,离开这里。”
霍梓文先赔了个不是,才道,“非是学生不愿辅佐殿下,实在是学生性子自由散漫惯了,不敢侍奉贵人。况且家父家母年事已高,家中尚有许多琐事需要学生打理。实在是脱不开身,待过得几年,若是殿下还看得上眼,学生自当效力于鞍前马后。”
他这话里分明耍了个滑头,再过几年,天下大定了,四殿下若是坐上九五之尊,又哪里看得上他?若是坐不上那皇位,又还需要这样人材做甚么?
不由得怒意已生,“霍太傅当真教得好儿子,既如此,我也勉强不得。你去吧!”
霍梓文不走,躬身长揖,“还请殿下放归舍妹,学生即刻离开。”
“我若是不放呢?”四殿下露起一抹狠厉的笑意。作为皇子皇孙,天潢贵胄,他完全有实力说这个话。
霍梓文坦然无惧道,“学生死不足惜,只黄瓜扰了殿下清静,倒不好了。”
四殿下神色一变,就见霍梓文从袖中取出一只红色焰火,弹向空中,“请殿下不必惊慌,只当看看江湖杂耍吧。”
他上前一步,将一把匕首刀尖朝着自己,递到四殿下面前,“您若不放心,可以劫持学生作为人质。”
他都这么说了,四殿下要是再接过来,未免就显得自己太过胆怯了。忿忿的冷哼一声,“那我就看看你这些江湖杂耍的本事!”
随着那枚焰火在府上爆响,从王府的四个方向,分别攻入一支小队,也不杀人,只是尽量避开侍卫,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便有四五名黑衣人齐聚在霍梓文身后。
四殿下终于色变,知道他们是手下留情了。若不然的话,此刻他们早已拿自己做要胁,去逼换木乔了。
铁青着脸,骂了气喘吁吁赶来的侍卫首领一句“废物!”四殿下望着霍梓文阴冷一笑,“既如此,我就收了霍公子的薄礼,索小姐就完璧……啊,现在可能已经不是完璧,但总之是可以归赵了。佟大人爱慕索小姐已久,多番央求于我成人之美。因不忍见他相思成疾,孤王便成其好事,日后摆出喜酒,自然也要向霍太傅讨一杯谢媒的。”
“你出尔反尔!”一个黑衣蒙面人怒不可遏的举刀指向他,霍梓文两眼冷寒似冰,竟是拦也不拦。
可突地却有几声奇异的口哨响起,另一个黑衣人急忙拦住那个暴怒的黑衣人,“阿乔已经平安离开了,咱们撤。”
这两人性烈,竟是不打招呼,说走就走,直入无人之境。
霍梓文瞟了他们的背影一眼,从袖中取出早已填好的契约,“殿下凭此单,可到京城最大的鼎丰粮行提货,若是想直接在西南提货亦可。今日多有打扰,告辞了。”
他临走时深深的看了四殿下一眼,让四殿下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那些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毕竟这样的有用的人才,就算不能招揽。也别轻易得罪才是。
只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摇了摇头,努力想把那股子异样的情绪赶出脑海。只要自己将来得登大位。天下又有何惧哉?
开了厢房的门,木乔自然是不见了,奇怪的是,连佟正恩也不见了。算了,这等小事,四殿下也不想搭理,自回去筹谋那批粮草的运用之法了。
只是想着想着。突然有个问题冒上心头,霍梓文哪来这么多的粮食?
霍家清贫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从木乔出事到现在,不过是短短的大半日时间,他是从哪儿弄到这么大笔的粮食,甚至还纠结了那样一群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
心中一个激灵,忙忙唤人进来,拿了霍梓文给的契约去粮行里问。
不知为何,四殿下竟有些隐隐期盼这是张假的。可是验票的结果让他大失所望了,这是张货真价实的契约。粮行表示只要给他们几天时间准备,一定可以如约付粮。
霍梓文走前那双清冷的双眸,不觉又浮上心头,想想就让人脊背生凉。四殿下不禁在想。是否要找个机会,在霍公亮面前卖卖乖?
李大叔一家这回可立功了,要不是他们及时赶到,只怕木乔的清白已经毁了。
“我带着可人在王府后头转悠了半天,也没发现破绽。最后还是可人她娘到了之后,心细的发现他们藏在石板下的排水渠。里头那个脏啊,简直熏死老鼠!我本还想些别的法子,可人她娘却一脚把我踹了进去。等我们摸到那里,正好你们也到了,没人关注咱们,就趁乱把他二人都给带出来了。”
李大叔眉飞色舞的顶着一身臭水,跟众人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李大婶和可人嫌臭,都进去洗澡了。
展云飞无比感激,“大叔,这回可全靠你们一家了,回头必定要好好谢您。”
“说谢的话,那可就太见外了。”李大叔故作大方,转而嘿嘿一笑,“只要门主记得咱们一家都是真心实意替您办事的,这就够了。”
展云飞知道,这样的恩情不是要他拿言语物质来还的。可他的心思还一时转不过来,颇有些尴尬的指着晕在地上,绑成粽子样的佟正恩转移话题,“此人怎么处理?”
“把他交给我吧!”郑小虾黑着个脸过来,明显一肚子火。
木乔救出来之后,立即给姓霍的那小子带走了。偏那丫头也愿意跟他走,看着他的目光还满是依赖,哪里知道郑小虾他们的功劳?
不过木乔走前,可也向师父狠狠告了一状,“那个姓佟的混帐王八蛋,他还想趁机占我便宜。师父,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训他,只要不弄死就行!”
这个好办。郑小虾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回来折腾佟正恩了。
展云飞怕他玩得太过,赶紧嘱咐一句,“不管做什么,都别连累到自己才是。”
郑小虾凛然一笑,“这种败类,小爷多的是法子收拾他,还让他有苦说不出。”
是夜,佟正恩醒来的时候,是在胭脂河上的一艘画舫上。
身下是劣质的大红锦褥,扑鼻的也是庸俗的脂粉浓香,他只觉头疼得厉害,而身上更疼,一寸寸骨头都似被人打散了似的难受。
他想说话,嗓子却哑得只能发出啊呜之声,他想回头,却惊觉身上正被一个壮汉压得喘不过气来,而下身更是令人发指的难堪。
佟正恩又惊又惧,几乎怀疑自己身坠阿鼻地狱。可旁人适时的几句对话,让他才意识到自己仍在人间。
“这新来的小倌屁眼真紧,皮肤也好,干得真他妈的爽!”
“那你还不快点?哥几个都等着急了。”
佟正恩几欲疯魔了。
第168章 欺负
马车外,一片冷黑。马车内,春光旖旎。
但这样的旖旎对于霍梓文来说,却是十足的折磨。木乔的中的媚香还未完全褪去,神智并未丧失,却有些恍惚,一双琉璃眼象是能滴得出水,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若是寻常的媚香,多喝些清水便能解开,但王府所用之物皆是宫中精品,并没有那么猛烈,却无药可解,只能靠时间渐渐淡去。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木乔委屈的眼睛里满是控诉,软软的依偎在霍梓文怀里,还伸手使劲掐着他。只可惜手足酸软无力,这样的掐弄不痛不痒的,倒象是情人间的打情骂俏,分外撩人。
霍梓文知道她这一日受够了惊吓,既不能对她板起脸孔,又不能和她计较,只得抱着她,任由她在身上小范围的放肆。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你不要生气。不过往后人多的时候,你可再不要跟我闹别扭了,否则茫茫人海,你让我上哪儿去寻你?”
“就要你急,就要你急!”木乔使起了小性子,横了一眼过去,“谁让你先欺负我的?”
浑不知,她这样的媚眼如丝,瞬间就令霍梓文情动了。口干舌燥的看着她,鼻尖已经沁出汗来。
只得双臂收紧,把她更紧的抱在怀里,不看她娇嗔着的容颜,拍着她的背哄着,“是我的错,全是我错了,你这会子先歇会儿好么?否则这样子回去,让爹娘怎生放心?”
想起干爹干娘,木乔的神智回来了几分,“我……我不要这样子回去!他们会担心,会难过,会生气的。”
她从霍梓文怀里挣脱出来。胡乱拉扯着自己的衣裳头发,委屈的控诉,“你看。都被那混蛋扯破了。我不要穿这样乱七八糟的衣裳,也不要梳这样的头发。这不是我,不是我!”
她那衣裳确实本就散乱。再扯就真的没法看了。
霍梓文捉住她的两只小手,后颈有汗悄悄滑落。一滴滴似是毛毛虫在心尖爬过,刻出酥麻的印迹。
虽然刻意避开眼,但眼角的余光依旧扫见她不经意露出来的雪白皓腕和玉颈,心斾摇动,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好了好了,不要再扯了。咱们先悄悄回家。换身衣裳再去见爹娘,好么?”
“不好不好!”木乔高高撅起小嘴,在他怀里跟扭股糖似的磨蹭着,“我要换好衣裳梳好头发再回家,干爹干娘那么精明,会被抓到的。我不管啦,你带我去换衣裳梳头发!”
霍梓文快被她磨疯了,白皙的俊脸上粉若桃花,一双清冷的眼里此刻写尽风流。
偏木乔还不自知,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去摸他的耳朵,“这里怎么红了?是有人在想你了吧?”
霍梓文心中苦笑,他敢肯定,现在想他的人很多。不仅爹娘。还有弟弟沈亦儒等一大家子,虽然他已经打发人先回去报信了,但他们等不到见她,肯定是在家中不停的念叨。
可木乔这样子,怎么能带得回去?本想把她哄睡着了,就这么抱回去倒也无事,但她现在弄得发斜鬓乱,衣襟散乱,虽然她有些任性使气,但有句话没说错,要是这样子带回家里去,只怕爹娘看到,当场就要气得吐血。
想了想,他吩咐车夫,“去客栈。”
他打算的是找个地方给木乔洗个澡,解解迷药,再给她换身衣裳梳个头,再带回家去。可是到了客栈,霍梓文发现自己的计划又失误了。
木乔刚刚受了惊吓,死拉着他不放手。就连洗澡也不肯让陌生女子近身,只是揪着他的衣袖,用那种小鹿般胆怯而柔弱的眼神看着他,生怕给再度甩下。
在这样的眼神面前,便是铁石心肠的硬汉也要败下阵来,更何况是霍梓文呢?
在心底一声长叹,挥退侍婢,温柔的牵着木乔进了内室,声音暗哑的问她,“你……当真要我陪你洗澡么?”
木乔似又有些发晕,眉头皱着,好象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却依旧害怕他的离开,拉着他的衣袖,半点不松。
霍梓文不再问她了,将她的外衫除下,只余贴身小衣,将她打横抱起,放入浴桶之中。
被热水浸泡的感觉是极舒服的,但身上还有衣衫就难受了。木乔脑子本就昏昏沉沉的,兼之被热水一浸,就更迷糊了。整个人站都站不住,还扯着自己衣衫,弄得直往桶底滑去。
霍梓文无法,狠一狠心,同样除了外衣,穿着内衣进到浴桶中来,虚虚的扶着她靠在浴桶边上。
但木乔不肯,竟是一定要靠在他的怀里,还仰起一张异常无辜的笑脸,格格的笑,“阿三,我已经学会游泳了,你不在的时候,我让可人找地方偷偷练过,师父的鲨鱼皮早就送来啦,果然好穿。往后你再吓不到我,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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