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李氏眼神陡然凌厉起来,犹如野兽护食般的狠绝,不过很快,又收了起来,只冷冷的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最好还是忘了的好。”
她吩咐丫鬟进来,“去取二十两银子来。”
佟丽萍明显不满,紧追着道,“那女儿过几天再来给您请安。”
佟李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取五十两来!”
她原本还想褪下手上的一只金镯子,可想想又收了回去,放柔了语气,“丽萍,你也别怪娘和你二哥狠心,实在是咱们家现在与从前大不相同了。你得记住,只有你二哥站得稳,爬得高,咱们一家才有好日子过,否则,你就连这最后一点机会也没了。好好想想娘的话,等你想通了,若是实在想找个情投意合的,让你哥哥想想办法,只别要求太高,给你们置几亩田地,守着些小小产业,安稳度日便已经是福了。”
佟丽萍微一挑眉,不置可否的收了银子,又看了亲娘一眼,见她半点也不停留的就走了。掂掂手里的银子,乌黑的眼睛里透着一股不屑和决然之色,转身走进了寒冷的黑夜中。
佟李氏回到房中,心中颇有些不安宁,她想了一想,吩咐丫鬟道,“去看看二爷回来了没?若是回来了,请他过来一趟,说我有要紧话说。”
丫鬟去了,时间不长过来回禀,“大人没回,说是给四殿下请去了。”
佟李氏皱眉看着窗外,“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到底是有何事?”
酒不知温过几壶,佟正恩实在是有些迷糊了,拱手抱歉道,“殿下,下官实在不胜酒力,再喝下去,就要出丑了。”
四殿下别有深意的一笑,“佟大人若是醉了,就在我这府上歇息一宿又如何?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惊喜哦!”
佟正恩听出几分不对劲来,假意失手打翻酒杯,索性彻底装醉了。
可偷偷的眼角一瞥,竟是看见一个冰肌雪肤,身着金色纱衣的小美人给人扶着柔弱无力而来。
那模样,怎生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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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引诱
木乔心中又急又苦,谁知道那该死的老嬷嬷给她喝的那杯茶里下了什么东西,竟弄得她手足酸软,半点力气也没有。这会子就算是不想做鱼肉,也只能给人放在砧板上翻来覆去的剁了。
而更为恐怖的是,这把剁她的刀居然还是佟正恩,这难道真的是上辈子的冤孽?
四殿下笑得阴险之中又有几分愤慨,他原本是从母亲江贵妃处探听到三哥杨烜似乎与这丫头有些非同一般的关系,故此才苦心积虑的绑架了木乔,已经布好了圈套,只要杨烜今日前来,无论如何,都能想办法逼他退出皇位之争。
却不料杨烜竟然如此狠心,接到消息之后连个信都不让人送来,眼看着约定的时间早过,他还迟迟不见踪影,是以只能采用次一等的策略,要利用木乔来控制佟正恩。
佟正恩此人乃是个小人,他现在官位也算不得太高,本身并不值得他如此大费周张,但他却是皇上跟前能说得上话的红人。
还有他背后的城阳王府,那是在皇族中颇有影响力的一支,四殿下想要成功问鼎,还是需要这些老叔伯们的支持。
佟家与那个索家二姑娘不和的事情,京城中不少人就算不明究里,也是瞧出些端倪来的。而佟正恩此人又过于狡猾,始终在他与三殿下之间摇摆不定,是株两边都不得罪的墙头草。四殿下被这样的态度弄得其实是很有些不悦的,所以今日才会选择他,来做这把刀。
这当中,还有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只是因为三殿下没来,所以四殿下也不会泄漏半字。
当佟正恩认出木乔之后,不由得心中叫苦,已经猜出四殿下的用意了。这是逼着他在酒醉之时,与木乔做下苟且之事,从而逼着他得罪了三殿下,就不得不投向四殿下一边。
他若是不从,那现在就得罪了四殿下,走不走得出这座四王府,就很成问题。但他若是从了。辅佐四殿下的胜算又有几分?
佟正恩伏在桌上一动不动,但脑子里却是急速转动着,权衡着利益得失。
四殿下也不管他是真醉假醉,招手叫来下人,扶佟正恩进房歇息。又看着悲愤交加的木乔,冷冷的道,“你若是要怨。就怨三殿下吧。我已把你的消息告知给他,是他不肯前来,可怨不得我了。不过佟大人年轻有为,一表人材。若是你跟他成其百年之好,我自会替你做主。与他做一个侍妾,也不算太委屈你了。”
啊呸!木乔满心的怨懑就是说不出来,不委屈你自个儿去做人家小相公试试看?你们兄弟在那儿勾心斗角争夺王位,玩不过人家了就耍无赖牵连无辜的旁人,这是个男人能做得出来的事么?
木乔发誓,今日若遭侮辱,她一定要手刃此人泄愤!
烛光正好,在红灯罩里明艳艳透出一室旖旎,美色正好,在鸳鸯帐边金闪闪耀出满屋风流。
鹤嘴香炉里袅袅婷婷升起媚人香气。不至于令人神昏智失,却不由自主的情迷意乱。
佟正恩暗自苦笑,不知自己能否把持得住。要依他素日的性子,早就扑将上去。且快活了再说。但是此刻不行,面对木乔,更不行。
这丫头后头站着的那位是他绝对得罪不起的人,三殿下虽然没到此处来赴约,但并不表示他就真的不在意这个女孩。就算是他决定放弃了,也并不代表他不会疯狂的报复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
佟正恩一向自诩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自然不愿意做傻事。但此时此刻,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眼珠转了几转,偷觑着木乔也渐渐浮上红晕的俏丽小脸,未免有些口干舌燥,心浮意动。心想不过是个小姑娘,若是哄得好,自己不仅不会得罪人,还能坐享齐人之福,那才是一箭双雕的美事。
见他眼神闪烁,木乔便知他的心思又生邪意了,不由得心中暗恨,只是把自己的舌头暗咬了一口,保神智不失。
佟正恩心思一动,更加做出七八分的醉态来,步履踉跄的走到床边坐下,大着舌头说话,“木乔姑娘,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不会欺负你的。”
木乔心中冷笑,又装!佟正恩,你还真爱演,那我就陪你演一回。她侧倚着床柱坐着,勉力将如意刺按开,藏在袖中,面上一派柔弱胆怯,“你……你别过来。”
如若不是想留着他这条狗命替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木乔真是很想一刺过去,便了结了他的性命。
佟正恩见她如此,心中已经有了五六分的底,觉得这小姑娘不过如此,想来只要自己再耍些手段,哄得她共赴巫山也不是问题。
将手撑着床,俯身过去,压低了声音,“我是真不愿意害你的,只是四殿下命人点了媚香,若是咱们违抗于他,只怕都要性命不保。你可懂得么?”
若是醉酒之人还能如此头脑清晰,头头是道,那酒也不配称其为酒了。木乔暗自冷哼,面上却是一派楚楚可怜的模样,“那依你所说,该如何是好?”
佟正恩假意往外看了一眼,对她勾了勾手指头,木乔微微附耳过去,只听他轻声道,“不如咱们将帐子放下,一会儿你听我的,咱们假意在行人伦大事,只要糊弄过了他们,便无事了。”
只怕真的听了你的话,就连骨头渣子都被肯得剩不下了。木乔不住摇头,“那……那种羞人答答的事情,我一个女孩儿家,怎生做得来?”
可佟正恩离得近了,闻着她身上的处子幽香,又见她一双琉璃眼在灯下如阳光下的小溪般清浅灵动,已经有些把持不住了。未免又上前凑了一步,“你别怕,我不会真的做什么,咱们只是做个样子而已。难道你不想过了一关,早些回家?”
“你……你别过来!”木乔如避蛇蝎,涨红着脸想往后退,但背后已经是床板,根本退无可退。
佟正恩有些激情难耐了,又上前了一步,涎着脸道,“别害怕,我保证不会伤你,若是有什么,我负责娶你就是。”
木乔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顿时怒向胆边生了。想起上回在梅花庵抽到的那支暧昧不清的签,上辈子自己倒霉,嫁了这上狼心狗肺之人,也就罢了。难道老天还要耍她一回,要再跟此人纠缠不清么?
绝不!木乔干脆利落的出手,一刺扎向佟正恩的心口,他一惊之下,本能的避开,而就在此时,听到外面有个清冷的声音朗声道,“霍梓文前来拜见四殿下。”
木乔猛地一怔,手上的力道与准头便同时失了三分,可那根如意刺锋利无比,仍是扎上佟正恩的肩头,拔出来时,便带出一道血线。
佟正恩吃痛,死死摁住肩头,脑子却因这一阵剧痛而清醒了大半。他方才听到什么?霍梓文来了?那就是说此事还有转圜余地,那他现在该怎么办?
木乔没空理他,浑身竟是给那清冷的声音添了几分力道,从床上站起,往门边扑去。只是不过走得三五步,就依旧跌在地上,动弹不得。
可她依旧不放弃,爬也要往门边爬去。
霍梓文来了!那小子终于来了,木乔的心里瞬间就充满了自信与光明,她知道,那小子不会这么放弃自己的,他能找到这里来,他就一定能把她救出去。
可是身后的佟正恩却狼扑上来,堵上了她的嘴。他知道自己今天若是与木乔不成事的话,便又多得罪了她一分,那倒不如借酒装疯,与她成就夫妻之实,那她纵是再不满,也得屈从自己了。再说还有当年之事的隐患,若是就此一并解决,倒是省了他总是提心吊胆的。
见他目露凶光,木乔心中大骇,只苦于手足无力,怎么也挣脱不得,竟是给他扑倒在厚厚的地毯下,不仅口不能言,连敲打都发不出一点动静。
她方才的那一点力气,在刺伤佟正恩时,已经用光了。此刻眼见佟正恩撕开她的衣襟,急得眼泪直流,竟是毫无办法。
明华堂上。
四殿下看着不请自来的年轻人,有几分了然,也有几分不解。
饶是事态紧急,霍梓文的身形面容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随便是站在那儿,衣袂不能当风,却偏偏给他站出一派芝兰玉树的风姿,飘飘欲仙。
这是四殿下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见到这位早就誉满京城的美少年,这么知道他的来意是自己所不喜的,但也忍不住在心中暗自赞赏,这样的人物,难怪俘获了京城无数少女的芳心。
霍梓文从袖中托出琥珀发簪,“殿下英明,当知学生因何而来。全因学生的过失,令得舍妹在庙会中走散,幸而为四殿下所救,家中不胜感激。特命我前来接回小妹,并多谢四殿下的恩德。”
都是聪明人,四殿下一听,就知道这是他给自己找好的借口,并不追究他的掳人之过,反而加以美誉,便是给他留足了面子。
可是四殿下要的,岂止是一个面子?
第167章 清白
明华堂上亮如白昼,只照得那年轻人益发俊秀优雅,直如仙人之姿。
但再好的容颜,在利益攸关的大事面前,仍是不值一提的。四殿下望着霍梓文浅浅一笑,“霍公子既然持簪前来,那有些事想必已经很是清楚了。但我要请的人,却不是你。”
霍梓文躬身施礼,“学生自知冒昧,所以特备了一份薄礼,还望殿下笑纳。”
四殿下挑眉看他,“些许钱财,难道比得上一位活生生的千金小姐?霍公子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那若是粮草一万石呢?”霍梓文淡淡的一句话,犹如巨石砸向水面,让四殿下无法淡定了。
粮草,他说的居然是自己目前最需要的粮草!而且这一万石,足足值纹银五千两了。
霍梓文不急不徐的道,“今年冬天,西南雪灾,许多地方冰封数百里,至今道路不通。灾情已经上报朝廷,想来年后便要下令赈灾,若是四殿下有这批粮草在手,这赈灾之事,便无人再有异议。”
四殿下沉默了。
赈灾修堤,都是极有油水,又易得民心,扬名立威之事。为了今年冬天西南地区这场天灾的赈灾之事,他的几个皇兄弟已经争得不可开交。
可是一来粮草未齐,怕去了出力不讨好,二来担心父皇的身子撑不了太久,京中会生出什么变故,是以他一直在去与不去之间徘徊。
但若是有了这批粮草,去一趟西南自是游刃有余的。只是担心路途,而皇上万一有个状况,便鞭长莫及了。
霍梓文既然来游说他,自然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殿下请看,从京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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