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本王才要你一道去王府里住,你们也正好做个伴,一同静养不是更好么?”冰玄卿倾着身子向她靠去。
那伟岸的身子象是一座山般,向她压来,令她不由的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了如天的身子,两人皆是一颤。
“如天的妻子,自然有我这个做夫君的照料,无须王爷操心,王爷还是顾好王妃的好。”如天在身后伸手扶着容善的双肩,侧头看了一眼身旁萧善祁,这才对冰玄卿说道。
“你可是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事儿都说了出来才会满意,本王到是不介意。”他说着,视线却同样扫过一旁的萧善祁。
“如此说来,王爷今日是不准备放他们几人走喽?”如天气结,冷声说着。
“不错!”冰玄卿侧过身子,反剪着双手,挑眉侧眼看着她回道。
“王爷如今权倾整个瞿云,也不必如天再随侍左右了,如天今日便在此向王爷辞行回汉陵去了。”如天冷笑了一声说着。
冰玄卿不语,只是浅笑着仰起了头,在火光之下,那嘴角挂着的笑诡异不已,看得容善的心砰砰直跳。
“离开!你该知晓陵王要本王做什么,你也该知晓,若想要回去,夜如天必死无疑。”
不错,陵王也曾对她说过,他要夜如天死,然后让如天用另一个身份回到汉陵去,用一个女人的身份。这便对了,或许冰玄卿也正是因此才会知晓如天的女子身份,定是这样的。
“如天。”容善侧了身,双手紧攥住了如天的手臂,用眼神阻止她不要再说下去。她怕,她怕冰玄卿真的会对如天不利,指不定到时弄假成真,那她该怎么办?还有大哥!
她的视线越过如天的肩头,看向两人身后的萧善祁,他面无表情的站着,只是紧抿的双唇还是暴露了一丝他隐忍不住的怒气。
不,绝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王爷,不如让家兄几人一道住在这别院可否,反正这儿空房多的紧。”
住这别院,还是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那些下人会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这,他该满意了吧。
“这岂不是委屈几位了,还是去王府住吧。”冰玄卿后退了一步说道,“来人,请几位贵客到王府去。”
“是!”一时间,这围满了别院的侍卫都聚了过来,将三人团团围住,火光将四周照得通明,也映出了容善惨白的脸色。
看来,冰玄卿是执意要将他们都带回王府去了。
“不要逼我动手。”如天看着围上来的人,咬着牙沉声说着。
不好,如天的火气上来了。
“不要,如天,不可以。”容善不知所措的拉着她的手臂,却又不知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场面,只能转头望向冰玄卿。
如今,只有他才能阻止事态继续下去。
“王爷,王爷……”她叫着,只是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何?”冰玄卿寒着脸看着她,已然失去了耐性,“带走。”
侍卫纷纷靠上前些,甚至那手都已紧紧握住了刀柄。
“不,冰玄卿……”容善一急,叫了他的名字。
她要让他阻止这一切,只是为何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这是怎么了?为何他变得遥远起来?
该是近在眼前的冰玄卿,为何变得模样,离她越来越远。
容善无力再支持,身子终是一软,在如天和萧善祁的惊呼声中,再次晕倒。
那最后一眼,便是冰玄卿瞪大的双眼。
他,可是有丝担心她?
第一百二十四章、刺探
一缕清香,缓缓飘散于富丽豪华的寝房之内。
一名佳人,侧身躺在软榻之上,微眯着眼打着盹儿。
她的身后,两名丫头打着扇儿,那头却微微的顿着。
“吱”的一声,外室的房门被人从外头轻轻的推开。虽然来人极为小心的不想发出声音惊动房内的人,只是那两名侍女却因此猛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踏过门槛的,是一双素色的绣鞋,循着同样素雅的襦裙而上,是一张清秀的脸,且是一身婢女的打扮,只不过比起那两名打扇的丫头而言,又稍显不一般。
那女子走到内外室交接处的拱门下,看着躺在榻上的女子,而后冲着身后的那名丫头使了个眼色,伸手示意她们不要出声。
她转了个身,放柔了脚步,走到外室的桌旁,轻轻的揭开了镀着金的香炉盖,捏起搁在一旁的小铁勺搅了一搅,这才又盖上了盖子,看着更多清柔的烟绣过缕空处飘出来,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铁勺。
“轻烟。”刚站直了身子,便听到身后传来的一道庸懒的声音。
“是,王妃。”被叫着轻烟的女子即刻转过身,快步走到了榻旁,看到软榻上的女子已睁开了双眼。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冰玄卿如今唯一的王妃,那个从汉陵而来的合亲公主银月。
“她还未醒么?”
银月伸出手,轻烟立刻俯下身来扶住她的手臂,轻轻地带着她坐起了身来。
“是,奴婢刚去看过,如今那儿还乱的很,不过听说,今儿早些时候,御医出了府门后便立刻来了一名男子,直接被带去绚凌院了,至今还未踏出院门半步。”
轻烟替银月穿好软鞋,然后依着她的意思将她扶了起来。
“哦,那王爷呢?”
“王爷打从下朝回府之后,便一直呆在书房之内,任何人都不见,都午膳都是李总管送进去的。”
银月一边听,一边缓缓的向房门口走去,心中还不停的思量着。
王爷从下朝到这会儿,怎么说也已过三个多时辰了,且连午膳都是李罕送到了书房里头,想必那女子在王爷心中还是有些份量的吧。
一想到有此可能,银月隐在宽袖之下的手便紧握了起来,脸色更是不自觉的沉了下来。
“那,还有一个女人呢?她今日又做了些什么?可还是未踏出翠晴园一步?”一想到另一个女人,她便觉得头痛。
那女子来的蹊跷,她也不知从何而来,又是如何进到这个王府来的?她皆不得而知,她只知道,王爷下了命,要好生照料她。
便是这一个命令,令她对那女子的身份耿耿于怀,派了府里的下人去盘问,那人却是足不出院门,平日里也不愿与下人言谈,那嘴真是比蚌壳还闭得紧。
对于这个莫名出现的女子,她不得不防。
“是,仍是一步都未曾踏出来过。”轻烟伸手拉开房门,然后扶着银月步出了门外。
如今,这王府的后院全是按照她的意思布局构建,虽说足以让她觉得自个儿在冰玄卿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只不过,他对她总不甚热络,在他眼中,她不像是他的王妃,他的妻,而与那些婢女丫头的并无区别。
现下想想,那秋锦容离去之前的那抹淡笑,到有些像是嘲讽。
笑她苦心计谋,最后却仍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她仍是未能得到冰玄卿的独宠,这府里,女子依然成群,与那皇宫后院又有何区别。
见银月不出声,轻烟也不敢随意搭话,只是扶着她漫无目地的行着。
不远处,走来一名带着佩剑的侍卫,正大步的向她们而来。
“王妃,是桑侍卫。”一旁的轻烟看了银月一眼,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银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而后挪开了手,遣她离开。
“是,奴婢先告退了。”轻烟后退了一小步,曲了双腿行了礼,这才返身匆匆离开。
“王妃。”专属于银月的侍卫桑荣抱拳一揖,微垂着头,只是那双眼便直直的看着她,并未避闲。
“嗯。”银月又只是一应,然后越过他的身子继续向前走去。
桑荣直起身来,返身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一路缓行,来到了王府高处的一处亭子里。
桑荣站在亭中正的石桌旁,看着银月绕着亭子的石栏杆绕了一圈,而后坐在了石凳之上。
“我要你打听的事儿,可都查清楚了?”
银月坐在石凳上,一边整着衣衫,一边状似随意的问着。
桑荣看了她一眼,无声一笑,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丝毫没有顾忌眼前这个女子王妃的身份。
“查清了,据几个在别院里当过差的下人说,那女子怀有身孕之后,王爷曾单独与她见过,且有人听到他们在后院之中的争执声,王爷亲口说那女子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对坐的女子因他此话,脸色顿时面若死灰,知是她心中唯一一丝对冰玄卿的期望都破灭了。
她真是个傻女子,以为冰玄卿娶了她,为她改了这后院的布局便是爱惜她,独宠她,却不知,她亦只不过是冰玄卿手中的一粒棋子。要知道,这银月公主可也是汉陵太后最宠爱的女儿之一啊。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银月喃喃轻语着,“我原以为将她赶出了王府,王爷与她便不会再有瓜葛,不想兜兜转转间,他们竟又走到了一起,如今,那女人还怀了王爷的孩子。”
她的手倏地攥紧,一张秀脸气的扭曲着。
“即便她怀了王爷的子嗣那又如何,你莫忘了,她已不是冰玄卿的王妃,四王妃只有你一人,只有你腹中的孩子才是将来正统的继承人。”桑荣伸出手,轻拍了拍她握着指骨发白的双手,宽慰着她。
“可是,孩子……”她咬了咬唇,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下去。
“怎么,你的志气去了何处,如今你才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你还怕那些女人不成。”
银月抬起头来看着他。
是啊,她才是这王府的真正女主人,她又何需怕什么。
“不错,我能将她赶出去一回,就能将她赶出去第二回,我银月若是得不到的东西,也绝不让任何人得到,王爷是我的,将来这皇后的位置也定是我的。”
许是心底满腹的信心快速的觉醒了,那银月一时嘴快,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引得桑荣皱起了眉头。
“公主,虽说这是在王府里头,只是人多口杂,还是小心为上。”
银月一怔,顿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脸色都变了。
“好了,这事儿我自然知晓。”她正了正脸色说道,“其他的事儿你先暂且放一边,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
银月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向桑荣招了招手,他起身走到她的身侧,弯下腰来,将耳凑到了她的红唇旁。
夏日的蝉鸣声声凄厉,盖过了一道微弱的声音。
而朗朗晴空之下,不知又将掀起什么波澜。
第一百二十五章、抑郁成疾
一滴红烛之泪,缓缓滑下,在铜烛台沿,堆积着,犹如女子悬而欲泣的脸。
火苗轻颤了一下,映衬着仍躺在床榻之上昏睡女子的脸色也是一暗。
明少痕坐在床沿,呆呆的看着那暗沉无血气的小脸,心中不禁一阵唏嘘。
还记得在汉陵之时,他被如天拉拖带拽的拉进了将军府,为的就是眼前的女子。那时的她,身子虽弱,却远不至于变成如今这般。
抑郁成疾。
除了这四个字,他想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她的病情。
她,看似一个娇弱女子,到底心中有何难以排解的忧虑,竟能将好好的身子都败坏成如今的样子。
她有孕在身,却仍焦虑过甚,便如那油灯,早已是油将干枯,却还要将它点燃,这无疑是加速了她的衰败。
伸出手,他轻扣住她的手腕。
指间触到的脉动比稍早前要好了一些,只是却仍虚缓无力。
“唉——”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她的手放在了床榻上。
“六叔。”一声轻唤,在门口响起。
明少痕转过头,便见如天正从门外进来,身后还跟着萧善祁。
“容善还未醒么?”如天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容善,这才转头看向他问着。
他摇了摇头,从床畔起身,几个大步走到了外室,越过站在一旁的萧善祁,径直用桌上的茶杯倒了杯水喝。
“六叔,为何她还不醒,难不成她又想睡上三天三夜不成?”
如天紧皱着眉头,侧头看来,却只看到了明少痕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表情。
“这,她想睡多久,你只能问她自个儿了。”他放下茶杯,深吸了口气,挑眉说着。
“六叔!”如天的眉皱得越发的紧了,气急败坏的走到明少痕的身旁,伸手按住了他又要倒水的动作。
“行了,我知道你担心她,只是她焦虑过渡,本就该好好休息,等她睡够了自然便醒了,放心吧,不妨事的。”明少痕拨开她的手,却也失了喝茶的兴致,原本觉得口干,现下也不觉得了。
他不该瞒着她的,只是将事儿都说出来了又能如何,再者,如今除了让她睡到自然醒也无别的法子了,将来好好调理,或许她还能得回些健康。
“只是那些御医明明说她病的很重,好似她就快不醒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