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便提醒过你,让你早些备好,现下好了,这临时上哪儿去找合适的贺礼啊。”容善在房内翻了半天也未找出一件称心满意的东西。
她们俩个原本便没多少东西,都送得出手的更是没几件,要说新奇的,便只有送萧善轩坐的轮椅了。
一想到陵王坐在轮椅之上到处溜达的模样,容善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说容善啊,我让你帮着找东西,可不是让你来傻笑的,我还得上朝呢。”翻了半天,如天终于长叹了一口气,瘫坐在一旁的凳上。
说来也怪自己,一直想不出合适的东西,便不停的告诉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也把它给撞直了。但到了现下,她却发现已然来不及了。
“只是,咱们有的东西,陵王都有,而且也不缺,你说送什么?”容善也随之坐在了一旁,看着屋子里狼籍一片的模样,亦是头痛不已,“说贵重的吧,你这穷将军也没那个钱,说便宜货吧,你也不怕朝臣们笑话你小气。”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快想想办法啊。”如天霍的站起身来,在屋子里团团转悠起来。
“我是没法子了,你找大哥和二哥帮你想法子吧。”容善摆了摆手,慢慢的起身踱向床榻。现下她可是累到都可站着睡了,可没精力再跟她耗下去。
“没法子了,看来只能将那东西先送上去凑个数了。”如天一拍桌子,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反正还有一个也找不着了。”
还有一个?她指的是什么?
容善停下步子,转回身来看着她一脸毅然决然的模样,难道她是说那个。
“你是说……戒指?”她迟疑了一下,问着。
“不错,反正只有一个了,有没有都已无所谓了,还是先解燃眉之急吧。”如天说完,大步的走到一只衣箱旁,将箱底最后一件衣物扯了出来,露出静躺在箱角的一个红布包,将之取了出来。
打开,果然是那个戒指。
“帮我找个盒子装起来,我先换朝服。”一边吩咐着,她一边拉过搁在一旁的朝服穿上了身。
容善翻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将钻戒搁进了盒子里,正好这头的如天也穿好了衣衫,一手接过便匆匆步出了房门。
府门口,萧善祁早已坐在马上等着,见到如天也未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翻身上马,而后便率先斥马向前奔了起来。
匆匆赶至宫门口,便见巍峨的宫门缓缓打开,两人稍整了衣衫便排入了官列之中,随着人流进了宫。
今日的大殿之上,人人都是满面喜气,仿若人人都是寿星公一般,只是如天却颇有些舍不得手中将要送出去的东西,握着锦盒的手不禁又紧了紧。
陵王还未到,平日里随侍身旁的老公公到是先上了殿,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人人手中都端着个托盘,从大殿之外慢慢的走了进来。
此时,手中带着贺礼的朝臣便纷纷上前,将贺礼放上了托盘,看着老太监做好了记录,这才退开,心怕自己的东西跟他人的弄混了。
如天犹豫了一下,一狠心上前了一步,将手中的东西递了上去。
老太监抬眼,看了她手中的锦盒一眼,再看了看她,这才笑着亲自接了过去,再转身搁在身后人的托盘上。
如天退了回来,看着几个缓慢的向前走去。
呵,这不是变相的要礼物么,要是她未带着贺礼前来,今日还不颜面尽失。还好还好,虽然那钻戒送了出去的确有些心疼,只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投资哪来的回报啊,指不定陵王看着稀奇,一高兴还替她涨工资呢。
一想到种种,她的心才觉得好受了些。
太监们的一遍走,手上立刻堆满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锦盒,而后站在了一旁。
未出片刻,陵王也上了殿来。
“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齐刷刷的拂袖跪倒在地,头都不曾稍抬的俯着。
“都起来吧。”四平八稳的坐上龙端,瑾苍一顺龙袍,这才开口说道。
众人站起来,而后便是每日例行事宜,许久之后才将大小事件都暂时定了下来。
“好了,既然众卿家都没什么大事了,朕要回去看看诸位卿家今年都送了朕什么贺礼。”陵王笑着站起身来,眼睛一瞄,便看到一个小孤突兀的搁在最上方,与底下的大盒一比,显得寒蝉的很。
“这是哪位爱卿之礼啊?”
瑾苍好奇的伸手取了过来,拿在手中把玩着。
众人纷纷担头一看,而后又各自在心中轻笑着,猜测着是哪个人小气到如此地步,连送一国之主的寿礼都这般的不起眼。
“回皇上,这是微臣的。”如天一看是自个儿的东西,便上前了一步作揖回道。
“哦,是夜爱卿的,不知这里头装的是什么?”瑾苍看了底下人一眼,又侧回头看了看手中之物,饶有兴趣的笑着,“朕到要看看夜爱卿送了朕何物。”
说罢,他便伸手把锦盒打开,看了里头的东西,许久都未说话。
朝堂之中的官员都开始燥动起来。
按往年的规矩,陵王是总未在朝堂之上打开过群臣的贺礼,以免观驳了谁人的面子,但今年却如此草率的行径,到让底下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如今的陵王可是反复无常的很啊。
“夜爱卿,此物朕还从未见过,叫什么名堂,做何用处?”看了半晌,瑾苍抬起头来,看着底下微俯着身子的人儿问道。
“回皇上,此物名叫钻戒,本是成双成对,夫妻各戴一枚,以示彼此的情谊及身份,只可惜,微臣只得了一枚男戒,故而只能呈现一枚给皇上。”如天的身子越发的低俯起来,大声的回着话儿。
“哦,如此说来到时可惜了,若是能找到另一枚到是十全十美了。夜爱卿可知另一枚在何处?”瑾苍看着盒中小小的一物,又问。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此物是微臣前往瞿云国刺探敌情之时,假扮客人买得的,当时微臣身上未带够银子,只买得了一枚,如今那另一枚,仍在瞿云国。”
如天说着,不由的将头垂的更低了些。说来也真是丢脸,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堂堂将军,却未带够银子,可想着平时这陵王这工资发的有多少了。
“呵呵,说来也是朕给的俸银太少了,看来是该给诸位爱卿加俸银了,朕会酌情处理的。”瑾苍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有的欣喜,有的反而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来,不由的轻笑起来。
“行了,退朝吧,今日的晚宴,诸位爱卿可要带着家眷早些进宫啊,莫让他国的使节等啊,”他突然转过视线看向如天,“夜爱卿,朕可是替你和萧爱卿留了好位置了,可要早些来啊。”
“是。”如天和萧善祁朗声回应着,而后看着那个明黄的身影缓步步出了大殿,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如天直起身来,动了动身子。
看来这礼到是送对了,这回可是该给她加薪水了,若不是有萧善祁的“接济”,她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走吧,今日的晚宴,只怕是不轻松啊。”身旁的萧善祁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这话儿到是真的提醒她了。
完了,她竟忘了知会容善了,晚上她又得进宫了。
不知这回她又要编出什么理由来了。
一想到此,她的头便开始隐隐抽痛起来。
第七十九章、避由
原本如天在回府的路上,想了千百个说服容善的理由。
只是,回到将军府内,同她一说,到未出现如预期之中的坚决反对,她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怎又要进宫,陵王是谦那皇宫里的人还不够多么?”
“呵呵,是啊,陵王到还真是嫌这宫里头的人还不够多,不过,这一国之君的寿辰,自然是要朝臣群贺了,这一回,连他国也派了使臣前来道贺,可见如今的陵国不一般啊。”如天说着,颇有得意洋洋的模样。
“连他国都派了使臣,那瞿云国呢?”容善侧过身子,将如天脱下的朝服搭在衣杆之上,状似随意的问着。
“经过一战之国,如今两国也算暂时安定了,这一回是瞿云国四王爷前来道贺。”不知怎的,一说到瞿云国,连如天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侧头偷偷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的表情已没了适才的笑意,只觉得深沉的有如深渊般探不到底。
四王爷?那不正是冰玄卿。
容善回过头来,顺着衣衫的手也随之停了下来。
怎又听到这个三个字了,原以为来了汉陵,连瞿云国总该远了,此生都不会再见着那个男子。而如今,这三个字却突兀的出现在耳中,震的她手足无措。
“我,我还是不去了吧。”手轻轻的抚过官服,而后垂落在身侧。
她不敢转身,只是背对着如天说着。
“你明知今日是非去不可的。”如天在身后叹了口气,撇开头看向了门外。
今日的天气极好,此刻连风都未有一丝,只是她的心头却乱的很。
她也同容善一样,对于这种宫宴应酬厌烦到了极至。若不是碍于如今的身份,她早便拂袖而去了。
“行了,今日你又想说出何种原由来?”如天垂下头,迈了两步坐在了外室的凳上,而后倒了一杯茶问着。
容善转过身来看着她留给自己的背影,轻抿了唇瓣,却是半天都没吭一声。
时间便在两人的无声静默之中流逝着。
“你说不出来?”如天侧头,看着她的视线飘乎不定的游移着,极力着躲避着她的注视。
她在怕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宫里有什么是让你惧怕的?还或是有什么人是你不愿见,你怕见到的?”
“我去。”容善脱口而去,“你不必再猜了,我去。”
她不愿见到那个人,可是,如今的她却仍然没有选择的权力。
“容善啊,”如天叫着她的名字,缓缓的站起身来,双手搁在桌面上,轻柔的抚过桌沿,“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他同样也有自己不愿去面对的事情,同样没得选择,更何况是我们。”
容善抬起眉眼,看着站在稍远处的如天。
她为何突然间与她说起这些话来了,难不成她知晓了什么。
不会的,她不会知道的。
只是不知为何,这几天的如天却与往夕确有不同,打从那日花韵阁而回之后,她时常执着书册出神,不知在想何事。
她从不曾开口问过,因为她知道如天不会告诉她的。
从见着如天的那天开始,她便知道,她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只是她不说,她便不问。
“放心,今儿个晚上,我们早些回来便是。”突然话风一转,如天轻快的说着,“我知你不爱宫里的那套俗礼,更怕遇上琉璟公主,为了为夫,夫人你就暂且委屈一下吧。
看着突然转了神色的如天,容善只是笑了笑,而后瞪了她一眼。
“你也知我怕惹上那琉璟公主,也不知是谁才害得我惹上她的。”
容善转身,拿起别一件绯紫的便服,慢步走向她。
“唉,若不是有你及时出现,我看,我便成为汉陵国的女附马了。”如天颓然的坐倒在凳上,无奈的轻声自语着,“人家历史上的女附马还是为了救情郎,我这算什么哦。”
“什么女附马,你若真娶了那琉璟公主,只怕现下整个将军府的人都要陪你一道人头落地了。”见她没有起身穿上衣袍的意思,容善便抖开衣衫,只是轻轻的覆在了她的肩头。
“所以说啊,容善,你真是上天派来解救我于危险之中的仙女啊。”她突然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腰际。
而原本站着说话的容善,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忙的扯着她的手臂。
虽然大家同为女子,只是这模样,也不妥当啊,若是被外人瞧见了,也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模样。
正想着,门外就闪过一道人影,抬头一看,不正是这将军府的管家秦仁么,他来做什么,平日里她可是显少见着他。
秦仁见着屋内的景象,呆愣的站在门口,轻咳了几声提醒着屋内的两人。
“如天,松手。”容善差得面红耳赤,板着脸冷着声说着。
如天听到了两声轻咳,松了紧紧钳着容善腰际的手,而后转过头来看向门口。
“秦仁啊,有事?”伸手拉了拉缓缓向下滑落的外衫,如天站起身来,而后在伸手穿了起来。
“大少爷让老奴来知会姑爷一声,明先生来了。”
“哦,六叔来了,”如天穿衣的动作一停,抬头看向秦仁问着,“可是在前厅。”
“是。”秦仁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去。”一边扣着扣子,她一边打发了秦仁离开。
容善看着秦仁急步离开,而她身前的人又急急的扣着扣子,仿若秦仁口中的明先生是位极其重要的人物,只是她却从未听他们提及。
“这位明先生是何人啊?”容善随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