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如果。”
促狭一声短笑蓦然插进若雪与南宫铃对话,那声线瑞然曼妙,介于男子低沉女子委婉之间,堪堪适中撩人心魂,那宛若花瓣第次开放声线绕梁未绝,旋即是招展红影衣角,再眨眼,南宫铃司凌若雪眼前,已是矗立于一红衣媚态万千美人。
“花错,你每次都是以如此夸张手法出现,时间久了,不会累吗?”司凌若雪眼角抽了抽,旋即头痛揉揉额角。
“当然……”花错百无聊赖玩弄着自己纤细指尖,尾音拖尾绵延悠长勾魂“不会。”
“你!……哼!”
司凌若雪被他气的白眼一翻,自知言语争辩无力,当下扭身愤愤转向内阁。
而南宫铃,因为手腕旧伤未愈,纵使她此刻再是厌恶花错,却碍于其深不可此修为,终是选择缄默不肯做声。
“把她打包带走吧。”
花错尾随司凌若雪之后,纤细玉手散漫撩起床纱帷幔,俯身盯着奴歌泛白小脸半响,而后一阵摇头啧啧称奇。
“都这样了还能活着?当真,真……”‘真’了半响,许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花错狭长眉眼一挑,转为看向司凌若雪。
“发什么呆?没听见本宫的话么?把她打包带走。”
“什,什么?”司凌若雪愕然“打包带走?”你当奴歌是饭菜呢!还打包!
“机会仅此一次,本宫今日难得发了慈悲……本宫可以救她,信不信由你。”花错慵懒打着哈欠,而后动作极为媚态优雅,那模样,倒像是漫不经心的玩弄。
“什么方法?带去哪里?既然有可能救她,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司凌若雪炮弹一般质问花错,凝眉疑惑恼怒半响,却只换来对方讪讪摆手一笑。
“本宫之前未说,不过是想看看,她究竟能撑多久而已,如今看来大限将至,所以……”
“你!你这种人!”司凌若雪指尖颤抖指向花错,但旋即碍于他可能是救鸽子的唯一希望,当下又忍怒将手指不甘收回。
————她记得南宫玲,前几日因如此指着花错鼻梁的动作,而筋脉受损三日下不了床。
鸽子经常教育她,好汉不吃眼前亏,司凌若雪这次非常有骨气,选择听她的。
可是……
“你一点都不可信,鸽子如今落得生死不明,皆是因你而起,前几日你还险些杀了宫铃,你这样的人,我们不能将鸽子放心交付!”
“你们可以跟着,况且本宫也嫌照顾人累。”
“不!我是说……这蛊毒便是连南宫引千都无法,你怎么可能!……”
“他‘无法’是因为他不想,你明白?”花错抿抿唇角,轻佻扬眉“如果本宫告诉你,交换心血,以命换命可以救她,你可愿意成为那个为她存活,而牺牲的祭祀品?”
…………
“什么,意思?”
“就是说……”花错声线陡然下降,鬼莫般,纤指点向对面司凌若雪心口的位置“就是说,剜了你的心,用你的心血来饲养她的,直到将她心中的蛊毒完全换取出去,你,可愿意?”
…………
你,可愿意?2
“这……”
司凌若雪垂头颦眉“这世上怎么会如此怪邪之法!”
“呵呵……”花错勾魂施施然一笑“怪邪是否无妨,重要的是,你甘愿成为牺牲品么?”
“我……”司凌若雪张了张唇,滴流水眸转了钻,终是哑然。
“换血,会死么?为什么非要是我们之间的一个人呢?为什么不找其她人来为鸽子换心血呢?”
“你的意思是?”花错扬眉“你的意思是随便找一个人,代替你的位置?”
“我只是……”司凌若雪蓦然觉得心口抽搐着疼,像是来自灵魂深处一个细小的角落,细细密密的瞬间牵绊住自己,缠绕上其嗓音,致使她刹那失去了言语能力。
喉咙里干涩的,像是要窒息。
为鸽子死,自己愿意么?
仓皇的天地间,自己不过一缕微尘,生死无伤大雅。
若是自己平日没有什么牵挂,没有认识到那冰雪天成之人,早对皇宫尔虞我诈厌倦,早对世界摒弃的自己,定是毫不犹豫答应,可如今……
心底那一偶霜白身影的存在,莫名的,那早已在无形间成为其活下去的理由,根深蒂固。
“我还不能死。”
司凌若雪木然听见自己死寂的声线,像是一种背叛,号称着明晃晃嘲笑的背叛。
“呵呵,你不想死?”花错以袖掩笑,宽大火摆遮掩住其阴柔尖细的下颚,唯露一双狭长狐狸般的眼睛,染笑越加奸诈“难道你不能死?那么,被你们选定的那个祭祀者,就应该死了?她就能死么?”
“我,不是的,我只是……”司凌若雪踉跄着,无助慌张后退,她对视着花错的眸,恍然第一次觉得贵为公主的自己,如此懦弱可悲。
虽是自小生性嚣张,但她从来讨厌杀虐,虽是自小依仗着身份自持苛责下人,可她讨厌视生命如草芥。
是以,当皇兄司凌夜夺得皇位时,她不慌张没有丝毫惊异,不反对,不去增加无谓的厮杀。
并非沉稳冷静,那只是出自于灵魂的选择,于天下,为强者而夺之。
自己明明最厌恶血腥,可如今,却要为了救一个人,便去杀一个人 ?'…3uww'……
“我。”木讷张了张唇,司凌若雪脑海逐渐开始大片无助空白。
“呵呵,话说这女人还真可悲,她一直比生命更为重视的人,如今看来……却并没有把她当做真心朋友。”
“不不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司凌若雪抱头后退,仓皇间足下蓦然牵绊住蹬腿,她一晃,娇蛮身影赫然呆滞跌坐在地。
双手捂着耳朵,与世隔绝外界一切声音,死死闭眸挣扎,似是自灵魂深处想要抗拒这令人害怕的世界。
“你……”俯视司凌若雪,花错挑笑散漫上前一步。
……
“无忧宫主,您应该玩够了吧!?”
冷冷赛雪欺霜一声断喝,宛若天滴雨打芭蕉,清脆犹似天籁。
这声线如此令人陶醉,不受控制闻者灵魂都随之一荡,空灵绝寂令人心生敬仰臣服……
是……
醒
视线穿过层峦帷幔,望向床榻上那宛若冰雪之人,司凌若雪愕然掩唇“鸽子!你醒了!?”
“呵呵,终于肯醒了。”
花错眼角眉梢染着似笑非笑,他扭身,旋即款款走到奴歌身边,长臂一伸将勉强依靠床边坐起的奴歌揽在怀中。
“小东西,早安哦~”
轻巧将绝世人儿揽在怀中,触手之中的柔软,使花错满意再度拥紧三分。
“醒来这么早做什么?莫非想我了?”花错油嘴滑舌,修长指尖轻点在奴歌盈盈腰间,像是怜惜,又像是变相的爱恋爱抚。
“我,我只是看不惯你……”奴歌略微红脸,挣了铮,却只是被后者奸计得逞坏笑,更加搂紧揉搓怀中。
“不乖……我若是不欺负欺负你身边人,你又怎么肯睁开眼看上本宫一次?”花错尾音一扬,陡然似是悠远,奴歌虽是恶寒。“花大姐,咱们能不恶心吗?”
“呵呵。”花错讪讪一笑,潋滟妖娆风情不减,下颚弩了弩若雪方向“玩笑而已,喏,那丫头守你好几天了。”
“鸽子,你,醒了?”
司凌若雪瞪大双眸,死死盯着奴歌,略显踉跄的步伐不可置信向前一步,颤抖着指尖缩在袖中,生怕眼前一切只是幻觉。
“恩。”奴歌眯眼莞尔“不过……是硬生生被你们吵醒的。”
“我,是因为……”司凌若雪讷讷张唇,似乎想要告花错的状,旋即似乎又想到什么,紫衣倩影,唯有落寞垂头。
“是我自己自私无能,是我错。”司凌若雪跌坐在地面,手指一直不停搅着衣摆,娇态尽是无措自责。
“我都听见了,这不怪你……若雪你怎么不想一想,如果真有一日,我需要牺牲他人鲜血为自己续命,我奴歌虽不是至善之辈,但又怎甘心活着累及身边人 ?'…3uww'”
“不是的鸽子,是我!”
“若雪,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若当初在皇宫地牢没有你,我又怎会活到今天?要说,你还真是我的恩人呢。”
奴歌勉强勾唇,苍白的脸颊勾勒出浅淡的微笑,带着一丝风轻云淡的飘渺,恍惚间,似是绝尘仙子沉浮云端,梦幻不可触及。
她拒绝,任何的人的牺牲帮助。
那微扬头颅的姿态,似乎她人鲜血续命于高傲的她,这是一种无言的羞辱。
…………
…………
“跟我回无忧宫吧,我真的能救你。”
花错垂眸俯视怀中可人儿“不许要伤害任何人为代价,真的,不骗你。”
一吻轻微如鸿,蜻蜓点水般落在奴歌明媚额头,旋即那献吻的唇角,飘出一道惑人心魂的轻笑“乖,这下你有本宫的印章了,如此,你便是我无忧宫之人,无忧宫的祭祀,岂能说死就死的?”
“有口水,脏死了。”奴歌夸张怪叫抹了抹额头“这蛊毒不易解,你到底要……”
“本宫说过,不需要牺牲任何人,本宫以赤燃令命令你,不许再问本宫任何无聊问题,乖,睡吧。”
赤燃令———无忧宫最高等级指令。
奴歌弯了唇角,这花错倒真舍得。
一展,幽幽暗香扑鼻而来。
“你别又……”想用药……
本是张唇想要反抗,本是想继续拒绝到底,本是想保护好身边每一个人,本是想答应若雪,自己会好好活下去……可一切,似乎都已来不及,
不过喘息间,异香缭绕,奴歌届时瞬间失去自我,再度无奈陷入沉睡。
铮
三日后
艳阳当空,湛蓝悠远长空恒古无痕,幽寂,似乎在无声宣誓着某种盛世太平。
邻郊小道
一辆精致略显华丽马车,碾过林荫山间,一路向北蜿蜒艰难而行。
马车前一紫袍锦绣男子玉身跨马走在最前端,车外赶车之人却是一双眸灵动皎洁如月娇蛮少女。
那少女手持稀世至宝却不以为意,但见那少女皓腕一扬,软骨鞭立即由兵器化身为那赶车下等马鞭……
马车内
一肌肤晶莹几近苍白女子和衣而卧,宛若冰雪所凝沉睡女子身侧,乃是一红衣潋滟美人,那美人似在假寐,他微微垂眸,随意扫视一眼沉睡女子,而后修长手指探了探其女子鼻息,敛目感受着那微弱却依旧延续的呼吸热气,他安然,旋即再度恢复老僧入定般沉静。
假寐红衣美人对面,一一身锦绣青衫眉目清秀,看似眉宇成熟稳重少女端坐,她撩开车帘,向着外面骑马紫袍骑马男子似乎说了什么,旋即马车悠悠停了下来。
…………
时光悄无声息溜走,骄阳渐渐西沉,金光万丈似乎故意将世界拖拽绵长,使其有意无意交织缠绵,幻化出一幅又一幅看似无害的暧mei。
感知马车渐渐停了下来,车内红衣美人素手一撩,车帘被卷开,旋即他动作轻柔将沉睡女子拥入怀中,抱下车来。
期间,在红衣潋滟美人拥着白衣女子之时,薄凉唇角似乎挪揄说了句什么“该晒晒太阳,否则发霉了。”
那美人说话声音不大,惑人声线却乘着清风,轻易飘进每个在场之人的耳中。
那手持软鞭少女,与沉寂稳重少女皆是惘若未闻,只有那紫袍骑男子,眉头几不可闻一皱。
然,那男子颦眉的神情,似乎并非因为红衣美人一句玩笑话,他紧随着红衣美人与白衣女子亲近的动作视线,在意更多的,似乎是他们之间过分的亲密。
…………
西云山
山上常年盛产翠竹,青竹威凛亭亭玉立,飒飒清风而过带起竹叶,墨绿摇曳仿似傲骨美人。
时间游走,随着夕阳下沉,竹林如梦似乎镀上铂金,越发显得迷离宛若仙境。
‘铮———’
清脆一声琴弦破空音律,只一单音,却是使人灵魂都为之震颤战栗唯美。
琴音只响一次,却似利剑划破九霄,高山流水悠长,闻着似乎不由沉醉在那宛若驻波清音之中。
只是那琴音暗含内力杀气,飘摇几里而不散,琴弦颤,音波过,届时偌大竹林都随之一晃,随着琴音飘过瑟瑟而落的,乃是大片如玉翠绿墨竹。
竹林茂密遮天蔽日,偶有西沉阳光投射进来,竹叶如箭如雨细密飘摇而下,夕阳渡在其上,刹那恍惚,竹叶宛若嗜血厉镖。
“呵,是个对手。”
红衣美人花错玩味摸着自己如玉下颚,旋即意味深沉眯了凤眼,寻着琴音来源之地遥望,思忖片刻狭长眉眼一林,终是轻缓放下怀中沉睡未醒女子,点足飞身刹那而过消失。
清清竹林中红影一闪,宛若流星璀璨升华。
翠的竹,红的影,瞬时仿佛天地都为之失色。
“莫要让他招惹是非,跟上!”
视线紧随花错消逝身影,秀美紧颦,一身青衫素雅的南宫铃招手,旋即与司凌若雪齐心合力搀扶起奴歌,齐齐向着琴音来源奔去……
画中仙1
锦瑟无端五十弦……
翠竹林内
修竹临风而舞,丛林中,一霜白身影席地而坐,宽大水袖蹁跹随风而徜徉。
是一男子。
白袍银发,眉心沧桑淡漠宛若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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