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经听得很清楚!”
强行剥夺一个女子做母亲的权利,司凌夜自知理亏,便唯有习惯性拿出帝王身份威压,干巴巴强硬道“此事已决,容不得你反抗!”
“如此说来,你是要我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一个孩儿,然后心甘情愿送往卿别云名下,再感恩戴德重谢她抚养这孩子,对不对?”
“这与你而言已经算是恩赐,你须知,这机遇是后宫其她女子求都求不来的……此子降生之后,我将找个理由重新将你封妃,赏你庭院金银,算是补偿。”
“司凌夜,你以为我奴歌苟活到今日,为的只是这些?”
“那你还想要什么?荣华妃位?”想到她竟然如同其她女子一样注重权势名声,便有些鄙薄,片刻后,却又稍稍安下心来。
毕竟有***,有弱点才好掌控,这样贪恋权势的她,才好被自己驾驭控制。
不想让她再抗拒离开,那么,给她想要的又如何?
“你想要什么?贵妃之位?仅次于别云之后,纵然不能独霸后宫,但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如此交易,你可要好生照料这孩子,并且日后信守承诺不来探望他,还……”
“我呸!!”
终于再看不下去他妄自揣度可憎模样,奴歌不禁粗俗啐了一口,眸子如刀狠狠剜向司凌夜“做你的春秋大梦,让我的牺牲来成全你与卿别云的幸福?司凌夜,你妄想也要有个限度!!”
看她如此抗拒模样,难道觉得贵妃之位还不够?
“奴歌,你莫贪得无厌,风渊皇后之位注定只属于别云,我可以答应给你无限赏赐,但皇后的事……”
“司凌夜,你省省吧。”
“!……”
“你的妃位?我不稀罕……倘若卿别云真的那么想要一个孩子,那她大可去找与她要好的后宫姐妹,好心来收养我的?鬼话连篇!这种荒谬借口也只有你会信!!”
几度听闻奴歌污蔑卿别云,司凌夜不禁冷颜“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这孩子我宁愿要他死了!也绝不会送到卿别云那养着!”说着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当下侧身抄起不远处桌面小刀,毫不犹豫向小腹割了下去。
‘叮———’
却在刀锋即将入体一瞬间,白刀应声而断。
断口处切痕整齐,再扭头去看掉落在地刀身旁侧,正有一片不甚引人注意的碎瓷。
想是方才自己手起刀落一瞬,是司凌夜借力踢起地面方才碎落的花瓶边角,强行用内力震断了刀片。
握着刀柄的指尖止不住颤抖,伤痕结痂的虎口被震出血,可见方才那一击,他是动了真怒。
…………
“今日你虽能看着我,能折辱我,但女子需怀胎十月,孩子可是在我这!司凌夜,你有本事便对我寸步不离!”
“你这么一说,到果真提醒了朕。”原本紧紧颦着的眉宇缓缓放松开,配合着唇角划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朕今日一走,指不定日后你再想出什么法子折腾,如此,我便留下几人昼夜不息监视你,看你如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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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帝王,似是生来便有这样的好处,一句吩咐,甚至只是一声漫不经心的叹息,身边人都会诚惶诚恐去办,并且事后还要高呼一声“愿为皇上分忧。”于是在司凌夜这样一句正经八百命令之后,落霞虽为冷宫,待遇却如比地牢。
…………
层层铁衣坚守,傍晚待到宫铃带着柴火回来落霞时,险些被朱红掉漆大门外严正以待侍卫吓到。
战战兢兢报上自己身份,之后又小心打听了下这些侍卫驻扎原因,宫铃这才踉跄跑进院内,扬手将柴火一丢,直奔奴歌侧殿。
却见侧殿阵仗比院外更为壮观。
举目一扫,偌大的落霞侧殿几乎没有任何利器,瓷器花瓶一类丝毫不见,便是连桌角梁柱都被完好用锦布柔软包了起来———倘若说有人想在这里自杀的话,几乎可谓难于登天。
满室的温软,这情景险些让宫铃误以为住在这里之人,是细心被蓄养的幼蚕。
“宫铃?”
待到宫铃将左右布置打量完,这才将将回神,听见奴歌唤她连忙应了一声。
“主子,这是怎么了?”
“殿外有人么?”
虽是好奇奴歌为何如此问,但宫铃还是先行按下自己心底疑惑,认真答话“有很多,而且都像是经过训练模样。”
“司凌夜想让我将孩子生下来……然后过继给卿别云,我不肯,所以这样了。”
简单几句解释几乎前言不搭后语,但宫铃视线滴流一转,似乎已然明白。
“这些,难道都是在为了防止主子堕胎而设!?”
“就是,你瞧瞧,多么大手笔。”说着抬手,似是想要指一指周围布置,却是手腕刚刚扬起,便听‘哗啦’一声,继而动作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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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人
“主子?”宫里疑惑顺着声源向里望去,却见奴歌右手手腕上扣着一环精巧铁圈,铁圈上链子相连深入墙壁,铁链长度似乎将将能让她走遍侧殿范围。琊残璩午
“这是……”
“我说我想要胎死方法其实很多,气急举例说溺水窒息一类,结果就这样了。”抬手又晃了晃腕上铁环,举目看向宫铃“真幼稚,你说他好不好笑?好不好笑?”
“好笑,很好笑。”一边宫铃木讷的答,极力压制着自己心惊。
视线悄悄打量四周,忍不住疑惑———皇上这究竟是要做什么?为了保护主子,让她没有机会伤害自己吗枳?
可为何要用如此折辱人的方法?竟用一条链子拴住。
难道是在变相惩罚折磨主子?可又为何如此细心,便是连那扣在手腕的铁环上都缠有少许棉布,像是为了防止铁器擦破磨损肌肤。
如此矛盾的举措,让人捉摸不透殖。
“宫铃,这深宫里,只有你待我最好,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对面奴歌言语轻飘飘,似乎一阵风便能将其吹散,化开,惹得宫铃不住心疼“主子,你要说什么?”
“我绝不会让卿别云奸计得逞,她如此挑唆设计,无非是想假借司凌夜之手,将我孩子讨去做长久报复……宫铃,你要帮我。”
“我……”
‘哐当———’
“皇上有令,日后奴妃娘娘寝居之地,任何人不得探望!”
一声剧烈震响,落霞侧殿门被人大力踢开,门板之后,一铁衣侍卫手持明黄圣旨,面无表情宣布着“日后此间侧殿只允许吾皇近身丫鬟往来,其余闲杂人等,皆要退避侧殿三丈开外,直至六月之后皇儿顺利降生,方可请命探望!”说着虎目威凛扫视向宫铃,掷地有声道“这位姑娘,请您立即离开。”
明黄圣旨尚在其手,似是刚刚传来。
“想是落霞被监视了。”
所以宫铃回来不过半盏茶时间,便会紧跟着下来这样一道圣旨。
“这位大人,我衣食住行皆要有个人照料,皇上如此掉走宫铃,会不会……?”
“日后娘娘寝居,将由云端姑娘统统掌管。”不待奴歌套话问完,对面侍卫便已抢先答话,后挥手示意殿外两人强行将宫铃架走。
期间宫铃因接受到奴歌眼神示意,并未挣扎。
另一边奴歌则暗忖,既然如今被囚禁之事里有卿别云事先插手,难保这侍卫中亦有她的眼线,倘若此刻宫铃反抗,反倒会给对方落下把柄。
总之已经是注定的结果,与其挣扎,倒不如去多想些办法护自己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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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月凉如水。
落霞是为冷宫,姣是此刻周围矗立再多的侍卫,这肃冷的气氛,依旧未有改变。
反倒是那些侍卫一个个木雕般伫立在落霞周围,给宫铃增添诸多不便。
时节初七,上玄月时刻,月牙弯弯犹如一钩,此刻恰被一朵飘来轻云遮挡住,于是漫天的昏暗,远远望着,竟是连星子都被牵连黯淡许多。
…………
稀疏星辉下,显得落霞更为沉暗。
“还不动手么?若是那小东西生下来,可真是个麻烦。”叹息,似是头痛。
“怎么,你急了?”反问染着翩翩笑意,细听之下,却怎么都是不怀好意。
“身为女子生来便是具备母性的,倘若让她与其有了这层关系,委实是大错”
残碎琉璃瓦屋顶之上,有两人俯视落霞院中,同时并肩而立。
墨黑斗篷,面具獠牙之人伸手扯了扯帽檐,说话姿态有些漫不经心,然其所指却是句句切中要害,惹得旁侧艳红斗篷之人不禁拿眼斜视他。
“这局势,你倒是看得通透。”
“我不想再等了……”
面具之人说话间,殿下宫铃正在试图悄悄爬窗与奴歌说话,被侍卫发现赶了回来,满脸的懊恼与担忧。
“总觉得,还差那么一点点。”红斗篷之人抿唇。
“什么一点点?”疑惑。
“似乎,还要从她身边人下手啊。”
面具人眉心一凛“做什么?!”言语竟是有些少见的急切,似是关怀,然,却又隐隐的期待。
红衣斗篷之人将其语气听得真切,当下弯起半边唇角,转身对着刚刚露出边角的月牙伸出手来。
一只手半探出袖子,比女子更为美艳修长,骨节分明,像是上等的美玉雕成,毫无瑕疵甚至可谓美得可怕。
面具之人看清那秀手中所握之物,颦眉。
“你事先早就悄悄有所准备,果真当我不知?”红衣斗篷之人将手中状似花籽一物凑近面具人面前,一字一顿道“忘记我们最初的约定了么?嗯?”
“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我的好伙伴,面对天下大势锦绣山河,你独自耍弄手段,可是不行的。”手掌一翻,状似花籽一物消失,红衣斗篷之人似在晓之以理,道“眼下,你的敌人,并非是我。”
“呵……”
面具之人浅笑,自己暗自对奴歌所用伎俩被揭穿,他却不见得有多么尴尬,反而对红衣斗篷人露出赞赏目光来“日后不会了。”
“你已经得手,日后,当然不会了。”
…………
“有人来了!”
即将针锋相对之际,面具之人蓦然扭头看向角落方向,而后人影一跃,似刻意逃避般几个起落眨眼消失。
红衣斗篷人亦是顺着面具人视线方向遥遥看了一眼,但见是个少年张望的身影,于是放下心中芥蒂,不紧不慢拢了拢衣襟,同时将手中本欲灭口的银针收回,这才跟着渡步退走。
…………
院中侍卫依旧如木雕伫立在落霞周围,似乎从没看见过那装着言语古怪二人。
唯有地上怀抱两个破旧布偶的偃月,望着那空置的屋顶,颦眉。
…………
“喂,娃娃,你在那做什么呢!?”粗噶的声音蓦然打断少年沉思。
“啊?”转眼间,偃月眼底戒备警惕尽去,取而代之乃是一派童真“大哥哥,我来给姐姐送玩偶,否则她晚上睡不着觉。”
“小傻子,一边去一边去,别在这添乱,快走。”负责值夜的侍卫似乎是个暴躁脾气,张口驱赶同时扬手,作势像要对偃月动手。
“哦,那我先走了哦,真的走了哦!”
仰着脖子对侧殿内喊了一声,料定殿内奴歌能听见,这才故作痴傻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消失在侧殿之前。
即将彻底离去侧殿范围之时,依旧不放心,遥遥望了那出现人影的屋顶一眼———依旧无人。
难道是自己看错?
抬手仔细揉了揉眼睛,有些紧张,更多则是焦虑,最后多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凝为一声叹息,这才走回自己寝殿。
…………
本是想要借机装傻去看奴歌,却不想那些侍卫如此警惕,自己出手,反倒有些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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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尚未掌灯,光线尤为昏暗,偃月踟蹰懊恼自己莽撞之时同时走进内阁。
已然对落霞宫事事了然,便是不掌灯,抹黑亦是能准确找到内阁的衣服架子。抬手解开衣襟同时视线习惯性向窗外望一望,寻找宫铃前来嘱咐盖被子的身影,不过这次一看之下,在借着月光看清殿内有人时,蓦然僵住。
“你!……”
“都拖延了这么久,还不想回家吗?”
窗边之人负手而立,确定偃月已经走入内阁并且发现自己,这才缓缓回过身来“好孩子,你的任务早就完成了,可怎的,竟不小心将心遗落在这。”
“兄……”
“计划有变,快要行动了,这里不再安全,明日我送你启程回家。”
偃月凝眉看向窗边那刺目的红,那修长看似无害实则令他自灵魂深处产生恐惧的身影,咬唇“家?那也算是家?……不,我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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