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以晟离开浣溪苑后,直直的奔馨香苑去,玉香说过那个来传话的丫鬟是馨香苑的人,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会如此大胆,若不是主子在背后撑腰,又怎么敢来浣溪苑生事。
嘭的一声,一阵猛烈的掌风将馨香苑的大门粗鲁的推开,将屋内的人吓得手中的茶都快落地,惊魂未定的抬眸望去,还未瞧清来人的模样,脖颈便被生生的钳住,力道一收,整个人就被提在了半空。柳眉儿双手抓住钳住她脖颈的手,呼吸急促而艰难,喉道被勒得紧紧的,似乎只要轻轻一掐就会折断,整个心都被提到了刀尖上去。
“咳、咳咳咳、、、、放、放手、、、、咳”
柳眉儿断断续续的说道,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眼中亦被呛得满是泪水,渐渐的积累着往下落去。
“贱人,你是活腻了是不,今日我穆以晟就成全你。”
穆以晟满脸怒气,额前青筋突兀,狰狞着脸孔,咬牙切齿的说道。
“小、小姐——啊!”
春香见情况紧急,便扑上去想要阻止穆以晟,却被一阵猛烈的掌风给打到一旁,哇地吐了一口血便昏了过去。
“哼,竟然敢对浣溪苑的人动手,也不瞧瞧自个有几斤重量,浣溪苑的人是你可以惹的吗?谁给你那么大的胆,竟敢来浣溪苑生事,想要对手伤心欲绝不一定要攻击对手本身,而是让她体会什么叫做心痛,对吧。所以,你就选择紫湘,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的女人岂是你可以利用的棋子。”
穆以晟厉声说着,阴霾的眸中迸射出阴恻恻的光芒,手中的力道稍稍加重,只稍一个失手就可以将柳眉儿的脖颈掐断。
柳眉儿艰难的呼吸着,听得穆以晟带着阴鸷狠戾的话,眼中滑落一丝丝泪水,原来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那么下一刻是不是就会到阎罗王哪儿报道。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平日里看似风流的二爷,竟会如罗刹一般的可怖,且还触犯了他的禁忌。
嘭!
穆以晟眸光一沉,眼中划过一丝冷情,欲要加重手上的力道,却被一阵冷冷的寒风袭来,迫使他不得不松开手,转眸瞪着来人,脸上写满了不满。
“眉儿。”
穆以琛走至奄奄一息的柳眉儿身旁,将她扶起半个身子,手覆在她的背后灌输着气,让她得以喘息醒来。
“咳、咳咳咳、、、、啊、琛。”
柳眉儿硬生咳出几口废气,幽幽的睁开凤眸,惊惶恐惧跃然于眼内,手紧紧的抓住穆以琛的衣服,好似在茫茫大海中寻到一根浮木。
“你不该救她,她死有余辜!”
穆以晟不屑的望着柳眉儿,犀利的目光似要将她千刀万剐也不能消灭他的怒气,冷冰冰的对穆以琛说道。
“就算眉儿犯了什么错,你也不能杀了她。”
穆以琛将柳眉儿抱起来,冷冽的眸子直直地射向穆以晟,眼中有些责怪他的冲动,同时又有些心痛。穆以晟的性子他是知道,从来都一副轻佻样儿,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能够令他生气发怒的人和事还真的是屈指可数。
如今,气得他要动了杀念,一定是柳眉儿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可是,穆以琛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爱的人,会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来,宁可认为是穆以晟对她有成见,替郁琏城打抱不平。
“哈哈哈~~~穆以琛,我看你是被蒙了眼是吧!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你竟然还护着她,你可知她做了什么好事?”
穆以晟仰头轻笑,笑得有些令人惊悚,瞪着眼冲穆以琛说道。穆以琛眼眸一沉,一股寒冷的气息倏地环绕在身上,令怀里的柳眉儿不禁觉得颤抖不已,全身就如同落入了冰窖一般,眼中掩饰不住的惶恐。
“紫湘没了,那个你视为妹妹的紫湘没了,你一心护着的女人就是那个刽子手。”
穆以晟悲痛的吼着,眼中似滑落一滴泪花,压抑的伤痛一下子吼了出来,心中的压闷也稍稍的得到舒缓,气息也顺畅了些。
穆以琛愣住了,耳边不断的回荡着穆以晟悲痛的话,紫湘没了,紫湘没了,那个小时候总是跟在他身后转的紫湘,那个总是笑盈盈的紫湘没了。
柳眉儿浑身颤抖的低垂着脑袋,余晖时不时的瞥向低沉着的穆以琛,冷峻的脸容上平静无澜,可就是这样面无表情地样子才更让她害怕。她开始后悔了,后悔不该听那个声音,不该被一时的嫉妒冲昏头脑,更不该去惹浣溪苑的人。
“啊琛——”
柳眉儿鼓足勇气,怯怯的唤了一声穆以琛,可心里却清晰的知道了答案。
“你就好生的在馨香苑待着,不得离开半步!”
冰冷的话语,像一根尖利的刀子般,狠狠的剜在柳眉儿的心,死咬着下唇,眼眸中蓄满的泪水如洪水般落下,眼睁睁的望着穆以琛离去。
没有了,她真的失去了穆以琛,真的失去了
自从紫湘走后,穆家一度陷入沉寂,浣溪苑更是死气沉沉的,几个丫头坚决的执行着郁琏城的命令,谢绝一切访客。
悉心的照看着郁琏城,不敢让人来浣溪苑悼哀,生怕她太过伤心,有些个不好的念头,几人看着她日渐消瘦的样子,不禁同时惋惜道:紫湘的离去,对郁琏城的打击还真是不小,看得出她真的很在乎紫湘呢。
不过,也有例外的,玉香几个丫头也不敢阻拦,瞧着老夫人在惜珠几人的拥簇下,非常低调的来到了浣溪苑外,紧忙出去迎接。
“玉香、芸檀见过老夫人,祝老夫人福寿安康。”
两人行了礼,恭敬的退至一旁,替老夫人掀开门帘。
“你们都在外头候着,我一个人进去便可。”
老夫人微微颔首,松开几个贴身丫鬟的搀扶,自个儿起步进去。
走进内室,只见郁琏城穿得十分单薄,孤身一人坐在榻上,神情认真而专注着膝上的古琴,可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的孤寂消沉,若没有记错那是她赏给紫湘丫头的上好古琴,明亮的眸中望着郁琏城时多了许多爱怜。
“琏城,奶奶来看你来了。”
踱步走至榻前,在郁琏城的一侧坐下,软声细语的唤着郁琏城,脸上尽量的端起笑脸。
“若是当日,我亲自在她身边看着,便不会生出岔子来。我为何要出去,要是不出去,她就不会”
郁琏城银眸黯淡无光,轻抚着琴弦,哽咽着说道,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抬手掩面啜着泪。
何处生悲 何处春来
“好孩子,人都已经去了,想再多也无济于事,反而是活着的人更该好好的,莫要让离去的人不安生啊。那孩子奶奶也是看着长大的,她乖巧懂事,就是太过谦让隐忍,才没能握住自己想要的。如今,能有你们如此挂念她,相信她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懒
老夫人眼中隐隐泛着泪花,伸手揽过郁琏城,轻拍着她的背部,宽慰着啜泣的她。毕竟是半个身子踏进棺材的人,凡事都看得比较开,宽慰起人来也特别有效。
“可是,紫湘她是无辜的啊,她本可安心的过着余生的。。。。。都是我害了她。”
郁琏城抬起头,满脸的泪水,银眸中满是自责,无助失措的望着老夫人,话说到一半又哽咽无语,久久地才沉痛的自责着自个。
“琏城,你心里不是最清楚的吗。紫湘命薄,没有太多的福气,就算是仍活着也要受折磨的。”
老夫人爱怜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慈祥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明亮的眼中盛着盈盈笑意,说着郁琏城心中的话。
郁琏城呆呆地任由老夫人替她擦拭掉脸上的泪水,银眸中的迷茫无助渐渐的消散开去,抽搭着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小孩子,猛地一下子就扑到老夫人的怀里。
“奶奶、我、我好想、哭啊。”
郁琏城埋首与温暖的怀里,哽咽不成句的话断断续续的传来,像小孩子一样说哭就哭了起来。老夫人说得对,那样的结局对于紫湘来说,或许是最好的解脱。可是,对她来说却是一种沉重的痛,她无法释怀自己视为生命中重要的人,从自个儿的手中流走,只留下一片薄寒。虫
“想哭就哭,尽情的哭一场,哭完后心里就通畅了。”
老夫人慈爱的笑着,像是一位满是爱意的母亲,将自己的孩子搂于怀中,听着她的哭泣,静静的与她一同伤心。
郁琏城闻言,更毫不顾忌的嚎嚎大哭起来,好似得到解脱的困兽一般,疯狂的奔跑着,不知何时才会停止,将内心压抑的东西全都释放出来。
馨香苑内,整日整夜时常闻得哭泣哀怨之声,就连在外头经过的下人,皆加快脚步匆匆离去,似怕被里头的晦气给熏着了。
紫湘离去后不久,馨香苑便被下令派人守了起来,不让里头的人出来,也不让外头的人随便进去,除了定时的送些日常东西的人,大多时候基本上是不见人影的。
下人们纷纷在私底下议论着,本就不大喜欢馨香苑,如今瞧得这番状况,愈加的嚼舌根子嚼得厉害,而对馨香苑的看顾更是变得苛刻起来,令馨香苑的生活更加的困难。
“真是活该,一个卑贱的青楼女子,也妄想着成为穆家堡的主子。”
一个丫鬟唾了口口水,一脸鄙夷不屑的说。
“可不是么,紫湘小主那么好的一个主子,就这么的走了。哎~~当初我还受过主子的恩惠,都还没来得及报恩——如今也只能在房内供着。”
另一个丫鬟亦满脸的愤怒痛恨,言语中满是讥讽,随后话锋一转,有些惋惜地说道。
“该我说啊,少主也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怎地就这样轻易的饶了那个贱蹄子?
丫鬟颇有些不解的说着。
“哎,你不知那种地方的女人啊,专会些蛊惑男人的媚术——我听说啊,咱们府里以前那个看马的阿坤,就是被那种地方的女人给迷得团团转转的,否则也不会落得个赶出府的下场。”
“嗐,你说的那人我也听说过,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人,竟还敢偷府里的东西变卖后再去那种地方呢。记得啊,当时是大少爷把他给赶出去的,大少爷可是非常痛恨三心二意的男人,与老爷亦是忤着来的——”
“嘘,你不想活了,还敢提他。要是被人听去,传到各位主子的耳根子上去,指不定皮都给你剥落一层。”
“嘻嘻、、一时忘了,差点儿就祸从口出。”
两个丫鬟一路走着,一路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随后交谈的内容便渐渐的变成扯家常的话题,谈论的声音愈来愈远,直到最后整条游廊只剩下一阵风声。
郁琏城由游廊的侧门走了出来,银眸带着幽幽的光芒,望着两个远去的背影,琢磨着刚才两人的谈话。许久,才幽幽转身,直奔着馨香苑的方向走去。
“奴才见过少夫人。”
看守着馨香苑的人,见郁琏城走近,礼貌的躬着身子行礼说道。
“嗯。”
郁琏城微微应了一声,并没有举步向前,只是这样静静地透过厚重朱红的大门,略微有些失神地望着,不知是不是想要做些什么,还没有拿稳主意。
“呵、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当看守的人想要开口问,郁琏城却翩翩转身离去,细微轻柔的声音比起风还要细不可闻,听在看守的人的耳朵里,就是满腹的疑惑。
郁琏城本想着来看看柳眉儿的状况,相信一定不会好到那里去,没有了穆以琛的庇护,就如同被抛弃的小狗一样,人人都可以欺负她。在穆家的地方更是堪比一个下人,吃穿用度大不如前,还得处处受下人们的欺压。
可这些都不会最令她无法忍受,她最大的底线在于,穆以琛对她的抛弃,完完全全地抛弃了她,曾经的沧海誓言,转眼间就幻化为水,狠狠地被毒辣的太阳给蒸发得不见了踪影。
恨,她恨不起,不爱,又做不到,唯有用过去的温情来舔舐现在的伤口,却不
知那又是另一把刀子,只会令她更加的痛苦。
待郁琏城一路踱步回到浣溪苑,察觉到浣溪苑一片沉静,微微地蹙起了眉头,按道理那三个丫头应该跑出来,然后拉着她就埋怨起来才是,怎么今天那么平静,不平常的安静?!
踏步走去,刚走到前堂的门口,就见着三人并排的跪在地上,微垂着脑袋儿,背部微躬,有些轻微的摇晃,似乎跪了一段时间了。
“哎~”
郁琏城幽幽叹了口气,估计着屋内坐着的人是老夫人,除了老夫人还会有谁会,这样毫无情面的惩罚三个丫头,也只有念她挂她的老夫人了。
“奶——怎么是你?!”
郁琏城轻携裙摆,一边步入内堂,唇角含笑的说着,微抬云眸,瞧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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