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琏城望着草甸上开满了的野菊花,一时兴起便建议道,她仿佛看到了手中端着一茗菊花茶,雾气袅袅似烟,味儿清香四溢,淡淡的味儿苦似深秋的味道。
取出丝绢,俯下身子就去采摘,不理会其余三人,自儿落得一个自娱自乐的情趣。可,当她看着一朵朵被采撷下来的菊花时,动作微顿,眼前仿佛又看到了他们一起在桂花树下,石凳桌上拨弄桂花的情形。
而如今,人事早飞远,隔绝着一世的爱恋,也似这菊花一般,美则美,若品尝起来,便会舌蕾上全是它的苦味儿。
正当她失神之际,一只罕见的马鹿跃然于眼前,心下一喜,便轻手轻脚的挪到暖玉身旁,轻扯她的衣角,指着马鹿示意着她。
“小姐,那是马鹿啊。”
暖玉显然也很高兴,指着正低头吃草的马鹿小声说道。
“我们走近去看看。”
郁琏城亦压低声音,冲暖玉说道,然后轻挪着双脚,一点一点的走去。暖玉亦学着她的模样,一挪一挪的向前走去,两人的样子颇为搞笑,像两只乌龟一般。
马鹿似察觉到两人的靠近,却又未惊慌而逃,而是一点一点的退去。而郁琏城太过于专注,以至于不知道身后的暖玉绊了一脚,整个人向前扑去,和大地来了个拥抱。
暖玉的手差一点儿就触碰到郁琏城,可惜那一刻她刚好挪动了身子,才导致没有看到暖玉扑到,自己一人追随着马鹿而去。
“暖玉、暖玉、、”
郁琏城叫了几声暖玉,未得到回答便回过头去,那里还见得到她的身影,心下甚是奇怪她是何时不见得。待她在回过头时,连那只漂亮的马鹿也不见了踪影,一咕噜的就站起身来,环视上一圈周围的环境。
这才发觉她离开原地甚远,美丽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犯愁的表情,踢踏着步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一边犯愁一边走着,不多时便走到一个空旷的草甸上,还有一间偌大的竹屋,看上去倒挺别致精巧,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外府。
踏步而去,进入竹院内后,环视上一会儿后,才又踏步前去,刚想叩叩门扉,却被屋内的声音给止住了,柳眉上泛起一丝不悦,敢情这儿是别人谈情说爱的地方,难怪这般隐秘,得快些离开才是。
才下眉头 却上心头
郁琏城轻声离去,顺手扣上院子的竹门,正要转身开去,却看见暖玉疾步而来,口中还嚷嚷着。
“小姐。。。。原来你在这儿,让暖玉好找啊。咦,这儿怎会有屋子呢。”
这会儿追来的暖玉气喘嘘嘘的抓住郁琏城的手臂,断断续续的好一会儿才说完一句话。瞧见一旁的的竹屋,便又疑惑的问道,菊花台中有这样的精致的竹屋,她好似未听说过。
“莫要去打扰人家,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免得他们担心了。”
郁琏城一把拉住好奇的暖玉,说着就往回走去,说时巧,紧闭着的屋子门吱呀一声就开了,郁琏城闻声望去。一位俏丽妩媚的女子从屋内出来,衣衫与头发有些不整却又不太明显,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狠狠的向着她们投来。
郁琏城清浅一笑,略略的欠了欠身,拉着暖玉就离开。
“小、姐,那位姑娘眼神好慎人啊。”
暖玉被瞪得莫名其妙,心中亦有些慌乱,反过来紧紧的跟着郁琏城不敢松手。倒是郁琏城一脸淡然的向前走去,丝毫不在意身后头来的不善于的目光,银色的眸中划过一丝光亮,对于女子的不好意的眼神,她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过是一场情欢,温淳过后,徒增一份薄情罢了。
忽的觉得别后的目光有些不一样,紧紧的跟着她不肯收回,郁琏城回眸望去,只瞧得见那位女子依依不舍的信步离去,那还感觉到那道怪异的目光。银色的翦眸微敛,凝神向虚掩的竹门,似觉得内室有一位不寻常的人物。
“小姐,我们快些回去,这儿怪慎人的。”
暖玉险是被吓着了,见郁琏城蹴足望去许久,便扯了扯她的衣角,弱弱的声音看得出真是有些害怕这儿。
“走。”
郁琏城柳眉微微一挑,利落的转身与暖玉离去,因此未能瞧得见竹屋的门稍稍的推开一条缝,一双泛着银色光芒的眸子正追随着她离去的背影。
待郁琏城回到湖边,远远的就瞧见赫连钰正抱着郁无暇回到轩车旁,许是与她们一块到的,这会儿还未放下郁无暇。
“这是怎么了?”
暖玉一上前,便往郁无暇身上瞅去,把姗姗来迟的郁琏城留在身后,转过眸子又问道赫连钰。
“方才找你们时,不小心磕到了脚。”
赫连钰望了一眼从后面漫悠而来的郁琏城,见她并无太多表情,才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便开口解释着,不让郁琏城误会才好。
郁琏城走至郁无暇身前,俯下身子就把她的脚抬起来,退掉鞋袜便可瞧见已经肿了起来的脚,当下眉头一皱,抬起头望了望脸色苍白悲痛的郁无暇。
“暖玉,拿着丝绢去蘸水,得紧急处理一下。这伤势,得快些回去让大夫瞧瞧才好。”
郁琏城让暖玉那丝绢去蘸水,用来给郁无暇消消肿,可还是得快些赶回去瞧大夫,瞧这伤势若处理不当便会化成大疾。
几分落寞 叹你冷情
“小姐,蘸水的丝绢取来了。二小姐,你的伤无大碍。”
暖玉将丝绢沾了水后,拧了拧多余的水才起身回去,将丝绢放到郁琏城的手中,又瞧见郁无暇的伤,心中微骇,这二小姐怎就伤成这样。
郁琏城接过丝绢,将丝绢缠在郁无暇红肿的脚丫,清凉的感觉一小子就令郁无暇脸上的疼痛消减了不少,尔后又听得郁琏城说道。
“时辰不早,快些回去罢,我也觉得乏了。”
还未等郁无暇反应过来,郁琏城已经放开她,轻身而起,冲赫连钰淡淡的说道。赫连钰点头示意,俯下身子将郁无暇抱到轩车内,随后郁琏城与暖玉也上了轩车,车夫驾着轩车离开菊花台。
郁府外,郁夫人随着几个丫鬟婆子蹴足与门外,时而翘首望着,时而踱步徘徊,双手急切的叫着手中的丝绢,脸容上尽是急切。
“夫人,回来了回来了。”
丫鬟指着缓缓而来的轩车,冲郁夫人喊道。郁夫人闻声望去,踏前几步等着轩车到来。
“娘,您怎么在外边等着?嘶!”
郁无暇在赫连钰的搀扶下,想要走至郁夫人跟前,却因急切的心而牵动着伤,咬着牙不叫出声,攀在赫连钰手上的手猛地收紧,脸上因疼痛而变得扭曲,连额前都冒出冷汗。痛,似削肉剔骨般的痛一下子冲击着她的神经,眼眶中的雾水哗得一下就滑落脸颊。
“无暇,你这是怎么了?”
郁夫人瞧得这般情形,心中自是心疼不已,疾步走至女儿身旁,接过赫连钰扶着她,一脸关切焦急的问着。
“郁夫人无需担心,无暇只是在菊花台不小心磕到了,已经做了紧急处理,再找大夫瞧瞧,估计便无大碍的。”
赫连钰见郁无暇因剧痛而无法回答,便好言安慰着急切的郁夫人,趁着空暇处,目光亦向着郁琏城望去。
“那便好、来人,好生扶着小姐回房,再去请位大夫来。”
郁夫人放下心来,让随身而来的丫鬟婆子上前扶住郁无暇,好生吩咐着并亲手将她交到丫鬟婆子手上,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琏城,你等等。”
顺着目光,却望到正踏着轻悠步子上台阶的郁琏城与暖玉,这才想起蹴足与郁府门外的缘由,开口唤住郁琏城,又望了望赫连钰,这才轻携裙摆走上前去。
“姑爷来了,正在清平苑候着,你快些去。”
郁夫人来到琏城身侧,轻声说道,随后便跟着去照看郁无暇。
“九皇子,你也回去,今日儿辛苦你了。”
郁琏城顿了顿步子,并未回过头去,留下一句话给欲要上前来的赫连钰。完了,才与暖玉一同踏入郁府,赫连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心头有一种苦楚漫上来。
他明知道郁琏城今日的目的,却还是心甘情愿的掉进去,此刻望着她淡漠的背影,才真觉得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心中真是痛极了,她还是待他这般的冷淡,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
离人心至 道无情来
郁琏城蹴足与清平苑外,晃了晃神,突然鼻息间窜入的淡淡的桂香,心中又是一阵波动,忘不掉的香,亦是忘不掉的爱。
“小姐,为何还站在这儿,姑爷不是在里头候着吗。若不快些去,怕是姑爷等急了要走,那可怎么是好。”
暖玉见郁琏城光杵着失神,神情有些悲痛,心下觉得有些疑惑,想起方才听郁夫人说,姑爷还在里边候着,便叫醒她。
“傻瓜,你认为穆以琛来这儿是为什么?”
郁琏城收回心神,有些不悦的望去,估计着穆以琛是兴师问罪来的,她可会因为落水就忘了那事。
“那,我们该怎么办?”
暖玉一听,觉得有些害怕起来,上次郁琏城被打的浑身是伤,若要是里边的人动起手来,她们两个弱女子可打不过的啊。
“怕什么,有我在这儿,况且这里是郁府,料他也不敢干出些什么事来。”
郁琏城稳住暖玉的心,拍拍胸脯说道,少顷,深呼吸上一口空气,似在调整自个儿的心态。想要来兴师问罪,那倒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眸光一勾,便向前走去。
穆以琛等候久了,便自己在屋内这儿看看那儿瞧瞧,似一般女子的闺房,并无太大的区别。但比起一般女子闺房,又多了一份世外桃源的清幽,而放置于梳妆台侧的合欢花,虽美丽清香但也并未冲淡,屋子原本该有的荷香。
先前,他无意中得知,老夫人之所以能醒来,是她让张叔带人去毁了屋中的花,敞开门窗令空气流通,才使老夫人醒来,到场时正好瞧见那一幕。
算得这般精准,令她不得不相信紫湘的事,就像眉儿说的一样,且伏案上的这一张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同一个字,紧实的塞满每一个空隙,望着这一幕心中顿生怒火。
“暖玉,去为我磨墨,待会儿我要落笔写书。”
郁琏城一踏入门槛儿,抬眸望去,瞧见穆以琛立在案前,一脸的怒气,心下有些明了,转过头来吩咐着暖玉。
暖玉点头,越过郁琏城的身子去,走至案前向穆以琛欠了欠身,这才到案前另一侧去磨墨。一边磨着墨,一边小心的警惕着穆以琛,要是他敢有什么动作,她就、她就那砚台去拼了。
“不知穆大少爷今日来访,所谓何事?”
郁琏城坐在凳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吹了吹才喝了下去,心里直叹好茶,以前怎么不见他们送过来。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便冷冷的对着穆以琛说道,语气中亦带着几分讥讽。
“何事?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吗!”
穆以琛一身的怒气,一步一步的向着郁琏城走来,阴恻恻的望着她,恨不得一把将她撕碎,还这般的理直气壮。
“我嘛,胆子倒是有的,就是没有穆大少爷的大,不然就得像您一样,容得下那么大的火气了。”
郁琏城轻嗑着茶水,眼皮微抬,带着浓浓的嘲讽,一副你拿我怎么着的欠扁样,看着穆以琛瞪着眼睛,憋了一肚子的气,心里直直叫爽啊。
她就是料定穆以琛不会在郁府生事,才敢这样的嚣张,她得好好的扳回一次才行,要不然他以后指不定欺负到她的头上来。
怒不可遏 扬言休妻
“郁琏城!”
穆以琛咬牙切齿的吼着,她这幅嚣张的嘴脸,真的是让他抓狂,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啪啦的一声桌子上便裂开一道缝隙,随后裂缝快速的蔓延开去,随后听得当啷一声,整张桌子一下子就坍塌下去,连带坐上的茶盏,嘭的一声碎落一滴,晶莹的水形成一条条线滑开去。
郁琏城坐在凳子上不动分毫,眉角一挑,云眸微斜,没有一丝畏惧的望着充满怒火的穆以琛。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茶喝完殆尽,随后一伸,将杯口朝下,没有一滴水落下,随后手一松,茶盏便直线落下,吭啷一声,茶盏便碎了一地,将地上的水也溅了起来。
水珠弹到了穆以琛的脸上,滚烫的水珠比起他脸上的怒火还热,微微一愣,再看着笑得欠扁的郁琏城。笑!她竟然在笑,难道看着他生气,是她的一大乐趣。
“怒火伤身,穆大少爷要多多保重啊。”
郁琏城瞧着他青筋突兀,脸色通红,浑身气得发抖的模样,站起身来,越过他的身旁时,微微一顿,看似关系实则讽刺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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