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纵身,人已经朝着宣王府的地方掠去。
石头碎裂的声音让他疾驰的身影打了个顿,循声看去,隐隐的金色的光芒在黑暗中传来。
“什么人?”警觉的转身,厉声传来。
“长夜难眠,十皇子独享这分难得的寂静,真有闲情。”信步走出,冥皇子走到距离彼此不到五丈的地方,驻足。
“冥皇子。”相互道破彼此的身份,却也有一份心知肚明藏在心中。
虽然看不清彼此的容颜,看不到彼此的神情,但是面具下的人还是露出了内疚的神色。
只因为,这些年来他偷走了本该属于对方的温情。
“久违了。”打破沉默,冥皇子直接戳破彼此心中的秘密。
“对不起。”道歉出口,才发现心中一阵释然。
“错不在你。”算是默认了对方以及自己的身份,这分气度,以及这分超然,让花满楼钦佩。
“姐姐很疼……你。”这话说的涩然,花满楼虽然承受那一份关爱和庇护,但是他知道,那是因为他是她的弟弟。
“我知道。”一个什么样的女孩,能够为了自己放弃那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为了自己,能够逃离权贵,这分情意已经足够彰显。
“她认出我们了。”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深夜来到此的原因。
“雍州搞这么大的动静,好似不简单。”看着那近在眼前,又似远在天边的庭院,冥皇子说道。
“星月的动作会更大。”说到这,花满楼不在掩饰心中的恨意,苏沐的死,他并非真的那么无情,只不过他的现身只会让所有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拥有自己的势力,有自己的实力。
星月欠他们的,他会一笔笔讨回来的。
“星月持有皇陵王朝的冥符。”一句话,花满楼的呼吸瞬间沉重。
“我会让他们这冥符送不到皇陵。”憋了半晌,花满楼开口了,不是宣战,但也不是示弱。
当然,他也领悟到冥皇子这话的意思。
“或许风月皇帝会想见上我一见。”转身,冥皇子丢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身为皇陵王朝的冥皇子,实为那风月王朝丞相北羽墨的私生子,这好似怎么说都是一个藏不住掩不住的真相。
破晓时分,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北羽雪直接被抱进了马车,连一句交代都没有,雍州所有的事务全交由百里夕尘负责。
车队在还未散去的一干江湖人士眼中慢慢驶离,缓缓走出雍州,向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另一队人马,也不疾不徐的出发了。
偌大的马车,坚实,雄壮。
冥皇子独自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姐姐……”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过有家人的滋味,有姐姐的滋味。
可是,每次醒来,面对的还是残酷的事实。
等他真正有了立足之地,有了自己的势力,了解到的就是这记忆深处的姐姐。
曾以为,她已经死了。
可是,后来听说她还活着,姨这才带着他前往投靠。
可不想,等来的不是一个少女,而是一个面色仓皇的女人,把另一个孩子放到了他的地方,而把他带走了。
他知道,可是浑浑噩噩中,他无从开口,也无从逃脱,只能任由那人带着他逃离。
第100章
宽敞高贵的马车,一路行来,人数不多,但是一看就是气势不凡。
洗去脸上脂粉的北羽雪,在一套艳红的披风映衬下,更显得那肌肤晶莹剔透,更多了几分一碰就化的虚浮。
“皇后娘娘,这是雍州传来的快报。”一封还未开封的信笺递进了马车,百里惜月接过之后直接递给了北羽雪。
这一天下来,他总算是见识到了北羽雪一天的繁忙。
不出几日,这马车里就得专门有个暗格摆放这些信笺。
每一次,当北羽雪看完之后,都会迅速回复。
当着他的面,但是那信笺上的隽秀字体透露出的信息却是让他这个当面者都猜不透的意思。
应该是说,来信的字面意思,也无从理解。
“皇上,臣妾回京之后,能否站住在相府?”待一切处理完了,北羽雪揉揉酸疼的胳膊,转而看向一旁悠闲得让人妒忌的男人。
“那有皇后住在相府的道理,皇后这是为何?”微微睁开假寐的双眸,百里惜月脸上尽是不悦。
“臣妾只是觉得一旦进宫,做事可能不大方便。”后宫之中,耳目众多,派系复杂,虽然有皇命,但是谁又能保证,她能一心执着于手中事务。
“皇后身为东宫之主,掌管后宫,母仪天下,难道还怕有人为难吗?”百里惜月可不信,这是北羽雪不想进宫的原因,他只知道,北羽雪是他的皇后,不管何时何地,他都不会撒手的。
就算是曾经亲如兄弟的北羽墨,他也不能和自己争。
“若真有呢?”微微挑眉,北羽雪首次出现了忧虑。
“朕相信皇后能摆平的。”百里惜月并没有给出承诺,当然也没有给出任何的保证,只是给了这么一句让北羽雪无奈的话语。
是啊,她会摆平的。
余生仅有的信念就是让一切不留余地伤害自己的人和物消失于世上,到她闭眼的那一刻,不在有任何的不甘和怨愤。
来生,永远的忘记这一切,即便同样的道路,也要走的不那么沉重和无奈。
“臣妾不会让皇上失望的。”话已至此,说其他已是多余。
只不过,星月那边的步骤应该加快了。
“朕相信皇后不会让朕失望,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应当保重身体,朕可不想皇后整日里病恹恹的。”勾勾手指,北羽雪乖顺的依偎入他的怀里。
“老毛病了,好好休息就好。”温热的气息在百里惜月胸口晕染,百里惜月克制多日的欲望在这一刻汹涌爆发。
“既然如此,皇后是不是该好好服侍朕?”百里惜月手指一抽,北羽雪身上的披风已经被卸去。
稳健的马车行进中,传来的是让人面红耳赤的嘤咛声,赶车的男子一脸平静,好似听不到车里的动静,只是机警的看着前方的道路。
喘息未平,马车不停。
久久,直到马车里一片静怡,马车这才缓缓停下了稳健的脚步。
“主子,前面有家客栈,晚上看来该会有暴风雪,是否在此歇息?”赶车的男子躬身请命。
“恩。”一个字,等来的就是抱着北羽雪下了马车的当今帝王,北羽雪整个头颅窝在百里惜月的怀中,全身上下可说是一点风都吹不到。
可见,当今帝王对皇后的宠爱到了何种地步。
逍遥客栈
就当他们安顿好之后,一个不期而遇的公子也进入了客栈。
看着这素来生意惨淡的小店,同时入住两匹尊贵的客人,小店里的掌柜和小二都有些战战兢兢地了。
悠扬的琴音在客栈中萦绕,本累及想入睡的北羽雪实在难以入眠,只得起身。
看着空荡荡的床的一边,面色如常的披上外罩,打开了房门,看看这扰人清梦的人究竟是谁?
不成想,她看到的就是那个让她如照镜子一般的容颜。
只不过,她的脸上多了一道无法抹去的疤痕。
“叨扰你休息了吗?”停住手中动作,冥皇子看着脸色煞白的北羽雪,对她的身体状况有了一个最初步的认知。
本应冷声斥责,或者是面无表情的转身的,但是看着那坚毅的眼神中那淡淡的期许,她做不到。
最后,拾步走向坐在客栈墙边的冥皇子。
“对不起。”唇瓣动了几下,就连北羽雪都有些意外,最终出口的居然是这几个字。
摇摇头,冥皇子没有说什么,只是再次拨动了琴弦。
悠扬祥和的琴音再度响起,北羽雪的心绪也随之慢慢平静。
“想离开吗?”突兀的问话,可是北羽雪完全能了解。
点了点头,再度摇了摇头。
不语,但是冥皇子自然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为何?”看着北羽雪脸上的疤痕,冥皇子不明白她为何要自毁容颜。
“逃避。”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对这个举动,她不会后悔。
只不过,有些事情,总在提醒她的无助和无奈。
若她只是一个真正的十四岁少女该有的心境,那么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
但是,她的灵魂已经覆盖了两世,她的人累,心也累。
多活一天,总感觉,身上的压力多加一分。
有些时候,她还真希望自己能忘却世间的一切,平平静静的度过余生。
“以后……如果愿意……有我。”平静的没有半点涟漪的话语,可是却让北羽雪真真正正感受到了温暖。
那一份她以为已经干涸枯竭的温暖。
“好。”压下就欲夺眶而出的热泪,北羽雪没有拒绝。
似乎是已经了解了北羽雪这个人,冥皇子一曲作罢,掏出一个瓷瓶,递到了北羽雪面前。
接过瓷瓶,北羽雪紧紧握在手中,泪水终于忍不住,潸然滑下。
了然的看着默默泪流的北羽雪,冥皇子只是把目光转移到了从另一道门扉走出的百里惜月身上,这里的一切,百里惜月历历在目。
浅浅一笑,再度回眸。
“好好活着。”抹去泪水,北羽雪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成了大人的冥皇子,唯一能给的就是一句发自肺腑,出自内心的叮咛。
“嗯。”简单的应答,郑重的承诺。
冥皇子能感受到这话语的分量,也能感受到这话语下的艰辛。
“皇后,难道不想让北羽爱卿知道这个好消息吗?”一直站着的百里惜月终于忍不住了,呆在另一个女人的房里,为的就是能让出空间,给北羽雪一个坦诚的机会。
没想到,还真没让他失望。
只不过,看着北羽雪那泫然欲泣,故作坚强的模样,他这心里隐隐作痛。
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种怒气,只因为北羽雪在他面前的乖顺和服从,这让他总感觉北羽雪带着一张面具在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无从看透。
而现在,只是一个见了第二次的人,就能让她潸然泪下,这怎不让他愤怒。
“风月皇,久仰。”抬起头,北羽雪并没有露出如期的无措,冥皇子也只是抬起头笑着招呼。
这样的淡定,这一份从容,还有那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容颜,要说他们不是真正的同胞兄妹,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
“冥皇子就不怕身份暴露,对皇子可没有什么好处。”信步来到他们身边,从容坐下,百里惜月看向冥皇子的眼里有着赤果果的深意。
“身份?什么身份?”摩挲着琴弦,冥皇子的话极轻极淡,不带一点的感情。
“冥皇子的尊荣和朕的皇后可真是够像的,若只看容貌的话,估计会有人认错的。”百里惜月这话已经转着弯的点明了冥皇子乃是风月当今皇后的胞弟,也就是当今丞相北羽墨的儿子的事实。
只可惜,他碰到的是冥皇子,是北羽雪。
他不懂的是,他们的共同之处在于并不会把感情投注于一个并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并且还没有尽到该尽责任的男人身上。
即便那个人是他们的生身父亲,那又如何?
于他而言,也不过是陌生人。
只是对于这一位同胞姐弟,他们感受到的是那种无怨无悔的付出和关爱。
“风月皇此话诧异,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别说长的想象,就是一模一样,也不足为奇,难道这就能证明什么?要真那样的话,本皇子可得怀疑风月王朝是否真如传闻中那么强大了。”冥皇子这话说的可不示弱,隐隐还有着挑衅的意味。
“冥皇子所言极是,是寡人愚昧了。”哈哈一笑,百里惜月坦然承认自己的失误,只不过,是否真的就此罢休,大家心知肚明。
“时候不早了,两位歇好。”轻拂长袖,冥皇子淡然起身。
“冥皇子也该好好歇歇。”看着傲然离去的冥皇子,百里惜月把目光转向了北羽雪,定定的,看不出喜怒。
若是一般人,早就被吓得匍匐请罪,只可惜,他看向的是北羽雪。
“皇上也是被琴声吵到了吗?”淡淡一句,那么平常,就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犹如虚幻。
“朕的皇后,深更半夜,私会男子,该当何罪?”冷硬的话语,犀利的眼神,不容辩驳的态度,北羽雪只是起身跪地。
“请皇上赐罪。”没有辩解,没有祈求,只是一如既往的柔顺。
就算是当场赐死,百里惜月估计北羽雪也不会有丝毫的反抗。
这才是让他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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