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中风云变色,身处漩涡中心的凤皇却丝毫不受影响。
他借着密道之便,夜夜踏月偷香,休朝日更是整日与史册上已经死了的皇后大人幽会厮混。他的目标是:将“四大名著”中的招式一一尝试个遍!
结果是两人弄得遍体鳞伤才发现,书上注着:高危猎奇动作,二十年以下功力者勿仿。
当然也有许多次成功的案例。
比如那次在温泉中……
比如那次在书桌上……
再比如那次在墙边,他本来在为她解释着诗词,讲解到“有所思,乃在海之南”时,两人已经不务正业了,待他们精神又放回墙上时才发现不知不觉他们早已移到下一段诗词处了……
清鸣如果是寻常女子,受过正常家庭教育的,绝不会与凤皇这样乱来。
可惜她从小的启蒙乃至一切的知识都来自庸俗小说,其中不乏水到渠成的男欢女爱,这令她以为天下夫妻皆如是,并不觉得放浪形骸。
这也是为何凤皇屡次说要禁庸俗小说却都没有禁的原因。
那些小说虽然令她经常过度脑补,天马行空,却总比用其他东西束缚压抑她来得好。
毕竟他锺意的是第一次见他就笑,带他玩,发现他真面目后会与他打架又同他一样表里不一的人。甚至那个下定决心之后便可以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的她,他都爱得不可自拔。
如果她不是那个种菜养鸡热爱下厨的她,而是个循规蹈矩弹琴绣花吟诗作画的她,他大概会吓跑?
说他卑鄙也好,自私也好,他就是不想让任何事物改变这样一个与他契合得天衣无缝的她,所以他从不将外面的事,外面的气味带回玉瑶宫。
即使这成为她离开他的理由之一,他也未曾后悔。
“陛下,淑妃晕倒了!”
吉公公慌慌张张地进了御书房。
自从皇后“逝世”,淑妃得宠之后,原本摇摆不定左右逢源的吉公公不得不选边站,投靠到常将军的外戚一派去。
凤皇掩下眼中嫌恶,道:“速去请方太医,朕随后就到。”
太医院首座方伦是他的人,不至于与淑妃一党串通合谋。
他只想着那女人多半是想装柔弱博怜爱求恩宠,却不知迎接他的另一个大“惊喜”。
逍遥茶社的雅间里,刚交了稿的清鸣正悠闲地饮酒赏雪,连对面座位上多了一个人也毫不在意。
“你家影卫还没回来?”
“是的。”
子玉看着满桌的酒,皱了皱眉,叫了一壶热茶进来,自斟自饮,顺便审视眼前的女人。几日不见,她似乎变了很多,整个人容光焕发。
“你见过皇帝了?”
一号二号生死未卜,她却如此悠然自得,必是得了某人的保证。
清鸣并不意外被他猜出,脸上不自觉又泛起温暖的笑意。
子玉点点头,若有所悟道:“难怪你突然不搬家了。”
看着他心照不宣的表情,清鸣突然有些心事被看穿的难为情,微微红了脸。
一向寡言少语的子玉今日却一反常态,突然话多了起来。
“我以为你出宫是为了离开他。”
清鸣这才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三年为伴,一直都是她八卦地问他圣手与九姑娘还有各种江湖轶事,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对她的事感兴趣。他是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又是带她出宫的恩人、贵人,自然没什么好避讳的。
她想了想,道:“我出宫从来不是为了离开他。相反,是为了离他更近,或者说,是为了退开一步好看得更清楚。”
见子玉拧着眉,又笑道:“别想了,你长大就知道了。”
大概因为练武的缘故,子玉比同龄人发育得快,举手投足之间又是冷傲之气,总是容易让人忘记其实他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又因为生得过于好看,常有姑娘示好,不知不觉就让人把他当做大人看待了。
“我不是小孩子。”
子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口气也冲了起来。
见到清鸣露出受惊的表情,才收敛了些,话锋一转道:“你现在的心情很好,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吃到你做的菜了?”
自出宫后,她再没有下过厨,就算教纪甜甜厨艺也是口头传授。
明明要了一个园子,却没种过一棵菜,反而种满了花花草草。
不管当初是要逃避,要掩人耳目,还是想遗忘,见过凤皇之后,这些理由都不成立了。
清鸣进厨房的时候,侍女小雅吓了一大跳,连声表示大姑娘想吃什么她来做就好了,阻止不及就被子玉拎了出去。直到她端出几盘貌不惊人却香得令人食指大动的菜,小雅终于说不出话了。而在她尝过之后,更是泪流满面羞愧不已——大姑娘这几年究竟是怎么忍受厨艺平平的她的?
子玉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从他加了几碗饭,甚至还喝了酒,可见满意程度。
“什么味道?好香!”
远远的,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随后,门被踢开。
眉眼娇媚,神情张扬,不是云采采又是谁。
清鸣猜测她是有事,于是遣了小雅退下。
谁知她看到满桌菜,瞪大了双眼,指着清鸣:“你你你,你下厨不通知我!”又愤恨地指向子玉:“你!吃独食!不要脸!”
说完不等任何人说什么,就风风火火冲进厨房拿了筷子碗开始扒拉菜。
桌上很快呈风卷残云状,清鸣从未见过一向风情万种的云采采如此不顾形象。
别说她了,就是认识云采采六七年的子玉都没见过。
“云采采,极乐楼是要倒了吗,你饿成这样?”
子玉放下筷子,冷冷看着她。
“呸呸呸!你死了极乐楼都倒不了!还不是清鸣她家男人造的孽!”说到这个,云采采终于恢复记忆,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咬牙切齿道:“清鸣,你家男人到底在做什么!”
清鸣隐隐猜到是什么事,有些心虚,面上却不露分毫。
“昨夜忙了一夜,今朝正想睡,来了几个侍卫居然口口声声喊我王妃,说是圣上旨意,堂堂王妃怎能住在青楼,非要我搬去王府。”
“那你是王妃嘛,当然要住王府……”
清鸣弱弱地说,却被狠狠刮了一眼。
“谁说姑奶奶是王妃了?明月只是我入幕之宾!谁哪只眼看见我给他名分了?”
这话子玉听得不舒服了,冷哼一声道:“那简单。”
云采采将视线投向他,他才道:“让明月娶个真正的王妃,反正多的是小姐想嫁。”
“他敢!”云采采一下子扬起细长的眉,嘴角勾起一个风情万种的笑,“他要是敢娶别的女人,那么别说名分了,就是感情我也不会给他,我还要他一世不得安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子玉掀唇嗤道:“最毒妇人心。”
这话说得云采采心花怒放志得意满,掩唇咯咯笑了起来,“所以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而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顿了好一会儿,云采采终于又回归正题。“清鸣,你男人是在报复我把你藏起来了么?我现在把你打包还给他还来得及么?”
“大概……来不及了吧。”
清鸣更心虚了,这可是凤皇布了五年的局,自然不单单是为了报复她。
云采采闻言,也点点头,喃喃道:“也对,帝王无情,他现在对你也许也没那么在乎了。”
清鸣原本觉得有些好笑,却敏锐地发现,子玉听到这句话时神情变得有些奇怪,心中一凛,“发生什么事了吗?”
云采采抬眼,讶异道:“听说宫中淑妃怀了龙种了……我以为逍遥茶社的消息最灵通,怎么你竟——呃,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接收到子玉警告的眼神,云采采停了下来。
清鸣神色平静地吓人,望了一眼神情复杂的子玉,“所以你也听说了这个?所以今天才破天荒地与我说了这么多话?”
子玉不置可否。
清鸣敛下眉眼,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当晚,凤皇火急火燎地赶到茶社时,清鸣的房间已人去楼空。
环顾四周,一个火盆子吸引了他的注意。抽出那张烧了大半的纸,发现上面有勾描的笔迹,隐约可以看出画的是一个包子。火盆旁边还放着一个盒子。
他认得这个盒子,清鸣离宫时唯一带走的东西。
打开来,里面放着两颗天香豆蔻还有,凤佩。
他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一阵阵的寒凉涌了上来。颓然坐到椅上,眼角扫过案上翻开的书停留的那一页,几句诗词令他咬紧了牙关。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作者有话要说:卡了几天文,终于更新啦~(≧▽≦)/~这都快完结了,淑妃还不让人安生……讨厌=…=
捌·艳图门(上)
解东风在御书房外见到了公冶白,有些讶异,“小白,你不是出任务了?我以为陛下派出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的呢。”
语气中不无遗憾。
公冶白挑眉,“小风风,你很希望我被扔去和番?”
解东风连忙摇头,诚恳道:“当然不希望。除非……”
“除非?”
“除非你成亲后的身价能如画家的遗作价值般水涨船高。”
开什么玩笑,少女的心很善变的,保不准小白一成亲少女们就换梦中情人了,那叫他还怎么拿他贴身物事去高价拍卖?
解东风一双细目灵活地转动,嘴角勾起一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的笑。
公冶白也不恼,叹道:“如此说来,为了你,我是怎么也不能与别人成亲的了。”
解东风忙不迭点头,生怕他后悔,“极是,极是!”
公冶白望着他,笑得似有深意。
“解大人,陛下请您进去。”
解东风一个人进了御书房,收敛了表情,诚惶诚恐。
陛下近日心情可不怎么好。
“解卿家,令夫人这一向可好?”
一句不咸不淡的问话。
解东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中规中距答道:“谢陛下关心,贱内很好。”
“府上老嬷嬷可好?”
解东风开始有不祥的预感,“回陛下,嬷嬷身体还算硬朗……”
“那——”陛下敲了敲桌面,似不经意地问,“那你家欢喜天近日生意如何?”
解东风脑中警铃大作,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恕罪!”
虽说皇朝律法中没有明言规定朝中官员不得经商置产,但几乎是约定俗成的,而且陛下知道欢喜天是他的,难保不知道他的另一个秘密。
“卿家因何如此惶恐?”
听到陛下轻笑,解东风背上沁出一层汗,嗫嚅道:“这……”
他又道:“朕又不会对你如何。且不说你是朝中大臣,是朕的得力助手,单凭你家夫人是皇后的手帕交……朕就不会为难你。”
此话一出,解东风便知陛下对皇城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欢喜天的女掌柜范轻波正是他改名换姓的妻子,又与云采采及皇后机缘巧合之下结识。最近听说皇后又跑了,想来陛下召他来就是为这事。
一想到这,不等陛下问,他立刻表忠心。
“启禀陛下,据微臣所知,此次事件似乎与云采采无关,贱内也不知情。”
看了一眼神色莫测的陛下,他斟酌着开口。
“听说……随之失踪的还有惊鸿剑客秦子玉。”
话音未落,便觉迎面袭来一股杀气!
解东风步出御书房时,身子已经湿了大半,见到仍候在外面的公冶白,道了一声“保重”,步履蹒跚地离去。
“公冶先生,陛下有请。”
公冶白终于明白解东风为何进来一遭就如脱了一层皮。
抬眼看了看低头沉思的陛下,感到四面八方涌来的莫名的压抑,他决定主动开口:“敢问陛下急召微臣回来,所为何事?”
啪!
纸镇被砸到了地上。
随之而来是一阵乒乒乓乓声。
待陛下将手边所能及的物什都砸得七七八八时,公冶白才从房梁上跳下来,轻抚衣袖,神情自若。
“先生可识得金笔画师?”
陛下终于恢复了平静语气,仿佛前一刻发狂扔东西的人不是他。
公冶白也识趣地当没看见满地狼籍,略想了想道:“陛下说的可是兵器谱排名前两位的金画师银书生中的金画师?”
“正是。”
“微臣与他倒是有几分交情,陛下有何吩咐?”
“据闻其人擅画春宫,欢喜天中的画册十之八九出自他的手笔?”
公冶白点了点头,而后就见陛下缓缓露出一抹和蔼到令人唇齿发冷的笑,道:“朕要他半个月内出一本新画册,这里是故事脚本和参考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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